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唔……”女人檀口微張,小聲的呢喃着。
聲音不清不楚,但冷梟伸向罌粟的手卻突然一滯,眉心緊蹙。
她……剛剛說了什麼嗎?
男人深思的看着面前十分痛苦的小女人,突然間有一種不好的預感從心底逐漸升起。而原本就越發沉重的心情在此一刻更是變得壓抑與複雜。
牀上的罌粟似乎完全沒有感覺到周身的異樣,處於昏迷狀態的她依舊努力的想要念出一個人的名字。
一個藏在她心底很久都不敢說出也不曾忘記的名字……
“君……唔……別……別走……”小嘴兒再次咕噥,昏睡中,罌粟輕擺着頭顱,痛苦的凝着眉心,似乎正努力的記憶着一個對她來說至關重要的人。
可冷梟知道,那個人似乎並不是他!
男人臉色逐漸陰沉,雙手緊握,青筋逐漸從他幹練的手背上浮出。薄脣輕抿,紫眸內的冷意亦漸漸加深。
一股滿含怒意的暴風雨即將降臨。
“君……唔……好痛!不要……不……”似乎夢囈到了什麼關鍵的時刻,罌粟的額頭忽然冒出了許多汗水來,本來平靜的安置在一邊的小手也跟着輕輕擡起,似乎要抓住什麼一樣,無力的在空中揮舞。
冷梟看的一陣揪心。
她每抓一下,彷彿都抓在他的心上,讓他痛不欲生。
可他現在能怎樣?去控制她的思想她的夢?
只可惜他是人,不是神。就因爲這樣,就因爲他也有不能辦到的事情,所以他現在只能咬牙的等着,等着她打碎他此刻最後的一絲理智。
“你不要逼我……”男人突然間輕喃,面上全是痛苦之色,語氣中難得展露無助。
“不要逼我去傷害你,緋衣……”斂下眸中最後的一絲憐憫,冷梟輕聲低語,並暗沉着俊邪的面容,朝着罌粟再次伸出了手。
他想要親手掐斷她的夢。
只是沒想到三年前種下的因,竟會有今天的果。
他冷梟竟然也會有親眼目睹自己心愛的女人心心念念別的男人名字的時候!
他好恨!真的好恨!
早知道這樣他三年前就應該狠心的直接拉着她一起下地獄,而不是耐心的等待她傷口平復後再給她一切!
他後悔了!
只可惜……
沒等冷梟阻斷一切的手臂伸到罌粟的面前,牀上小女人的眼睫卻已經輕輕扇動,口中切實的喊出了那個冷梟最怕聽到的名字。
“君……君華……”
沙啞的嗓音先是輕輕的嘶喃了一聲,冷梟的大手突然一滯,臉色鐵青。隨後“噗通”一下,像是經歷了什麼恐怖的事情一樣,罌粟在冷梟心情還沒有壓下的同時猛地張開了雙眸,還分不清夢境與現實一般的猛然抓住了他近在咫尺的大手,瞳孔放大並空洞的看着眼前的男人,痛苦的哀求,“君華, 不要!你不要走,不要留下我一個人--”
一時間好像萬念俱灰。
但罌粟那模樣看在此刻的冷梟眼中卻只有可惡。
她居然抓着他,看着他喊着其他男人的名字?
心痛如刀絞,同時亦怒氣橫生。
“放開!”男人沉下面容,無情的道。
“我不放!”罌粟回道。她似乎還沒有從恐怖的夢境回過神來,一臉的無助,手指依舊死命的抓着冷梟的手不放,可眼神卻早已經穿過他,不知道在看着哪裡。
冷梟心中一痛,狠狠的咬了下牙,拼命控制着自己的理智,不想讓自己在衝動之下再犯錯誤,讓他與罌粟之間再無挽回的餘地,可是……
他真的只是個普通的人,一個普通的男人!
狠狠再次咬了下牙,直到有了血的味道,冷梟忽然雙眼泛紅,他沒有甩開罌粟的手,反而順勢的將她猛力的壓到了牀上,臉上帶着複雜與傷痛的吼道,“該死的女人,你給我張開眼睛,仔細的看清楚我是誰,我不是什麼該死的洛君華--”
冷梟痛苦異常的嘶吼。
他滿心滿眼全是緋衣,害怕她想起過去恨他,再次離開。可是她偏偏在他最膽戰心驚的時候回憶起過去的人,而那人卻偏偏是該死的洛君華,難道他就真的不如他?
冷梟痛心疾首。
從沒有一個女人能令他如此。
而罌粟在冷梟的大力搖晃與擠壓下終於恢復了一絲神智,空洞的眼神慢慢的變得清晰。
“冷……梟?”怎麼是他?
小女人頭痛欲裂的輕喃。在她的腦海中似乎還依稀可見夢境中那溫柔俊雅的男子,下意識的,罌粟昏沉中將現實與夢境混淆。
“君華……洛君華是誰?”她輕輕的抓着冷梟的手臂追問。
冷梟原本緩和了一些的鐵青俊顏,在罌粟的追問下再次暗沉,且沉不見底。罌粟眯着眸子,看不太清,只覺得自己的頭就快要炸開一般,疼痛難忍。
“我不想再聽到你口中說出任何男人的名字,你只需要記得我!”咬牙切齒的說完這句話,不顧罌粟的痛處,冷梟表情陰冷的一把拽開了她的睡衣。
完全張開眸子,在看清了冷梟此刻嗜血的邪肆俊顏之後,猛然心驚。還沒等認清楚到底是什麼狀況,只見男人的冷脣已經壓上,牢牢的將罌粟所有的疑惑全部封死在口中。
一時間,腦海中的混亂,再加上身體上的瘋狂熾熱與侵襲,罌粟再次的陷入了昏沉中。
身上男人的激情與體溫完完全全的讓她迷失了自我,甚至連她腦海中原本在意的那一絲男人的殘影也全部都霸道的消除,此時此刻,不管是冷梟猛烈的進攻,還是他異於以往的熾熱體溫,全部都在告訴罌粟,不論何時,不論何地,她的思想,她的心,就只能裝着他一個男人。
“說!我是誰!”男人眸光灼灼,霸道的要求。
“你……你是冷梟啊!”那股誘人的撩撥勁兒直讓罌粟感到難耐,只得按照冷梟
的要求回答。
“叫我的名字!”
“梟!”
“叫我的名字!”
“梟!”
“梟!”
……
一整晚不斷的重複着一個字,水裡來火裡去,慾念交融,醉生夢死!
罌粟彷彿一直都昏昏沉沉的,從這個夢到那個夢,一直都沒有清醒過來。直到天光咋現,冷梟才滿足的放過她。
看着牀上累的昏睡過去的小女人,男人的嘴角不自覺的擎着抹笑。用了足足一晚上,他心中的怨念與怒火終於消退。
啾!
輕輕的在女人的額頭上印下一吻,男人輕盈的起身披上睡袍,在下牀之際輕點了一下罌粟的鼻尖,“只此一次,下不爲例!”他溫柔的笑着,起身站到了窗邊,眉峰微斂的抽出煙盒。
然修長的手指剛剛要拿出根菸,卻在瞄到罌粟一直沒有動靜的肚子之後,再次收起。
怎麼會一直沒有動靜?
男人蹙眉的想!
當初他交代霍東斪給她的可是營養藥片,而不是什麼避孕藥……
眸光驟然深了幾許。冷梟一想到罌粟現在的狀況不禁頭疼無比。眼看着她的記憶真的要恢復了,可是……
蹙眉,煩躁的看了眼手錶,才凌晨3:30。估計現在去醫院霍東斪也不在,不如等等看。冷梟深沉的想了下,然後再次眷戀的瞄了眼牀上均勻熟睡的小女人,這才攏了下衣襟,輕手輕腳的出了房門。
此刻冷家別墅內靜悄的一片,沒有任何聲音。
就算是每天爲了準備早餐起得最早的容叔也要4點鐘才起,傭人們一般五點纔開始一天的打理。冷梟走過冷家幽靜的廊道,看着某些與三年前相似的地方,心中忽然間你百味雜陳。
難道他三年前真的做得太過火了嗎?
站在書房的窗前,冷梟嘆息!
也許在沒有識破“黑蜂”之前,他不會有這些想法。只會覺得冷家有如此下場實爲理所當然。可是……在得知真相後,一切都變了。
王心萍害死他母親的確該死。而冷世炫兄妹他根本就從沒有放在眼裡過。他們是死是活與他無關。可冷天兆……不知道爲什麼冥冥之中,他總是覺得冷天兆從始至終都是知道真相的,不然也不會對他如此冷漠防備。
如果知道是親生的,在王家敗落之後,他一定不會舍他而繼續培養冷世炫那個敗類,任誰都看得出只要他能繼承冷氏,冷氏一定會享譽國際,再攀高峰,而換做是冷世炫,那下場唯有一個,那就是倒閉。
可即使這樣,冷天兆依舊視他如蛇蠍,處處防備。可防備之餘又從沒有真正的想要他去死!
相信能解釋這一切的也唯有四個字了吧!
冷梟苦笑!
愛屋及烏!
雖然不願意承認,但是興許那個男人曾經是真的愛過名叫沐綺羅的女人,所以才一直保守着他非親生的秘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