黃昏時分,楚洛伊坐在窗前託着腮無聊至極。
冷鷹一早便去了王庭,一直到現在都沒有回來,想必他應該很忙吧!
突然,一陣敲門聲打破了她的思緒。會是誰來了?楚洛伊思忖着上前開了門,是冷總管。
雖然看不清楚冷總管臉上的神情,但可以看出他嘴角噙着笑容,“冷總管,您是來找我的嗎?”楚洛伊問道。
“是的,洛伊姑娘,你請隨老夫到王府門口來。”
她還想問什麼,但冷總管已經轉身離開,她也不知道是何事,只好跟隨者冷總管來到王府門口。
在王府門口,楚洛伊見到了哈圖將軍,還有馬車。
見到楚洛伊,哈圖趕忙迎上前來,恭敬、客氣,道:“洛伊姑娘,請上馬車。”
“哈圖將軍,你要帶我去哪裡?”
“洛伊姑娘請放心,是鷹王讓末將來接你的。”哈圖知道她現在是冷鷹最寵愛的女人,所以他也就愛屋及烏,尊敬她。
“鷹王讓哈圖將軍來接我去哪裡呢?”楚洛伊問道。
“鷹王讓末將接洛伊姑娘去王庭。此時,鷹王正在那裡等着洛伊姑娘呢!”哈圖將事情告之與她。
王庭?應該就相當於中原的皇宮吧。
她真的要去嗎?她去了又能幹什麼呢?冷鷹又爲何帶她去王庭?難道想讓所有葉赫烏拉部族的人認識她嗎?
哈圖看出她的猶豫,急忙出聲道:“鷹王有所交代,吩咐末將務必要將洛伊姑娘帶到,若是末將未能將洛伊姑娘送到,鷹王肯定會怪罪下來的,所以,洛伊姑娘,你就別爲難哈圖了,好嗎?”說着,哈圖已經拉開馬車上的簾子,“洛伊姑娘,請上馬車吧,鷹王正等着你呢!”
爲了不爲難哈圖,楚洛伊權衡再三,最終還是決定去了。
她在冷鷹的房裡枯坐了一整天,始終不見他的身影,理應輕鬆的心卻出現紊亂與矛盾,這有些不像她了,既然有這個機會,那她就應該出去走走,分散一下心情也好。
王庭的門口,冷鷹正在等待着楚洛伊的到來。
遠遠的,他便看到哈圖駕着馬車來了。
她來了嗎?他不禁暗忖道。
她的脾性他有所瞭解,但願她不會讓他失望。
很快,馬車便在門口停了下來,哈圖跳下了馬車,稟告道:“鷹王,洛伊姑娘來了。”
聞言,冷鷹高興的笑了,他走近馬車,哈圖拉開簾子,他看見了她,將手伸向她。
楚洛伊緩緩的將自己的柔荑遞到他的手中,他輕輕一握,將她的柔荑握在了掌心中,攙扶着她下了馬車,輕擁她道:“本王知道你一定會來的。”
“你就這麼確定嗎?”楚洛伊反問道。
“非常確定。”此時,他早已將剛纔的猜測扔到了一邊去,只因她真的來了。
*
王庭的大廣場前升起了沖天的營火,將夜晚照的猶如白晝,在廣場的四周也點着火把,以此來助長光線。
烏罕納森已經坐在首座的位置上,而他最疼愛的赫敏公主則坐在他身側不遠的地方,此時她的目光正在人羣中搜尋着,她在找冷鷹的身影,可是她都已經梭巡了好幾遍了,就是沒有見到冷鷹,難道他今晚沒有來參加慶祝宴會?
“公主,您在看什麼?”卓拉問道。
“你有見到冷鷹嗎?”
“鷹王?奴婢還真的沒有見到他。”
“難道他連父皇的面子都不給嗎?”還是說他要留在王府裡陪那個中原來的賤女人?這樣想着,她的心情糟糕到了極點,更是怒火沖天。總有一天,她一定要親自趕走那個中原來的賤女人,如果有必要,她會讓那個中原女人永遠的、徹底的消失在冷鷹的生命裡。
“公主稍安勿躁,說不定鷹王爺已經在趕來的路上了。”婢女卓拉安慰她道。
“現在也只能等着了。”爲了能給冷鷹留一個不一樣的印象,今晚的她還特意的打扮了一番呢!
“公主,快看,鷹王來了。”她身旁的婢女卓拉突然喊道。
聞言,赫敏滿臉的驚喜,急切的問道:“他在哪,在哪啊?”
“在那呢!”順着婢女卓拉所指的方向,赫敏見到了冷鷹,但是見到他親暱的摟着楚洛伊一同前來,赫敏氣的握緊了拳頭,“真是可惡,冷鷹居然帶她來了。狐狸精,看本公主怎麼收拾你!”冷鷹居然帶着那個賤女人一同前往,簡直就不把王庭的規矩放在眼裡。
眼見赫敏公主要衝了出去,婢女卓拉一把拉住了她,對她搖了搖頭道:“赫敏公主,萬萬不可!”
“爲什麼不可以?本公主就是要去教訓那個狐狸精,我要去打花她的臉,看她還怎麼勾-引冷鷹。”赫敏公主此時已經完全沒有了公主應該有的高貴、大氣,反而像一個無理取鬧的小市民般,醜陋嘴臉盡顯。
“公主,難道你不顧及皇上的面子嗎?今晚,皇上就是爲了替鷹王洗塵,所以才舉辦的慶祝宴會,若是公主你這樣去鬧的話,皇上肯定會大發雷霆的。”
思及此,赫敏公主不得不冷靜了下來,卓拉繼續說道:“公主,奴婢知道你心裡氣憤、傷心,但是公主你想啊,或許鷹王對那個中原女人只是一時的熱情,等玩膩了她,鷹王自然會回到公主你的身邊的。”
赫敏公主覺得卓拉說的有理,便心不甘情不願的坐了下來。“今天本公主就暫且放過她,若是日後她還是這般纏着冷鷹不放,本公主絕對不會輕易的放過她的。”
冷鷹此時帶着洛伊前來面見烏罕納森。
“冷鷹參見皇上。”冷鷹行禮道,一旁的楚洛伊也跟着屈膝行禮。
“原來是冷鷹你來了,趕快落坐吧,宴會即將開始了。”烏罕納森說道。這時,他看見了冷鷹身旁的楚洛伊,“這就是你從中原帶回來的女子?”烏罕納森有所耳聞,今日一見,這個女子果然長的天姿國色,難怪冷鷹非要帶她回來,連赫敏公主都不屑一顧了。
“是的,皇上。”冷鷹之所以帶楚洛伊來見烏罕納森,就是想要烏罕納森知道他的心意是多麼的堅定。
“來人,先帶這位姑娘去落座。”烏罕納森吩咐一旁的婢女道。
“是,皇上。”婢女走上前來,“姑娘,請隨我來。”
“洛伊,你去做坐下,我一回來就來。”
“嗯,好吧!”楚洛伊微微點頭,隨後跟着婢女走了。
烏罕納森開口問道:“你帶她回來,準備打算怎麼安置她?”
“冷鷹想娶她爲妻。”冷鷹語氣肯定道。
烏罕納森聞言,臉色微微一驚,從冷鷹的語氣中可以聽出,他非這個中原女人不娶了。
“這是你深思熟慮過後的想法嗎?”
“是的,皇上。”
“在你做這樣的決定的時候,你可考慮到赫敏?”
“皇上,冷鷹的心裡只有洛伊。”簡單的一句話,已經說明一切。
洛伊?是那個中原女人的名字嗎?
“可是赫敏她對你……”烏罕納森剛提起來,但又停止不說了,冷鷹的脾性,他還是瞭解的,他不想逼迫他,所謂物極必反,他要等冷鷹自己嫌棄那中原女子,然後將之拋棄,“趕快落座吧!”
“冷鷹告退!”
葉赫烏拉部族的夜晚有些寒冷,楚洛伊下意識的雙手換上手臂,突然,身上一暖,她看向身側,是冷鷹回來了,他用他的披風包住她的身子,將她摟在臂彎中。
坐在左方的赫敏公主見狀立即變了臉色,這成何體統,冷鷹居然讓那個狐狸精與他並肩而坐,就算是王妃也應該做到右後方去。
赫敏公主再也沉不住氣了,霍然起身,來到了冷鷹的面前,故作矜貴的問道:“你帶她進王庭來做什麼?”一個妓-女也配坐在尊貴的王爺身邊嗎?那是屬於她的位置,這個妓-女休想搶走!
“這是本王的事,赫敏公主你過問的太多了!”冷鷹看了一眼赫敏公主,並沒有起身,口氣冷然,讓人無法反駁。
“冷鷹,你可別忘記了你的身份,你可是尊貴的王爺啊!”赫敏公主故作提醒他道。
她原本以爲可以利用今晚的機會能跟冷鷹好好的相處,可是他倒好,居然把那個妓-女給帶來了,讓她連一點靠近他的機會都沒有,這讓她怎麼能不憤恨、不氣惱呢!
“本
王的事不需要赫敏公主在這裡提醒,你請回!”冷鷹並不領她的情。
“你……”見冷鷹當着楚洛伊的面給她難堪,赫敏公主更是氣的渾身顫抖不已,便出聲威嚇道:“冷鷹,你應該知道得罪了本公主會是怎樣的下場!”
“夠了,赫敏公主,請你不要再在這裡無理取鬧了,否則別怪本王讓你難堪。”她根本就威嚇不了他。
赫敏公主知道自己撈不到什麼好處,反而還會在衆人的面前丟臉,“哼,冷鷹,算你狠。”赫敏公主恨恨的打量了一下楚洛伊,那個嬌弱的連一陣風就能吹跑掉的女人,真不知道冷鷹看上她哪一點了!
“赫敏,你在做什麼?還不趕快回到自己的位置上去。”烏罕納森低聲對她吼道。
“公主,趕快回去了,皇上發火了。”卓拉提醒她道。
看冷鷹與赫敏公主兩人之間的劍拔弩張,卓拉還真怕有事發生,“公主,卓拉扶你回去。”
見她的父皇都幫着冷鷹,赫敏公主只能滿含怨恨的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
楚洛伊能感受到赫敏公主那不屑、憤恨的注視,以及周圍不斷投過來打量、揣測的目光,她擡眸看向冷鷹,“你爲什麼非要讓哈圖接我來這裡?”
“我知道你待在房間裡悶了一天了,所以帶你出來透透風,順便了解一下葉赫烏拉部族的習俗。”日後,她可是要一直與他生活在一起的。
“難道你不知道我在這裡是不受任何人的待見的嗎?尤其是赫敏公主。”她對她的憤恨是那般的強烈。
“本王就是要讓赫敏公主知道,本王的心裡只有你,不管她怎麼糾纏,本王都不會接納她的。”冷鷹看着她,嘴角噙着一抹微笑,繼續說道:“本王只爲你一個人而心動,所以其他的人,你什麼都不要管,因爲有本王在,沒有人膽敢傷害你。”若是誰敢傷她,他絕不善罷甘休,當然,他也不會給任何機會的。
他的一番話,讓她的心裡有着小小的悸動。
感覺到她的手有些冰冷,他給她倒了一杯溫好的酒,然後遞到她嘴邊,“來,喝點酒,暖暖身子。”
不想駁了他的意,楚洛伊喝了一口酒,又苦又辣又澀,讓她再也不想喝第二口,“咳……”她被酒給嗆了一口。
“你沒事吧?”冷鷹關心的問道。
“沒事。”她搖了搖頭。
見她眉頭微蹙,冷鷹知道她不喜歡這種酒的味道,趕忙夾起菜遞到她嘴邊,“吃點菜,可能就不會那麼辣了。”
她沒有拒絕,乖乖的吃了他遞來的菜。
見她如此溫順,一股暖意滑過他的心頭。
經過了昨夜,他們之間似乎又有了些轉變。回到這裡以後,他好似變的好相處了,他沒有再發怒過,甚至是寵溺她的。那麼她的這副冰冷的面孔還能持續多久呢,她忍不住擡眸再次看向他,卻發現脫下一身鎧甲的他,依舊那樣挺拔,高貴,渾身散發出王者的氣息,讓她有些恍然。
冷鷹能感覺到她的目光正在注視着他,他也看向她,傾身上前,將一吻印在她的額頭上,狂野的眼神直逼視她,“你好美!”
她忙挪開眼,望向遠處,才發現廣場的四周已陸續圍上了人,一圈又一圈的,圍着營火熱情的舞蹈,氣氛歡騰不已。
其實她發現他的易怒來自於她言語上的刺激,每當她不言不語時,他就會很溫柔的對待她,但他對她溫柔的背後,到底又有什麼企圖呢?因爲,每個男人接近她都是都有企圖的。
想當年,夏侯煊接近她,是爲了拿她當棋子來對付她的父皇。
而高允奕以替她報仇爲藉口,只是爲了能徹底的佔有她。
原來她對他們都是有利用價值的,如果她沒有利用的價值,或許他們連看都不願意看她一眼吧!
發覺到她的異樣,冷鷹出聲問道:“你怎麼了?”好像有心思。
“我沒事。”她緩過神來,淡然的笑了笑。
“有什麼事你可以跟我說,不可以憋在心裡,知道嗎?”他不想看到她不開心的樣子。
“嗯,好,我知道了!”她微微點頭道。
冷鷹將她擁在身側,讓她能感受到他的溫暖。
赫敏公主見到這一切,氣的差點沒咬碎那一口銀牙。
楚洛伊靠在他的肩膀上,心裡不禁暗忖,他是真心待她的嗎?不,不管他是真心,還是假意,她都必須逃,逃開他的掠奪。如果,再不走,她一定會完全如他所願的臣服,不,她不會臣服的,即使她將心交給了他,但最終他還是會將她棄之如敝屐的,所以她不要再讓悲劇在她的身上重演。
那時,她一定會死,並且在很卑微、又很羞辱的情況下因心碎而死!這是女人的悲哀!當她被一個男子侵佔了身體之後,便會產生僅專屬於那男人的想法,再如何不堪的情況下,都能委曲求全,只求那男人會是自己終生所依恃的良人。可是,她是楚洛伊,她絕對不允許自己落到這種下場。
冷鷹端詳了她好久,她總是那麼冰冷,既縹緲而又疏離,每當她眼眸中浮現出這種孤獨、絕望的神色時,他就會想緊緊的摟住她,以此證明她仍然在他的懷中,沒有消失。
他到底該拿她怎麼辦?她那鋼鐵般的心他要如何才能佔領,讓她將一顆心完完整整的交給他?!
他從來沒有見到她展眉而笑過,她會笑嗎?他真的很想看到她爲他而笑,只爲他一個人而笑。
他真的很期待,忙碌了一天,回到王府,她能滿臉噙笑的上前來迎接他的歸來。
可是,他要等多久?難道,這將會是他一輩子的奢望嗎?
*
“真是太可惡了。”赫敏公主一回到房間裡,“啪”的一聲將手中的馬鞭狠狠的摔在了桌子上,“冷鷹居然爲了那個賤女人不給本公主好臉色看,真是氣死我了。”
卓拉趕忙爲赫敏公主沏了一杯茶,“公主,您喝點茶,消消氣!”
“本公主氣都氣飽了,哪裡還喝得下,吃得下啊!”一天不趕走冷鷹身邊的那個賤女人,她這心裡就鬧的慌。
“如果公主想要鷹王對您刮目相看,那麼您必須忍耐下來,不要再去針對那個中原女子。”卓拉說出自己的見解。
“卓拉,你覺得本公主能忍耐得下來嗎?”她做不到。她無法眼睜睜的看着自己愛慕的男人愛着別的女人,她不要!
“公主不管您能做到,還是做不到,您都必須得做到。現在正是那個中原女人最得寵的時候,若是公主您這個時候去招惹她、對付她,只會讓鷹王離你越來越遠!”
思忖了一下卓拉的話,赫敏公主覺得有道理,“繼續說,卓拉!”
“鷹王之所以喜歡那個中原女人,只因一時的新鮮,等鷹王的這個新鮮勁過了,那個中原女人自然而然就會被拋棄了。況且公主您是金枝玉葉,鷹王自然懂得娶誰對他纔是最有利的!”
“本公主要的是冷鷹的真愛,不是建立在權利關係上的愛。”那不是真愛,她也不需要這樣的愛。
“公主,只要能嫁給鷹王,不就已經成功了一步了嗎?日後,公主你對鷹王溫柔體貼,他的心又不是石頭,早晚都會被公主你給捂熱的,不是嗎?”
聽聞卓拉的這一番話,赫敏公主心裡好過多了,“可是冷鷹要到什麼時候才能不再被那個賤女人所迷惑呢?”她真的無法再等下去了。
“公主,您必須等,只有這樣,您才能永遠的得到鷹王!”
“好,爲了本公主的幸福,我就先等等看。”爲了冷鷹,她可以做任何事情。
若是冷鷹仍舊癡迷着那個賤女人,那可就別怪她除之而後快了。
*
回到王府,夜已經很深了,今天的冷鷹似乎特別的開心,喝了許多的酒。此時,他已經醉的不省人事。
哈圖與冷管家將冷鷹扶進房間後,便全都退了出去,就連一直守在房間的侍衛也全都退了下去。可能是他們不想打擾她和冷鷹休息吧!
見門外的的腳步聲逐漸消失,楚洛伊心中一動,這麼好的逃跑機會,她又怎麼可以錯過呢?
楚洛伊走到牀榻前,拉過牀上的錦被替冷鷹蓋上,“冷鷹,冷鷹……”她出聲喊了他幾聲,但他卻沒有絲毫的反應。
見他醉的沉睡過去,楚洛伊的心也就放了下來,想必現在逃了出去,應該沒有人會
知道的吧!
心一橫,楚洛伊從牀榻上起身,絲毫不想再停留下去,她要離開葉赫烏拉部族,離開冷鷹,永遠的離開這裡。
離開這裡,應該高興纔是,可是爲什麼她的心情竟是這般的紊亂、沉重呢!她甩了甩腦袋,不想讓自己的思緒受到影響。
就在她準備拉開房門離去時,手卻驀然的停了下來,心裡想回頭再看他一眼,可是最終她還是沒有回頭,既然已經決定離開了,何必又再去多看一眼呢。
拉開了門,她的身影很快便消失在了夜色中。
可是她殊不知,就在她拉開門扉的剎那,冷鷹便睜開了雙眸,那雙墨眸裡有着冷冽、深邃,沒想到她一直還在想着要怎麼逃離他。今晚,他就是故意而爲之,以醉酒來試探她,沒想到她真的迫不及待的要離他而去了。
爲了不驚動其他人,楚洛伊從王府的後門離開了。此時,她正快速在山野小路上前行着,她之所以選擇這樣幽徑小路,是怕冷鷹醒來,會追了上來,那到時候,她就再也別想逃離他,逃離葉赫烏拉王族了。
顧不及擦去臉頰上的汗水,楚洛伊加快腳步,繼續趕路。
不管能走多遠,能走去什麼地方,只要能離開冷鷹就好。
突然,一陣急速狂奔而來的馬蹄聲自她身後傳來,在這寂靜的山路上顯得格外的清脆,但對於楚洛伊來說卻是格外的刺耳,她神色一震,心裡打着鼓,難道冷鷹這麼快就發現她不見了?不可能,他明明醉的一塌糊塗,即使要醒來,也要等到明日清晨才能醒酒啊!
來不及細想那麼多,楚洛伊加快步伐,朝前跑去。可惜,她的兩條腿,怎麼可能比得上馬兒的四條腿呢!
在她的身後馬蹄聲越來越近,下一秒,馬兒已經衝至她面前,堵住了她的去路。
楚洛伊急忙收住腳步,朝後退了數步,心如如搗鼓般,砰砰的跳個不停,在這寂靜的深夜中,似乎能聽到她的心跳聲。
她擡眸看向馬背上的人,果然是冷鷹,此時的他,正居高臨下的緊瞅着她,那雙在面具下的墨眸裡有着無盡的憤怒,握緊的拳頭髮出“嘎嘎”作響的聲音。
他這是要打她嗎?只要他放他走,被他打,她也認了。
在見到冷鷹的一剎那,楚洛伊頓時明白了一切,這一切都是冷鷹設的局,他是在試探她的心,試探她會不會真的逃離他。可是,結果呢,她逃了。
讓他知道她一直都想要逃離他身邊的心也好,這樣,或許,他認爲留不住她,會放她走。
見前方的路被冷鷹所堵,她只能朝後退去,“冷鷹,你爲什麼要追來,既然我已經選擇走了,你就應該放我走啊!”
“爲什麼你一定要離開本王?這到底是爲什麼?”冷冽的話語中透露出無盡的憤怒,他的聲聲質問,竟然讓她一時無言以對。
“回答本王!”見她不說話,冷冽的怒吼聲再次傳來。
此時此刻的他憤怒極了,他真不得掐死她,可是他知道對她,他永遠都狠不下心來。
她在他的心裡是那麼的重要,爲什麼她卻感受不到他對她的在乎呢!他真想看看她的心,到底是什麼做的,爲什麼對他總是這般的殘忍待他!
他的怒喝聲,還有那暴怒的樣子,讓她不禁打了個寒顫,“你一直都知道我想要離開這裡,離開你。當然,你也知道,我不可能愛上你,不可能爲你留在這裡的,不是嗎?”
“沒有本王的允許,你以爲自己逃得了嗎?”
“不,我不要回去,我不要跟你回去。”楚洛伊一步一步的朝後退去,“冷鷹,我求求你了,你就放了我吧,好嗎?”她從未這樣低聲下氣的求過別人。
“不可能,這輩子你都休想離開!”暴怒的聲音排山倒海的向她砸來,沉重的砸在她的心上。
冷鷹駕着馬兒,繼續朝着她步步緊逼過來。
“你不要過來,不要逼我,啊……”突然,她一腳踏空。
眼見她要摔倒,冷鷹從馬背上一躍而起,飛向她,一把摟住她的腰際,穩住她的身子,可是,當他落地時,兩人雙雙摔入身後的大坑裡。那個大坑是獵人所挖,是爲了捕捉獵物用的。
楚洛伊摔在了冷鷹的身上,所以無大礙,而她身下的冷鷹,則發出一聲,“唔……”
那個大坑又高又黑,伸手不見五指,但楚洛伊還是感覺到了冷鷹的不對勁,“冷鷹,你怎麼了?”她出聲問道,還伸出手去摸他,卻摸到黏黏的、稠稠的東西,她知道那是血,心頓時一陣收緊,“冷鷹,你受傷了?”
冷鷹抓住她的手,安慰她道:“我沒事,你別擔心。”
“怎麼會沒事呢,你都受傷流血了。你告訴我,你傷在了哪裡?有沒有生命危險啊?”她急切的詢問道。
“你是在關心我嗎?”冷鷹內心激動的問道。同時也在揣測她的內心,她的心裡真的有他嗎?
“你快告訴我啊,你到底傷在哪裡了?”她沒有回答他的話,仍舊着急的詢問道。
見她如此着急,冷鷹伸手將她擁在胸前,“我沒什麼大礙,只是被捕獸器夾傷了手臂而已。”
“捕獸器夾在手臂什麼位置,你趕快告訴我,我幫你扳開它。”
冷鷹從腰間取出火摺子遞給楚洛伊,“我這有火摺子,你打開它。”
摸索中,楚洛伊接過火摺子,打開上面的蓋子,吹了兩口,火摺子亮了起來。同時,她也見到了他受傷的手臂,鮮血如注,讓她有些發暈。
“洛伊,你怎麼了?”見到她臉色蒼白,冷鷹緊張的問道。
“我沒事。”他流了這麼多的血,卻一聲不吭,讓她心裡愧疚極了,“你拿着火摺子,我幫你扳開捕獸器。”
冷鷹接過火摺子,楚洛伊顫抖着雙手扳開了捕獸器,然後趕忙撕下裙襬,給他先包紮上,至少可以阻止血再流。
看着她忙碌的樣子,冷鷹的心裡不再像剛纔那般憤怒,因爲他知道她那冰冷的心已經在慢慢的被他融化。
山野路上的這一端,有數十支火把亮着,是哈圖與冷總管帶着人找來了,“鷹王,鷹王,你在哪裡?鷹王……”
“哈圖將軍你看,鷹王的馬在那裡!”冷總管見到馬兒激動的喊道。
“那這麼說鷹王就在附近了。大家趕快喊,說不定鷹王能聽到。”
“鷹王……鷹王……”
落在坑裡的楚洛伊與冷鷹都聽到了哈圖與冷總管的聲音。
“是哈圖將軍和冷總管來了。”楚洛伊高興的喊道。她們有救了,她不是擔心自己,而是擔心冷鷹,他的傷口需要及時處理才行。
她霍然站起身來,用手圈在嘴邊,大聲喊道:“冷總管,哈圖將軍,我們在這裡,冷總管……哈圖將軍……”
“哈圖將軍,我好想聽到洛伊姑娘的聲音了。”冷總管將信將疑道。
“我好像也聽到了。”
這時,楚洛伊的聲音再次傳來,“哈圖將軍,冷總管,我們在這裡,你們聽到了沒有……”
“在那裡!”哈圖找到了發出聲音的地方,匆忙趕來,在火把的照射下,他們見到了受傷的冷鷹與楚洛伊。
藉着火光,冷總管看到了受傷的冷鷹,擔憂的問道:“王爺,您怎麼受傷了?”
“本王無大礙,你們趕快救我們上去。”
“好,好,好,老奴這就救你們上來。”
很快,冷鷹與楚洛伊被侍衛們給救了上來。
“來人,趕快扶鷹王回王府。”冷總管命令侍衛道。
“本王沒事,用不着大驚小怪的。”冷鷹的目光轉移到身後的楚洛伊,她沒有看他,垂着眼眸不知道又在想些什麼。
他走近她的身邊,一把執起她的手腕,“走,跟本王回王府!”
她沒有言語,只是掙扎了一下,那雙大眼睛裡有着一抹倔強。
冷鷹明白她的意思,他冷冽一笑,湊近她耳邊一字一句,道:“你永遠都逃不掉的!”在她的心裡,他肯定是個霸道無理的男人,但他已經管不了這些了。
她知道她現在逃不掉,不用他來提醒她。
就這樣,楚洛伊像是個犯人一般,被冷鷹又強行的帶回了鷹王府。
哈圖與冷總管都已經知道是怎麼回事,所以誰也沒開口問,畢竟那是主子的事,他們沒有資格開口問。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