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他的身邊坐下,司空逸沉聲道:“晨。”
季晨的眼睛毫無生機的轉了轉,就像是根本沒有聽到他的聲音一樣。
“佳宜的死……你不覺得有些奇怪麼?”
“哪裡奇怪……她的身體被他用刀子戳穿了,她是活活疼死在我面前的……奇怪的不是她的死法,是我居然都沒能救得了她……”
從季晨那乾枯的嘴脣當中發出的聲音,就像是來自地獄鬼魅的聲音一般,陰森森的,又讓人感受不到絲毫關於生的渴望。
司空逸無視他的萎靡,眉心緊了緊,“你不覺得奇怪麼,佳宜是認識季堯的,她是不會主動給他開門的,可當時房間裡面也根本沒有被強行破門而入的場景,那季堯他,究竟是怎麼進去帶走佳宜的?”
“所以呢?你想要說什麼?”
“季堯他有可能是用鑰匙進去的,事先佳宜根本就不可能知道,也根本就來不及躲閃甚至給你打電話求救。”司空逸聳肩,“他怎麼會有佳宜的鑰匙?”
季晨聊無生氣地哦了一聲,仍舊抱着那件染滿了血的衣服發呆,可就在過了十幾秒鐘之後,季晨的眼中卻突然迸射出兩道瘋狂的暗光,猛地站了起身,表情就像是被人傷了的垂死之獸。
“鑰匙……”季晨的口中反覆地念着這一句,臉上的表情像是在哭又像是在苦笑,聲音嘶啞,“在我的書房裡,就有她公寓的備用鑰匙啊……”
在其他起來悼念的人詫異的注視當中,季晨痛苦地尖叫了一聲,狠抓着自己的頭髮,像是瘋了一樣的衝了出去,一陣汽車發動的聲音響起之後,便是刺耳的一聲加速。
“季晨他……是要去哪裡啊?”蕭水水看的目瞪口呆,剛纔還是一副生無可戀,就連走路都有氣無力的樣子,現在怎麼會突然就……
在情緒如此不穩定的時候,像這樣衝出去,他應該會有危險的吧?!水水一着急,也將手裡的東西一丟,緊跟在季晨的身後衝了出去。
只是,還沒等她跑出幾十米,季晨的車子就已經遠遠的消失在了前方,就在她正心急如焚的時候,司空逸的車子停在了她的身邊,對着她做了個上車的手勢。
水水跳上車,一個軟綿綿的東西立即丟在了她的腦袋上。
“什麼啊?”她嘀咕着,把那東西拿了下來,一看才知道,原來是自己之前忘記在房間裡面的外套。
“傻丫頭,人怎麼可能跑得過車。”司空逸半是無奈半是寵溺地看了她一眼。
“我也只是着急而已好不好……”嘴硬的嘀咕了一句,蕭水水看着眼前已經完全看不到季晨車輛的街道,有些擔憂,“沒有哎,你知道他人去了哪裡嗎?”
如果就只是這樣漫無目的地在街上找,就算找個幾天幾夜也未能能夠順利找得到季晨吧。
打轉方向盤,司空逸的表情很是沉穩,“放心,我應該猜得到他現在會去哪裡。”
“他會去哪裡?剛纔他的樣子真的是怪怪的哎,而且,他好像……還帶走了佳宜的骨灰盒。”蕭水水滿臉的疑惑,臉色大變衝出去的季晨,還帶着葉佳宜的骨灰,他
究竟是打算去哪裡?
司空逸加快了車速,凝視着眼前的道路,薄脣輕輕啓開,“季氏集團。”
“哎?!什麼?是去他們家的公司?”蕭水水大張着嘴巴,“可是,爲什麼啊?”
帶着佳宜的骨灰,去到自己家的公司,季晨到底是要做什麼?
車速一下子猛地加快了起來,快到蕭水水都有些怕了,一雙小手牢牢地抓緊了安全帶,緊緊的閉上了自己的嘴巴,生怕咬到自己的舌頭。
但是對於這種車速,司空逸就像是駕輕就熟了一般,手掌隨意的搭在方向盤上,看起來一副遊刃有餘的樣子。
過了不多久,車子漸漸的靠近了季氏集團,蕭水水看到,季晨的車似乎也是剛剛纔到,一個急剎車將車丟在了公司門口,然後在衆人詫異的目光當中,鐵青着臉的季晨就急匆匆地衝了下來。
“他居然真的來了這裡,你是怎麼知道的?!”
在車子停穩之前,蕭水水別過腦袋,一臉崇拜地看着司空逸,就連這種事情都可以輕而易舉的猜到,難道他會傳說中的讀心術麼?!
停穩車子,司空逸的神情有些凝重,“等一下你就知道了,如果真的跟我猜的一樣的話……|”
“那就怎麼樣?”
急匆匆的跟在他的身邊,蕭水水忽然有些緊張。
司空逸牽着她的手,走進電梯,一言不發的按下頂樓的樓層,就像是根本沒有聽到她在問的話一樣。
到了頂樓,季晨的身影在那間最大的辦公室門前一晃而過,司空逸脣角抿了抿,加快了走過去的腳步。
走到房門前的時候,一隻墨水瓶嗖的一聲,貼着蕭水水的鼻尖飛了出來,與此同時迸發出來的,還有季晨那聲嘶力竭的一聲怒吼:“都給我滾出去!”
集團總裁突然衝進會議室,又是摔東西,又是讓下屬滾出去,會議室裡面的人頓時都呆住了。
季晨的父母正在準備講道會議重點,突然出了一個戲劇化的插曲,兩個人頓時愣住了,還是季晨的母親最先反應了過來,清了清喉嚨,“今天的會議先暫時打斷一下,推遲到一個小時之後。你們就先回去各自的位置吧。”
有了副董事長的話,集團的下屬們才一頭霧水的走了出去。
“你要做什麼?”
就在蕭水水要徑直走進去的時候,衣領後面卻忽然被人給一把揪住了,回過頭看到那張臉,水水無辜的眨了眨眼睛,“我們不是要跟着他進去嗎?”
拎住她的身體,就像是拎着一隻淘氣的小狗一樣,將她老老實實的安頓在自己眼前,司空逸拍拍她的頭,“進去的話,你覺得你還能聽到什麼?”
蕭水水頓時一副恍然大悟的神情,老老實實地貼着牆根站好,做出一個偷聽者該有的低調姿勢。
季晨的父母應該沒有想到,在自己的公司當中,他們的對話也有可能會被人給偷聽,因此他們竟然都沒有想到要出來看一看是不是有什麼人。
季父最先開了口,聽起來像是十分憤怒的樣子,“季晨!現在是什麼時間?!你難道不知道這個會
議對於集團來說是十分重要的嗎?!你這幾天心情不好,人不來參加會議也就算了,可你現在跑過來胡鬧是想什麼樣子?!簡直成何體統!”
“鑰匙……是你們給的?”
季晨的聲音嘶啞又低沉,如果不是屏住呼吸仔細偷聽的話,蕭水水幾乎都聽不清楚他在說些什麼。
“你在說什麼?什麼鑰匙,我們給了誰?”
“不要再給我裝糊塗了!”季晨猛地一揮手,桌上的東西被他用力地掃到了地上,發出了一陣稀里嘩啦,嘈雜又令人心慌的響聲。
季母頓時有些生氣,“夠了!在公司裡面胡鬧,簡直不像話!你還有沒有身爲集團總裁的自覺性了?就因爲一個女人,就這樣跑來公司胡鬧,你要讓爺爺怎麼放心把公司交給你!?”
季晨冷笑一聲,“我都還沒有說今天來是因爲什麼,你們怎麼就知道是因爲佳宜的事情?”
季晨父母頓時齊刷刷臉色一變,正要開口說什麼的時候,卻被季晨給毫不留情的打斷了。
“別說因爲你們關心我瞭解我,你們直到現在連我愛吃什麼東西都不會記得,這個藉口是根本行不通的,你們之所以知道,根本就是因爲……佳宜的死跟你們有關,對不對?!”
什麼?!佳宜的死……跟季晨的父母有關?!蕭水水倒吸了一口冷氣,如果不是身後的男人及時的在這個時候堵住了她的嘴,搞不好她的驚歎聲都會嚇到裡面的人。
蕭水水用力地吞了一下口水,佳宜的死,不是季堯一個人造成的麼,他怎麼會說,她的死是跟他們兩個人有關……這到底是在怎麼一回事?
“季晨你不要太過分了!”
“前幾天,我發現書房裡面,佳宜公寓的備用鑰匙不見了。”季晨的聲音一點點的冷了下去,“佳宜死之前,進到過書房的人就只有你們。就是你們拿走了佳宜的備用鑰匙,又想辦法送到了季堯的手中,讓他來威脅我,是不是?”
季母將腦袋轉向一旁,不去看兒子那張被怒火灼燒到已經變了形的臉,“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兒子,佳宜的死讓你很難過,我們兩個也覺得很可惜,但是你不應該這樣來猜測我們兩個。”
“沒錯,我們跟季堯的關係是什麼樣子的,你總不會不知道,我們爲什麼要會這麼做,我們爲什麼會讓他來威脅自己的兒子?”
“夠了!”季晨怒吼一聲,“你們兩個的戲還要演到什麼時候?這件事明明就是你們做的,爲什麼你們就是不承認?!還要我說的再更加清楚一些嗎?!”
“你們知道,如果季堯用佳宜來威脅我的話,我一定會做出決定滿足他的一切要求,我會同意把自己名下的股份轉交給他,可是你們卻提前就已經做好了準備,讓我的股份根本就無法移交!”
季父長長的噴出一聲鼻息,“我們都已經說過了,當天只是公司的一個意外,我們也不想的,我們怎麼會知道季堯會在那一天,用那個女人的命來威脅你,這根本就是意外!”
“究竟是意外,還是你們事先安排好的一切,不用我說你們自己心裡也應該明白!”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