爺爺的話,實在是超乎了夏清淺的想象,他怎麼會對自己說這一番話?
“你不知道吧,曜自從十年前離開城堡後,這是他第一次回來,那時我們接到消息後,全都出城堡迎接他,都說他是因爲一個女人才回來的。”老人端起了茶杯,啜了一口,安靜地看着夏清淺。
她身子一怔,她也聽說了,曜真的是因爲她而回城堡的嗎?
“這份禮太貴重了,而且,曜少爺也不會希望我收下的,謝謝爺爺您的一番好意。”夏清淺將錦盒推了回去,對着老人笑道。
老人身子一頓,而後樂呵呵地笑了出來,說道:“孩子,你不知道吧,曜在臨走前,可是向我打包票了,你就是他這輩子唯一的女人,這一件事情上,他是不會欺騙我這個老人家的,我也說了,爺爺雖然人老了,但是,只要曜能夠幸福,無論對方是誰,我都會同意的。”
夏清淺聽得十分的不是滋味,雖然這些話是她一直都想聽的,但是真的來臨的時候,她卻發現自己真的是接受不了。
北堂曜的家族情況,站在他的身邊,只會讓她覺得自卑,她是如此地渺茫,根本配不上他。
她眸色暗沉:“爺爺,對不起,我和曜少爺的關係,並不是你們所想的那樣,我和曜少爺,只是……”後面的話,她卻噎住了,老人這麼好,而且曜少爺這麼對老人說他們的關係,是不是有他的用意呢?
如果是這樣,她還需要解釋嗎?
“孩子,你是不是想說,你只是曜當初用錢買下來的丫頭?”老人說到這裡的時候,也站起了身子,走到了夏清淺的跟前,拉着她的手說道:“爺爺已經教訓了曜,他當初對你的所作所爲,爺爺也是聽聞了,但是那並不會影響你在我心目中的形象。爺爺也看出來了,因爲你,曜他塵封了十年的心結,也逐漸地解開了。”
夏清淺很驚訝老人怎麼也知道這些事情,她是一個如此不自愛的女子,老人真的一點兒也不介意嗎?
“爺爺……”夏清淺擡眸,眼眶泛紅,她一直以爲像這些豪門貴族是看不起他們這些下流社會的人羣的,可是沒想到老人的一番話,卻是讓她心存感激。
“孩子,以後,無論發生什麼事情,都要留在曜的身邊,好嗎?爺爺這一生,最放不下的就是曜這孩子了,只有他得到了幸福,有人在他的身邊照顧他,爺爺才安心。”老人輕嘆一聲,眼中頓時瀰漫上了一層幽幽的哀傷:“孩子,你如果真的是要確定和曜在一起的話,就不需要那麼多憂慮。”
他從桌子上拿起了錦盒,重新放入了夏清淺的手中:“只要你和曜的關係是真的,那麼,這對鐲子就是屬於你的,曜的奶奶和媽媽都不在了,現在暫時由我保管着,往後,它就需要你去保管了,直到傳給我們北堂家族的後代,代代傳下去,知道嗎?”
“這對鐲子,由民國就流傳下來了,爺爺不希望在曜這一代上的時候就失傳了,知道嗎?爺爺也看得出來,你纔是最適合曜的女人,你懂得照顧人,體貼人。”
老人欣慰地看着夏清淺,歡也曾經向他說了一些事情,說夏清淺不顧自己的安危,把逃生的機會給了北堂歡,這樣重情重義的女子,在如今是鮮少的,而且,那種重情重義,他以爲,在男人之間纔會有的,可是沒有想到的是,在這個小小年紀的小女孩身上可以看到。
她就算沒有優越的家庭背景,但是她的那份重情重義,爲人着想的思想,真的是讓人不得不佩服。
只有品德高尚的女子,才配得起曜。
夏清淺看着手中的錦盒,猶如是拿着千斤重的東西一般,沉甸甸的,不知道用什麼語句迴應老人的一番話。
“爺爺,這份禮,實在是太貴重了,沒經過曜少爺的同意,我不可以接受你們的任何的東西。”這樣,她會不心安的!
“那你等曜回來再做決定吧!”老人也不勉強夏清淺,但是他還是執意讓夏清淺收下:“這對鐲子,先放着你這裡先,先由你來幫爺爺暫管着,成嗎?”
“這樣適合嗎?”夏清淺擡眸看了看老人,有些不是很確定是問道。
“沒什麼適不適合的,如果你無法做決定,那就等曜回來再做決定,好嗎?”老人笑得很慈祥,“孩子,你就看在爺爺的份上,先把這份東西收好,一切的事情,都等曜回來再做決定,讓他幫你做決定。”
都到了這份上,再推辭,夏清淺覺得實在是過不去了,便點頭收下,“爺爺,謝謝你,我會幫你好好保管這對手鐲。”
老人見夏清淺收下了手鐲,笑容頓時堆上了眼角,點頭微笑道:“丫頭,過來坐這裡,和爺爺聊聊天,曜在的時候,無論是我打電話過去,還是讓管家過去請,他都鮮少肯答應我,帶着你過來和我吃個飯,聊個天。”
夏清淺心頭泛起了一絲的內疚感,緩緩入座,聲音裡滿是歉意:“爺爺,對不起。”
“這不是你的錯,是曜他不肯讓你離開別墅罷了,淺淺,你放心,有爺爺在,這個家的人是不會亂來的。”老人親自給夏清淺斟了一杯茶,諾諾道來,“爺爺平日裡的愛好,除了沏茶、下棋,養養花,也沒其他的事情幹了。”
“以前,有曜陪我下棋,自從他離開後,我也沒再下過棋了,不知道丫頭可有興趣和我下一盤?”
“爺爺,我只會下象棋,其他的都不懂……”喬振宇的愛好,也是下象棋,每次週末的時候,他都會帶着她去公園和一些老人下棋。
那一段時光裡,是她最幸福的時候,每個週末,可以和他一起兼職,可以和他享受美好的週末。
“爺爺最喜歡的就是下象棋了,你先坐在這裡,爺爺先去拿象棋。”老人聽得笑開了,啄了一口茶,神清氣爽地站了起來,往保險櫃的地方走去。
夏清淺點頭微笑着,看着老人的身影,她會心地笑了笑,直到老人拿着一個盒子走來的時候,把棋子都擺放了出來,夏清淺看了看,聲音裡有些驚詫:“爺爺,請問一下,這副旗,是不是康熙年間留下來的?”
這副棋,不應該在國家博物館陳列嗎?怎麼在爺爺的手中了?
“丫頭,你眼力真不錯啊!”老人擺弄棋子的雙手,也頓了下來,兩眼放光地看着夏清淺,眼中溢着讚賞的流光:“所有人都見過這幅棋,但是卻不知道它的來歷,更不知道它的年份,丫頭,你是怎麼知道的?”而且還是一眼就認出來了,當初,私人拍賣會上,他就被這幅棋深深地吸引着,那時候還是猶豫了很久到底是不是真貨,後來是請了三個鑑定師來堅定方纔確認是真貨的。
他下了一輩子的象棋,眼力也沒這丫頭的透,他剛纔還得意洋洋的,想着自己一輩子與象棋打交道,肯定是不會輸給這個黃毛丫頭的,可是當聽到她的詢問時,他有些恍然了,這個敵手,不可輕視啊。
一眼便看出了棋子的非凡之處,實乃一個人才啊!
“爺爺,我有一個朋友,也很喜歡下象棋,有關象棋的歷史與發展,他都經常和我說,所以我也略懂一些皮毛,爺爺手中的這幅象棋,我也有在他的電腦中看過圖片,所以一眼便認出來了。”夏清淺被老人這麼看着,心裡突然騰起了一陣的超越感。
“康熙年間,平泉榆樹林子鎮吳家店村,在當時是名符其實的象棋村,八歲以上的,幾乎都會下棋,家家戶戶都有下象棋的好手。”這個,夏清淺對這個,記憶最尤爲深刻,因爲喬振宇總是吹噓自己的祖輩都是象棋棋手。還是不是地拿着吳家店村來說自己的家族也是住在那的。
“連這個你也知道?”老人的目光,更是裝滿了激動。
這丫頭不簡單啊!
“我也是聽別人說起的,也就記下了。”夏清淺笑着說道。
“你這個朋友,可真厲害,說得挺玄乎的,連我也想和他一較高下了。”老人說着越來越興奮,雙手奇癢無比:“來!和爺爺下一盤,丫頭,你可不能看着我是老人,就對我手下留情啊!”
“爺爺,我也只是一個門外漢而已!”夏清淺也伸手放在桌子上擺弄着棋子。
老人不說話了,凝眉想着自己的事情,這丫頭,只是第一眼,便看出了這幅棋的出處,想必棋藝也是過人的,千萬不可以小覷了啊!
“我是長輩,先讓你,你先來。”老人倒是要看看這丫頭怎麼走,想探探底也是知己知彼的對策。
老人說着便將紅方和黑方的調換,然後做了一個請的手勢,示意夏清淺先走。
夏清淺笑笑,看着擺好的棋,掀開了一個棋。
一個小時過去了,三局兩勝,其中老人和夏清淺各贏一局,剩下一局,老人看着自己的局勢,滿頭大汗。
忍不住地抽了幾張紙巾,小心翼翼地擦拭着額際上的汗珠,他的局勢是已經是被困斃,即雖未被夏清淺將他將軍,他已無棋可走動。
就在這時,夏清淺退了一步,老人趁機,上前一步,將了夏清淺一軍!
夏清淺含嘴偷笑着。
“好!”一陣掌聲響起,一道興奮的聲音打破了空氣中的寂靜:“爺爺,你真棒!連贏了兩局!”
老人笑呵呵地撫着下巴,爽朗的聲音不斷地高亢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