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雲槿和江青雪又說了一會兒話,房門被人輕輕的敲了敲。
“進來。”
晴夢推門進來,手裡端着一碗藥,走近了沐雲槿,走到沐雲槿身旁後,先朝着江青雪點點頭打招呼。
“王妃,剛纔受驚了吧?”晴夢將藥碗先放到一旁,坐下給沐雲槿診了一下脈。
沐雲槿微微點頭,“確實嚇到了。”
如若剛纔江青雪沒有及時趕到的話,她不敢想象現在的後果會是如何。
如果這個孩子到頭來還是沒保住,她想她會很難過吧……
“脈象都正常,沒什麼要緊的,這個安胎藥,趁熱喝吧。”晴夢將藥碗端給沐雲槿。
沐雲槿伸手接過,吹了吹還有些燙的安胎藥,隨後一口一口喝了起來。
一碗藥下肚,安靜的門外又傳來一陣嘈雜聲。
沐雲槿拿着藥碗的手抖了抖,往門口處看去,只見房間‘砰’的一聲被打開,風塵僕僕的黃炎跑了進來——
“王妃,出事了!”
沐雲槿心中一緊,盯着黃炎,“怎麼了?”
“今日楚清的大婚上,容妃娘娘陪同西明皇出席,可誰知楚清竟然還邀請了南庭國太子云連傾。”
“雲連傾當場指認容妃是南庭國月妃!皇上大怒,下令將容妃關進天牢,等候處置!”
沐雲槿瞪大眼,早知容妃一旦復位,就極有可能會被抖摟出是南庭國月妃,只是沒想到,這一天會來的這麼快。
“那現在那邊怎麼樣了?楚厲呢?”沐雲槿又問,如若只是容妃的問題,黃炎不會這麼匆忙趕回來,怕是楚厲那邊,也出現了問題。
黃炎聞言,閃了閃眸子,“殿下因爲容妃受到波及,現被禁足寧王府。”
“若皇室一旦查出殿下是此事的知情者,怕是西明皇爲了臉面,會……”黃炎沒有再說下去。
沐雲槿咬脣。
楚清,秦暮月,看來他們都已將所有事情掌控在手中。
“楚厲現在是怎麼想的?他不像是坐以待斃之人啊!”沐雲槿越說越激動。
“就是因爲殿下什麼都沒表態,我這邊纔拿不定主意,急忙趕來河月城找你了。”一向鬼點子最多的黃炎,這會兒也是糾結不已。
沐雲槿坐在牀上,回想了一下早上黑衣人襲擊一事,又想了一下容妃的事情,這兩件事情,必然是有聯繫的。
看來,楚清那邊,已經開始行動了。
所謂大婚,怕是一個將所有重要之人都名正言順聚集在一起的一個幌子吧!
真是難爲他們了,竟然走這麼大一步棋。
“我現在回寧王府。”沐雲槿做出決定,說完就走下牀榻,開始收拾東西。
一旁的江青雪和晴夢都皺着眉頭,嘆了口氣。
……
沐雲槿急着回蝶花城,便讓綺綺她們用無形空間將她帶了回來。
進了璃泉閣的一間房間後,沐雲槿穩了穩心神,打開門走出去後,驀地被眼前的景象給嚇到了。
只見璃泉閣的院子裡站滿了皇宮的禁衛軍,不僅如此,整間寧王府裡裡外外,幾乎都被禁衛軍佔領。
看來,西明皇是真
的生氣了。
沐雲槿踏出門後,紫香立即迎了上來,怯怯的縮着脖子,挽住沐雲槿的手臂,“小姐……”
“楚厲呢?”沐雲槿低聲看向紫香。
“殿下在書房裡。”紫香指了指斜對面的書房。
沐雲槿點頭,往書房走去。
書房的門口,這會兒正有幾名禁衛軍在守門,連丁羨也老老實實站在一旁。
丁羨見到沐雲槿後,眸光復雜,一言不發。
沐雲槿剛要伸手推開書房的門,便被禁衛軍伸手攔住,“皇上有令,寧王殿下禁足期間,任何人不得靠近,包括寧王妃。”
“府裡就一個書房,我現在要用書房,你們說怎麼辦吧?皇上沒下令把書房也禁了吧?”沐雲槿和他們耍無賴。
禁衛軍一愣,竟是找不出反駁的點。
沐雲槿冷哼一聲,當着禁衛軍的面,直接推開了門,隨後又重重的關上。
……
一踏進去,沐雲槿便見一抹紫色的身影坐在書桌前,手捧着一本書,靜靠着椅子,一動不動的在看着。
沐雲槿看不清楚厲的面龐,單看楚厲的身影,竟是有種寂寥之感。
“楚厲……”沐雲槿沒有走近楚厲,在離楚厲還有些距離的時候,停下了腳步,輕喚了一聲。
她知道,從她進門起,外面就不知道有多少耳朵在聽着裡面的動靜了。
楚厲放下手裡的書,眸光淡淡的掠過沐雲槿的身影,不輕不緩的出聲,“回來了。”
沐雲槿聽着這絲毫不帶感情的三個字,咬了咬嘴脣,雙手負在身後,輕輕的攥緊。
“楚厲……”沐雲槿又喊了聲楚厲,想安慰他一下現在的心情,可話到了嘴邊,卻不知道該說什麼。
楚厲看着她,面色平靜,看不出任何情緒,但一雙清寒的眸子裡,卻是帶滿了疏離。
沐雲槿被這眼神盯的害怕,想了許多的話,卻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兩人就這麼沉默了半晌,一直到外面傳來一陣急促的敲門聲——
“殿下。”丁羨聲音傳來。
“進來。”楚厲淡道。
丁羨推門進來,一踏進門,皺緊眉頭,“容妃娘娘已經招供了,皇上下令,三日後在城門口,當着全城百姓的面,處以絞刑。”
絞刑……
沐雲槿心跳猛地漏了一拍,下意識的看向楚厲。
楚厲同剛纔一樣,眉目清淡,毫無反應。
此時,丁羨又朝沐雲槿看了眼,眸光暗了暗,走了出去。
沐雲槿留在房間裡,也不知道該怎麼勸楚厲了,抿了抿脣,也自顧自走了出去。
關門的一剎那,一直面無表情的楚厲眉頭緊緊的蹙了起來。
……
沐雲槿出了書房,抿緊脣瓣,看了眼天色,往來時的房間走去。
房間裡,綺綺和江青雪還在等她。
“綺綺,帶我去天牢見容妃。”沐雲槿冷冷出聲。
綺綺看了眼沐雲槿,“主子,你的臉色不太好,不如休息一會兒再去吧?”
江青雪也同樣點頭,“是啊,見容晚月也不差這一刻。”
“不行啊,
我總有種不好的預感。”沐雲槿說完,又拿出了天神令,端倪了一眼。
容妃之所以這麼執着天神令,難道就是爲了防止今天的這個局面?
今日一事,想必很快就會傳到南庭國國君的耳朵裡,到時候恐怕爲了自己的顏面,也必定不會保全容妃。
容妃是楚厲的母親,出了這檔子荒唐的事情,這下子楚厲也要受到世人的指指點點了。
沐雲槿越想越氣惱,下定了決心,“帶我去見容妃。”
“是,主子。”綺綺不敢忤逆沐雲槿的意思,還是老老實實的聽了她的話。
無形空間啓動,江青雪留在房間裡,綺綺帶着沐雲槿去天牢。
……
來到天牢,看着躺了一地的禁衛軍,沐雲槿發現,已經有人比她先到了。
走到最裡面的一間牢房時,牢房裡傳來一道戲謔聲,“晚月,看來關心你的不止我一個人,罷了,先留給你們婆媳敘話吧。”
安國師笑看了眼坐在地上的容妃,隨後打開了牢門走了出去,走到沐雲槿身旁時,朝她笑了笑,“你們有話慢慢說,我先給你在外面盯着。”
“謝了。”沐雲槿淡淡一笑,走進了牢房。
此刻容妃身着囚服,坐在天牢裡,一張精緻明豔的容顏上,不施任何粉黛,卻也隱藏不住她驚人的美麗以及那股難掩的傲氣。
“沐雲槿,你還敢來見我?”容妃忽的冷笑一聲,連頭也沒擡,語氣中帶着滿滿的嗔怒。
“爲何不敢?你是作繭自縛,又不是我害的。”沐雲槿靠着牆壁,找了個支撐點放鬆,餘光瞥到了地上一卷明黃色的聖旨。
容妃聞言,沉默了許久。
“你那麼執着天神令,就是爲了要抵抗今日的局面?”沐雲槿問。
轉念一想,若是因爲如此,那這容妃當初又何需遊走在兩國之間,這不是純屬自找麻煩嘛。
“不。”容妃擡起頭,視線一瞬不瞬的盯着沐雲槿看,“我說過,亂世將現,許多事情都已經在慢慢浮出水面了,有人存心要和厲兒過不去,勢必會想方設法衝着厲兒發難。”
“今天,只不過是第一步而已。”容妃苦笑一聲。
沐雲槿靜靜的聽着容妃的話,思緒有些恍惚,片刻後,喃喃出聲,“那你現在想活下來嗎?”
容妃一愣。
“想活嗎?若是想活,又是想以何種姿態,何種身份繼續活下去呢?”沐雲槿又問。
“沐雲槿,不必擺出這種勝利者的姿態和我說話!我說過,你不交出天神令,害了我不說,還會害了厲兒!你口口聲聲說愛他,就是這麼愛他的嗎?”容妃回答不上沐雲槿的話,眸光深深的釘在沐雲槿身上。
沐雲槿勾脣,綻開一抹絕美的笑容,“這世上除了楚厲信任的人之外,其餘的人,誰都別想害到他。”
“容妃娘娘,目前爲止,只有你這親孃一直在害他!”
“害他多年來爲了幫你尋找破陣之法,辛苦奔走各地!害他因爲信任你,吃下你的銀耳羹失去記憶!害他今日因你一女侍二夫,遭受天下人的恥笑詬病!”
“這不都拜你所賜嗎?你又憑什麼說,是我害了他?”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