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冷少煜在牀沿邊上坐下,心疼地看着兄長那張蒼白的臉,他伸出手去拉握住大哥沒有輸液的手,歉意地說道:“哥,對不起,我差點害死你了。”
冷少祁笑,笑得苦澀,比哭還難看。“少煜,你要是不把真相告訴大哥,大哥纔會寢食不安。知道是誰害了我,我心裡是很難過,至少我知道了一切,哪怕是死也死得明白。”
“哥,你不會有事的,醫生說你只要好好地調養,會好起來的。”
冷少祁眼神有點飄緲,喃喃地說道:“爲了你嫂子,爲了你們,我也會好起來的,我要好起來。”想到害自己的人是親生父親,冷少祁心如刀絞。
從知道自己是被人下藥害得身體變虛弱開始,他就懷疑是胡慧蘭,是一直沒有證據證明是胡慧蘭下的毒手,弟弟這麼多年來安排了不少眼線在家裡盯着,就是想抓到胡慧蘭害他的證據。
不知道是胡慧蘭停止了下藥還是太小心,好幾年了,弟弟都沒有足夠的證據證明就是胡慧蘭害了他。
現在知道真相了,胡慧蘭是脫不了關係,藥是她買來的,應該也是她唆使父親下的藥,但凡父親還記得他這個兒子,都不會對他下藥,還會阻止胡慧蘭,可是父親沒有,父親真的往他飲食裡放了藥。
“哥,我不會放過他們的。”
冷少煜恨恨地說道。
冷少祁眼神變得清明瞭些,他定定地看着弟弟,良久才說一句:“幸好你是由奶奶養大的,你沒有遭到他們的毒手。放過他們,不放過他們?你怎麼做?他是我們的親生父親,哪怕他對我們無情無義的,也抹不掉他是父親這個事實。”
他八歲纔開始生病,那時候冷少煜三歲,冷少祁是真的很慶幸弟弟由爺爺奶奶養大,否則弟弟也會被害的。
“父親?”冷少煜冷笑,“他還像個父親嗎?虎毒尚且不食子,他連自己的兒子都要害,他還是人嗎?”見大哥臉色變得更加的蒼白
,他又心疼不已,“哥,你別管我怎麼處理,你只管好好地調理身體。”
冷少祁看着他不說話。
“哥,我知道你心裡難受,我也很難受,我剛知道真相的時候,我恨不得馬上回家質問他爲什麼要那樣做?難道我們倆就不是他的兒子嗎?我們是有後媽,可是爸爸卻是親生的呀,他平時偏心就算了,怎麼能這樣對你?”冷少煜又是憤恨又是心疼,想到自己有一個畜生都不如的父親,他就難過得要命。
現在,他也是做父親的,他知道許博是他的親生兒子時,他是欣喜若狂的,恨不得把全天下最好的東西都給兒子,想方設法去彌補他欠兒子的,兒子就是他的心肝,他疼都來不及了,哪會像他的父親那樣對待兒子?
冷少煜很難理解父親的做法。
“我就是想知道他爲什麼要這樣對我?我礙着他們什麼了?”
冷少煜抿脣沉默,見兄長深思的樣子,他點破,“你是長子嫡孫,如果你健健康康的,以你的聰明才幹,必定會成爲冷氏集團的繼承人,冷少燁也不笨,胡慧蘭帶着兩個兒子嫁進我們冷家大宅,她深知冷家財力雄厚,自是想盡方法要把冷家的財產霸佔爲己有,偏偏咱媽還生了我們倆個,她會盯着我們很正常,尤其是大哥你。”
被弟弟這樣一點破,冷少祁明白了,說到底還是爲了家產,爲了權力。
“她是視我們倆爲眼中釘,但又不敢明目張膽地害死我們,便用了這樣的陰毒手段,不會一下子要人命,只會讓人變得虛弱,似生病了一樣,用藥時間長了,或者她突然加重藥量,就會加重病情,直到病亡。大家都知道你身體不好,就算是那樣的,別人也懷疑不到她的身上。”
冷少煜解說的同時也惱極了大宅門的陰私,要不是爺爺奶奶喜歡幾代同堂,他也要學許爺爺,分家,各顧各的。
“好狠的心!”
冷少祁咬牙切齒地擠出話來。
冷少煜冷哼着,還想說什麼,瞧見兄長那張蒼白
的臉,他想說的話嚥了回去,不想讓兄長承受太多,改而安慰着:“哥,別想那麼多了,不管是誰害了你,我都不會放過他們。你好好休息,怎麼處理我心裡有數。”
父親和胡慧蘭的行爲涉嫌故意殺人罪,雖說他大哥還沒有死,但數次在死亡的邊緣徘徊,哪怕不能定論爲故意殺人罪,故意傷害罪是肯定成立的,情節嚴重,怎麼都要判幾年。
他要是去告了,他會把大哥十幾年來的病情以及數次差點死亡的病歷紀錄整理好上交爲證據,再者大哥數次差點死去的事,整個上流社會都知道的,隨時都能找到人爲他出庭作證,他要讓父親和繼母被定爲故意殺人罪,判不了他們死刑,也要判他們十年八年。
“少煜,謝謝你。”
冷少煜不悅,“哥,你別跟我說謝謝,我們是兄弟,你再跟我客氣,我可要生氣了。”
冷少祁虛弱地笑了笑,“我這輩子能有你這樣的一個弟弟,是我前世修來的福。哪怕是親兄弟,哥還是要謝謝你,如果沒有你,大哥就算是死了,也是死得不明不白的。哥也知道你當年奪權的主要原因是爲了哥,這麼多年來你活得有多累,礙着爺爺奶奶對你的養育之恩,你做牛做馬都還在養着那些人,哥都是看在眼裡疼在心頭,可是哥幫不到你,還要依附着你才能生存下去,哥感激你。”
“哥,你身體不好,先休息,別說那麼多話了。”
冷少煜不讓大哥再說下去。
冷少祁靜靜地看着弟弟英俊的面孔,說了那麼多,他也真的累了。
眼皮沉重,冷少祁想睡。
“少煜,讓你嫂子進來陪陪我,你帶玉綺他們回去。”冷少祁在睡着之前請求弟弟讓妻子進來,他現在這個樣子,雲靜初鐵定不會走,所以他會留下妻子陪伴他。
結婚這麼多年,每一次他發病住院,數次在死亡的邊緣徘徊,都是妻子陪着他,等着他一次一次地醒過來。
此生有云靜初爲妻,他冷少祁也值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