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就是夫妻?
她從來不會站在他的角度替他着想,身爲人臣,身爲人子,他除了順從之外,還能做些什麼?
但是讓世人想不明白的是,景王妃跟着景王這幾年,吃盡了苦頭,好不容易苦盡甘來,終於等到景王榮耀登基,她卻在這個時候選擇離開。
在這些人當中,只有一人獨自清醒,他靜靜的站在梨樹之下,端着一壺酒一飲而盡,最後,笑聲嘶啞的傳了出來,“程十一,你居然在這個時候出了這一招,你實在是讓本王意想不到啊,本王說過,認識你這麼多年,始終也看不透你,始終也看不透你。”
遠遠的站在他身後的一個女子,幽幽的嘆了一聲,“程十一,我終究還是輸給了你。”
她一直以爲程十一一直在暗中運籌帷幄,只是爲了讓南宮景能夠登基爲帝,她一直以爲,所有人都皆是程十一手裡的棋子,就是爲了要保護她自己的身份永遠都不會敗露於人前,利用他人的感情,執着……
可是沒想到,她居然用了這樣一個方式來保護她愛的人……
程十一,我輸了……
…………
一個月後……
一行人終於到了東陵,看着破敗的家園,程十一強忍着心酸,他們直接策馬進了東陵的皇宮。
雖然已經亡國,但是東陵的皇宮幾乎沒有受到任何的損毀,就是因爲不忍心在看到自己的子民被南昭國殘殺,父皇選擇投降後自盡,母后選擇與他一起共赴黃泉。
程十一緩緩的在皇宮裡的每一個地方慢慢的走着,閉着眼睛感受這陌生,卻又像是久違了的熟悉,“父皇,母后,兒臣回來了。”
她大步的走進自己的寢宮,很快,一個翩翩佳公子就出現在了衆人的面前。
罌粟看着他,眼淚再也無法抑制住,還有接到通知的東陵太子暗衛,全都出現在程十一的面前,衆人皆跪,咽聲稱道:“參見太子殿下,恭迎太子回宮。”
程十一強忍着心裡的酸楚,“罌粟,立刻傳本宮的旨意,讓桑虎回宮。”
罌粟一怔,“桑虎?”
不僅是罌粟,就連所有的暗衛全都愣住了,除了慕容席等人有些茫然之外,所有人都驚訝的看着程十一,“主子,請三思。”
程十一不在意的笑了,“立刻傳桑虎回宮,就說本太子回來了。”隨後,程十一將自己的隨手玉佩當着衆人的面敲碎,露出一個精美的虎符,“相信本宮,速去速回。”
罌粟等人沒再遲疑,直接快速的離開了皇宮。
慕容席坐在一旁,看着連個宮人也沒有的皇宮,上面佈滿了灰塵和蜘蛛網,不僅搖頭嘆息,“看來,我這個國師不僅沒什麼銀子,還有可能要倒貼。”
程十一抿脣一笑,“倒也不至於這麼可憐,那些宮人都還活着,他們早晚都會回來的。”
慕容席優雅一笑,看着程十一,“你似乎比我想象得更加要有
把握。我一直以爲你是在安慰浣陽兄妹以此來當做藉口,沒想到,你居然真的還有後招。”
“廢話嘛不是。你真當我拿你們尋開心呀?你可是我最好的朋友,爲了浣霧,我也不敢隨便拖你下水。”程十一笑了笑,轉頭看着那張空置多年的龍椅,“其實父皇到死的那一刻仍然不知道我是女兒身,是母后的一個謊言騙了他多年。父皇向來仁慈,不喜歡戰亂,可是,他卻不得不提防終究會有一天,東陵將會成爲別人眼中的肥肉而前來侵犯。所以,他未雨綢繆,將我們東陵的重金安置在一個很安全的地方。而我剛纔所說的桑虎,當年是因爲以下犯上,甚至是謀逆之罪,父皇將他逐出東陵……”
“謀逆罪才只需要逐出東陵這麼輕易?”慕容席不解的皺着眉頭。
“因爲當年桑虎的謀逆之罪根本就沒有足夠的證據,而且桑家是我東陵朝三代肱骨之臣,只是桑虎此人脾氣火爆,向來都不會輕易向人低頭,或許除了我父皇一人,他誰也不服,甚至,包括我。這次如果沒有一個很好的說服點,只怕他也不會那麼輕易就將東陵復國的重擔交還給我。”
程十一對於這一點並不是很擔憂,但慕容席聽到這裡眉頭皺得更緊了,“你父皇對你還真夠好的,留下這麼一個硬石頭讓你去咬。”
“如果我不是已經有了萬全之策,哪裡敢這麼輕易就回來?”
程十一眯眼一笑,“慕容席,你老人家就儘管去洗洗睡,等到過幾天桑虎回朝時,我自然會給你看一出好戲。”
程十一與金靈兒喬裝打扮,兩人一路暗中走訪當年宮裡的老人,全都是平日裡服侍她的宮人,個個忠心耿耿。
當年南宮景雖然抓了不少的俘虜,但仍然有將士逃離,過着隱姓埋名生不如死的日子,這次聽到程十一回來,全都毫不猶豫的進宮參拜。
這一刻,朝中上下居然沒有一個人說話,個個都只是安靜的流着眼淚,沒有人比他們更能體會,還有機會跪在這裡的那種感覺。
慕容席幾乎散盡全部的家財,替程十一暗中招兵買馬,只不過短短几天的時間,宮裡的規模已經略有小成。
十天後,桑虎進宮
他站在程十一的面前,冷冷的打量着他,最後,無所畏懼的笑道:“太子殿下一走便是五年,如今突然回來說要復國,是這五年讓太子殿下去無可去,還是太子殿下確實另有籌謀?”
程十一冷冷的走到他的面前,衆臣皆怔愣的看着她,卻見她突然直直的跪倒在桑虎面前,“父皇曾經給本宮說過,如果有朝一日,桑將軍回朝,這一跪,是代父皇所跪的。爲了東陵,桑將軍承受了太多的羞辱,我們什麼也做不了,只希望桑將軍你可以不計前嫌。”
桑虎退後了兩步,冷笑的看着程十一,“太子殿下這樣做,可是要折煞微臣,受屈屈羞辱算得了什麼?只是,如今東陵已成如此模樣,太子殿下憑什麼可以復國?如果微臣貿然答應,便是
將我東陵所有的有志之士的命交給了一個失蹤五年又突然出現的太子手裡。”
早就知道桑虎會這樣想了,程十一根本不氣,對一個忠於東陵,忠於父皇的人,她只會尊敬。
拍了拍手,括持帶着一個人跪倒在朝殿之中,桑虎眯眼細看了一下,“南宮溯?他當真是南昭國太子南宮溯?”
“算是,但只是前太子,這五年來其實本宮一直都藏身於南昭國,對其國內之事瞭若指掌,直到近來本宮才發現了一些端倪,所以不敢再逗留,便立刻回國與桑虎將軍商議?”
南宮溯被括持點了啞穴,當然,是不想他說出一些不該說的話。
在聽到程十一說的話時,立刻想要朝着程十一撲過去,要她的命。
括持將他帶了下去。
而括持雖然只是南昭國的一個捕快,但朝中仍然有人見過他,不由得驚呼,“殿下,爲何括持會出現在此?”
“括持早就已經歸順了本宮。”程十一淡笑一聲,“另外,這位便是絕情谷谷主慕容席,如今也已經歸順本宮,成爲本朝國師。”
桑虎的臉色也是微微一變,慕容席的名聲或許不響,但是絕情谷天下間卻沒有人不知道。如果絕情谷真的歸順東陵,確實有如多添一臂。
“太子殿下所看到的是何端倪?”
桑虎的眼神與語氣已經不如先前的敵視。
程十一淡笑道:“原來,一直在暗中挑撥天下是非的,是突厥。突厥只是天下間極爲平凡的一個小國,他們根本就沒有能力與我東陵或者是南昭這樣的國家相抗,所以,他們才暗中想了不少的辦法挑撥幾國之間的關係,從而,引發了一場又一場的戰爭。在本宮離開南昭國之前,已經查得清清楚楚,突厥想要控制南宮遷,從而達到能有機會得到南昭國江山的機會。而依本宮看,這一步,走起來看似大膽,但並非沒有可能,所以,本宮必須趁他們在專心對付南昭國時,儘快恢復我國軍力,坐收漁翁之利。”
“太子的意思是,突厥已經控制了南昭國?”
“可以這樣說,現在雖然還沒有成功,但是也不遠矣。”
“那太子有何計劃?”
桑虎的眼神倒是對這件事越來越感興趣。
“本宮現在只想增加我國兵力,別的事,暫時不作它想。桑將軍,父皇對你所託的事,終於有用武之地了。”
桑虎突然仰天大笑,“本將軍一直以爲太子不過是一個病秧子,東陵滅亡也是早晚的事,可是沒想到,老天有眼,太子如今回朝身體康健,且有勇有謀,沒有有負先皇所託,桑虎在此立誓,只要太子一聲令下,就算是赴湯蹈火,末將也在所不辭。”
程十一看着暗中掃了一眼慕容席,給了他一個得意的眼神。慕容席的眼底卻有絲擔憂,其實想要收服桑虎,絕不可能只憑幾句話,收服他人容易,可是要收服他的心,恐怕十一還需要付出不少的心力。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