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82、一句遵命
不眨眼,秦箏盯着那還在旗杆上停落的小影子,她滿目兇光。
兩側,顧尚文還沉浸在對楚桓的敵意中,楚桓卻沒過多理會顧尚文,而是垂眸看向了坐在輪椅上的秦箏。
發現秦箏目露兇光盯着某一處,他微微不解,隨後順着她的視線看過去。
然而,他沒看見旗杆上的小鳥兒,卻是看見了由大營外策馬狂奔而來的雲戰。
這、、、看見了雲戰,她怎麼會目露兇光?
秦箏根本就沒看見雲戰,只是盯着那小鳥兒,驀地,她撐着輪椅要站起來,牙關緊咬,她現在是恨不得宰了段冉。
可她這身子骨,哪兒能站得起來,剛翹起屁股,疼痛襲來,她就失去了平衡。
楚桓在看着她,所以更快的扶住了她。
顧尚文一瞧,趕緊上手去攔楚桓。
“王爺回來了。”輪椅後,曹綱一眼瞧見了大營外策馬狂奔進來的人。
顧尚文邊與楚桓搶秦箏,一邊扭頭去看,果然是雲戰。
“王妃冷靜冷靜,看見王爺回來了也不至於這麼激動。”終於將楚桓的手給拽開,顧尚文扶着秦箏坐下。
秦箏疼的臉兒煞白,坐回輪椅大口的呼吸,別人的話聽不見,只是盯着那小鳥兒。
這個時候,雲戰也抵達至大營前,然而,沒有直接進營,卻是忽然的勒馬。
面龐剛硬,眸光如炬,雲戰忽的自馬背上躍起,恍若一道流箭,踩踏着大營柵欄躍上旗杆。
旗杆上的小鳥兒也發現雲戰是衝着它來的,知道自己已經暴露,展開翅膀飛起來,但速度卻是不及雲戰快。
被雲戰一掌劈到,小鳥兒立即飛射出去,最後落在了草地上。
旋身落地,雲戰看也沒看那已經氣絕身亡的小鳥兒,大步的朝着主帳這邊走來。
秦箏深呼吸,臉兒煞白,看着走過來的雲戰,她猛地閉上眼睛。
“王妃?王妃?”顧尚文本還略顯得意的盯着楚桓,這回王爺回來了,看他還怎麼靠近王妃。結果,一低頭,就瞧見秦箏雙目緊閉。
楚桓趕緊掐秦箏的人中,顧尚文還想伸手去攔,另一個人比他更快。
雲戰大步而來,拂開楚桓的手。
“秦箏?”拍拍她的臉蛋兒,雲戰眉峰緊蹙。
“殺、、、殺了他。”秦箏沒暈,只是太疼了。
“別急,他不敢再來了。”雲戰俯身,小心的將她抱起來,然後大步回帳。
楚桓看着他們離開,腳下一動,似乎也想進去。
顧尚文跛着腳一轉擋住他,“楚相爺,這個時候,咱們不適合進去。”
無波瀾的眼睛投注在顧尚文臉上,片刻後,轉身離開。
顧尚文略顯得意的哼了哼,便是秦箏死了,也和他楚桓沒什麼關係。
帳內,雲戰小心的將秦箏放在牀上,她還是閉着眼,氣得胸脯劇烈起伏。
“氣死、、、氣死我了。”居然還敢跑來窺視她,太猖狂了。
雲戰也繃着臉,但一瞧她那氣得睜不開眼的模樣,也沒辦法生氣了。
“近段時間他不會再來了,失了領地,他已成罪人了。”順着她的胸口,不敢太過用力。
“這個王八蛋!”咬牙切齒,秦箏睜開眼,眼睛都是紅的。
看着她,雲戰只能撫慰,儘管他覺得她說的對。
半晌,呼吸平復,秦箏雙眼中的猩紅也褪去。
“雲戰,氣死我了。”看着雲戰,秦箏撅起嘴,忿恨褪去,只剩可憐。
戳了戳她腦門兒,雲戰面無表情,但唯獨眼神很柔和。
“你這身體還沒好,趁我不在,就着急的出去玩兒?是不是覺得自己命很大,得意忘形了?”果然,這訓斥是避免不了的。
秦箏嘴撅的更高,“我無聊嘛,你也不在。”
“那我不是儘快的趕回來了。”爲了儘快回來,這一天一夜他可是一刻都沒休息。
“我以爲你會很久纔回來呢,所以,我就、、、”轉了轉眼睛,秦箏自己也氣弱了,她確實心虛。
“所以你就,猴子稱霸王?”看着她,雲戰也不忍責備。
“你才猴子呢。你們都能來回的走,我就只能躺在這兒。我感覺自己都要爛了,要是爛了,你還要我麼?”後背鎖骨還在隱隱的疼,這一裝可憐就更打動人了。
“要。”斬釘截鐵,讓她不再有話說。
撇了撇嘴,秦箏又想起段冉來,這火氣不禁的又往上竄。
“這個王八蛋,估計是來看我死沒死的。雲戰,你一定要宰了他,給我解恨。”抓着他的手,秦箏一邊瞪眼一邊裝可憐。
雲戰俯身在她嘴角親了親,“別說了,我肯定會給你報仇。”
哼了哼,秦箏也撅嘴親他,引得本想撤退的雲戰又低頭吻她。
許久未親熱,這一霎,二人都有些難捨難分。
秦箏也很激動,激動的似乎傷口都不疼了。
雲戰單手撐着牀,盡力不壓到她,同時一手遊移到她胸前,動情摩挲。
嚶嚀出聲,秦箏擡手摟着他頸項,什麼受傷疼痛咬牙切齒都撇到腦後了。
脣舌自她的脖頸下滑,一路到她的鎖骨處,雲戰忽然停下了。
秦箏雙眼迷濛,看着懸在她上空的人同樣濃郁的雙眼,她長長舒口氣,“我很久都沒洗澡了,是不是親不下去了?”
雲戰撤開覆在她胸口的手,深深吸口氣,然後搖頭,“你還傷着呢。”
“我天然有香氣,幾年不洗澡也沒味兒,是不是?”雖然沒洗澡,但是她天天擦身,小桂沒一天給落下的。
捏住她鼻子,聽她這麼誇自己雲戰也聽不下去了,“臭美。”
“又臭又美,大將軍王雲戰的癖好真奇怪。喜歡又臭又美的女人。”若不是身體不便,她一般在說這種話的時候,是手舞足蹈又氣人的。
“先別急着氣我,從現在開始,不許下牀。若是還敢趁我不在私自下牀,打屁股二十下。”說着,動手擡起她的腰,腰身微側,屁股露出來,他一巴掌上去,打的秦箏痛呼出聲。
“雲戰,你真打我啊?好疼啊。我傷口本來就疼,你居然還打我?”剛剛的美好氣氛瞬間就沒了。
“記住了,若有下回,這種力度的巴掌,二十下。”這一巴掌就是爲了給她一個警告,讓她再敢胡作非爲。
滿面愁容,秦箏瞪着他,但瞪也沒用,她現在毫無反抗之力。
“我今天可是經歷頗多,從一早的無限開心到火氣攻心,之後呢,被你迷亂了心智,這會兒又被你用酷刑對待。今兒啊,黃曆不對。”反正什麼都不對,哪有這麼對待病人的。
“你若是不出帳去玩兒,什麼也不會遇到。”這纔是真理。
看着他,秦箏哼了哼,算他說的有理。
“你剛剛說,段冉他失了領地,你做什麼了?”這會兒,她能夠平靜對待這個名字了,剛剛她真是要被氣死了。
“待你完全好了,就帶你去看。”不想多說,但明顯是他已經做了手腳。
秦箏眨眨眼,“你們開始攻進東齊的土地了?”看樣子,是這樣。
雲戰不語,抓着她的手看着她,眸光深遠。
“要真是這樣,大元帥你做的好。還有那上官鐸,一定要宰了他。”提起上官鐸,秦箏那就是單純的仇恨了。和段冉還真不一樣,因爲段冉是主謀,上官鐸是個槍手。
“嗯。”這回雲戰迴應,一個單音,卻是氣勢巋然。
看着他,秦箏心裡很踏實,不管能不能宰了上官鐸和段冉,只要他答應了,她這心裡就舒坦了。
這次私自出帳被發現,秦箏捱了一巴掌和一頓吻,受懲罰最重的是曹綱。
多無辜,但無辜也沒辦法,誰讓雲戰又捨不得懲罰秦箏,這懲罰只能落在曹綱頭上了。
罰了他一個月的餉銀,一個月內,不準再將秦箏的輪椅推出來。
曹綱都接受,沒一句怨言。
秦箏聽說了也沒什麼不滿,反正他罰曹綱餉銀,她也可以偷偷的給他獎金,再說,反正都是雲戰的錢。
楚桓還沒離開,而且,暫時來看,好像也沒有離開的意思。
顧尚文跛着腳暫時什麼都不能做,於是乎,他就纏上了楚桓。
其實不是纏上,而是防止楚桓去纏着秦箏。顧尚文甘願爲雲戰的利益做任何犧牲,秦箏也屬於雲戰的利益,所以勢必要維護,堅決不能讓外人染指。
他這番舉動沒人明白其深意,反正秦箏幾天沒見着楚桓,得知一直跟顧尚文在一起,她以爲這顧尚文經歷了一劫,然後轉性了。
楚桓好歹也算清雋小生,皮膚整潔沒痘痘沒坑,這顧尚文莫不是相中人家了!
顧尚文是不知秦箏的想法,若是知道,這跛腳肯定會被氣得更嚴重。他喜歡的是姑娘,而且永遠都是姑娘,越多越好。
一摞被子放在腳下,秦箏的右腳高高的架在被子上面,腳丫子白嫩嫩的,腳踝處的腫脹已經消的差不多了。
穿着單衣,躺在牀上,秦箏嫌棄長髮礙事,要小桂都給綁了起來。這綁的還是腦瓜頂,她躺在這兒看起來還算好,這要是坐起來了,估摸着就很搞笑了。
“小姐,覺得還熱麼?不如奴婢去給你做點果汁來?今天又有葡萄來了,新鮮的很。”坐在牀邊給秦箏扇風,這帳裡確實很悶。
“我什麼也吃不下去了,就這麼躺會兒挺好。你扇着啊,別停,太熱了。”關鍵吃完了就想上廁所,她還得下牀,太麻煩。
“成。”小桂扇的更起勁了。
不消片刻,外面有人進來,正是雲戰。
一襲勁裝,包裹着挺拔魁偉的身材,帥的不得了。
秦箏歪頭看着他走過來,一邊故意的睜大眼睛,“大元帥,你好俊啊。”
“別油嘴滑舌,該吃藥了。”他在這時候出現,自然是爲了看着她吃藥。
一聽藥,秦箏立即癟嘴,她的痛苦來臨了。
後面有人跟進來,端着藥。而這人,則不是藥帳的小兵,居然是李毅。
“李毅?許久沒見了。”秦箏歡快的打招呼,這心情很好。
李毅則滿目愧疚,將托盤給小桂後,他隨後跪了下去。
“王妃,您受重傷都是屬下當時領導不力,判斷失誤。現在王妃身體好轉,請王妃責罰屬下。”他是爲這事兒來的,雲戰一直不讓他來見秦箏,這事情過去將近一個半月了,這才讓他來。
瞧着李毅跪在那兒,秦箏很是無語,撐着坐起來,綁起來的頭髮頂在頭上四散開來,搞笑的很。
雲戰一瞧她那模樣,擡手將她頭髮放開,弄成那樣成什麼樣子。
“行了你啊李毅,我又沒死,責罰你做什麼?快起來吧。”罰什麼呀罰?這是早就會發生的,她也早就知道了。
“王妃,您寬厚,不代表屬下沒有錯,請您責罰。”他確實覺得是他的錯。
秦箏無奈,扭頭看向雲戰,雲戰也看着她,而且表明了他是不會管的,她自己做主。
“成,罰你也成。就罰你,這輩子對小桂一心一意,不能再娶她人。”這種懲罰,可以了吧。
李毅一愣,小桂也眨巴着眼睛盯着秦箏,這是、、、答應他們的婚事了?
“看什麼呢?還不趕快謝我?”秦箏一笑,想擡手,結果一擡手臂那傷口就疼,又不得不放下來。
“多謝王妃。”李毅叩首,這人就是個男子漢,所以便是叩頭也男子氣概十足。
小桂將藥放下,也麻利跪下,“謝謝小姐。”
“行了,別謝我了。不過呀,要想娶小桂,可沒那麼簡單。李毅啊,你得求婚。”正好做給雲戰看看。
“求婚?”李毅不解,看了看小桂,又看了看雲戰,最後看向秦箏。
“求婚,就是求小桂嫁給你啊!自己想辦法,最好有個愛情信物什麼的。做的要好啊,我可會監督的。”反正,必須得求婚。彩禮什麼的都不要,只要求婚。
“屬下遵命。”李毅儘管摸不着頭腦,但還是答應了。
秦箏笑眯眯,還趁機瞄了雲戰一眼,讓他好生瞧着。
雲戰幾不可微的搖頭,求婚?有這主意還不如要彩禮呢!
那二人重回甜蜜的出去,這邊秦箏要苦了,因爲,她要喝那比黃連還苦的藥了。
雲戰親自拿着,然後送到她嘴邊,不眨眼的看着她。他那眼睛裡有座大山,能壓死人。
秦箏也反抗不得,只能乖乖的喝,苦的她胃都抽筋了,太苦了。
“一口氣喝下去,不要嘗味道。”指揮,雲戰代她捏住鼻子。
哼着,秦箏大口大口的喝,終於將一碗藥喝光。
碗撤開,秦箏打開雲戰的手,打了個嗝,苦的她頭暈眼花。
“吃糖。”一塊糖憑空的變出來,雲戰給藏得深,誰也找不着。塞進秦箏嘴裡,她糾結的臉立即舒展開,糖果然好吃。
“真苦啊!雲戰,這藥我還得吃多久啊?”她現在可是連出汗呼吸都是藥味兒。
“什麼時候能跑能跳,就可以不喝了。”很簡單。
嘆口氣,這樣的日子,沒頭了。
摸了摸她散亂的長髮,雲戰道:“不許再綁在頭頂了,很醜。”
“不是礙事嘛,否則我綁它幹什麼?誒,現在我都能下牀方便了,我可不可以去帳外轉轉啊?”這帳裡白天太熱了,熱的她受不了了。
“出去可以,不過,得我在才行。”若是他不在,她又得意忘形,很容易抻着傷口。
“好,成交。”點頭,這個條件行。
擡手撫摸她的臉蛋兒,所幸那些傷都好了沒落下疤,否則,可不會有這麼好的手感。
仰臉看着他笑眯眯,她那樣子更是無敵可愛。
下午的草原更是熱,不過,勝在風不斷,將燥熱吹走。
倚在雲戰身上,秦箏一小步一小步的走,扭傷的右腳現在能落地走路,但是不敢承受太多的力量。
所幸身邊有云戰,走路時她根本不用太多力氣,只要跟着邁步就行了。
“哎呀,風真好,陽光也好,一切都很好。”眯着眼睛,陽光照在身上,另外一種暖洋洋,和軍帳裡的悶熱根本是兩回事兒。
垂眸看着懷裡的人兒,雲戰的臉龐諸多柔和,“是很好,但是不能貪多。”所以,一會兒就得回去。
撅嘴,儘管不願意,但也沒辦法,“等我好了,我一定要在這大草原上狂奔個兩天兩夜。”
“嗯,在脖子上拴個繩子,腰上綁輛車,牧民冬天的貯草就靠你了。”這是將她比成了馬兒。
“你才拉車呢!有我這麼漂亮的姑娘拉車的麼?”仰頭看着他,現在想翹腳打他也沒力氣了。
“誇自己不會臉紅。”自己誇自己漂亮,這臉皮不是一般的厚。
“誇自己幹嘛要臉紅?我瞭解自己,說的都是事實。”很得意,眉眼飛揚的。
薄脣微彎,他那模樣俊的很,本是一座冰山,卻是被陽光融化了的樣子。
“誒,楚桓來了。這顧尚文,總跟在人家後面做什麼啊?”一轉頭,看着不遠處楚桓正走來。而顧尚文,就跟在後頭。腳還有點跛,但仍舊不放棄。
回頭,雲戰臉上的笑消失,臉龐剛硬,甚是迫人。
“楚相爺,這幾日過的可好啊?這麼幾日不見,你還多了一個跟屁蟲。”瞧着顧尚文那樣子,一副一定不放開楚桓的模樣,簡直了,成什麼樣子啊。
“王妃,幾日不見,你好了很多。”楚桓淡淡迴應,對於跟屁蟲,他沒發表任何見解。
“王妃,您這麼說我可不厚道啊!這楚相第一次來大營,很是煩悶,小生這也是爲楚相解悶兒。”顧尚文站在了秦箏的另一側,加塞兒似的。
上下的掃了顧尚文一通,秦箏搖搖頭,“你這話說的自己都不信,我就更不會信了。楚相啊,人家不喜歡你,你就別總跟在後頭了啊。”
楚桓沒任何表示,雲戰倒是多看了秦箏一眼,她知道的果然很多。
“誒,王妃您這話說的小生就傷心了啊。您都沒問過楚相,怎麼就知道楚相不喜歡小生?”看向楚桓,他這臉色吧,好像確實不喜歡他。
“別騙自己了,楚相就是不喜歡你。楚相爺,您還能在這兒待上多久啊?十皇叔沒找你?”皇城那麼多事,他這相爺能瀟灑多久?
“今日來就是爲了這件事,皇上已派人帶來旨意,在下要回去了。”再言,看着秦箏也好了,他也該回去了。
“那真可惜,楚相您好走啊。”顧尚文假惺惺,聽得出他可高興了。
秦箏撇嘴,仰頭看了一眼雲戰,沒想這人也在看她,而且,那眼神兒還挺壓人。
“那楚相一路走好,下次有機會,再來西南。”看得出,雲戰就等着她說這話呢。
“也希望那時,王妃不會再受傷了。”楚桓看着她,雖是面無波瀾,但是背映着藍天白雲,他的眼睛似乎都是藍色的,一望無際。
“我也希望不會有下回,但這老天說的算,誰知道呢。”看起來,她很無所謂。
“老天也不忍傷害王妃。”她這個模樣,誰會傷害她?
楚桓這話一出,這氣氛就有點變了。顧尚文一副我就知如此的樣子,看了一眼楚桓,隨後看向雲戰。
然而,雲戰卻沒什麼特別的表情,反而吧,這眼裡還有點笑意。
顧尚文納悶了,按理說,雲戰會生氣纔對啊!
“楚相爺這話說的好,像我這麼冰雪聰明人見人愛的女人老天都不忍心傷害。所以,傷害了我的人,必定會遭到老天懲罰。”什麼上官鐸,段冉,都去死吧。
聽她誇自己,楚桓的眼角拂過淡淡的笑意,不得不承認,這世上也只有一個她,再也沒有第二個了。
看着楚桓,秦箏覺得這人真不錯。儘管這小小年紀心機深沉,但勝在人家更光明磊落。而且,這裝老成的毛病吧,現在看來沒那麼討厭了。
盯了楚桓一會兒,秦箏扭頭看向雲戰,發覺這廝居然滿眼笑,而且吧,還笑的挺得意。
天知道他又抽什麼風,不過,他鮮少有這麼情緒外露的時候,怕是,又想起什麼好事兒了。
站了半個時辰,秦箏又被送回了帳裡。雲戰下午有事,馬上又得出去。
秦箏不想讓他走,抓着他手不放,而且還擡起一條腿,費力的搭在他腿上,堅決不讓走。
雲戰也不敢大力的甩開她,她現在就是瓷做的,碰一下可能都會碰壞。
“聽話,我辦完了事兒就馬上回來。”雪山以北的山地裡有急報送來,他得儘快去看看。
“不要,陪我。”不放手,她愈發的纏人。
雲戰倒是喜歡她纏人,這小模樣可愛極了。
“聽話。”俯身親吻她額頭,雲戰身上的氣味兒很好聞。
眯着眼睛,秦箏很享受,“你剛剛笑什麼呢?楚相爺要走了,你很開心是不是?”
看着她,雲戰幾不可微的搖頭,肯定不是因爲這個。
而是,他忽然發現,他是個勝者。這種勝者要比在戰場上更讓人覺得暢快,有人覬覦自己的女人,但最後卻是也只能覬覦。而且,還得看着她在他懷中,自己卻兩手空空外人一個,真是好笑。
楚桓是個人才他承認,但是,有些東西是他這輩子都得不到的。
“說呀,你高興什麼呢?”用腳趾頭掐他腰間的肉,秦箏繼續追問。
“高興你的腳趾頭居然比手指頭還好使。”握住她的腳丫子,小小的,他一隻手就握得住。
“哈哈,癢。”他用拇指摸她的腳心,癢的不得了,躺在牀上笑,想掙扎又沒力氣。
看着她,雲戰也不由得彎起薄脣,最後摩挲她的腳兩下,然後放開她。
“睡一覺吧,等你睡醒了,我就回來了。”將她的腿放回牀上,隨後轉身離開。
看着他消失在眼前,秦箏長嘆口氣,又無聊了。
楚桓要在明天離開,今晚,大營中設下晚宴給楚桓餞行。
這種晚宴,軍中很少有,因爲,雲戰不喜歡這種宴會。
時節較好,晚宴就在外面進行,篝火旺盛,照的黑夜好像都亮了。
秦箏自然也得跟着湊熱鬧,不過身體不方便,所以坐在了輪椅上。
曹綱推着輪椅,朝着篝火那邊走,遠遠地,瞧着那些兵士在唱歌,聽得秦箏眉眼彎彎。
“唱的還挺好聽,看不出來,這些人還會唱歌。”男人唱歌真是豪邁。
“這都是草原上的人唱的歌,他們在這兒時間久了,就都學會了。”曹綱近些日子路過草場,聽見牧民在唱歌來着。
“真好聽。”點點頭,秦箏很喜歡。
走近了,曹綱推着輪椅走向雲戰。
那兒放了一排的椅子,雲戰與楚桓都在,還有大營中其他的將領。不過仍舊是少了一半兒的將領,他們都還在敵區呢。
“幾位,都在呢。”身上裹着披風,秦箏笑眯眯的打招呼。
雲戰走過來,其餘人也都站了起來。
“冷麼?”看着她,除了那顆腦袋,身體都包裹住了,像個糉子。
“不冷。”笑得像朵花兒,黑夜裡,她這張臉似乎都在反光。
“過來吧。”命曹綱推她到他身邊坐着,然後聽那羣在烤肉的兵士唱歌兒。
秦箏剛落座不久,就有小兵跑過來,將一張張桌子擺在衆人面前,之後,烤好的肉上桌,飄着香味兒。
自然會饞,但秦箏現在不適合吃這樣的肉,也只能幹看着了。
然而,卻是有她的吃的,羊奶。
眼巴巴的看別人吃肉,她喝着羊奶,滿心無奈,但最後只能嘆息了。
聽她嘆氣,雲戰不用問就知道她爲何嘆氣。動手,用匕首挑開眼前的羊腿兒,割出裡面最嫩的肉,然後紮在刀尖上送到秦箏嘴邊兒。
“吃吧。”饞的可憐的小樣兒。
張嘴就吃,秦箏仰臉看着他笑眯眯,“雲戰,你真好。”
眼裡滑過笑意,最後還是告知,“只能吃這一口。”
眨眨眼,能吃一口也高興。
那邊兒烤肉的兵士還在唱歌,這邊,卻是說起了這幾天敵區的事兒。
秦箏立即支楞起耳朵,這些天無論她怎麼問雲戰,他都不告訴她。
聽着,她漸漸瞭解,這幾天,又和東齊發生衝突了。
而且,鐵甲軍已經佔了東齊的珠梓山,那是兩座城的面積。東齊現在正欲搶回,但衝突數回,仍舊沒搶回。
而鐵甲軍,絕對是計劃還要搶佔,這戰爭是他們挑起來的,但結束,可就不是他們說的算了。
秦箏不由得暗暗冷哼,段冉不是會飛麼?心計不是很多麼?現在,還不是被雲戰打的落花流水。
心裡絕對是暢快的,秦箏恨不得直接將東齊毀了,讓這世上再也沒東齊這個國家。
不過,那邊在戰爭,雲戰一直在大營陪着她,似乎不太好。畢竟,他可是元帥。往時都是打頭陣,這回反倒好像屈居二線自保似的。
而且,雲戰很關心前線。這與他們一說起來,就將她給忘了。
眨眨眼,秦箏無聲嘆口氣,看起來,好像她拖了雲戰的後腿了。
看了秦箏一眼,卻發現她在那兒撅着嘴呢,不禁揚眉,微微傾身靠近她,“怎麼了?”
擡頭看着他,秦箏眨眨眼,“我拖你後腿了哈。”
“嗯?”不解,她這會兒說什麼呢。
“拖你的大長腿了,本來就長,這會兒讓我拖的,又長了。”嘟囔着,秦箏雖是不想離開他,但是,她又不能總拖着他不是。
“說什麼呢?又聽到什麼開始胡說八道了。”摸摸她的腦袋,雲戰的大手幾乎將她的小腦袋都罩上了。
“現在前線挺激烈的哈,你還那麼關心,可是現在卻在這裡陪着我。”小聲,她也覺得理虧。
“待得你好了,我再去不遲。”儘管,他心裡也挺急的。
略顯失落,要是再這樣幾個月,她估計就得捱罵了。好不容易這鐵甲軍都承認她了,沒準兒接下來就成了壞女人了。
“別想了,一切都是我做主。”低聲安慰她,倆人在這邊竊竊私語,就好像與其他人成了兩個世界。
“那當然了,你是老大嘛,肯定沒人說你。”她又不是老大。
薄脣微揚,雲戰傾身在她額頭上親了親,“受了一回傷,這腦子也傷了。”
“你才腦子壞掉了呢。”嘟囔,秦箏不滿。
揉揉她的頭,雲戰轉過臉,繼續與部下討論這前線的事。
這些事,楚桓是插不上嘴的,真刀真槍,不是朝堂上的權術之爭,是不一樣的。
驀地扭頭,相隔的三人,纔看到了秦箏。
她坐在那裡一動不動,眼睛發直的看着前方,想心事的樣子。
不過,便是發愣,看起來也充滿了活力。
這邊,秦箏回過神兒,感覺有人在看她,扭頭,隔着人,視線與楚桓相對。
眉眼彎彎,秦箏慢慢擡手拿起面前的奶,衝着楚桓搖了搖。
楚桓幾不可微的搖頭,這加了料的奶,他可不喝。
做出遺憾的表情,秦箏撇撇嘴收回視線,暗歎這楚桓不懂什麼叫做好東西。加了料的茶水只會讓人拉肚,而加了料的奶,不止不會拉肚,還會有益健康。
晚宴迎來了最熱烈的節目,那就是兵士跳舞。
這羣兵將常年在這草原上,和牧民相當熟,而牧民跳的舞,他們也學會了。簡單的動作簡單的步伐,但是卻整齊劃一,這些人自己玩兒的也很歡樂。
秦箏笑得不行,這羣人跳的還真好,而且相當豪邁,一點都沒覺得不好意思。
“雲戰,你也去跳兩下。”扯着雲戰胳膊,秦箏慫恿着。
低頭看着她,雲戰揚了揚眉,“想捱打?”
“嘿嘿,這不就是想欣賞一回你的舞姿麼?大元帥這麼俊,跳舞肯定也俊。”俊不俊的不知道,好笑是肯定的。
“安靜。”捏了捏她的鼻子,讓她安靜。
嘻嘻笑,秦箏微微歪着身子靠着他。但是,這身體一歪,她傷口就有點疼,最後還是坐直了。
“還疼?”擡手墊到她後腰,給她些支撐,她能舒服一些。
“嗯。”點點頭,秦箏壓着他的手,他的手熱乎的很,很舒服。
眨着眼睛看着他,幽幽的火光裡,她那眼神兒像藏着一把鉤子,鉤着人的心。
雲戰眸色變深,墊在她腰後的手開始滑動,最後滑上她的屁股。
秦箏蹙眉,“拿開。”這都是人,而且這幫人眼神兒特別好。
雖是不想挪開,但最後,雲戰還是挪開了,不過,明顯不會這麼輕易完事兒。
直至半夜,這晚宴才完事兒,軍營的晚宴,總是豪邁大氣,沒那麼多杯杯盞盞,簡單的很。
各自回帳,曹綱推着秦箏,等着雲戰,然後與楚桓告別。
“楚相爺,明兒你一早走,我可能送不了你了。在這兒祝你一路順風,對了,這個小小禮物送給你。”說着,手從披風裡伸出來,手上還拿着一個巴掌大的小盒子。
楚桓略有意外,向前一步伸手接過,“這是什麼?”
“回去再看吧。”歪頭,這絕對是‘好東西’。
楚桓點點頭,“好,多謝。”
“不客氣,希望你喜歡。”眨眨眼,肯定會‘喜歡’。
楚桓收着,旁邊顧尚文一個勁兒的瞧,很想知道是什麼。
“那我們回去了。”看向雲戰,秦箏朝他伸手。
抓住她的手,雲戰與楚桓互相點點頭,之後離開。
輪椅到了大帳前,雲戰接手了推輪椅的任務,他還是第一次推這個,力氣過大,輪椅上的人差點飛出去。
“哥哥,你輕點成不?還嫌我命大是不是?”抓着扶手,秦箏這小心肝蹦起來了。
“抱歉,我以爲輪椅很沉。”道歉,同時進入帳中。
“在你手裡,什麼都不沉。”他這人力氣大,一座山都能給扛起來。
將輪椅推到牀邊,雲戰繞到她面前,俯身,抱着她將她放在牀上。
秦箏坐下,然後輕輕地擡手解開披風,“雲戰,你一會兒把小桂叫來唄。”
“做什麼?”將輪椅推走,那輪椅在他手裡的確顯得挺小的。
“我想洗澡,我太難受了。”尤其這一擡手,身上的味道撲過來,她覺得自己這回是真要餿了。
轉身看向她,雲戰沒什麼表情,燈火中,他的模樣幾分朦朧,但卻又很吸引人。
“看我幹什麼?不讓我洗啊?”走路不讓,洗澡也不讓,她這及得上他女兒了。
“可以,我給你洗。”小桂力氣小,抱不動她。若是沉進水裡,肩上的傷口泡了水,那就不妙了。
“你給我洗?不要吧。”耳朵不禁有點紅。
走過去,雲戰擡手托住她下頜擡起來,讓她看着他,“你昏迷時,不管是換藥還是擦身降溫,都是我做的。現在才覺得不好意思,晚了。”
儘管這些她都知道,但云戰這麼說出來,她還是不好意思,臉蛋兒也緋紅一片,“雲戰,你是流氓。”
薄脣微彎,幾分邪惡,“才知道?”
“你還承認了?總說我臉皮厚,你臉皮才厚呢。”無語,這人、、、
雲戰俯身,雙手撐在牀邊,幾乎與秦箏的臉貼上。
秦箏向後退了退,“你幹嘛?”
“比厚臉皮,我還是甘拜下風。”他主動承認不如她。
“去你的。我要洗澡,別和我逗着玩兒了。”這沒人的時候吧,他這氣人的話特別多。
“行,一會兒叫人來送水。不如你告訴告訴我,送給楚相的是什麼?”他很想知道,但,在外面時又沒好意思問。
眨眨眼,秦箏搖頭,“不告訴你。”
“真不告訴我?”微微揚眉,他要威脅了。
“嘿嘿,告訴你吧。一隻蟑螂。”沒辦法弄加料的茶水給他,就來個惡作劇。
雲戰也無言,還有她這麼送禮的。
“這回沒問題了吧?大元帥,快給我弄洗澡水去吧。”看他一堂堂大元帥,還得伺候她洗澡,真有意思。
“遵命。”起身,雲戰去幹活。這遵命二字,他可是十幾年沒說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