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親這一輩子最遺憾的就是在監獄裡苦苦等了近二十年,到頭來卻是和父親陰陽兩隔,而他做兒子的卻沒有一點辦法去彌補。
“媽……”饒天宇叫得很輕,那英華沒有覺察到。
“媽……”
饒天宇又輕輕的喚了一聲,那英華這才趕忙拭去眼角的淚水,應了一聲,“嗯”。
“又想爸爸了。”
饒天宇摟着媽媽的肩膀,那英華卻是沒有回答,依然深情地凝望着饒墨軒的照片。
這是她一直帶在身邊的照片,還記得她入獄時,就將它帶了進去,一看就是二十年,沒想到出獄了陪伴她的依然只有這張泛黃的老照片。
饒天宇看着母親悲傷的樣子,他的心底涌上一股酸楚,“好了,媽,吃飯吧!”他輕輕的抽走相框,扶起那英華走出房間……
晚飯後,饒天宇沒有去書房,而是陪着那英華看電視,慕宸雪自然不會放過這個培養親情的機會,也坐在饒天宇的身旁。
“宸雪,你不是有個哥哥,怎麼也不見你和他來往?”那英華淡淡的詢問。
“是啊,我哥性格孤僻,整日沉浸在音樂當中,不問世事的!”難得婆婆主動找她說話,慕宸雪笑着說。
那英華點了點頭,“聽說你父親去世後,遺囑裡將慕氏股份的百分之十留給你哥,剩下的都給你和你媽,是真的?”
“嗯,是真的。爸爸在世的時候,非常疼我,他一直認爲哥哥不是做生意的料,所以他只留給哥哥百分之十的股份,剩下的百分之五十我和媽媽各一半,我們家的房產除了我媽住的那棟,其餘的都在我的名下……”
慕宸雪娓娓說着,完全一副炫耀的神采,可她忽略了那英華的臉已經暗沉到了低谷。
“行了,你這麼說是不是想表明天宇娶了你倒攀上你們慕家這個高枝了!”那英華提着嗓子冷冷的說。
慕宸雪無辜的望了一眼饒天宇,看他根本沒有理睬,眼睛一直盯着電視畫面,旋即卻又坐到那英華的身邊,懇切的說:“媽,我不是這個意思。再說了,我嫁給天宇就是饒家的媳婦,我擁有的一切也都是天宇的。更何況我媽只有我這一個女兒,將來她的一切都會留給我的,您說是吧!”
看着那英華臉上的暗沉緩緩地散去,慕宸雪在心底暗暗的舒了一口氣。
看來誰都抵不過金錢和地位的*,沒想到油鹽不進的婆婆亦是如此,早知道這樣何必那麼費力的討好她。
“這麼說你可以將手中慕氏的股份都給天宇?”那英華淡淡的笑着。
“媽……您說什麼呢?宸雪的一切我都不要!”不等慕宸雪開口,饒天宇就脫口而出。
慕宸雪看着天宇冰冷的語氣,她的心也跟着涼了一大半,原來他從來沒有認爲她和他是一體的,他和她的心一直都隔着一個越不過去的鴻溝。
而這個鴻溝就是葉百合,雖然已經過去三年了,雖然她和他對葉百合的一切都隻字不提,但她仍然明白,天宇的心裡那個看不到的地方一直都住着葉百合,任她怎麼努力都無法走進。
“我愛天宇,我可以將我的一切都給天宇!”慕宸雪深情地凝望着饒天宇,每一個字都說的誠懇堅定。
“我也就這麼一說,宸雪你不用當真的!”那英華看着兒子陰沉着臉,隨即將氣氛緩和一些。
“媽,我說的都是真的……”慕宸雪倒不依不饒起來。
那英華起身,打斷他的話,“好了,我累了……”
那英華在心裡暗暗發誓,
宸昊啊……媽媽會幫你拿回屬於你的一切,相信媽媽,慕家的一切本就該是你的……
慕宸雪看着那英華的背影,旋即卻又凝望着饒天宇,委屈的喚了一聲:“天宇……”
“時間也不早了,你也早點休息吧!”饒天宇淡淡的說完,徑直上樓去。
慕宸雪看着饒天宇的背影,咬着自己的嘴脣強忍着淚水,可是眼睛依然微微的泛紅……
就在這時,劉姐端着牛奶走到慕宸雪的面前,“太太,您的牛奶……”
“走開!”她生氣的呵斥道,胳膊一揮,打翻了托盤中的牛奶,“咣噹……”一聲,玻璃杯摔的粉碎,慕宸雪看着一地的玻璃碎渣,就好像他的心一樣支離破碎,頓時抱頭痛哭起來。
“太太,您怎麼了,是不是被玻璃劃傷了……”劉姐焦急的問道。
“媽……我就是不明白,我怎麼就不能得到婆婆的喜愛呢?”
慕宸雪回到慕家,就和楊玉琴坐在一起抽抽搭搭的說。
看着女兒受委屈的樣子,她恨不得馬上出現在那英華的面前好好和她理論理論,可是她忍了,那樣做只會讓她們婆媳之間的矛盾更加劇烈。
“看來是我以前對你太嬌慣了,連基本的爲人處世你都沒弄明白。”楊玉琴雖然嘴上責怪女兒不懂事,但是依然憐愛的拿着紙巾幫女兒擦着臉頰上的淚水。
“媽……您還是我媽嗎,怎麼不向着我啊?”說着,慕宸雪的眼淚越發的洶涌。
“行了,我看你和天宇媽媽整天呆在一起大眼瞪小眼的不起矛盾纔怪呢……你婆婆一出獄,沒見着老公,你有奪走了她心愛的兒子,她能不生氣麼?再說,你都嫁進他們家三年了,到現在肚子都沒個動靜,雖然她嘴上不說,可心裡能痛快嗎?連我都爲你們着急……”
楊玉琴就是個直腸子的人,在自己女兒面前,更不必會什麼,有什麼說什麼。
“可是……生孩子又不是我一個人的事情……”在媽媽面前提起夫妻生活,慕宸雪還是有些不好意思。
“怎麼?他晚上不碰你嗎?”楊玉琴眼睛瞪得大大的。
“反正……反正……我感覺他對那種事情總是不上心……”慕宸雪玩弄着手中的紙巾,聲音有些羞怯。
“你怎麼不早說呢?”楊玉琴差點沒從沙發上跳起來。
“告訴您,能起什麼作用啊?”慕宸雪嘟囔着。
“出了這種事情,只有兩種可能,一種就是他身體有問題,一種就是他可能外邊有女人了。”楊玉琴以自己的經驗,幫女兒分析着。
“他外面有女人?!”慕宸雪長大了嘴巴,“絕不可能,他只是對我提不起興致罷了。他每天晚上都按時回來的!”
楊玉琴指着慕宸雪的腦子說,“你怎麼一點都不像我呢?他能不每天回家嗎?家裡有個老媽在等着,若是他媽不在家,你看看他還回來嗎?”
聽楊玉琴這麼一說,慕宸雪的眼淚又從眼眶裡迸了出來,“您說我該怎麼辦啊?”
楊玉琴手腕襯着額頭,思量許久,方纔緩緩地開口:“我看你還是去天宇公司上班吧,這樣每天不用面對他媽媽,也能在公司裡盯住他,你以董事長夫人的身份工作,看那麼些狐媚女人怎麼幹接近他!”
慕宸雪驚喜的挺直了身子,旋即卻又像打了霜的茄子,“天宇不會同意我去公司上班的。”
“這個,你只要把天宇帶回家,我來說服他!”楊玉琴雙手環在胸前,一副老謀深算的模樣。
正如楊玉琴說的那樣,慕宸雪藉着給楊玉琴過生日和饒天宇一起回到慕家。
“天宇……我們雪兒從小被我慣壞了,總是愛耍小姐脾氣,經常惹你媽媽生氣,爲這事我專門說她了,你和你媽媽可要多擔待啊……”楊玉琴優雅的端着茶,微笑着說。
不愧是混跡商場多年的女人,一開口就將所有的錯誤攬到自己女兒身上,這倒讓他再也跳不出一丁點毛病來。
“怎麼會呢,媽……宸雪做的很好,我媽那人是有些挑剔,可是她對宸雪的心是好的。”饒天宇坐在她的對面,笑着解釋。
“宸雪也是她唯一的兒媳,她對她管教是應該的。”楊玉琴優雅的放下茶杯,脣角的笑容收起,旋即話鋒一轉,“可是,這婆媳之間關係的好壞,最重要就是看你這個做兒子做丈夫的怎麼處理。”
看着饒天宇點頭,楊玉琴又接着說:“你和宸雪結婚也有三年了,到現在她都沒有懷孕,原因你很清楚,可是你媽媽不這麼認爲,她會將所有的矛頭都指向宸雪……我們做母親的到了這個年紀,心裡的願望都是一樣的,希望早日抱上孫子,你媽雖然嘴上不說,心裡肯定這麼想的……”
“媽……在生孩子這件事上,是我考慮的不夠周到,我會向我媽說明的。只是,我現在公司在中國市場上剛站穩腳,我不想讓自己的精力轉移……媽,您知道我父親走後,公司的股東都對我不服,可我一定要守下父親留給我的這個產業!”
饒天宇目光凝住楊玉琴,在他的眼底滿是不容置疑的堅定。
“我也不是現在強迫你和宸雪非要現在生個孩子,你們還年強,生孩子的事往後放放也可以……只是,慕辰和你媽的關係,我知道家裡老是不安定,你在外面也不能安心工作。要我說,宸雪還是不要再家裡閒着了,該找個工作了,她把注意力都轉移到工作上,和你媽媽也就不會爲了一些小事爭執,你說呢?”
“是啊,我媽和宸雪就是因爲都在家裡閒着無事,所以才生出那些無關緊要的矛盾。”
楊玉琴看時機已經成熟,連忙說道:“我是想讓宸雪到慕氏工作的,可是,她說她已經嫁給了你,就是饒家的人了,說什麼也不想幫我分擔。你還是在公司裡給她安排個閒職,她也就是打發打發時間了。”
“嗯,我回去看看有什麼適合宸雪的職位,儘快會讓她到公司上班的。”
“天宇,你要是覺得不方便,我還是讓宸雪到慕氏工作吧!”看着饒天宇眼底似乎有淡淡的不樂意,楊玉琴再一次委婉的說。
“怎麼會呢!宸雪到公司也能幫我呢!”饒天宇笑着說。
楊玉琴這才把心放到肚子裡,手握着天宇的手,安慰道:“你放心,你們公司的那幾個股東是翻不出什麼雨的,一切都有媽給你做後盾的,慕氏做後盾,你就把心放到肚子裡!”
饒天宇感激的說:“謝謝媽!”
饒天宇是打心眼裡感激慕家,若不是慕家,父親的產業早已不在他的手中了,可笑的是這是他將自己賣了,得到的報酬。
行裡的人都這麼說他,他也是這麼認爲的,他的心早已死了,娶誰不是娶,和慕宸雪結婚還能保住饒家的產業,不是更好麼?
楊玉琴從抽屜裡取出兩張邀請函遞給饒天宇,“這是地產界每年舉辦一次的酒會,媽老了,不想參加這些應酬的事,你和宸雪一起去吧,認識認識那些老闆們,將來慕氏也是你和宸雪,早些上手,也好讓我早早的享清福。”
“媽……”饒天宇的手置在半空,看着手中的邀請函,怔愣在那裡。
“拿着吧,我就宸雪這麼一個女兒,只要你們相親相愛,就是對我最大的慰藉!”
看着楊玉琴上樓的身影,饒天宇第一次感覺到這個慕氏國際最高執行者忽然間蒼老許多,原來他強勢的岳母也有頹然的時候!
這日下午,陸秦生專門空出時間陪着葉百合買衣服,讓葉百合領教到真正有錢人的生活。
走進一家不知名的國外品牌店,陸秦生在店長的熱情招待下,悠閒的往沙發上依靠,緩緩的說:“這裡的所有新品,按照這位小姐的尺碼,全部打包!”
葉百合站在旁邊頓時傻了眼,耳邊傳來的都是店員“嘖嘖”的羨慕聲,她不敢擡眸望去,否則一定會被嫉妒的眼神瞬間秒殺。
“杵在那裡做什麼,過來坐吧!”陸秦生看着葉百合驚愕的傻樣,真是給他丟臉。
葉百合緩緩的坐到陸秦生的旁邊,不知是不是被驚着了,連忙端起店員端來的咖啡一飲而盡,方纔平復受驚的小心臟。
上帝真的很不公平吶,那麼多人爲了填飽肚子生活在最底層,幹着最苦最髒最累的活,而像他這些資本家們個個揮金如土,連眼都不眨一下!
“想什麼呢,這麼入神?”陸秦生幫葉百合把嘴角上的髮絲繞在耳後,輕輕的詢問。
“沒……沒想什麼。”這傢伙能看透她的心麼,葉百合低下了頭。
“呵”,陸秦生沒有再問,只是淡淡的笑了一下。
須臾,店長笑靨如花的走來,聲音娓娓動聽:“陸總,一共是二十八萬九千八百八十八!”
聽着這一串有零有整的天文數字,葉百合的眼睛都能跳出來,從小到大所有的衣服加起來也沒有那些零頭多。
“秦生!”葉百合一扯陸秦生的袖口,輕輕的喚了一聲。
陸秦生將一張卡遞給店員,才問了一聲:“怎麼了?”
“還是不買了吧,我都不敢穿的!”葉百合認真的說。
“都是給你買的,怎麼不敢穿?”陸秦生看她認真的神情,也裝成認真的樣子。
“這麼貴的衣服,穿出去怕被人搶的!”
要不是看店員杵在一旁,陸秦生真想捧腹大笑。
他就是喜歡這樣的葉百合,不被金錢所*。
以前身邊的那些女人,若是他這麼對待,恨不得立刻獻身給你,嘴角的弧度都能拉倒耳根上……
陸秦生開着車用餘光瞄了一眼葉百合,她一直盯着窗外彷彿思索着什麼。
“剛纔你就一副有心事的樣子,想什麼呢,說來聽聽。”他的聲音依然很有磁性。
“我在想這世界上每天有多少人吃不飽飯,有多少孩子因爲家裡窮而上不起學。而像你這種吃人都不吐骨頭的資本家拿着剝削來的血汗錢過着如此奢靡的生活,你每天晚上睡得着覺嗎?”
葉百合挑着眉瞪了他一眼,那一張英俊的側臉在燈光投影下的立體有型,飽滿的額頭,高高的鼻子,在昏暗的燈光下魅力十足。
他不得不承認以前對他長相的惡評,是帶着有色眼鏡評價的。
“我掙得每一分錢都是正當途徑得來的,爲什麼睡不着覺呢?”
陸秦生淡淡的一笑,第一次有人敢當着他的面說這種話,可是他一點也不生氣。
人就是很奇怪的,你看着順眼的人,任憑她在你面前肆意妄爲,都覺得是理所應當的;可是,你不喜歡的人,在對你百般討好阿諛奉承,換來的只會是加倍的厭惡。
葉百合就屬於前一種!
“你這是要去哪?”葉百合看不是開向回家的路,連連問到。
“帶你去個地方。”
陸秦生自如的將方向盤一轉,車子扭頭使勁了一條僻靜的小路,不一會兒便停下了車。
“到了,下車吧!”
葉百合下車環視了一圈,才發現周圍鬱鬱蔥蔥的樹林中,有一幢白色的房子,歐式的建築風格,平靜而低調。
“你帶我來這是什麼地方?”葉百合一臉狐疑。
“走吧,進去就知道了。”陸秦生淡淡的說,徑直走向房子……
門打開的一瞬間,葉百合感覺自己如同進了英國宮殿一般,室內的裝修以金色爲主,紅色的手工地毯,仔細一看才發現牆上的都是手工壁畫,氣派無比,盡顯其雍容華貴的皇室風格。
“陸總……”兩位門迎將他們請了進去。
剛走過玄關,就看見一位棕色頭髮和棕色瞳仁的女人向他們熱情的迎來,不曾想去說着一口流利的中文:“陸總,好久不見啊!”
那女人和陸秦生熱情擁抱後,卻又在他的耳畔說着她聽不懂的法語。
只見,陸秦生朝她看了一眼,旋即又伏在那女人的耳畔也說着法語,兩人都開心的笑出來聲。
葉百合雖然聽不懂,但她可以確定他們說的話一定是有關她的,明明會說中國話,卻又說着法語,明擺着不想讓她聽懂麼。
“葉小姐,這邊請!”法國女人向她做了一個請的手勢。
葉百合看着陸秦生,見他擡眉示意跟着她去,這纔跟了過去。
走進房間葉百合才知道這是一個私人會所,專門給那些上流社會的人們服務的,衣服,妝容,首飾……一切奢侈品,應有盡有。
法國女人打量的一番葉百合後,便從一排晚禮服中,挑選了一件粉色真絲短款抹胸晚禮服和一雙金色的足有十釐米高的鞋子給她。
當試衣間的帷幔拉開的一剎那,法國女人對自己的搭配滿意的點了點頭,又將她帶進了化妝間,早有化妝師在裡面等候。
葉百合剛在鏡子前坐下,化妝師就動作嫺熟的上了一層稍濃的晚宴妝,葉百合看着鏡中的自己從相貌平平到優雅高貴,連她自己都瞠目結舌起來。
那句話說的真不錯,世界上沒有醜女人,只有不愛打扮的懶女人!
化妝師還坐着收尾工作,髮型就走上前了,拆掉葉百合綰在腦後的馬尾,黑色如絲帶一樣的秀髮瀉了下來,靈巧的手在她頭上龍飛鳳舞幾下,就綰出了一個平滑的髮髻斜在耳後。
葉百合看着鏡中的自己還沒有從自己的美麗中晃過神來的時候,來了一排女士手裡都捧着各種各樣的珠寶首飾,緩緩而來。
葉百合從來沒有見過如此奪目璀璨的首飾,她略略的掃視了一遍,只感覺一陣眼花繚亂。
“葉小姐,喜歡那一套?”耳邊傳來輕輕的詢問聲。
墨綠色的天鵝絨裡襯上,毫無瑕疵的鑽石綻出奢靡的光芒,葉百合的目光轉了轉,卻是落在一條不甚起眼的珍珠項鍊上,那顆顆飽滿滾圓泛着瑩潤光澤的珠子十分優雅,葉百合看了一眼就喜歡。
她伸手把那一條項鍊取出來,小女生一樣在脖子上比了比,覺得配着粉色的禮服也是分外的好看,“我喜歡這一條項鍊。”
“葉小姐眼光真好,這裡所有的首飾加起來也比不上這條項鍊的一顆珠子,您看這上面的沒一顆珠子都是……”
葉百合聽的有些瞠目結舌,她之所以選擇這條珍珠項鍊,就是覺的那些鑽石項鍊閃的她眼疼,還是珍珠比較‘低調’了,誰知這一盒一盒的鑽石加起來都比過那上面的一顆珠子。
她心裡有些不安,連忙阻止了化妝師給她佩戴,急急地說:“太貴重了,我還是換一套吧。”
葉百合說着就撿了一條普通的水滴造型鑽石項鍊,舉在化妝師的面前一晃,微笑着說:“我覺得她還是比較適合我。”
看着葉百合執意要換,化妝師也無可奈何,給葉百合把後頸上了釦子扣好,還不忘惋惜一聲:“葉小姐這麼好的皮膚,配珍珠最好不過了……其實,鑽石也很美。”
聽到誇讚,葉百合有些不好意思,卻還是笑着到了謝。
出了化妝室,長長的走廊盡頭,就看見陸秦生坐在大廳裡的沙發上,等她。
陸秦生看着葉百合走向自己,隨即掐滅了煙,放在菸灰缸裡,眼底閃過一絲驚歎,旋即卻又消失,目光定格在她的脖頸上,皺起眉頭:“誰給你選的項鍊?”
真是個土妞,這也太閃了,像個暴發戶一樣!
不過,陸秦生不得不承認,葉百合雪白的皮膚配什麼都好看。
葉百合被她的語氣弄的有些生氣,不由得嗔怒瞪他一眼,“我自己選的,我就是覺得好看,你看這上面的鑽石多麼耀眼啊!”
陸秦生根本沒有聽葉百合的話,濃眉輕挑,對着一旁的工作人員說:“去吧所有的首飾拿來……”
“既然看不上我的眼光,幹嘛讓我選!”葉百合嘟囔道。
陸秦生在一排首飾面前走過,目光最終落在那唯一的一條珍珠項鍊上,從墨綠色天鵝絨的盒子裡將它取出,正要給葉百合帶上,卻被葉百合拉住手腕。
“陸秦生,這是這裡最貴的!”葉百合輕聲強調。
陸秦生脣角一勾,她是怕我買不起嗎?來這裡的人是不看價格的。
陸秦生依然將珍珠項鍊給葉百合帶上,卸掉她脖頸上那條閃閃的鑽石項鍊,退後一步,滿意的點了點頭……
葉百合一出來,就在陸秦生的身後說:“我算是領教了你們這些上流人士的生活了!”
“是不是很喜歡這種生活?”
陸秦生回過頭來,看着黑夜中的葉百合,嬌小的身子,粉色的抹胸短裙,再加上高雅的妝容,簡直就是一隻在黑暗中獨舞的白天鵝一樣,優雅的身姿高貴奪目。
“我纔不喜歡這種奢靡的生活,社會就是因爲你們這些人才變得糜爛的!”
“呵……我不這麼認爲,剛剛相反,就是因爲我們的存在,才使我國的人均消費水平整體提高,加快經濟發展!”
葉百合狠狠地瞪着他高大偉岸的背影,哼,竟能給自己腐敗的生活戴上一頂冠冕堂皇的帽子。
“哎呀……”黑暗中葉百合看不清腳下的路,有穿着十釐米的高跟鞋,一個趔趄,眼看就要和地球來一個親密的擁抱時,一個寬厚的臂膀攬住了她的腰。
葉百合看着眼睛上方的陸秦生,心裡暗道,這傢伙會分身麼,剛纔明明走在她的前面好幾米遠,這都能接住她。
看着懷裡女人那一雙眼睛裡滿是惶恐的神色,陸秦生想起了那一次和她在夜總會見面,那個時候她也是崴到了腳,引起他注意的依舊是這雙明亮澄澈的大眼……
他們的動作就僵在夜色中許久,就好像公園裡的石像一樣,男人攬着女人腰,女人胳膊勾住男人的脖子,一條腿恰到好處的擡起,跳着醉人的探戈。
葉百合連忙起身,臉頰早已通紅,冰涼的手不由自主的貼上滾燙的臉頰,暗暗慶幸,多虧是晚上,要不然被他看見自己的窘態,只剩找個地縫鑽進去了。
“你這在我面前已經崴腳兩次了,是不是故意引起我的注意啊?”陸秦生訕笑。
葉百合頓時羞赧的,嗔怒道:“這次還不都怪你,我把弄的奇奇怪怪,還穿着十釐米的高跟鞋,要不你穿上試試,不崴腳纔怪!”
陸秦生一看到她生氣的樣子,莫名的心騰地就柔軟的能擠出水來。
“來挽住我的胳膊?”陸秦生伸出自己的臂彎。
“我纔不要呢!”她都受傷了,他還想佔她的便宜。
“那你是想讓我把你抱上車嗎?”陸秦生聲音故意提高了幾分。
葉百合只好不情願的挽住他的胳膊,走了過去……
“陸秦生,你把我打扮成這樣,要去哪裡啊?”葉百合詢問。
“參加一個酒會。”陸秦生開着車,淡淡的說。
“你帶我去……不合適的!”
“有什麼不合適,就是一個平常的酒會。你去了,只管吃喝就行!”說完,陸秦生竊竊一笑。
葉百合白了他一眼,雖說她沒見過什麼世面,可是酒會也是略知一二的,去了肯定吃不飽。
不過被他這麼一說,還真感覺肚子空蕩蕩的,還真有些餓了……
酒會實在一家五星級酒店的頂層舉行的,入秋的夜晚風還是有些微涼,葉百合挽着陸秦生的胳膊剛一走出去,不由地往他的身後閉了閉,樓頂的溫度好似一下子降了好幾度,真是高處不勝寒。
“是不是有些冷,要不下去穿個披肩吧!”陸秦生的大手伏在葉百合冰涼的小手上,那暖暖的溫度頃刻綿延到全身,竟也不覺得冷了。
“不用了,我不冷!”
陸秦生看着她倔強的模樣,將她的手握的更緊一些,剛欲開口,卻被一個聲音打斷。
“陸總……”
陸秦生擡眸望去,鬆開葉百合的手,款款的走了過去,“邵總,好久不見。聽說你現在進軍c市,都拿下了c市的重點項目……”
葉百合站在陸秦生的旁邊,就像是木偶一樣聽着他們說業內的事情,那邵總的聲旁也站着以爲妖嬈的女子,看年齡的懸殊,葉百合敢肯定不是他的妻子。
那女子衝着葉百合微微一笑,葉百合也淡淡一笑,迴應的點了點頭。
她覺得這些男人是不是有毛病,幹嘛談生意時總要帶個女人,根本起不了一點作用嘛!
葉百合在陸秦生的身邊跟了一會兒,覺得實在無聊,便趁他不注意,偷偷的溜開,陸秦生眼角的餘光盯着葉百合的背影,看着她停在吧檯挑揀食物,方纔收回了視線。
她還真是來吃東西的!
陸秦生辭過朋友,正想過去她身邊,卻已經又有幾個人端着酒杯過來熱情寒暄,他也不好轉身就走,只好打起精神應付起來。
葉百合取了幾樣自己喜歡的食物和一杯果汁放在盤子裡,回頭看見陸秦生依然在那裡說話,剛要走向休息區,迎面卻來的是一杯冰涼的紅酒潑在了她的臉上,琥珀色的液體順着她的臉頰淌在粉紅色的衣服上,一片狼藉。
忽然整個酒會都安靜下來,葉百合只覺得眼睛火辣辣的疼,睜也睜不開。
幸好她現在看不見,不然面對那些探尋和好奇的目光,她一定會十分尷尬的。
有好心的人遞給她一張溼巾,她胡亂的擦了擦眼睛,眼前模糊的出現一個熟悉的身影,那女人緊咬着下脣,正一臉怒意死死的盯着她。
慕宸雪!
葉百合驚訝的睜大了眼睛。
葉百合心裡有些唏噓,她已經三年沒有再見過這個惡毒的女人,不曾想怎麼會在這裡碰見她?
葉百合腦子一轉,慕宸雪參加酒會肯定不是一個人,她是和饒天宇一起來的……
天宇一定也在這裡!
“葉百合,你竟然會出現在這裡?”慕宸雪狠狠的瞪着她,脣角的肌肉抽搐着,一副恨不得撕碎她的樣子。
“小姐,你認錯人了。”葉百合連忙轉過身去,只想趕緊離開這個地方。
她用溼巾捂着自己半邊臉,剛走沒幾步,就被一個挺拔的身子擋住去向:“宸雪,發生什麼事了?”
雖然三年多沒有再聽過饒天宇的聲音,葉百合還是一下子就聽出是他。
真是想什麼來什麼,若是現在她會變身術就好了,葉百合把頭埋的更低,不敢擡頭去看他。
剛纔一瞬間就不見了慕宸雪的人影,他跟着衆人圍觀過來,卻看見慕宸雪站在人羣中央,這才走上前來問個究竟。
“葉百合,她這個害人精又出現了!”慕宸雪指着葉百合憤怒的說。
葉……百……合……
聽到這三個字,饒天宇感覺就好像三把利劍直插進他的心臟,她的心臟頓時停止跳動,耳朵似乎清楚的聽到滴答滴答流血的聲音。
葉百合這三個字,一直是他心裡不能碰觸的禁忌,這三年的時間,要他都快忘記心上那一道不堪的傷痕,今天卻又被無情的揭開。
饒天宇怔愣在那裡,許久都沒回過神來……
人羣忽然發出唏噓的聲音,只聽見慕宸雪“啊……”的尖叫一聲,葉百合轉過頭去,看見陸秦生站在那裡優雅的擎着高腳杯,將那滿滿的一杯琥玻色的液體緩緩的注入慕宸雪的頭髮中。
慕宸雪雙手抱頭去擋,可是無濟於事,拿酒順着她的頭皮,從各個方向向下蔓延,她的容顏漸漸的花掉,五顏六色的掛在臉上,像是打翻了的調色盤。
饒天宇大步向前,一把抓住陸秦生的手腕,狠狠地說:“你這是幹什麼?”
“我還想問問繞太太將酒潑在我女伴的臉上又是爲什麼?”陸秦生倒完了最後一滴酒,方纔緩緩的放下胳膊,走過去攬住葉百合纖細的小腰,憐愛的幫她擦拭臉頰上的紅酒。
“她是你的女伴?”饒天宇不敢置信的硬擠出這幾個字。
慕宸雪一下子踉蹌推開,擡眸望了一眼陸秦生,旋即眼淚巴巴的拉住饒天宇的衣袖,抽泣着:“天宇,三年前葉百合盜取公司機密就是賣給了秦朗集團,原來他們早就是一夥的!”
“慕宸雪你不要血口噴人!”葉百合極力的爲自己辯解,可是再怎麼說也都無濟於事,她現在和陸秦生在一起的事實,讓所有的人怎麼相信不是她乾的。
饒天宇的眸底燃起熊熊的怒火,旋即卻又勾起脣角:“地產界一直都對秦朗集團的董事長陸秦生很高的稱讚,沒想到陸總三年前竟然會安排自己的女人潛入我們公司盜取機密這種下三濫的手法,奪走江邊那塊地皮。看來那些稱讚只是謠言罷了!”
饒天宇摟着慕宸雪的肩膀從葉百合身邊經過,慕宸雪還不忘挑釁的狠狠撞開葉百合的身子,葉百合望着那個曾經熟悉的身影,只感覺身體順着脊樑冒寒氣,不禁的打了個寒顫。
冷風吹着她的頭腦清醒些許,這才緩緩挪到陸秦生面前,陸秦生看着她狼狽的樣子,不由得心一軟,將身上的西裝脫下來,裹住葉百合瑟瑟發抖的身子,淡淡的說:“走吧!”
陸秦生摟着葉百合的肩膀穿過人羣,卻聽到有人說,“她啊,就是害死饒老爺子的那個女人,你說會不會也是當年陸總安排的!”
……
車子緩緩地停在樓下,“下車吧,我還有事!”陸秦生淡淡的說。
“我……我……”葉百合覺得應該解釋些什麼,可是根本無從說起,只能化成一句:“今天……對不起……”
“上去早點睡吧!”陸秦生說了一句,看着葉百合走進通道,便開車走了……
陸秦生撥通李源的電話,“李源,去查一下三年前江邊那塊地皮是怎麼到手的,還有葉百合和饒天宇以前有什麼關係。”
他欲要掛電話,又補充了一句:“記住!不要讓王經理知道。”
江邊那塊地,陸秦生只記得當年他對王錚的命令是:勢在必得,沒想到竟然真的競標成功了,因此還專門提拔了他當總經理,至於他是怎麼到手的他卻沒有過問。
今天晚上的酒會幸虧沒有記者到場,要不然明天一早各大報紙的頭版頭條都是這事。
可是,今晚饒天宇的那一席話,已經讓他在業界堅守了多年的榮譽,全然失去。
秦朗的名譽恐怕因此就壞了!
陸秦生一錘重重的擂在方向盤上,車子發出刺耳的汽笛聲……
葉百合躺到浴缸中,腦子一片混亂,她長長的吸了一口氣,身子往下一滑,整個人沒入水中,憋了許久,方纔伸出頭來,甩掉頭髮上水,這才感覺清醒許多。
饒天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