欽安殿這兩天的氣氛越來越不對勁,深處後院之內的程十一也感覺到了,門口侍衛經常會輕聲交談,但是一但看到她走近,就會立刻停止談論。經常會有事沒事出現在她面前的祁容也消失不見,更不要說南宮景。
她耍賴撒潑無所不用其及,但是仍然沒有得到她想要知道的答案,而這時欽安殿裡面來了一個讓她有些意想不到的人。
程十一看到一身侍衛裝扮的紫菀公主闖進她房裡時,很是驚訝,要知道這兩天在南宮景的授意之下,這裡根本連裡蒼蠅也飛不進來。想到這裡,她頓時有些瞭然了,紫菀是在南宮景的同意之下,走了進來,只是,要防止有心人出招,所以才這身打扮。
程十一正要參拜卻被紫菀阻止住了,她上前擰着眉頭緊盯着程十一,“告訴本宮,你到底是不是真心喜歡八皇兄?”
程十一啞然。
紫菀顯得有些急了,“八皇兄在宮裡的地位你應該也有所瞭解,他不能在宮裡行差踏錯半步,而這些年來,他也早就已經習慣低人一等的活着。他從來都不是爲了他自己,要說能力,他不比太子差,要說行軍打仗,他也未必會輸給景王。因爲,他必須要爲了他娘,繼續過着寄人籬下的日子。
可是,自從你出現了之後,他變得如此肆無忌憚,居然膽敢越獄,打傷獄卒,還有,與本宮劃清界線。程十一,你已經有了景王,爲何還要糾纏八皇兄?你知不知道,你這樣水性揚花……呸,你只是一個閹人,但是你這樣做,會害死八皇兄的。”
“紫菀公主……”程十一終於有機會插嘴了,她有些無奈的看着紫菀,“奴才與八王爺根本什麼也沒有,正如你所說,奴才已經有了景王了。八王爺爲何會利用奴才,紫菀公主你當真到現在也沒想明白麼?他真當你是他最親的妹妹,纔不忍心直接來傷害你,他也很想利用一個女子來傷害你,可是,隨便在外面找哪個女人,都是真實的,對公主你來說,是莫大的恥辱。而奴才,正如公主你所說,只是一個閹人,宮裡的人都去找那個女子的同時,誰會想到,這個女子一直都在景王身邊?”
紫菀的腳下一個踉蹌,“你是說,八皇兄他不是變……”那個態字她最後也沒有說出來,因爲在她的心裡,當天是南宮傾城故意讓十八做出的女兒裝扮,爲了滿足心裡某處變異的情感—簡稱變態!“他只是爲了要讓本宮死心,他從來都沒有喜歡過我麼?”
“喜歡,爲什麼不喜歡?你們命運相同,你們青梅竹馬。如果不喜歡,他不會暗中去調查那個太子是不是個好男人,更不會爲了讓你死心,甘冒大不諱。”
“不可能,程十一,你不過只是一個奴才,居然膽敢口出狂言來誤導本宮,不可能的,你一定是騙我的。八皇兄他不會不喜歡我的。”紫菀的眼淚傾刻間已經掉了下來,楚楚動人的模樣看
着程十一真想剖腹自殘,傷害一個這麼如花似玉的美人兒,實在不是人做的。“一定是你,是因爲你想獨佔八皇兄,所以才故意這樣說的。”
紫菀的手緊緊的抓住椅背,似乎在找尋一個足夠讓她依靠的東西。程十一悠悠的嘆了口氣,“奴才的心裡只有景王一人,容不下其他。”
尼妹的,說出這麼肉麻的話,真不是她的本能。只是因爲南宮景肯放紫菀進來,一定是有所企圖。他們兩個人根本就素無交集,他爲什麼要賣紫菀這麼大一個人情?還有,她和南宮傾城的那點破事,南宮景不是一直都沒有證據的麼?
而且,紫菀的性格,她也不敢去跟南宮景鬧,說他的人纏着她的愛人吧?
南宮景肯做出這樣的讓步,一定是另有目地。
擡眸間,正義凜然,“奴才生是景王的人,死是景王家的鬼,哪怕景王心裡永遠都不會有奴才,奴才也絕不放棄。”
紫菀的眸子縮了一下,“八皇兄他爲了你做了這麼多事,你便要這樣子去傷他麼?”
“奴才已經說了,八王爺他的所作所爲,都只是爲了讓公主你明白,他永遠都不可能和你在一起的。他也不想公主你爲了他,甘願挑戰龍威,最終失了性命,他是爲了保你,你還不明白麼?”程十一撫額,南宮傾城不是經常神出鬼沒的迷路到她這裡麼,最近怎麼這麼清靜,不見了人影?
“是麼?”紫菀笑了,“程十一,你認爲本宮今天能夠進來欽安殿是景王的意思是麼?呵呵,景王現在已經分身不瑕,本宮是得到太后娘娘相助才能進到這裡來,爲何你到現在還不肯給本宮一句實話?”
紫菀眸子裡的冷冽讓程十一顫了一下,“公主……”
“爲了能夠幫到你,八王爺居然擅闖尹府,逼尹小姐喝毒藥,你居然還敢說你們之間沒有什麼?”
程十一眨了眨眼睛,“公主,奴才與尹家小姐根本就不認識啊。”
“不認識?呵呵,你當然不認識。但是景王兄爲你所作的一切,你別裝傻充愣,當自己完全不知情。景王兄如今功高蓋主,整個朝廷無人不知,如果再娶了相爺的女兒,在朝堂之上的地位則要更上一層。那些暗中想要對付他的人,怎麼可能讓這本親事如常進行?景王爲了要向所有人證明自己的清白,就要想辦法阻止這門親事。包括你之前被人擄走,就是爲了要給景王兄一個警告。他不想你再出事,也不想再被別人誤會,一直在想辦法,所以,八皇兄那個白癡纔會想到這個辦法。他不是爲了你,又是爲了誰?”
程十一晃了晃腦袋,將紫菀這滿腹的氣話瞬間消化,這些人之間的權謀鬥爭,真的和她有關係麼?紫菀終究還是太單純了些,不過,更有可能的是,她也只不過是太后的一顆棋子,選了一些重要的片段,將她送到了這裡。
“現在
八皇兄落在了皇上的手上,他死定了,你知道嗎?程十一,如果你還有點良心,就去求景王兄想想辦法去救救八皇兄吧。”紫菀眼淚像珍珠般的滴落,“只要你答應本宮,本宮一定會乖乖的嫁人,絕對不會再纏着八皇兄……和你!”
程十一不知道紫菀是多久走的,她說的那一切都太讓她震憾了,她只知道最近宮裡一定出了大事,可沒想到,居然是南宮傾城再一次被抓住,而且是在越獄的情況之下。她突然有種感覺,這一切的事情都是在南宮景的預謀之下,她只是沒想到,南宮景不僅可以犧牲她,還可以不動聲色的犧牲掉自己的兄弟,南宮傾城居然會爲了幫她,而再次將自己陷入危險之中。
南宮景,你實在是太可惡了!
深夜,程十一站在南宮景的書房門口,鼓起勇氣,她只想要去向他問清楚事情的真相是不是像紫菀所說。她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居然會這麼懼怕南宮景。突然聽到裡面傳來一聲響動,身子縮了一下,下意識的衝了進去。只見南宮景倒在地上,面色慘白如紙。程十一將南宮景用力的扶了起來,病發?不可能,這距離上次他病發到現在還不到十天。
程十一替南宮景把脈,脈相虛浮,時沉時緩,中毒?她小心的將南宮景翻趴在牀上,褪下他的衣服,視線落在他的“三叉戩狀的胎記上時,腦子裡突然轟了一聲,但是仍然想不起來。每次看到這個胎記,都會讓她莫名的心痛,卻想不起原因。
收回情緒,跑回自己的房間裡拿起包包便衝回來替南宮景施針,”咦,沒有中毒,也沒到病發的時間,爲什麼會這樣?“臥槽。”鼻子裡面突然竄進來的酒氣當她忍不住冒出了一句髒話,她費盡心思,替他看病,沒想到,他居然只是喝醉了!而剛纔不知道是她急火攻心,還是什麼上腦,居然沒有發現。
擡眼時一雙幽冷的眸子正與她直視,南宮景反手抓住程十一正要縮走的手,醉眼迷離的看着她,“不要走,不要走……碧歌,我好累,好累。”他粗魯的將程十一壓在身下,卻只是趴在她的脖子處,不斷的叫着另一個女人的名字,那聲音讓她心碎,也讓她心酸。
手指輕輕的撫上南宮景的面具,“哧”倒吸氣聲,被那可怕的面具上的棱角劃傷了手指,血流了出來,而這時,南宮景不知道是真醉還是假醒,只是深情的盯着她的雙眼,指腹在她的臉上劃過,再順勢往下。
程十一感覺到突如其來的清涼,四肢齊發居然沒有一絲用武之地,在南宮景霸道的控制之下,連聲抗議,“南宮景,你快醒醒,我是來找你談判的。臭不要臉的,別以爲可以借酒行兇哦,我警告你!!”
“好吵!”南宮景不悅的囈語了一句。
門外,淡淡的花香四溢,樹葉隨風獵獵作響,門內,有人的聲音被吞沒,終將是個不再寧靜的夜晚。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