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謝耀是要送謝子畫去客棧的,可蕭曉筱一想,覺得不太妥當,就讓人給她安排在了府邸中。
可直到謝子畫在蕭府住了下來,蕭曉筱才知道,什麼叫做搬起石頭砸了自己的腳。
這他麼的不是純屬給自己找不痛快麼?
蕭曉筱的府邸,本就是按着蕭曉筱的喜好來裝飾的,然而,自打謝子畫來了後,便是讓人這府邸胡作非爲起來。
這日早上,蕭曉筱下朝歸來,突然發現有人在挖她的藥圃。
臥槽!!這還了得!!挖了她的藥圃,這比挖了她的祖墳還要嚴重。
頓時蕭曉筱就氣的不行,怒喝一聲:“大膽!!姑奶奶的東西,誰讓你們動的!!“
三美婢動作一停,恭恭敬敬的給蕭曉筱行了一禮,然後解釋道:“蕭將軍,我家小姐受不得這當歸的氣味,一聞到這種氣味,便會發病。”
發病?
狂犬病啊?
蕭曉筱冷嗤一聲,嘲諷的盯着那三人,“有病得治,怪不得這藥材。”
“蕭將軍!!我等念在你是主子的朋友的份上,這纔對您畢恭畢敬,可您若是口出狂言,那就怪不得我等不敬了。”
三美婢氣勢洶洶,說起當奴才的臺詞來還真是半點不含糊的,蕭曉筱就不明白了,這分明是她的府邸,竟然被外人來動手動腳?
不能忍!!!她已經控制不住體內的洪荒之力了,眼看着蕭曉筱就要暴走,突然,一道柔弱的聲音傳來,將蕭曉筱拉回冷靜之中。
“對不起,蕭妹妹,丫鬟不懂事,若是惹了你生氣,你別介意,看在我這副殘破的身子的份上,就別計較了。他們也只是,戶主心切。”
謝子畫緩緩的走來,一副弱柳扶風的樣子,這還沒到寒冬臘月的,這廝竟然都穿上了貂裘披風了。
要是脖子上再戴幾個金鍊子,就更形象了。
不過更氣人的還在後面,蕭曉筱本來也沒打算把這姑娘怎麼樣,可謝子畫倒好,突然走着走着就咳了起來,那三美婢一看,立馬就奔過去扶住謝子畫。
真的是奔過去,那架勢,着實是把見過千軍萬馬的蕭曉筱嚇了一跳。
我擦,這不知道的人,還以爲這謝子畫生活都不能自理了呢。
“小姐,您還是回去吧,這邊奴婢們解決就是。”
那帶頭的美婢倒是善解人意,知道這種事,謝子畫出面不合適,就這麼替主子背了鍋了。
“不必了,我,我能忍得住,我沒事,這是蕭將軍的當歸,你們,你們切不可,亂來·····
謝子畫每說一句話,就跟要斷氣了似得,蕭曉筱若是執意不讓她們動這片藥圃的話,倒顯得自己沒度量。
雖然度量這東西,蕭曉筱倒是不曾在意,可畢竟,是謝耀的族人,她不得不顧及。
“哇塞,好漂亮的姐姐~~”
身後,忽然響起一聲稚嫩的聲音,蕭曉筱心中忽然明朗起來,一扭頭,就看見蕭止這個小包子,手上抱了幾隻花,一晃一晃的走了過來。
女人對小孩子,本來就沒什麼抵抗力,尤其是長得還很像謝耀的小孩子。
謝子畫在看到蕭止的第一秒,是厭惡的,然後一轉眼,就已經換上了一副柔和的笑容,
不得不說,這謝子畫還是有幾分姿色的,也難怪了,謝耀這種連自己親妹子都不顧的人,竟然能對她這般傷心。
想到這,蕭曉筱的心不禁有些吃味,可再一想,有什麼的,無非就是個女人,看這樣子,打起架來,肯定也不是自己的對手。
轉眼的功夫,蕭止已經走到了跟前,把手上的花給了三個美婢,想來那三個美婢對蕭止的印象挺好,畢竟是小版的謝耀,也很難招人厭惡。
發完三個美人婢女,蕭止拿着一朵最好看的花走到謝子畫跟前,然後一臉純真的道:“姐姐,這朵最好看的花,送給你。“
蕭曉筱嘴角抽搐了半晌,臥槽,小東西跟誰學的?小小年紀不務正業,竟然,竟然學着給姑娘送花?還他麼是他表姑姑?
謝子畫微微一怔,然後接過花,柔聲道:“你便是止兒吧?阿耀在信中無數次提起你,真是個可愛的孩子。“
怎麼還沒打雷?
蕭曉筱怨念的看了看天空,晴空萬里的,他麼的,楚嬙那貨不是說說謊遭雷劈麼?爲什麼現在謝子畫還好好的在她面前?
謝子畫以爲她沒看到?
見到蕭止的第一眼,謝子畫的眼神中,充滿了恨意,這是自己的兒子,蕭曉筱即便是再遲鈍,也不可能看不出來。
蕭止一臉開心的抱住謝子畫的胳膊,糯糯道:“真的嗎?爹地也經常提起姐姐呢。”
“哦??他,都怎麼說我?”
一聽蕭止說謝耀還提起自己,謝子畫不由得激動起來,扶着蕭止,笑眯眯的望着他,一臉的急切。
恩,見過趕鴨子上架的,沒見過鴨子主動飛上架的。謝子畫這姑娘,很有意思啊。
蕭止摸了摸鼻子,很是爲難道:”姐姐還是不要知道了。“
吊人胃口這一招,蕭止倒是用的極好,偏生謝子畫還真的就吃這套,當即便摟着蕭止,柔聲問道:”乖,告訴姐姐。”
“爹地說,姐姐雖貌美,可終究,差了那麼一點。”
此時此刻,坑爹生娃蕭止,已經誕生了。
蕭曉筱抱着胳膊站在一旁看好戲,反正蕭止說什麼,都是對的。
“差了什麼?”
謝子畫一驚,急忙問道。絲毫都沒有意識到,自己已經掉進了蕭止的小圈套中。
畢竟這麼小又這麼可愛的孩子,誰會多想。
可蕭止豈是一般的孩子?
一般的孩子做得出兩歲就選親的事麼?
兩歲的孩子,他麼的還把謝耀的毒耍的溜溜的麼?
蕭曉筱還在發呆,就突然聽見蕭止學着謝耀的口氣,一本正經的道:“缺了溫柔善良聰慧美貌大度彪悍。姐姐,你差的太多了。跟我孃親比,真是差的太遠了!”
“你!!!啊,我,我頭好痛~~~”
謝子畫本想發火,可也不知道爲什麼,突然間扶着腦袋就要倒下去了。
蕭曉筱一看,突然嘲諷的笑了笑,過去一把扶住謝子畫,然後低聲道:“頭痛?你沒睡好吧?來人,給表小姐熬一碗安神湯,能睡三天的那種。”
蕭曉筱話音剛落,一扭頭,就看見謝耀正邁着優雅的步伐,帶着一縷清風,悠然的走了過來。
謝子畫本來是瞧着謝耀過來了,故意上演這一出,本以爲謝耀會直接飛奔過來扶住她,沒想到,沒等到謝耀,倒是等來了蕭曉筱。
此時一聽蕭曉筱要讓自己睡上三天,謝子畫的臉色一變,立馬悠悠轉醒,虛弱的望着走過來的謝耀,哽咽道:”阿耀,我似乎,又犯了頭痛症。“
謝耀面不改色,只遞給謝子畫一顆藥丸,然後沉聲道:“表姐,潯陽城地處北境,氣候潮溼,表姐回去吧。”
“阿耀,你,這是,在趕我走?”
謝子畫原本就有些病態白的臉色,在聽到這句話時,瞬間血色全無。
不會的,謝耀是她的,是她的!!
爲了她,謝耀都跟聖安王爺鬧翻了,爲了她,謝耀長居江陰那麼多年。怎麼可能,怎麼可能會趕自己走?
謝耀深吸一口氣,又一次的重複道:“表姐,您這又是何必呢?”
“何必?阿耀,你明知道我一直未出閣,等的是什麼?就算你有個兒子,我也不介意。可是你怎麼能不娶我?謝家的當家主母,必須是我!!我們是表親,也是族人,你不能不娶我。你知道的,謝家的當家主母,必然會是族中之人,即便不是族中之人,那也不能是一個上不得大堂的女人。蕭曉筱之名,還需要我給你描述嗎?”
謝子畫聲嘶力竭的說着,眼角劃過兩道淚痕,卻渾然不在意。
她說的沒錯,謝家的當家主母,必須是能扛得起整個家族的女人。
蕭曉筱是什麼?
在大聖,蕭曉筱就沒被當做女子來看。
囂張跋扈,舉止乖張,可說到底,這樣的女子,是上不得檯面的。至少在他們這種名門世家看來,就是異類。
所以謝子畫說的,句句在點上。
蕭曉筱從不知道,謝家還有這麼變態的規矩,不等她說話,謝耀便搶先道:“謝家的主母什麼人適合,我最清楚。蕭曉筱,就是不二人選。或者,你們可以選擇,將我從族譜中除名。”
“阿耀!!!”
“表姐,你若是執意不回去,我也不勉強,但是我跟蕭曉筱之間的事,誰敢插手,我絕對讓她,生不如死。”
生不如死·····
謝耀的手腕,謝子畫是見識過的。
這個少年,幼年繼承偌大的謝家,在暗殺與陰謀算計中不但活了下來,排了異己,還走到今天這一步,可見手段。
謝子畫不由自主的摸了摸自己的脖子,不可置信道:“即便,是你的血緣親人?”
謝耀挑眉,一字一句的回答:“表姐應該記得,薇兒,纔是我的血脈至親。”
連謝薇,都只能落得一個保全性命的地步,更何況,是謝子畫?
人呢,不要把自己看的太重要,因爲可能在別人的眼裡,你就是一個笑話。
蕭曉筱始終看着這兩人之間的這一幕,她不是幸災樂禍,只是覺得,謝耀似乎有很多事,都是她不知道的。
這一片藥圃,種滿了當歸。謝耀緩緩走到前面,從懷中掏出一個瓷瓶,圍着藥圃的四周灑了些藥粉,那白色的藥粉,一觸及土壤,就滲入進去。
“表姐還需記住,這裡,是蕭府。蕭曉筱,是我的妻子,表姐如若對這裡的一草一木有意見,那不妨,即刻回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