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堂曜眼眸底閃着怒火,看到夏清淺眼梢處那抹暈光,更讓他生氣。他重重地將咖啡杯擱下,用力地敲打着鍵盤。
他陰鷙的眯眼,折射出危險而冰冷的光影,無情地投落在夏清淺的身上。
夏清淺感受到了一束不友善的目光向她襲來,她猛的一擡眸,卻瞥見了少爺那陰惻惻的眸光。
她立即斂起了那不經意露出來的笑意,靜站在一起。
“去準備一下,明天由你去機場接待南希戈。”北堂曜放下了話筒,對着站在一旁的夏清淺說道。
夜風來電,說南希戈明日回國,北堂曜要做的便是把南希戈請回來。
南希戈這個小子,在北堂曜接手北堂集團的時候便在北堂曜的身邊了。與夜風並稱是北堂曜的左右手。
北堂曜讓南希戈去度假,都快一年了,還在外逍遙,真是把北堂曜這個老總急得那個團團轉啊。
北堂曜日理萬機,有很多事情是他所能駕駑的,但他是高高在上的王者,一些事情都是由屬下去執行,他只是決策者、領導者。
“……少爺,我沒見過南希戈。”這雖然是少爺吩咐下來的工作,但是也給她一張相片認準南希戈的尊容吧?
北堂曜疑惑地看了一眼夏清淺,“你會那麼多語言,居然連全球最熱門的策劃師南希戈都不認識?”
真是開玩笑了,夏清淺平日裡除卻學習學習還是學習,空閒時間裡都是花在兼職上。對於其他一些無關緊要的事情與人,她根本就沒有那麼多心情去顧及。
而她也關心的只是一些名企,根本就沒有在意一些企業名人……
“少爺,可以將南希戈的近照發到我的郵箱嗎?”求你給個相片過目一下,免得明日出錯了啊。
她主動要求要南希戈的照片,雖然是出於工作需要,但是他卻沉悶地說道,“這封面就是他。”說罷,他將一本時尚雜誌扔在桌子上。
夏清淺伸手拿過桌子上的雜誌,翻過來看着封面上的人物,咋一看,她的手卻是在抖瑟的。
她雙眼直直地盯着雜誌,一刻也不敢移開,生怕只要一眨眼,眼前所見便會消失得無影無蹤……
怪不得她最近都會想起振宇哥,原來……
她的喉結激動得上下滾動着,眼眶發酸,分離四年,她的振宇哥終於回來了。
只是,振宇哥爲何要叫做南希戈?
心裡涌起了千縷萬絲的疑惑,“……少爺,他就是南希戈?”想要求證。
她不相信在這個世界上,會有兩個一模一樣的人。
那眉宇,那氣質,那笑容……是那麼地熟悉。但是,有一點的是,她的振宇哥,從什麼時候開始,變得如此成熟穩重了?還略帶着一絲的陌生感,似乎不是她所認識的振宇哥。
振宇哥……南希戈……
“怎麼?你見過他?”北堂曜的語氣裡明顯的略帶着一絲的不悅與沉悶。
何止是見過……他還是她要等的那個人啊,怎麼會沒見過呢?“少爺,我明天會完成接待南先生的任務。”她心情澎湃着,按捺住了心裡的那股狂潮。
明日,她便可以見到她思念,朝思暮想了四年的振宇哥了,無論如何,她都要將事情弄清楚。
“夜風一起去。”北堂曜也不清楚心裡的那股悶慌的氣流是怎麼一回事,但他很肯定的是,他已經將夏清淺那隱忍的情緒納入了眼底。
她看着雜誌上的人,眼神是激動的,甚至是期待的,只差沒將雜誌上的人融入血骨裡。
北堂曜修長的手指微微收緊,眉頭輕鎖。
“少爺,沒什麼事情,我去安排接待南先生的接待工作。”她微微鞠身,這次沒有得到背北堂曜的迴應,她便退了下去,懷裡抱着那本雜誌回到了辦公室。
就算此時有一束陰惻惻的眸光停留在她的身上,她都毫無覺察,不爲所動,徑直地離開,淡開在北堂曜的視線中。
她整個人都怔忪地坐在椅子上,雙眸的目光直直地落在了雜誌上,涌起心頭的是千絲萬縷的疑問,明日,便可以解答了一切了嗎?
四年來,他杳無音信,可她依然沒有放棄等他回來的念頭。
因爲在這個世界上,在她心裡除卻父親外,振宇哥纔是她心中所想,所念。
她放下心裡所有的疑惑,認真地做好明日的招待工作。
她首先是打開了北堂曜發來的郵件,明日上午十一點三十分,他的班機抵達a市。
接下來的是爲南希戈預定在金尊酒店的總統套房,少爺說了,對待南希戈,絕不可以馬虎。
然後是針對南希戈的一系列的服務。
她剛好將這份郵件以其他的格式,發在北堂曜爲她配置的智能手機上時,北堂曜卻把她再次叫了去。
在她站定問他有何吩咐的時候,他那略帶着幾分冰冷的低迷聲音響起,“你去把這份俄文的資料全都翻譯出來,然後一一打印。”
夏清淺愣了愣,看着不知道何時出現在辦公桌上的一摞文件,她整個人都驚呆了。
“少爺,這些要在什麼時候翻譯出來?”她有那麼一絲的擔憂,心裡蔓延着淡淡的不安。
“你翻譯工作沒有完成之前,明日的接待工作,我會另外安排其他人。”他變着法子反悔。
他剛在思前考後,總覺得讓她去安排接待工作的話,心裡猶如有一根針刺在刺着他一般。
“少爺!”她步子邁前了一步,眸中泛着的明亮,頓時黯然了,“我會以最快的速度將文件翻譯出來,但是接待的工作,也由我去安排,好嗎?”
細細打量之下,可以睨到她臉頰上鎖表露出緊張的神色,似乎這次的接待對她來說很重要。
“服從安排,做好你的翻譯。”北堂曜揮了一下手,示意她拿着需要翻譯的文件拿走。
夏清淺不服氣地說道,“少爺,我一直都服從安排,但是接待的工作,也是你所安排下來的工作。”
“再給你一個選擇,如果你連翻譯工作都做不好,只能離開公司。”北堂曜沉悶地說着。
這個死女人,幹什麼要那麼緊張這次的接待工作,非得要和他過不去嗎?
他就是後悔了,不想讓她去,這樣的話,他卻說不出口。
夏清淺眼眸掠過一絲失落,“你是總裁,我只是一個小小的秘書,能不服從上級命令安排嗎?”一天內將幾箱的文件都翻譯好了,這些算得了什麼呢。
北堂曜低估了夏清淺的耐力,他原以爲她因工作受了一次傷之後,是不會再拿命去賭的。
可是,夏清淺爲了驗證一些事實,她會這麼做。可以工作到廢寢忘食。
而這次,北堂曜並沒有讓夏清淺很快地退下,而是讓她恭恭敬敬地候在一旁等着他的下一個欽點。他仍是低頭處理公務,夏清淺站了良久,都未見他有絲毫的開口之意。
她心裡頓時有那麼一絲的慌張,他不給她退下,她怎麼可以完成手頭上的工作啊。
抑或是,他故意的?
她緊緊地咬咬牙,輕聲說道,“少爺,你若是沒什麼事情,那我先退下工作了。”她恨不得上前將他的脖子扭斷了。
他一記冷冷的冰眸,讓她那溢起的期待硬生生地逼了回去。
“翻譯不急,還有其他的事情讓你去做,”他擡眸,將手中的一份打印好的文件遞給她,“把這些都打上去,然後發到每個部門的經理的郵箱。”
夏清淺滿臉黑線,“少爺,你可以將郵件發到我的電腦上,我馬上去辦。”爲什麼要這麼大費周章?這些紙張明明還是熱乎乎的,他爲什麼不直接給她一份郵件呢?
“如果直接發個郵件,我請你回來幹什麼?”北堂曜冷冷地說着。
忍得,纔有所得。
夏清淺像是看仇人一般瞥了了一眼那個冷傲孤清的北堂曜,肚子裡吞下了滿滿的苦水。
“把重要的資料整理好,逐一發到各個部門的郵箱中。”輕雲淡寫地吩咐道。
夏清淺低頭看了看文件,不知該從何入手,“少爺,哪一些纔是重要的?”這一頁下來,全都是重要的了,少爺還要她挑得更詳細些嗎?
如果是這樣折磨下去,別說是接待工作了,連少爺剛纔吩咐下來的翻譯工作都無法保證完成。
北堂曜看着她滿臉的不知所措與恍然,嘴角兒微微一揚,很快地便恢復了平靜,冷酷地直起腰板坐在電腦前。
“如果你連哪些是重要與不重要都無法分清,我真是懷疑夜風的辦事能力了。”北堂曜停下了手中的工作,一瞬不一瞬地看着夏清淺。
“公司每個季度都很忙,招待之事,並非除你不可。一切聽從安排,公司的事宜還輪不到你來決定。”
夏清淺再也沒有什麼話好說了,越說越是將自己貶得一無是處。既然能夠從夜風管家的手中求得一工作,那她也不能讓夜風管家揹負黑鍋了。一番權衡之後,她還是放棄了掙扎。
雖然有些詛喪,但是,只要南希戈進了公司,她一樣也是有機會接近他的。
“那沒什麼事情,我先忙了。”
“忙去吧——”他淡淡地說着,那深幽的眼眸卻倏的暗了下去。
餘光輕輕地隨着夏清淺的身影遠去,他看到了她的身子在輕顫,頭上幾近要冒出一絲菸絲。
他的心底卻在暗暗地雀躍,連他自己都沒有發覺。
夏清淺直覺得明日的招待工作是沒望了,反倒受了北堂曜的一肚子怨氣,這個男人,擺明是和她過不去,根本就是在反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