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年前,楚墨在蘇奕殤的幫助下成功逃離了喬以溪和洛辰的追捕,改名換姓到了美國,過了兩年安定的生活。
當然她並沒有忘記那些夢魘般日子裡所受的屈辱,還有父母的冤屈。
她去整容的那一天,蘇奕殤直接將行李給了她。低垂着眉眼,蘇奕殤眼裡濃霧漸起:“你知道什麼人永遠不會說出你長什麼樣,也不會說出你去哪裡了嗎?”
楚墨不解地看着他。
蘇奕殤擡起了眼,笑得苦澀異常:“一種是死人,另外一種就是不知道實情的人。墨墨···”眼裡的淚水像是再也承受不住重力一樣,簌簌掉了下來,“上次爲了蘇家,我告訴了喬以溪有關於你的一些事情,包括你的理想,你的愛好,你的習慣,我···對不起。”
楚墨吃驚地看着他,但隨即又淺淺地笑開,伸手抱了他一下,無聲的安慰。她看着蘇奕殤,嘴邊牽扯出一絲如清風般舒適的笑容:“我走了哦。”
話語輕鬆的好像她只是出去玩玩,並且馬上就會回來一樣。
轉身,手卻被拉住了。蘇奕殤將她的身體扭向自己,卻發現她臉上已經佈滿了豆大的淚珠。他定定地看着她,像是要把那張臉永遠地刻進腦海裡,刻進骨子裡,刻進靈魂裡一般。
楚墨伸手擦掉了臉上的淚水,乞求般地看着他:“奕殤,不要等我,你把我···忘了吧。”
蘇奕殤沒有說話,可是顫抖的身體顯示出此刻他內心極大的不安和恐懼。楚墨不忍看下去,甩開了他的手,毅然決然地轉身邁步離開了。
這麼骯髒的自己怎麼能夠配得上那麼幹淨的他。
“謝謝。”楚墨一步不回頭地往前走去,淚水無聲滑落,像是怎麼止也止不住一樣,微微張合的嘴脣像是在說着世界上最無情的兩個字——再見。
再見,就是再也不見。
就當我是不小心落入你生命中的一顆小石子吧。既然小石子走了,你也就忘了我吧。
楚墨心裡暗暗祈禱,上天可以對蘇奕殤好一點。他對於自己的恩情,這一輩子恐怕也還不清了。
做身份證的時候,工作人員問她:“小姐,你叫什麼名字?”
楚墨想了想,眼神倏忽堅定,笑着說:“荊離,荊棘的荊,離別的離。”
“荊姓,很少見啊。”工作人員開着玩笑,楚墨也只是淡淡地笑着。拿到身份證的時候,看着證上不一樣的照片,楚墨笑得淒涼,從此以後,楚墨在這個世界就真正地死了,再也不存在了。
到了美國之後,找到父親生前很好的一個朋友,那個人權勢非凡,聽了楚墨講了楚景月奪取家產的事情,也是非常的氣憤。
“伯父,我想靠自己的力量奪取回屬於我的資產。”楚墨低垂着眉眼,喉嚨乾澀,聲音嘶啞,“還請伯父不要告訴任何人我今天來找過你的事情,你就當楚墨已經完完全全地消失在這個世界上了。”
對方看着她眼裡的堅定神情,深深地嘆了一口氣,無奈地點了點頭。父親的好朋友將她介紹給MF公司的老董,因爲提出了幾個比較有建設性的建議,楚墨意外地被直接提拔爲總編輯。
對於這樣突如其來的幸運,楚墨驚訝地看着MF的董事長,不解地看着他。
董事長笑得豪爽:“偶爾用用年輕人的創意,會有想不到的效果哦。”
而楚墨後來的業績也證明了董事長眼光的正確。
兩年後楚墨輾轉到中國,美國的公司則交給了老總管理,老總則將在中國的公司交給了楚墨全權管理。
但是在她回國不久後,她就遇到了第一個難關——她必須去見喬以溪。那個恨進骨子裡的男人。
“荊總編,荊總編···”衆人不由疑惑地看着驚呆的荊離,怎麼回事,從來沒有見過她這麼失態過啊。顏小蘇擔憂地伸手在她面前擺了擺,見她還是沒有反應,就不顧在場的其他人,大聲喊道:“小離離!”
“叫什麼叫,這個月獎金沒了。”楚墨回過神後,冷淡地說道。不顧顏小蘇想扎小人的委屈心態,伸手取過助理遞來的紙巾,優雅地擦了擦嘴,而後立即有人殷勤地過來處理了一下現場。
“吱呀”一聲換衣間的門打開了,秦東明已經換好了衣服,單手插兜走了出來。臉上掛着慵懶的笑容,狹長的眼眸中像是盛滿了陽光一樣,泛着閃亮的光芒。身形修長挺拔,王子一樣的存在。
可是不知爲何,看着他單手插兜的動作,楚墨就莫名想到了她和喬以溪第一次見面的場景。
那時的喬以溪宛若高高在上的王俯視蒼生。他離開楚家的時候,就是單手插兜離開的。
“荊總編,難得啊沒你竟然也會看我看入迷了。”充滿戲謔的聲音在耳畔響起,“不過···”秦東明指了指荊離身後的顏小蘇,調笑道,“你花癡的樣子比那頭豬要好看多了。”
“哇,好帥啊。”顏小蘇雙手捧臉、眼冒桃心、留口水狀,花癡般地呢喃着,“對啊,我是豬,原來我的名字是豬。”
“我覺得拿我和她比較,是一種人格的侮辱。”楚墨嫌棄地看了一眼身後的秘書,恍惚着神情重新對上秦東明的眼睛,嘴角掛着淡淡的笑容,“我今天還有事,就不全程觀看你的拍攝了,你自己好好加油,我到時候看照片就好了。”
“喂喂,有什麼事比我這個大帥哥還要重要嗎?喂!”秦東明衝着楚墨離去的背影沒大沒小地喊道。可是楚墨還是頭也不回地走了出去。秦東明有些失望地砸了咂嘴,返身開始調戲顏小蘇。
楚墨心神不寧地開着白色奧迪離開了公司,她覺得有必要多花一些時間整理一下儀容。雖說整了容,可是一想到要和喬以溪見面,她就覺得再多的僞裝都還不夠。
車子開在擁擠的公路上,楚墨心不在焉的,拐角的時候一時沒有注意路況,無意識超車了,然後“嘭”的一聲,她的世界就靜得可以聽見針掉落在地的聲音了。
白色的奧迪毫無預料撞上了黑色的勞斯萊斯,黑白分明,分外鮮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