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悠然這一會兒渾身的冷汗,雖然不知道具體發生了什麼,但是已經可以推測到,宋文昊現在八成是凶多吉少。果然閻少轉過身去之後,擋在前面的女人便回過頭來道:“周小姐,你不要害怕。你跟我來。”
周悠然跟着她朝開着門的病房走去,聽到她側了身子自我介紹說:“周小姐,你還不認識我吧,我姓袁,名字叫袁吉心。你叫我吉心就好,剛纔那位是我先生,他這幾天火氣比較大,你不用怕他,有我在他不敢把你怎麼樣的。”
周悠然機械地點頭,這都已經到了別人的地盤,自然是別人說了算。心中免不了的害怕和不安。剛剛後背出了一層汗,現在感覺溼膩膩的,很是難受。可是這周身的不適在走進病房,看到病牀上躺着的病人時全部消散。
那鋪着雪白牀單的病牀上躺着的人,不是宋文昊又是誰?只見他雙目緊閉,臉色蠟黃,身上蓋着一牀和牀單一樣雪白的被子,牀頭擺放的醫療器械的線頭一直伸進被子裡,連在他的身上,關於他身體機能的數據以各種的圖紋顯示在屏幕上。
周悠然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這是宋文昊?這真的是宋文昊?他怎麼會成了這個樣子!怎麼會!
吉心握住周悠然的手說:“我知道你感覺很震驚,我們剛得知消息的時候也感覺很震驚。這裡不是說話的地方,我們去別的房間慢慢說吧。”
周悠然只感覺心裡一陣陣的鈍痛,這樣的痛竟是比當初看到宋文昊他和秦菲在一起時的感覺還要痛上百倍,那個時候只是感覺委屈和生氣,現在卻是感覺難受,好難受。
吉心帶着周悠然來到病房的套間,合上門之後,請周悠然在凳子上坐了,這纔開口說:“宋文昊,他的時間不多了。他這人太固執,一直都在隱瞞病情,若不是閻少察覺到他的不對勁,只怕是現在他連最後一面都不能見你了……”
周悠然垂眸看着地板,視線死死地釘在地面上,卻根本沒看清地板上的花紋,此刻她的心裡五味雜陳,思緒煩亂,一會兒是她和宋文昊一起吃他親手所做飯菜的情景,一會兒又是那天傍晚的斜陽下他拉大提琴的俊逸身姿,是啊,一個人的琴聲何故如此之悲傷呢?大約是知道自己身患絕症不久於世,纔會那樣的悲傷吧。
周悠然恨自己太遲鈍,居然沒有早早地發現他的心事。
宋文昊往日裡的的一言一行,甚至一個普通的表情,在這個特殊的時刻,統統地在周悠然的腦子裡出現,第一次見他時,他的儒雅有禮,第二次在百貨大廈撞見他時,他的熱心和寬厚,第三次見面是她專程去他工作的地方找他,那天他的遲疑和沉默深深地傷了她的心,第四次,第五次……
周悠然直到現在才明白了,宋文昊爲什麼親近她卻又執意不做她的男朋友,寧願讓她誤會和委屈,也要和她保持距離,而且,周悠然可以斷定,那天宋文昊和秦菲的親近,也是刻意裝出來的,那個時候他大約是想抽身而退,徹底從她的生活裡消失了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