問完後,沐雲槿可能覺得自己問的太直白了,扁了扁嘴,在安國師回答前,重新問了一個,“你單獨邀請我一人,應當是知曉我身份的,剛纔又邀請了宸王和東臨國二皇子是什麼意思?”
這個問題問完,沐雲槿同樣覺得似乎太直白了。
算了算了,也懶得和這個老頭繞彎子。
安國師摸了摸下巴,眼內有幾分深深的笑意,招呼着沐雲槿,“丫頭,先進來坐。”
沐雲槿跟着安國師走進了花園的涼亭內,涼亭的石桌上此時擺着一副棋盤,黑子和白子正處於死局。
“會下棋嗎?”安國師入座後,挑眉看向沐雲槿。
沐雲槿環抱着雙臂,咬了咬脣,端倪了一下安國師,故意開口,“我只會玩飛行棋……”
聞言,安國師有幾分失笑,放下了手裡的黑色棋子,“你在試探老夫?”
“不敢。只是聽說國師困着南庭國聖女的陣法,和西元國空釋方丈設置的陣法如出一轍,好奇罷了,畢竟這麼精妙的陣法,在這世間,可不多見。”沐雲槿喝了口安國師遞給她的茶。
聽聞沐雲槿的話,安國師對她挑挑眉,指了指棋盤,“你將這死局解開,老夫就告訴你。”
“……”沐雲槿很不想理這個怪老頭,總覺得他說話拐彎抹角的費勁,此時聽他說解開這死局,視線不禁落在這棋盤上。
接着揚手一揮,直接將棋盤上的黑子和白子打亂,有幾顆棋子掉落在地,發出清脆的聲音。
“何必執着於死局,不怕把自己糾結出毛病來嗎,重新下一局不就行了?”沐雲槿無謂的道。
安國師無奈,忽的輕笑一聲,“這個性格,果然不符合這古代深閨的女子。”
古代……
沐雲槿抓住了這兩個字眼,眼前一亮,心中大喜,“你真的是空釋大師?”
“握個手,我的現代老朋友。”安國師笑說着,伸出一隻手。
沐雲槿有些興奮,心中想了許久的事情終於得到了驗證,用現代禮儀與安國師握了握手,在這異世之中,能碰見一個同類,是件多麼神奇的事情。
“你在水雲寺是詐死的?”知道了眼前的人來自現代後,沐雲槿就沒了那麼多的顧忌。
安國師點頭。
“那你什麼時候穿越來這裡的?看你這一行派頭,又是水雲寺方丈,又是南庭國國師,混的這麼好,應該來了很久很久了吧?”沐雲槿環顧了一下四周,不得不說,這國師府還真挺氣派的。
“五十多年了。”安國師緩緩開口,話語中有抹悵然。
沐雲槿算了下日子,又打量了一下安國師的眉眼,“你現在看起來也就五十多的樣子,不會穿到嬰兒身上了吧?”
安國師撇嘴,默認了。
“還真是這樣?”沐雲槿挑眉,接着似是想到了什麼,“對了,你在現代是從事什麼工作的?竟然能在這麼落後時代裡,製造出紅外線,你也太牛了吧!”
“研究物理的。”安國師見她打開了話匣子,倒也有問必答。
見安國師的回答的和自己想的一樣,沐雲槿偏頭想了想,總
覺得還有什麼問題被自己給遺漏了。
驀地,沐雲槿想起來了。
用一種審視的目光將安國師打量了個遍,沐雲槿眸帶幾分戒備,“你在水雲寺中留下的種種痕跡,似乎都早已算料到我會來這異世,這是爲什麼?”
安國師看了她一眼,雙目放空,用一種格外蒼涼的聲音開了口,“卜算了天命。”
“……”
沐雲槿心中駭然,有些不信安國師能這麼厲害,細想了一會兒後,“困着江青雪的陣法,你能不能撤走?”
“理由?”安國師挑眉。
“你應該知道的。”沐雲槿悶悶的回答。
安國師笑了笑,“可你不是不準備認這個母親麼?而且她與你實質上也並無血緣關係,你不必費勁救她的。”
“認不認是一回事,救不救是另外一回事,你不會連這個面子都不賣我吧?”沐雲槿痞痞開口。
安國師靠坐在椅子上,環抱着雙臂,十分慵懶的開口,“老夫記得在西元國給你留了字條,讓你尋求破陣線索的,這陣法你應當可以自己解除。”
提起破陣線索,沐雲槿重重的嘆了口氣。
“那本玄靈真經被燒了,你給我的第一個破陣線索,就已經行不通了。”沐雲槿無奈。
安國師聞言,倒也不意外,調侃着道,“你可真會糟蹋好東西,這可是老夫專程留給你這老朋友的,這世道險惡,不會點防身之術可不行。”
“我也不想的。”沐雲槿又是一嘆,“說了這麼多,你到底給不給這個面子,放不放人?”
“好處呢?”安國師挑眉,“老夫不是慈善家,還要在這異世繼續生存下去的,不收點好處,豈不是白忙活了一場。”
“你要什麼好處?”沐雲槿翹着二郎腿,有種分不清這安國師是敵是友的感覺。
安國師笑笑,“你如今是寧王妃,在這混的也不差,好處自己想,老夫說出來就顯得你沒有誠意了。”
“看你什麼也不缺吧?”沐雲槿被繞的心煩,伸手在石桌上叩叩敲了兩下,“一句話,到底解不解陣?”
“好厲害的小丫頭,竟然連國師都不放在眼裡。”一道熟悉的女聲從花園入口傳來。
沐雲槿循聲看去,只見昨日出現在宮中的月妃此時正站在花園口,一席枚紅色的錦裙,明媚動人。
月妃緩步走近涼亭,掃了眼石桌上雜亂的棋盤,眼帶幾分深意,接着在一旁坐下。
沐雲槿摸不透這個月妃,見她來了,索性閉嘴不說話了。
“丫頭,我們可以救江青雪,但你得答應我們一個條件。”月妃坐下後,鳳目一挑,視線落在沐雲槿的身上。
“什麼條件?”沐雲槿開口。
月妃看了眼安國師,接着對着沐雲槿笑了笑,魅意幽深的開口,“你去殺一個人,一命抵一命。”
“殺誰?”
“西元國太子,楚燁。”月妃輕笑。
沐雲槿心中詫異,視線帶着幾絲戒備的落在月妃的身上,接着也不回答她,看向安國師,“對了,剛纔楚清和容岷在這做什麼?”
“各有
來意,來請求國師助陣。”月妃替安國師回答。
“什麼意思?”沐雲槿不太懂。
月妃輕笑,語氣內帶着不屑,“國師乃天下第一的高手,並且背後擁有一股龐大的勢力,這些年因爲有國師在南庭國助陣,才無外人敢欺壓上來。”
“楚清和容岷又是極有狼子野心之人,他們來這,能爲了什麼?”月妃道。
沐雲槿大概聽懂了一些,可轉而失笑,“可他們憑什麼覺得國師會幫?”
“這話問對了。”月妃朝沐雲槿投去一個讚歎的眼神,“小丫頭果真是個明白人。”
“我被你們繞暈了,我今日來,只想求你們接觸江青雪的陣法,你們和我扯了一堆。”沐雲槿崩潰,抓了抓頭髮。
月妃不以爲意,端坐在椅子上,雙眸放空,“江山代有才人出,這滄華大陸的盛世景象,即將不復存在。”
“皇位人人都在惦記,安逸的日子是過不得了。”
“小姑娘,本宮今日放話在這,你想救江青雪可以,但必須答應本宮去殺了楚燁,否則……”
沐雲槿咬脣,“你是南庭國的人,不讓我殺南庭國太子,讓我去殺西元國太子是什麼意思?”
“楚清的意思?”沐雲槿想到剛纔提起楚清,補充了一句。
“不必多說,答應還是不答應吧?”月妃冷笑。
沐雲槿眸間有幾分的沉疑,這楚燁平日裡和她也沒有什麼冤仇,讓她無緣無故的去殺人,她似乎做不到。
“你在猶豫什麼?你就不想要是楚燁死了,你的夫君就極有可能是太子的人選了嗎?”月妃哄慰道。
“我的夫君當了太子,還不是要被你們惦記着暗算……”沐雲槿可不想這樣,忽然覺得這平日裡毫無波瀾的南庭國,實則暗藏着不小的玄機。
她也真是倒黴,西元國都一堆破事,這會兒又招攬了南庭國的事情。
一邊是江青雪,一邊是楚燁……
“國師你瞧瞧,考慮了這麼久,說明這母親實在是不重要,都比不過一個外人。”月妃見沐雲槿思考了許久,譏誚着開口。
沐雲槿被激怒了,擡眸對向安國師,“你也說了我們是老朋友了,你困着我母親又是什麼意思?”
“還有,你們讓我去殺了楚燁,萬一東窗事發,髒水是不是會潑到楚厲?你們南庭國的人,想坐收漁翁之利?”沐雲槿攥緊拳心。
月妃也不高興了,擡起眼眸,涼颼颼的道,“你哪隻眼睛看到本宮要害你了?”
“江青雪本就是罪人,你想解救罪人,好歹也要付出點代價,可不能你說讓人就放人,對不對?”
沐雲槿被堵得無言,喝了幾口水,一杯水下肚後,喉間舒服了許多,她一向討厭被人拿着把柄,又討厭幫人是非黑白不分的殺人,眼前的這兩個人,總之讓她很不舒服。
驀地,沐雲槿擡眸看向安國師,“你不是說玄靈真經可以解除陣法嗎?那我自己去試試,不勞煩你們了。”
“好。”安國師含笑應下。
一旁,月妃看了眼安國師,又看了眼沐雲槿,嘴裡嘀咕,“不自量力。”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