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李擎倉性情大變以來,屠殺的宮女太監們沒有上百也有幾十,鬧得宮中人心惶惶。而近日秦澄突然發覺自己在宮中佈下的耳目,竟越來越少,雖說只都是些被重金收買的宮女太監,死掉也不會對他造成什麼影響,但畢竟因爲有他們在宮中傳遞消息,秦澄他纔不至於像個瞎子一般對皇宮內的消息一無所知,甚至若是沒有他們,秦澄也不可能事事都對皇上掣肘,更不可能逼死當年的先皇,立李擎倉爲帝。
可現在,宮中被皇帝賜死的宮女太監越來越多,他心下覺得此事略有異樣,便趁着夜深人靜燃上蠟燭,拿出眼線名單與皇宮內被殺宮女太監名單進行對照。半柱香後,秦澄手中拿着一份最新的死亡名冊,看着這這名冊,他心底燃起怒火,目光也越發冷峻。
原來今夜一對照才發現,這宮中的死亡名冊上,竟有半數都是他安插在李擎倉身邊作爲監視的人。
按道理說,宮中那麼多宮女太監他李擎倉不可能這麼巧的就看自己的眼線不順眼了啊,難道……他發現了自己安插人在宮中監視他的事情?不,不會的,李擎倉沒有名單,不可能如此準確的找到自己的人並如此迅速的下殺手,可若真是如此,那這半數人的名冊又該作何解釋?難道真當是巧合不成。
秦澄越想心下越覺得事有蹊蹺,盯着名冊細細思慮了一番,覺得還是應該先探下李擎倉的虛實才是,於是放下名冊,提筆在紙上寫道:今宮中有異,耳目僅剩一半,你且查探一番,速速回報。寫罷,放下筆,呼去未乾墨跡,正想發出,但心下如此不妥,現如今,宮中所剩的耳目不多,而自己手上除去兵權和朝臣的信賴,僅剩的便是這張王牌,若是這王牌有任何差池,那他的最後一道保障便再無用處,一旦有人慾對自己圖謀不軌,那便是他爲魚肉,任人宰割,更何況,這道王牌,是他爲了對付李擎倉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準備的,之前的未亡引渡人算什麼,充其量不過是一個善於使毒的瘋癲老頭罷了,他這張牌,一旦亮出,絕對能使李擎倉陷入泥潭,再無自拔之力!
如此細想,秦澄認爲如此甚是冒險,遂將手中字條丟入火中,重新提筆,帶着絲絲厲意的字躍然紙上:今宮中動盪不安,暫且隱匿行蹤,若有機會便將宮中異變查探一番,切記不可耽誤大局。寫罷將筆放好,招呼門外棍奴進來,將手中字條遞給棍奴,示意他抓緊時間將消息發出去。
見那棍奴走出房門發出消息,秦澄亦不敢放鬆,若是真如他所想,這批眼線是被李擎倉故意處理掉的,那他便必須重新審視下李擎倉的做派以及更改他的計劃了,畢竟一個表面昏庸,實則城府頗深的君主,可不是一個好對付的角色啊。
秦澄看着依然在自己房門前站立的棍奴,心下感慨,當年若不是自己一時善心氾濫,救了這即將被餓死的娃娃,如今也不會有這唯一可以信賴的人。棍奴跟在秦澄身邊二十年,幾乎是秦澄從剛剛上位開始便帶着他,棍奴很少說話,大部分時間都在爲秦澄做事,不問對錯,不問是非,可能也是因當年的救命之恩,秦澄二十年來不論如何責罰他,如何指使他,他都沒有任何怨言,只是默默地去做,又默默地回來。也正是因爲這種只做事不多嘴的行事風格,秦澄才逐漸信任他,如今更是待他如親人一般。
有時秦澄也會像今日一般感慨,若是世上之人都如棍奴一般心思簡單,那又豈會有如此多的殺戮。不過,感慨畢竟只是感慨,人心難測,他自己便是野心極大之人,又怎能期望世間能如他所想呢。如今他只希望,自己的每一步棋都能穩穩落定,事已至此,箭已在弦,不得不發。
宮中,李擎倉手中捏着一張字條,細弱的字體軟軟的靠在紙面上。看罷,他冷笑一聲便將紙條丟入火中,看着逐漸化爲飛灰的紙條,心中平靜如水,看來他給的警鐘敲得還不夠響亮啊,竟然還不願放棄。他本有意放那些圖謀不軌之人一馬,若是他們就此收斂,他還可將此事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但既然是自己送上來的獵物,那又豈有不殺之理?想着眼中狠厲盡顯,不過瞬間他便收回這讓人喘不過氣的威壓。同時身後軟榻上,透光的牀簾映出一嬌柔嫵媚的身姿“皇上~”那聲音百轉千回,繞的男人無法自拔。
聞言,李擎倉起身走向牀榻,輕啓微簾,只見一女子半露香肩,身上僅留遮羞衣物,若是風無憂見到,還不知要做何感想。
“美人~這麼快便按捺不住了?”李擎倉口吐風流,面目俊朗,本就生的一副好皮相,如今狹長鳳眼柔中帶笑,很快便勾的他人魂魄。
“皇上,你真討厭~”塌上女子臉色一紅,竟似害羞般的垂下了頭也是,李擎倉身爲一國之君,平日穿金戴銀,不愁吃穿,而又生了這副勾人的皮相,簡直是所有女子心中的如意郎君。如今她竟有機會來侍奉當今皇上,那以後可就是享不盡的榮華富貴,地位超然。當年若不是那風無憂阻攔皇上不許納妃,她又豈會等到今天才爬上龍牀。
李擎倉見狀心裡冷冷一笑,都說世間女子千滋百味,結果不還都是一些做作之人。就憑這,便不及無憂的千萬分之一。雖內心鄙夷,但他仍慢慢靠近女子,他知道,此時窗外定有人悄悄監視着他,若他不做出這番樣子,又如何能瞞過衆人,又如何將權利牢牢掌握在自己手中。
所以人均爲利而生,無利便不做事。正如現在身下面色潮紅的女子,若不是爲了榮華富貴,她又怎會衣不蔽體的躺在他的牀上。這便是人心,不過,正因人心如此,他才能如此好的掌控,這還要多謝秦澄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