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山崖掉落的同時,手腕上的鳳尾鞭已經撤出,迅速的纏繞住了一處山石,將沐雲槿下傾的身子固定住。
而這一番折騰,剛纔手裡拿着的燈籠也從山頭上掉了下去,連帶一些細碎的山石,也都往山下掉落。
楚厲一直在山下密切注意着山頭上的動靜,見到突然掉落下來的燈籠,以及一些碎石頭落地的聲音後,眸色一沉,拿出隨身攜帶的玉佩,飛身往山上去。
沐雲槿穩了穩心神後,藉着鳳尾鞭用了用力,凝聚真氣,翻身重新站回到了山崖邊。
楊太醫幾人見到剛纔那變故後,已經嚇得全跑到了山崖邊,心想着萬一沐雲槿出了事,他們可都活不成了,寧王殿下還不把他們皮都扒了。
這會兒見沐雲槿身姿輕盈從山崖邊飛了上來後,一個個驚詫不已,接着全部跪了下來。
“小人失職,請寧王妃恕罪……”
話音剛落,只見沐雲槿又似一陣風一般的飛離原地,往右側的方向迅速的飛了過去。
楊太醫往那方向看去,忽然之間背上冷汗涔涔,覺得今夜的一幕幕,可真是詭異……
……
沐雲槿順着剛纔掌風襲來的方向追了過去,真是沒想到,那人竟然還隱在這座山上,看來是還沒來得及離開。
若是此時抓到那人,估摸着還能在那人身上搜出不少的禾山蓮來。
不過,那人剛纔突然對着她出掌,要置她於死,莫不是認識她?
還是怕自己會發現他的藏身之地,到時候跑不了……
沐雲槿想想覺得心裡有些的亂,摸黑往山的右側飛去,一路上除了一些被她衣服刮到的樹影聲之外,再無任何一人。
眼見自己又到了最右側的山崖邊,沐雲槿停下腳步,緊繃着臉,攥緊手指,靜靜地聽着山頭上傳來的陣陣風聲。
這裡,沒有任何人的氣息……
在原地站了好一會兒,身後傳來細碎的聲音,沐雲槿聽到這聲音,微愣一下,回眸看去,只見楚厲正朝她這裡趕來,眸底幽深,緊擰眉頭,眉峰染着一片的清寒。
“楚厲……”沐雲槿喚了一聲。
聽到沐雲槿的聲音,楚厲朝沐雲槿站立的方向看去,“該死,你怎麼樣?有沒有受傷?”
“我沒事。”沐雲槿低低的道,這會兒面對着楚厲,有些底氣不足。
剛回到山崖的時候還沒感覺,現在靜下來後,發現自己的左手手臂不小心被尖銳的山石刮傷了,此刻左臂正傳來火辣辣的疼意。
在楚厲走近後,沐雲槿下意識的將左手藏進衣袖裡,擡眼看向楚厲,“不是讓你在山下等我麼?你怎麼跑來了?”
沐雲槿話落,注意到了楚厲外面身着的紫色錦袍,上面劃了不少的口子,估摸着是被剛纔那些樹枝也刮壞的。
“你剛纔發生了什麼?”楚厲伸手抓着沐雲槿的雙肩,打量了她一下。
發現有些看不清後,又將那玉佩拿了出來。
“你是摸黑上山的?”沐雲槿挑眉,有些詫異。
楚厲搖頭,“不算,快到山頂時,纔將玉佩收了起來。”
“你看你,跑的那麼急,衣服都刮壞了,還出了那麼多汗。”沐雲槿拿出隨身攜帶的帕子,幫楚厲擦了擦額頭的汗。
楚厲順勢握住她的手,漆黑的眸子滿是擔憂,“歡兒,剛纔發生了什麼?”
“剛纔……”
沐雲槿簡單的剛纔所發生的一切告訴給了楚厲聽,楚厲聽完之後,薄脣緊緊抿起,沉默了一會兒。
楊太醫等人也在這時終於找到了沐雲槿和楚厲所在的位置,見到兩人後,二話不說跪了下來。
“是微臣失職了,請寧王殿下降罪!”楊太醫俯首在地,剛纔見楚厲黑着臉,渾身盛滿殺氣的樣子,他此刻哪裡還敢求饒。
不過,他在這裡求饒,旁邊兩人的心思完全都不在他這裡。
“現在天色已黑,我們對這座山地勢又不熟悉,想要抓到那人,怕是不容易。”沐雲槿看着楚厲,語露無奈。
“先回去。”楚厲拉着沐雲槿的手,往下山的路走去,現在已經臨近子時,在此多做糾結也是於事無補。
沐雲槿點頭,應下了楚厲的話,和楚厲一起,下山走去。
下山的路上,楚厲一直牽着沐雲槿的左手,沐雲槿的手臂有些的刺痛,但怕被楚厲發現自己受傷,硬是咬牙忍着這股不適。
她發現,面對楚厲,她是真的很慫啊……
到了山下,楚厲偏眸看向沐雲槿,溫聲道,“夜深了,先回王府休息一晚。”
沐雲槿點頭,跟着楚厲一同離去。
在兩人離開後,一旁平地的山石後,露出一抹黑色的身影……
……
“沐!雲!槿!”
一進璃泉閣的房間,沐雲槿便聽到身後傳來一道暴喝聲,嚇得她整個人冷不丁一顫,“楚厲,你嚇到我了!”
“這是怎麼回事?”楚厲擡步上前,抓起沐雲槿的左臂,視線落在她衣袖上滲出的血跡上面。
沐雲槿低眸看去,心跳猛的漏了一拍,她以爲只是劃傷了一些而已,沒想到竟然還流血了,還透到衣服上了……
“這……”沐雲槿張了張嘴,“我也不知道啊……”
事到如今,只能裝傻。
楚厲擰眉,輕輕的拉起她的衣袖,入眼是一條血紅色的口子,那傷口劃的有些深,流了不少的血,隔了這麼久,隱隱還有一些血珠在往外冒。
“疼不疼?”楚厲雖氣她又冒冒失失讓自己受傷,可心底最氣的還是自己,是自己沒保護她,害的她又受了傷。
“不疼。”沐雲槿看着自己的傷口,又飛快的擡眼看了看楚厲,看着楚厲擰緊眉心的模樣,忽然就覺得不疼了。
楚厲微微點頭,“先去那邊坐着。”
說完,回身離開了房間。
沐雲槿坐在椅子上,將外衣脫了下來,露出手臂,看着這傷口,視線微微放空。
不一會兒,楚厲就提了一個藥箱回來。
將藥箱放在旁邊桌子上,打了開來,從裡面取出幾瓶東西,走近沐雲槿。
“給你的傷口上藥,會有點疼,忍着一些。”楚厲語氣柔和,說話時還揉了揉沐雲槿的臉。
沐雲槿嗯了一聲,由楚厲給她上藥。
楚厲是第一次給人上藥,又是給沐雲槿,替沐雲槿上藥時,手上動作格外的輕柔,生怕讓沐雲槿不舒服。
沐雲槿受傷多次,對眼前這種陣仗幾乎已經免疫,這會兒右手撐着下巴,眼睛直勾勾盯着楚厲看着,脣角漸漸露出一抹笑意。
楚厲偶然一擡眼,見到沐雲槿脣露笑意時,揚起眉梢,“你在看什麼?”
“看你。”沐雲槿雙眼一眨,盯着楚厲看着。
楚厲頓了頓,略顯無奈的嘆氣,“本王真是拿你沒辦法。”
話落時,楚厲已將沐雲槿的傷口包紮好。
“早點休息,明日天一亮就要起來,你只有三個多時辰的休息時間了。”楚厲看了眼漏壺上的時辰,叮囑沐雲槿。
沐雲槿點點頭,折騰一天,確實累了。
“我先去溫泉池泡一泡,泡完就睡。”打了個哈欠後,沐雲槿選了件乾淨衣服,往溫泉池走去。
不到半個時辰後,楚厲陪着沐雲槿入睡。
待沐雲槿徹底睡下後,楚厲從牀榻上出去,穿上外衣,走了出去。
……
一個多時辰後,楚厲與墨麒麟出現在南庭國安國師的府邸。
已是凌晨深夜,國師府的大廳內仍舊亮着燭火。
“來了。”見到楚厲後,坐在位置上打盹的安國師立即清醒過來,對着一側坐着的花纓與黃炎出聲。
“殿下,你買到禾山蓮了嗎?”黃炎問道。
楚厲搖搖頭,將在西元國皇宮裡,拿到的三株禾山蓮拿了出來,“所有藥房的禾山蓮都被人提前買走了,連西元國豐袖山上的禾山蓮,也都被人毀盡了。”
“你們呢?”楚厲問。
話一出,旁邊幾人嘆了口氣,面露灰敗。
“現在看來,孤山城的瘟疫,定是人爲的了。”安國師道,話落又補充一句,“只不過,我不是很懂對方的用意,孤山城乃一座小城而已,爲何會對其下手?”
“接着又耗費大功夫,將四國的禾山蓮買盡,包括許多禾山蓮的種植地,也都被毀,那人做了這麼多,爲的是什麼?”
安國師怎麼想也想不通其中的用意。
“別說你想不通,我也納悶呢,誰這麼吃飽了撐着閒的。”黃炎有些無語,跑了一晚上,一點收穫都沒有。
“今夜在豐袖山時,雲槿還遭到了偷襲……”楚厲將沐雲槿遭遇襲擊一事道出。
話落,其餘三人皆是微愣一下。
“這件事情,難辦了啊,孤山城那麼多人等着禾山蓮續命,現在能買到的禾山蓮都被毀了,若是這瘟疫擴出城外,那就麻煩了……”安國師緊緊蹙眉,第一次有種如此無力的感覺。
“不如,我去一趟漳州城,找一趟我那白茶小兄弟,問問他可有救人法子。”半晌,安國師只能想到這麼一出。
楚厲微微點頭,又看向黃炎,“本王現在去一趟北鳴國,你去一趟東臨國,你我用千面容顏變幻容顏,稱自己有禾山蓮出售,看看是否會引那些人上鉤。”
“可殿下不擔心他們已經在東臨國和北鳴國,買過禾山蓮了嗎?”黃炎問道。
“他們既然做了此事,應當派了不少人在蒐羅禾山蓮的,孤山城的瘟疫還沒爆出來,他們也不敢掉以輕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