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爺熱妃之嫡女當家
儘管覺得女兒說得有些道理,可楚雲洲一直緊鎖着濃眉,周身被揮不去的寒戾之氣包圍着,一副要殺人才能解恨的摸樣。
“行了,爹,這事聽我的吧。”楚雨涼安慰道,主要是怕他受刺激再次一蹶不振。這些人都是死腦筋、犟性子的人,很容易走進死衚衕裡。
楚雲洲擡眼瞪她,“這殺人之事你一個婦道人家就不要摻合了。”女兒懷着孩子,他不想讓她操心這些事。
楚雨涼白眼,“你這不是還沒殺人嗎?等你要殺人的時候我再躲遠點行不?”頓了頓,她同樣不甘示弱的瞪回去,“臭老頭,都說了讓你別看不起婦道人家,婦道人家招你惹你了?”
楚雲洲‘哼’了一聲。把目光投向某個女婿,本想讓女婿幫自己說兩句時,只見王爺女婿很溫柔的牽起女兒的手拉到自己身側,然後低聲對女兒道,“莫跟那些沒見識的人置氣,小心着身子。”
楚雲洲臉部抽搐,差點吐血。這混賬東西居然臨陣倒戈?還罵他沒見識?
就在他要拍桌而起時,楚雨涼拉着晏鴻煊的手往外拖,嘴裡鄙夷的道,“爺,我們走,還是你最有眼光,咱們不跟那種沒眼光、沒見識的人一起玩。”
楚雲洲睜着眼,臉黑的看着夫妻倆就這麼撇下他跑了……跑了……
一口老血卡在喉嚨裡咽不下也吐不出來。
混賬東西,話都沒說清楚,跑何跑?
他還不是爲了她身子着想,畢竟她肚裡的是他外孫。不知好歹,真是氣死他了!
……
從廳堂裡出去晏鴻煊就將楚雨涼打橫抱起,直接抱回了房。
自從楚雨涼懷孕後,晚上房裡都會留盞油燈,方便她起夜,又方便她隨時犯吐。
夫妻倆上牀,也沒立馬就睡。晏鴻煊仰躺着,楚雨涼就坐在他身側摸自己的肚子,每天基本上都要摸一摸看肚子有沒有變化。穿着衣服的時候是看不出來的,但只穿着一件肚兜的時候仔細看還是有點變化,比以前平實的肚子微微突了一點點。
看着她小心翼翼又愛不釋手的樣兒,晏鴻煊每次都只有嘆氣的份。她現在都只顧着自己的肚子,都不會去管他了。
擡起手掌摸了摸自己的臉,他長得也不差啊,她自己都承認過。可是這張臉還比不上她的肚子好看……
眼看着女人還在摸自己肚子,正眼都不給他一個,忍無可忍,他長臂一伸,直接將她給撈到自己身上。
“晏鴻煊,你幹什麼啊?”被迫的趴在他胸口上,楚雨涼忍不住拿手打他的肩。
“爲夫怕你着涼。”他隨口道,一手擁着她,一手抖開薄被快速的將兩人蓋住。
“……”楚雨涼嘴角狠抽。拜託,現在是夏天,就算晚上涼爽,但不至於冷吧?
蓋好被子,晏鴻煊突然又將她雙手拉高,讓她兩隻手捧着自己的臉,而他則是快速的擁着她,然後合上雙眼。
楚雨涼低頭看了一下兩人重疊在一起的姿勢,然後擡頭對着他平靜無波的俊臉眨眼,“爺,你確定我這樣能睡着?”
晏鴻煊‘嗯’了一聲,眼都沒睜。
楚雨涼在他身上拱了拱,與他面對面,捧着他臉頰的兩手忍不住捏了起來,磨牙道,“晏鴻煊,我真想咬死你!”
晏鴻煊這才睜開眼,深邃的眸中快速的劃過一絲黠光,圈着她腰身的手突然往下……
“啊——”楚雨涼忍不住叫了一聲,鬆開掐他俊臉的雙手,臉紅的去拉他的手,“混蛋,你能不能別這樣?”
色胚!
太不要臉了!
晏鴻煊抱着側翻,得意的將頭埋在她頸窩裡悶笑。
楚雨涼膽顫心驚的抓着他手腕不敢放,生怕他會繼續使壞。
晏鴻煊笑夠了才擡起頭,丰神雋美的臉上還帶着未消的笑意,眸光深邃的落在她秀美的靜顏上,薄脣忍不住朝她微微嘟起的紅脣吻了下去。
他剛要深入,楚雨涼趕緊扭開頭,尷尬的提醒他,“別玩火好不?”
晏鴻煊心裡蠢蠢欲動的小怪獸突然就收起了爪子,就連眸中的光澤都黯沉了下去,不着痕跡的嘆了一口氣。其實他可以碰她的,他行醫多年,知道的肯定比她多,只要不過分,也不會有事。只不過這女人太小心翼翼了,總認爲他會胡來。
好似他平日有多禽獸一般。
“涼兒,爲夫想了。”貼在她耳上,他忍不住低喃訴說着自己的念想。
“自己解決。”楚雨涼想都沒想的回絕他,低着頭不敢同他直視,怕自己意志薄弱被他勾了魂兒。
“自己如何解決?”晏鴻煊蹙眉。
“……”楚雨涼詫異的擡起頭,“你別告訴我你沒自己解決過?”
聞言,晏鴻煊俊臉瞬間黑了,“爲夫爲何要自己解決?”
楚雨涼汗,“跟我成親前你沒自己解決過?”
晏鴻煊臉黑變臉紅,就一瞬間的事,那耳根都紅了。
楚雨涼就看着他變臉都覺得好笑,見他沉默,趕緊拿手戳了戳他,追着問道,“老實說你自己解決過沒?”
晏鴻煊紅着臉咬牙,“閉嘴!再多問信不信爲夫真辦了你?”
楚雨涼撇嘴,“承認一下有什麼嘛,我又不笑話你。”只要不是跟其他女人有關係她都不在意,她已經從側面打聽了,這傢伙成親前是真沒碰過一個女人。
晏鴻煊從牙間磨出兩個字,“沒有!”
楚雨涼眨着眼,有點不信的看着他,“不會吧,真沒有?”
晏鴻煊摟着她身子的手臂緊緊一收,薄脣瞬間堵上了她的嘴——
這女人,問得都是些什麼亂七八糟的!
他說了她居然還不信!
她一點都不瞭解他曾經過的日子,那時的他在藥王谷終日跟着師父谷醫學習醫術,後來爲了煉毒又不斷的和藥人打交道,整日裡看到的都是藥人被折磨後的痛苦,他就算是個正常男人,也不可能對着要死不活的藥人起那方面的心思和反應!
面對他鋪天蓋地的啃咬,楚雨涼眼淚都快飈出來了。她沒覺得她的問題有多過分啊,就問問而已嘛,又不做別的。難道想了解一下他的過去都不行?
又是一番氣喘吁吁的較量……
看着他那慾求不滿的眼神,楚雨涼哭笑不得,忍不住打了他幾下。
爲了轉移他注意力,免得他被慾火燒死,楚雨涼這才說起她先前就準備說的事。
“爺,我看過韓嬌的易容了。”
“嗯?”晏鴻煊只是擡了擡眉頭。
“手法很好,幾乎看不出來。”楚雨涼壓低了聲音,“不過我是真的能肯定她就是韓嬌。”
晏鴻煊抱着她的手臂鬆開了一些,眸中的熾熱漸漸的退去,兩道豐眉微微鎖起。
楚雨涼好奇他的反應,拿手指戳了戳他胸口,“怎麼了?幹嘛這副表情?”
晏鴻煊低沉的開口,“涼兒,能否將她帶到我面前讓我辨認一番?”
楚雨涼見他越來越嚴肅,更是好奇的追着問道,“到底怎麼了嘛?你怎麼還是這個樣子?有什麼就不能好好跟我說嗎?”
晏鴻煊深深的看着她,抿了抿薄脣,這才輕道,“你按我說的法子去辨認都無法看出對方易容的破綻,可見對方易容術並非一般,在江湖中,有兩派人物易容術十分了得,一派是巫人,一派是醫谷之人。”
楚雨涼皺着眉,腦子裡有些霧水,“醫谷裡面有人嗎?”別嚇人好不?她在醫谷生活了半個月,就見到一個小師弟,哪來的多餘人口。
晏鴻煊擡起手捏她鼻子,輕笑道,“醫谷裡沒人,不代表醫谷外就沒醫谷的人。”
楚雨涼拍開他的手,繼續對他皺眉。
晏鴻煊繼續輕笑,“師父他一生徒數衆多,但他老人家有個怪毛病,一般人最多能在他身邊半年,半年後他會將人攆出醫谷,加之他這些年遊歷山水,早已不收弟子,所以你去谷中見不到其他人。”
楚雨涼本來就對醫谷有好感,聽他說起谷醫的事,更是來了興致,摸着下巴好奇問道,“學半年能學什麼啊?爲何他不多教一些時日呢?”
“師父並非不願多教他們,只是會擇人授醫,一般人資質差的最多能在他身邊待半年,不過這半年所學也能讓他們謀生維持生計了。”
“那待在他身邊時間最長的是誰?”
“有四人。”晏鴻煊沒說名字,只是回了一個人數。
“其中就有你和小師弟嗎?”楚雨涼佩服的問道。特別是小師弟,現在她都有點想他了。那孩子的幻影術太厲害了,神出鬼沒的,簡直就是裝鬼必備絕技啊。她要有那本事,看不慣誰,直接帶張白臉面皮嚇死對方。
“嗯。”晏鴻煊頷首。
“那另外兩人是誰?”
“不知。”
“你不知道?”楚雨涼驚訝又不信,“你們師出同門,你怎麼能不知道呢?”
“我進醫谷之時他們已經被師父攆出醫谷了。不過聽說他們是一男一女,且結成了夫婦。”
“啊?”楚雨涼更來興致了,“師兄妹的關係?聽着就好浪漫。”
晏鴻煊勾了勾脣,沒做任何感嘆。
楚雨涼默了默,這才發現話題扯遠了。雖說她對那對夫婦挺感興趣,不過貌似人家年紀應該比較大了纔是。她家男人進醫谷的時候還是個孩子,對方都已經結婚了。可想而知,這歲數相差有點距離。
話題再次轉回,她又繼續問道,“那巫人是做什麼的?”
晏鴻煊臉上的淺笑一收,神色瞬間又恢復了嚴肅,“巫人都出自巫派,是一個靠旁門左道揚名的門派。”
楚雨涼一聽,都跟着他變得緊張起來,“意思就是韓嬌他們有可能傍上了旁門左道?”
晏鴻煊沉着臉頷首。
楚雨涼有些驚,“不會吧?那這樣韓嬌他們豈不是很難對付?”
見她緊張,晏鴻煊將她摟緊了一些,低聲道,“不必恐慌,巫人雖說喜歡賺不義之財,但巫派和醫谷的人從來都不會爲敵。”
楚雨涼皺眉,“爲何啊?”
“醫谷之人大多以行醫治病爲主、最擅解毒,巫人雖擅長毒術,但醫谷之人的醫術大多同巫人的毒術相剋,他們見到醫谷之人,只會繞道而行。”
聞言,楚雨涼暗自鬆了一口氣。嚇死她了,她還以爲韓嬌找到靠山了呢。這下沒事了,真要有巫人在幫他們的話,她直接把自家男人扔出去。
這可是谷醫的親傳弟子!
將她眼中的那抹算計之色收入眼中,晏鴻煊哭笑不得。這女人,以爲他不知道她在想何事嗎?
這一晚,夫妻倆當真是蓋着輩子純聊天,而且某個女人是越聊興致越高……
翌日,太陽都曬屁股了,楚雨涼賴在牀上也沒起。
直到晌午,晏鴻煊將把她從牀上撈起來,逼着她睜眼哄着她進食。
被他一頓‘騷擾’,吃了些東西,楚雨涼也差不多清醒了,這纔想起韓嬌那茬事。
她讓嶽嬤嬤先去把三德叫過來,在廳堂裡跟三德說了一些事後,就讓三德去楚菱香院中把那個叫瑤雪的新人叫來。
三德很快把瑤雪帶到了楚雨涼麪前。
廳堂裡,晏鴻煊一直寸步不離的陪着楚雨涼,楚雨涼跟人說話,他也不插嘴,就在旁邊悠閒的吃茶,只不過會時不時拿冷眼剜三德幾次。
直到叫瑤雪的小婦人進入廳堂,晏鴻煊神色纔有了幾分冷冽。
“奴婢參見王爺、參見大小姐。”瑤雪身着楚府下人的着裝跪在地上,卑微又恭敬的朝上座的夫妻倆磕頭行禮。
“起來說話。”楚雨涼麪帶溫和的擡了擡手。
“謝王爺、謝大小姐。”瑤雪緩慢的起身,然後畢恭畢敬的站在兩人身前,一副等待吩咐的樣子。
“瑤雪,找你來呢,主要是有件事想讓你去做。”楚雨涼開門見山的說道。
“大小姐,有何事您儘管吩咐。”瑤雪低聲應道。
楚雨涼朝一旁的三德擡了擡下巴,三德見狀,朝瑤雪道,“是這樣的,府中負責採辦的青嫂這幾日正在養病,一時間無法從其他院中調派人手。我見你是新來的,且在三小姐院中也沒多少事可做,於是就向大小姐推舉你暫時接替青嫂的活。如此一來,你也能多學些東西。瑤雪,不是我說,這負責採辦可算是府中最好的差事了,你可別讓人失望哦。若是做得好,我們大小姐定是不會虧待你的。”
聞言,瑤雪神色微微一愣,看着三德的目光閃過一絲詫異。她還真是沒想到他們會挑上自己!
這、這可真是個好差事!
她正愁沒法出府呢!
“大小姐。”她佯裝爲難的看向楚雨涼,“奴婢願意聽從府裡安排做事,可是三小姐那邊……”
不等楚雨涼說話,三德主動說道,“這你不用擔心,老爺今早已經吩咐過我把三小姐院中的人送回去,以後三小姐有的是人服侍,你不用操心這些。”
聞言,瑤雪這才點頭,“既然是老爺和大小姐的安排,那奴婢就謝過老爺和大小姐的賞識了。”說着話,她又對楚雨涼跪下行了一禮。
“嗯,以後有何事你就找三德管事吧,他會給你安排事做的。”楚雨涼狀似滿意的點頭,然後朝三德看去,“三德,你帶她下去吧。”
“是,大小姐。”三德恭敬的應道,然後朝瑤雪招手,“你跟我來。”
“奴婢告退。”瑤雪臨走前還不忘施禮。
看着他們走出廳堂,楚雨涼這才冷冷一笑,“這韓嬌,自以爲聰明,不過也是個聰明過了頭的人。”
一旁的晏鴻煊放下茶盞,淡笑的看向她。
楚雨涼繼續鄙夷的道,“她怕自己做錯事,每一個細節都做得小心翼翼。可她也不想想,她一個普通婦人,把這些規矩禮節做得完美無缺,難道就不會讓人懷疑麼?”
不過她也深知韓嬌的爲人,那女人本來就愛裝,以前就是,人前裝賢惠、裝溫柔,各種裝逼,她現在的表現,無疑是一種潛意識裡的習慣,她習慣了在人前展示她最好的一面。
晏鴻煊依舊淡笑不語。
唸叨完了,楚雨涼這纔想起正事,趕緊朝他問道,“怎麼樣?看出什麼了嗎?”
晏鴻煊斂住笑,俊臉微沉,“的確是巫人的易容手法。”
楚雨涼眼裡閃着光亮,心裡有些小小的崇拜,“你就這麼看幾眼就看出來了?”
晏鴻煊忍不住瞪她,“難道爲夫會說謊騙你不成?”
楚雨涼被他堵得無語。好吧,他除了有些事瞞她以外,是沒騙過她什麼,她就暫且相信他有那個能力。
……
原本以爲給韓嬌出府的機會,會讓她露出些破綻,搞不好還有可能發現王元武的蹤跡,可是通過幾日的觀察,三德前來回報的結果都是那個叫瑤雪的女人很安分,每日除了跟着府中的人外出採辦外,並沒有異常舉動,也不曾單獨離開過。
聽到這些,楚雨涼就有些沒底了。
不應該纔是!
難道韓嬌一點都不在意她那個姦夫?
她都在楚府好些日子了,難道就不想她的姦夫?
是她跟他的姦夫分手了還是說她那姦夫王元武根本就不在京城?要不然她怎麼如此鎮定?
這些,楚雨涼也及時同楚雲洲說了。
楚雲洲也是很不甘心,“老夫就不信他會一輩子躲着不出來!”
對楚雲洲來說,韓嬌根本不算什麼,她不過是個不知廉恥的婦人罷了。加之自己對她也無多少男女之情,她之所以會成爲楚家的夫人、他楚雲洲的妻子,不過是因爲她爲楚家生下一男一女、是涵兒和香兒的娘,除此之外,她韓嬌真的算可有可無之人。
可那姦夫王元武不同,他不是外人,而是自己的表兄。他們的媾合不但有悖倫常,且他楚雲洲從來沒有虧待過王家。而今,王元武不但同自己的妻子通姦,且王家還恩將仇報,他們如此忘恩負義、如此不仁不義,這口氣他是怎麼都咽不下。
這幾月,他已經蒐集到王家在京城作奸犯科的證據,要對付王家不難,他隨時都可以將這些罪證呈到皇上面前,他之所以還未行動,就是想親自把王元武揪出來,把這個有悖倫常、不仁不義的畜生碎屍萬段!
如今,淫。婦已現,姦夫卻一直藏匿不出,他如何能甘心?
從主院出來,楚雨涼和晏鴻煊正準備回房,就見嶽嬤嬤來稟報,說安定候來了,已經在他們院中等候多時了。
如同往常一樣,楚雨涼以爲他又是來吃茶混時間的,可沒想到他這次來卻是替人送信的。
看着手中的請帖,楚雨涼不僅詫異,而且還無比凌亂。
“侯爺,你確定這請帖是送給我的而不是給我們王爺的?”她一頭黑線的看着坐在對面的男人。
就連在她身旁的晏鴻煊看着她手中的請帖都極爲疑惑的皺起濃眉。
佟子貢很篤定的朝夫妻倆點頭,“是啊,這帖上不是說的清清楚楚嗎?請的就是賢王妃。”
楚雨涼嘴角狠抽。
她之所以詫異,是因爲這請帖是紅莊讓佟子貢帶來的。
京城最有名的妓院給她一個女人發請帖,讓她有空去紅莊坐坐,這難道正常?
她只認識紅莊裡面的芷煙姑娘,可這發請帖的人不是芷煙,而是一個叫紅雲的。
其實對紅莊她也沒太大的牴觸,她們做的事雖說她的觀念接受不了,可那芷煙卻幫過她好幾次,正因爲受人恩惠,所以對紅莊這麼一個地方,她心中也沒厭惡感。好些時候她還想着那叫芷煙的人,只不過那裡的確不是她們女人去的地方。前面又發生了諸多事,再加上怕招惹是非,所以這份恩情也就只能壓在心中。
“爺,你看……”楚雨涼朝身旁問道,希望他能出個主意。她去那裡的確不合適,更何況,她現在懷着孩子,自他回來後,這暈厥的現象是減少了,可是她也沒把握不出狀況。在自己家中她暈幾次都還好,可要是在外面,這就沒一點安全保障了。
從她手中拿過請帖,晏鴻煊也沒說去還是不去,只是不解的瞪着對面的好友,“侯爺可知對方找我們有何事?”
佟子貢手中搖着摺扇,笑得別有深意,“三爺錯了,他們請的可不是你。”
晏鴻煊眸色一沉。只是請她嗎?
不用說,她肯定是不會去的。就算她要去,他也不會同意。
誰知道對方是不是別有居心?她如今的情況才稍稍穩定,別說脫離他的視線了,就算要出去,他也得時刻跟着、盯着。
楚雨涼想去,可是又矛盾,看了看自家男人的臉色,她最後決定,“爺,你陪我去吧,大不了我們喬裝一番。”
人家誠意相邀,且芷煙姑娘對她多次相助,就連他們成親,她也幫了忙,於情於理她都不該推辭。
她只是擔心肚裡的孩子,對紅莊的動機她倒是不擔心,人家要是真想害她,也不會幾次幫她的忙,更何況她和紅莊也沒瓜葛。
垂眸看着手中的請帖,晏鴻煊緊抿着薄脣,沉默了許久才點頭。
……
紅莊,楚雨涼也不是第一次去,當初芷煙幫她離開京城的時候她就在紅莊待過一晚,不過那時候她是偷着去的。不像今日,她喬裝成男人跟着自家男人大搖大擺跨入紅莊大門。
他們去的時候正是晌午,紅莊大門口進出的人並不多,就連裡面都顯得極爲清淨。
接待他們的是一位穿着輕紗妖嬈嫵媚的女子,見到一高一矮兩個男人進來,女子幾乎都沒正眼看楚雨涼,那風情萬種的眼神一直都盯着楚雨涼身側的某爺。
要不是受邀前來,楚雨涼都想呼她兩耳瓜子了,往哪看呢!那可是她男人!
而且她現在也是男人,雖說不是高頭大馬類型的,但也算白麪小書生一個,怎麼就不多關注關注她?
爲了讓自己看起來更像男人,她出門前還跟姓佟的借了摺扇,這會兒搖着扇子,自我感覺還是有幾分風流氣息,可現在所有的自信都被眼前這不識貨的女人給破壞了。
“拿去!”從懷裡摸出請帖,她沒好氣的塞給妖嬈女子,打斷了她對自家男人露出來的那副‘飢渴樣’。
女子將請帖一打開,只看了一眼,神色就有了變化,甚至連多情諂媚的笑都變得正經了起來,“二位請隨我來。”
沒再看夫妻倆一眼,她說着話就走向了左手邊的長廊。
楚雨涼和晏鴻煊相視了一眼,隨即跟了上去。
一路上,楚雨涼都在感嘆,紅莊乃京城最有名的妓院,這還真不是吹出來的。這佔地面積廣不說,這處處的裝潢和景緻都快比得上皇宮的金碧輝煌了,只不過皇宮給人的感覺是大氣威嚴,而這裡給人的感覺就是奢華妖嬈,就是不知道這背後的大老闆是什麼來頭。
楚雨涼感覺尚好,但緊隨在她身側的某爺就沒她這般隨意了。從進入紅莊開始,晏鴻煊就一直緊繃着俊臉,修長的身軀散着生人勿近的氣息,那身黑袍在這五光十色的紅莊中顯得有些格格不入,就連腳步都收斂了聲響,帶着幾分戒備。
他這樣子就如同要闖危險一樣,楚雨涼扭頭看了他好幾次,每看一次都忍不住想笑。
別的男人來這地方都是尋歡作樂的,用男人的話來說叫放鬆,他這個樣子,不知道的,還以爲他是來尋仇的。
隨那妖嬈女子走進一間廂房,夫妻倆並沒入座。
房間裝修得飄逸出塵,香氣撩人,各色紗幔交織在一起,搖曳生姿,讓人置身夢幻仙境一般。
很有情調!
這是楚雨涼的感覺。
“這位姑娘。”她皺眉正經的看向那妖嬈的女子,“帖子你也看過了,是一個叫紅雲的人請我們來的,麻煩姑娘帶我們去見她吧。”
此時的妖嬈女子莫名的不再把目光投到晏鴻煊身上,而是認真的打量起楚雨涼來,並朝她禮貌的笑道,“實在抱歉,你們想見的人剛出去了。”
楚雨涼蹙了蹙眉。女子的話很禮貌,可是聽着就有幾分彆扭。
你們相見的人……
“這位姑娘,難道請我們來的人不是你們紅莊的?”要不爲何不直呼其名?
“賢王妃莫要誤會。”女子突然準確的稱呼她,依舊笑得很禮貌。
楚雨涼眉頭皺得更緊,就連晏鴻煊的俊臉都變得冷硬起來,眸光冷冽的注視着,並將楚雨涼摟到自己身側。
“呵……”看着兩個男人摸樣的人抱在一起,女子似乎被逗樂了,掩嘴輕笑起來。
楚雨涼有些不爽,請他們來的人卻不在,那他們來做什麼?
眸子一轉,她又問道,“姑娘,芷煙在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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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女子又搖了搖頭,“芷煙也不在。”
楚雨涼隨口問道,“她去哪了?我想見她。”
那女子突然朝晏鴻煊看了一眼,這才朝楚雨涼回道,“她有事去北狄國了。”
楚雨涼微微一愣。北狄國?
聽着怎麼有些熟悉呢?
她下意識的朝身旁男人看去,在面對自家男人那張冷硬的俊臉時,這纔想起來,對了,她那死去的婆婆不就是北狄國的人嗎?
那北狄國的皇帝還是她家男人的外祖父呢!
這麼巧,芷煙是北狄國的人,還是隻是去北狄國辦事?
這紅莊不是妓院麼?難道還需要去別的國家‘開拓業務’?
越往下想,楚雨涼越覺得有些亂,有種快要理不清的感覺。
都說紅莊是京城最大的妓院,可她幾次跟紅莊的人接觸,都覺得怪異。在她直覺中,紅莊不是一個聲色場地,倒像是一個神秘組織。
他們幾乎沒什麼來往,可對方卻知道他們的底細,而且是一清二楚。
想到那請帖是某侯爺送來的,楚雨涼拉了拉晏鴻煊的手,示意他該回去了。這邊都沒人,他們肯定是要走的。那請帖是佟子貢送來的,那傢伙應該知道一些什麼。都怪他們出來之前沒問清楚,早知道就該把那傢伙一起帶出來的。那傢伙風流成性,看樣子就知道是這裡的老常客。
可晏鴻煊卻站着未動,他眸光斂的很緊,專注的盯着某處虛空的地方,俊臉也繃得緊,讓人一時間猜不透他到底在看什麼、想什麼。離他近,楚雨涼很清楚的感覺到他身上氣息在變化,且被他極力的壓抑着。
看出她要走,那妖嬈女子笑道,“賢王妃,既然來了,就在此坐坐吧。難得你們來一次,我們雲娘之前說了,若是你們來的時候她不在,就請你們稍等片刻。雲娘怕你們嫌無趣,還特意給你們準備了一臺戲。而且這唱戲的人還是你們‘喜歡’的人。”
她故意加重‘喜歡’兩字。
聞言,楚雨涼都想對她翻白眼了。
難道對方也知道她很無聊?所以特意請他們來看戲?還能不能再搞一點,有人到妓院看大戲的?
雲娘?
就是那個請她來的紅雲嗎?
是這裡的老鴇還是這裡的老闆?
真是的,搞得這麼神秘做何?她們也不嫌麻煩的?
“爺?”見身旁的男人還鎖着濃眉深思,楚雨涼低聲喚道。
晏鴻煊摟着她突然擡腳走向房中那置身在紗幔中的美人榻。
兩人在榻上坐下,晏鴻煊這纔對她溫聲道,“既然有戲可看,不如看看再回去吧。”
他都這麼說了,楚雨涼自然只有順着他的份,“行吧,既然你要看,那我就陪你了。”
晏鴻煊溺寵的摸了摸她的臉。
就在夫妻倆轉過頭想問那女子何時可以看戲時,這才發現那女子居然不見了。
“爺,你有沒有覺得這裡很有問題?”楚雨涼忍不住撞了一下他。
“有爲夫在,不必擔心。”晏鴻煊收了收摟着她的手臂,試圖消除她不必要的緊張。
楚雨涼扭頭看他,此時的他俊臉不在緊繃,眉眼含笑,就連身上那一直罩着他的冷漠氣息都沒了。
這前後變化……
就在她正準備打趣他時,突然聽到隔壁傳來聲音,是一個男人的聲音,像是喝多了酒剛被人送回來。
這沒什麼,這種地方就算有酒鬼也正常。
可不正常的是那聲音就跟在他們對面說話,彷彿那堵牆根本不存在似地,一點阻力都沒有。
不僅楚雨涼驚訝的站起身,就連晏鴻煊都同她一起站起身,夫妻倆同時朝那堵牆走去——
“武爺,您喝多了,蘭兒去爲你煮些醒酒的茶好麼?”一女子溫柔的聲音清晰的傳來。
“沒醉……沒醉……”男子酒氣十足,聲音斷斷續續,“蘭兒快過來……陪武爺我睡覺……”
就只聽了這麼幾句,楚雨涼爲之一震。
這不是王元武嗎?
他竟然在此!
她絕對不會辨錯的,當初在韓嬌窗下,她就聽過那王姦夫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