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澤羲回府之後,聽說楚嬙出去了,本就懸着一顆心,結果沒多一會,楚嬙就回來了。他便也安心的回了書房去處理政事。
準備好了蔘湯,楚嬙便在魚兒冒光的眼神中硬着頭皮端着這些東西去找穆澤羲了。一路上,楚嬙都在想,怎麼跟穆澤羲說,要怎樣說才能不那麼討好又能達到目的。
結果,還能等她想明白,腳已經走到了書房的門口。
守在門口的安言見是楚嬙,自覺的退後了好幾步,給楚嬙讓開了道。
楚嬙咧開嘴笑了笑,然後擡起手剛準備敲門,突然又覺得,****是不是更簡單一些?於是又轉身,準備走。
沒走兩步,又返回來,不停的在內心提醒自己:他麼的,你是來說正事的,牀上他麼的還能說正事麼?
於是,楚小姐再一次擡起了手,準備敲門,糾結了片刻之後,還是沒能敲下去。心中感慨着:這些日子,她都這般鼻子不是鼻子嘴巴不是嘴巴的,穆澤羲還能同意這事麼?
想了想,楚嬙搖了搖頭,轉身剛準備走,突然,身後嘎吱一聲,穆澤羲低沉的聲音傳來:“何事?”
腳一下子就跟被定住了一般,楚嬙面色尷尬的轉過身,張了幾次口,卻都沒能說出什麼話來。
穆澤羲淡淡的瞥了眼楚嬙,說了句:“進來吧。”
然後自己就轉身進去了。
楚嬙又開始糾結:進去了,還能出來麼?不進去,蕭曉的事怎麼辦?
算了,反正伸頭一刀縮頭還是一刀,不如就痛快點吧。於是,楚嬙做出一副義勇獻身的樣子,跟了進去。
守在門外的安言皺着眉頭,心中想着:要不要提前叫謝公子來?王妃這狀態,王爺許是連防都不會了。
楚嬙進去之後,還甚至體貼的關上了門,畢竟,要是真的被打的話,也不能被人看見不是?
這番小動作,自然是沒逃過穆澤羲的眼睛,不自覺的,眼中就浮現出一絲笑意。
朝着站在門後邊的楚嬙,道:“過來。”
人是有條件反射的,楚嬙一聽到穆澤羲這句話,腦袋還沒轉過來,腳下已經朝着穆澤羲那邊去了。對於自己這番沒有原則的行爲,楚嬙很是羞憤,但是無奈,做都做了,她還能把自己的腳剁下來不成?
穆澤羲就當做沒看見一般,依舊只淡定的坐在那裡,手中拿着一本不知道是什麼書的書再看,反正看起來就是一副大爺我很忙的事。楚嬙狠狠的嚥下了一口口水,道:“穆澤羲!”
這幾日,這還是楚嬙第一次主動的跟穆澤羲說話。所以,即便知道楚嬙是有事纔來找他,穆澤羲卻依舊是難掩心中的喜悅。
“恩。”
楚嬙又深吸了一口氣,對眼前的這個男人十分無奈。他麼的說個恩是什麼意思?緊接着,便聽見穆澤羲輕聲道:“找我有事?”
哎喲!!可不就是找你有事麼?
於是,楚小姐果斷的跟小雞啄米似得猛地點了點自己的腦袋,看的穆澤羲都膽戰心驚的,生怕楚嬙一個不小心把自己的脖子點斷了去。
“何事?說罷。”
既然人家都不客氣這麼直接了,楚嬙自然也直接了。當下便直入主題,道:“讓蕭曉筱代父從軍吧。”
“理由。”
顯然,穆澤羲猜到了楚嬙來找他的目的。如今的形勢,十分不利,他也正在頭疼。只是,此事事關重大,蕭曉筱除了是蕭將軍的愛女之外,她當真可以擔當重任?
楚嬙看着穆澤羲的眼睛,認真的回答:“代父從軍,是孝舉。保家衛國,是義務。”
這種話,只怕是從穆元祈嘴中說出來,都比從楚嬙嘴裡說出來要靠譜些。
穆澤羲挑了挑眉,下了結論:“不夠充分。”
臥槽!!他麼的給個理由還不充分?楚嬙耐着性子,想了想,又道:“誰說女子不如男,蕭曉雖是女子,但是能耐絲毫不輸男子!一定可以擔當重任。”
這個理由總可以了吧?
誰知,穆澤羲竟是連個正眼都沒給楚嬙,直接道了句:“換一個。”
換一個換一個!!!你他麼的怎麼不把你的腦袋換一個???
顯然,孕婦的脾氣確實是比較大的。楚嬙耐着性子想了想,氣勢洶洶的道:“她想上戰場保家衛國有什麼錯?就算是書讀的少了點,但是,在戰場上,靠着又不是這些?蕭曉筱是個有血性的人,不同於普通女子!金子不能總是被埋沒!蕭老將軍那般爲人,定然也會支持自己的女兒此舉!難道征戰四方,就只能是你們那羣男人的事嗎?還真是自以爲是的讓人想揍人呢!!”
一時間,整個書房此時只能聽見呼吸聲還有楚嬙沒能平復下來的心跳聲。
穆澤羲深邃的眼睛一眨不眨的看了楚嬙良久,就在楚嬙覺得,穆澤羲要憤怒的給她來一場家暴的時候,突然,聽見穆澤羲說:“好。”
好?
啥???
楚嬙的眼睛陡然間瞪大,不可思議的道:“真的???這麼容易就答應了?”
今日的穆澤羲,倒是好說話的讓人覺得古怪。
果然,穆澤羲目光緩緩的移到一旁,狀似不經意的道:“你爲我繡一件戰衣,便當做是報答了吧。”
戰衣?楚嬙翻了個白眼,心想:你丫的又不上戰場,學什麼人家出征的人讓媳婦給繡戰衣的啊?所以,自然就反問道:“府中不是有繡娘?讓她們來繡。”
不說楚嬙願不願意吧,就算是她願意,她繡的東西,說不準還能從哪拔出一根針來呢。
穆澤羲卻掀了掀眼皮子,“那是要開工錢的。”
啥?穆澤羲你說啥?
楚嬙震驚的看着穆澤羲,鄙視道:“你有錢!”
“勤儉是美德。”
當穆澤羲說出這五個字的時候,楚嬙的表情已經可以用震撼來形容了。他麼的,從穆澤羲嘴裡說出勤儉兩字,簡直就是天方夜譚!!!他麼的茅廁用的廁紙都是人家普通人家一天的生活費了。竟然還敢說是勤儉?穆澤羲,你要不要太缺德啊?
楚嬙的白眼翻了好幾翻,就在差點沒翻成鬥雞眼的時候,終於,穆澤羲看不下去了,道:“你眼睛不舒服?”
臥槽!!!他麼的小爺不是眼睛不舒服!!!這叫情緒!這叫眼神!!!丫的體會不了還要瞎嗶嗶!!!
只是,顯然穆澤羲並不打算在這個問題上跟楚嬙爭論,畢竟,謝耀說過,懷孕的女子,一般脾氣都有些大的。他也不願在能好好跟楚嬙說話的時候卻用爭吵來度過。
“我給你半個月的時間,將戰衣給我。若不是你親手繡的,便不作數。你同意還是同意?”
——
楚嬙現在的心情,簡直比自己****了穆澤羲還要糾結。願意還是不願意?他麼的,你倒是告訴小爺,你給了小爺不願意的機會了麼?不過,還是算了。看在蕭曉筱的事重要的份上,楚嬙還是同意了。當即便點下了頭,道:“同意。”
結果,事情的發展永遠都是你猜得到開頭卻猜不到結局。
就在楚嬙說同意之後,穆澤羲便詭異的笑了起來,道:“我幫你說服朝中衆大臣,但是,民間的百姓與留言,你們自己想辦法。”
你們自己想辦法。
臥槽!!!
戰衣是不是白繡了?
自己是不是被框了?
回答:是的。
楚嬙欲哭無淚,但是顯然,現在反悔,也是沒用的。只能舉起手朝着穆澤羲揮過去,一臉的憤懣道:“穆澤羲,你丫的耍陰的!!”
“我是光明正大的答應你的。如何就變成了陰的?”
穆澤羲哭笑不得,也不躲開楚嬙的那個小巴掌,眼中滿是寵溺。
“小爺說的是讓你幫忙說服他們——·你怎麼就只幫忙說服朝臣?”
穆澤羲:“朝臣不也是他們?且,朝臣說服起來,除了費些口舌,倒不麻煩。”
意思就是說,百姓的異議,除了要費心口舌,還挺麻煩。
楚嬙:“穆澤羲,小爺有孕,不能有麻煩,不能太過操勞。”
穆澤羲:“所以,你看着蕭曉筱和謝耀操勞就是。”
楚嬙:“這樣不大厚道。”
穆澤羲:“道厚不厚無所謂,臉皮一定要厚就對了。”
話已至此,楚嬙還能說啥?她只能說,丫的穆澤羲說的真他麼的有道理!!!
許是因爲懷孕的緣故,在書房跟穆澤羲商定了這件事之後沒多久,楚嬙就困了,於是果斷的去睡覺去也。
楚嬙一出去,安言就一步三回頭的進來了,臉上還掛着一副:哎?怎麼這麼安靜祥和?情況不對啊的表情。
穆澤羲斜睨了他一眼,問:“怎麼了?”
安言乾咳了一聲,他自然是不能說,自己只是好奇怎麼王爺沒被打啊。所以只能轉移話題,“王爺不是不贊同蕭小姐代父出征嗎?畢竟,茲事體大,如此草率,會不會引起不必要的麻煩?”
穆澤羲的神情有些不自然的道:“她既是求來了,我就沒有不同意的道理,我不想,讓她失望。且,我想了想,將門虎女,蕭曉筱許是個不錯的選擇,若是大渝之戰出了事,後果我來揹負便是。”
安言的臉頓時垮了一半,砸吧砸吧嘴,“果然,美色誤國。”
其實,不是美色誤國。只是剛好,那人是楚嬙而已。再者說,即便是誤了,他穆澤羲也有手段跟能力將力挽狂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