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說起那天的宮中異變,恐怕最爲震撼的當要數秦澄了。他沒想到平日裡一副紈絝子弟模樣的風喧燁發起狠來竟如此可怕。守衛二百八十六人,禁衛軍七十四人,整整三百六十八人,這還不算那些受傷的守衛,要知道,那些禁衛軍可都是經過嚴格的訓練,都是吃着朝廷的俸祿一點一點培養起來的高手,可如今竟被一個人殺了七十四人,還是在那人已經戰鬥過一段時間體力已幾乎消耗完畢的情況下,果然風家的血統便是如此兇殘。
只是這風喧燁竟有如此能力,之前因爲被保護的太好他竟沒有看出來,現在想想,若是能將此人收入麾下,那之後的事情便會更加的簡單,權力與武力,現在他缺一不可,況且,這刺傷皇上,還砍傷砍死宮中守衛,這單拎出來一項都是殺頭的大罪,如此人才若是就這樣被殺了,那豈不是一大損失?
秦澄已然起了愛才之心,心想着等自己坐上帝位,那身邊若要由此良將,豈不是可以高枕無憂?這李擎倉也真是眼拙,竟然沒發現此人竟身懷如此功力,若得此良將,再輔以良位,此人的潛能將被完全的挖出來,日後定能成大器。如此璞玉竟被人當做頑石,還好被他遇上,若是放在別處恐怕還未等發掘完潛力便被丟至一旁了吧。
次日,宮中傳來消息,那丹藥確有奇效,如今李擎倉已恢復了七七八八,御醫說只要再臥牀靜養幾日,便可完全恢復。秦澄終於鬆了口氣,等了一晚,總算傳來了自己心裡預期的消息,心口的一塊大石頭便已落下了。既然李擎倉已經沒有大礙,那現在他的頭等大事,便是拉攏這個在宮中隻身一人殺了三百多人的狠角色,風喧燁了。
天牢中,空氣陰暗潮溼,地上時不時還有老鼠爬過,此處關押的人,均是犯過殺頭重罪之人,而現在,風喧燁亦被關在這裡,與一般囚犯不同,風喧燁的手上,腳上均帶有沉重的鐐銬,每走一步便嘩啦啦的作響。
“喂,吃飯了!”牢頭沒好氣的吧吃食往牢門前一摔,對於天牢中的這些犯人,他均沒有過好臉色,畢竟到了這的,基本就沒什麼出去的希望了,只能期望死的時候痛快點,只不過,像風喧燁這樣進了天牢還身負鐐銬之人,牢頭確實從未沒見過。這天牢如此森嚴,難不成還怕人跑了不成。牢頭細細打量眼前這名犯人,眉眼清秀,看上去到像個富家子弟,看上去還蠻小的,也不像個十惡不赦之人啊?
突然他想到了一個可能,昨日他聽得宮中傳聞,曾有一人昨日跑進宮中行刺皇帝,最後逃走時,還將宮中守衛殺掉三百餘人,其中七十多人還是都是高手的禁衛軍。現在想想,昨日此人被送來時,臉上手上佈滿了血跡,與傳言聯想起來,難不成,這個人便是使皇宮內血流成河的那個窮兇惡極之人!他一直以爲做此事的定是一個面目兇惡的大惡霸,卻不想竟然是一個眉眼清秀的少年,這倒是讓他覺得十分不可思議,再看向他身上的鐐銬,突然便明白了,殺了那麼多人,若是還不做些防備措施,那後果確實不堪設想。
此刻風喧燁自然不可能知道牢頭在想些什麼,他現在只想要好好的休息一下,不論是體力還是精神上,他都太累了,現在,他只要一閉眼便能看到昨日的情景,滿眼的紅色,所有的一切彷彿都在慢動作回放着,劍鋒一刺,被刺中的那人的血順着劍鋒滑下,一滴一滴的濺在地上,而他沒有停頓,拔出劍繼續砍向另外一人,脖頸間的動脈被砍斷,血噴涌而出,有些濺在他的臉上,染紅了他的眼睛。
自幼習武的他清楚的知道,人體那些地方是出血量最大的地方,而那些地方是最脆弱的地方,所以當他面對一羣守衛時絲毫不見慌亂,拔劍便刺,毫無拖泥帶水,因爲若是在戰場上,敵人不會給你喘息的機會,他的父親一直以來都這樣告訴他,而自從他決定跟着李擎倉後,他便知道,此後他所見到的,便都是敵人了,既是敵人,那邊無需多言,拔劍便是。
“吱呀。”他聽到牢房的門開了,有人走了進來,此時那人是誰已經不重要了,他知道,他犯了如此重罪,即使是有心救他,恐怕也難逃一死,本就是抱着必死的決心走上這條路,那便不會在生死關頭矯情,他身爲風家男兒,深知風骨何在,所以,他定不會辱了他這唯一僅剩的自尊。
“風喧燁,你可知你犯了多重的罪?”蒼老的聲音傳入正閉目養神的風喧燁的耳朵裡,雖然已極力隱藏,但話語中還是有透露出他的野心。
風喧燁緩緩睜眼,果然是秦澄,只是他身邊還跟着一個一身黑衣的人,那人的臉被寬大的斗篷遮蓋,絲毫看不見容貌如何,不過想來也是秦澄身邊跟着的護衛吧。
見風喧燁未有迴應,秦澄也不惱,他知道能做出殺了三百餘人這等慘不忍睹的命案之人,定然不會輕易鬆口,不過,既然他來,那定是做了完全的準備。
“風喧燁,你刺殺當今皇上,本已是殺頭重罪,可你傷了陛下後在逃跑途中又犯下這滔天命案,你覺得,你還有幾成把握能活着走出天牢?”秦澄看着他眼中透出精明的光芒。
風喧燁此時對李擎倉滿心佩服,果然,當他殺了那麼多人後,秦澄不會找他算賬,反而有意拉攏他,他知道秦澄的目的,因爲此時秦澄的眼神與李擎倉當時發現自己功力時眼神完全相同,都帶着一種震撼,而這就將是他保命的本錢。
秦澄自是不知道風喧燁心裡所想,繼續遊說道“老夫惜才,之前竟未發現你竟有如此功力,若是錯過,那老夫自是沒話可說,可如今,老夫看到了你這塊璞玉,並願意仔細雕琢,你可願意跟隨老夫?老夫可保你性命無憂。”
風喧燁冷冷的看了秦澄一眼,冷峻的話語脫口而出:“我不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