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必了,本王信你一次。”書桌後的男人也很乾脆,似乎一點要爲難她的意思都沒有。
“謝了。”楚雨涼認真的謝道。此刻還有人能相信她,說實話,多少還是讓她感動的。
對面的男人,相貌俊美,儀表不俗,氣質也絕佳,除了態度不溫不火、神色過於冷漠,給人感覺深不可測外,倒也不讓她討厭。
一刻鐘後,楚雨涼走出書房,幾天以來第一次體會到輕鬆的感覺。
裡面的男人已經答應她會繼續收留她,直到楚雲洲回京。但爲了掩人耳目,她必須以下人的身份出現在賢王府裡。
儘管感激他的善舉,可對於他之前說的話,楚雨涼並不全信。所謂的償還人情只是表面,她不覺得這男人心思會如此簡單。只不過眼前的情況,她沒那麼多心思去揣摩他的用意。
至於他們倆的婚事,經過一番談話,她更是一點都不着急了。從他的神色和態度上,她感受不到一點所謂未婚男女之間應該有的感情。如此,她壓根就不用擔心以後的婚事了。
翌日
楚雨涼正式在賢王府裡做起了丫鬟,因爲身份已經暴露,她也沒再繼續戴面紗,只不過臉上依舊被她自己點上了許多小麻子。
一大早,趙總管就找了過來,把她要做的事都一一的交代了一遍,還多次叮囑她遵守府中的規矩。
因爲大多時候賢王都是在封地上生活,除非京城有大事要事他纔會回京,所以京城的賢王府裡做事的人並不多,只能說夠用。
她也感謝韓嬌多年的虐待,要不然現在讓她當丫鬟服侍別人,她肯定做不習慣。要知道用慣了燃氣竈,突然要劈柴燒火,這可不是說幹就能幹好的。
一上午的時間,她打水、洗衣、劈柴、燒火,儘管手腳並不麻利,可也沒捱罵。許是爲了讓她儘快適應,趙總管似乎特別‘優待’她,連賢王用膳都讓她前去服侍。
晌午時分,賢王晏鴻煊準時的出現在膳堂裡。
因爲兩人之前把話都說開了,所以楚雨涼還算從容淡定,布好飯菜以後還恭恭敬敬的請他入座,“王爺,可以動筷了。”
男人落座,一襲青袍,頭戴玉冠,端得是優雅高貴,就連用食都細嚼慢嚥,讓人賞心悅目。
只不過一口還未嚥下,男人突然放下筷子,幽深的目光朝楚雨涼斜了過來,“今日是誰掌廚?”
楚雨涼愣了愣,不答反問,“王爺是覺得哪裡不對嗎?”
“爲何米飯燒得如此硬?”
“……”看着桌上可口的飯菜,楚雨涼忍不住吞了吞口水。
突然,她伸出手在男人身前的飯碗裡抓了一把米飯,快速的放嘴裡嚼了嚼後,頓時皺起了眉,“王爺,這飯是熟的。”只是少了一把火候而已。
“……?!”看着她的動作,晏鴻煊冷眼大瞪。
似是沒看到他動怒的神色,楚雨涼再次伸出爪子抓起了盤子裡的一隻雞腿,同樣快速的放嘴裡咬了一口,“王爺,這雞腿也是熟的,不信你嚐嚐看。”
這男人太挑三揀四了!有得吃都不錯了,居然還嫌飯硬。想她原身在楚府的時候,吃得可都是快要餿掉的食物。而且她忙活了一上午,肚子早就餓得咕咕叫了。
既然他不吃,那就給她吃好了……
“大膽!”某爺突然大怒,那臉色就跟刷了鍋底灰一樣要多黑就多黑,“誰允許你動本王的東西?!”
楚雨涼咬雞腿的動作一停,很無辜的朝他眨了眨眼,“王爺,我這是在幫你試吃。”
看着面前膽大包天、不懂規矩的女人,晏鴻煊幽深的鳳眸裡全是冷氣。
可楚雨涼就跟沒看到似的,放下雞腿,將他面前的米飯端了起來,很貼心很恭敬的問道,“王爺,你要不嫌棄,要不我嚼爛了給你吃吧?”
“滾!”終於,男人低吼了一聲,從牙齒間磨出一個字。
“哦。”楚雨涼點頭,臉上帶着一絲失落,好似不能服侍他用膳很失望似的。
出了膳堂,她趕緊往拐角跑去,靠在牆上得意的冷笑。
老實說,剛纔是有些驚嚇的,她還真怕那男人對他動手,畢竟她現在要依靠他,要是他對她動手,她肯定不會老老實實受着,這樣一來,他們肯定就鬧掰了。
可不那樣做,她又不甘心。忙活了一上午水都沒喝一口不說,那男人居然還嫌棄飯太硬,這不是故意給她找事做嘛,她壓根就不想再去廚房重新燒火。
自從午膳楚雨涼不懂規矩以後,一直到晚上都沒被賢王召見,但趙總管卻安排了更多的事給她做,美其名曰是讓她熟悉,可也只有楚雨涼自己心裡清楚,這趙總管肯定是受了某人的意故意爲難她的。
連其他男僕用過的夜壺都讓她洗,這不是爲難她是做什麼?
只不過這些楚雨涼都忍了下來。寄人籬下,被人欺負,這是在所難免的,她當初說要做他丫鬟時就已經想到了這些。
翌日,天還未亮,她就被趙總管叫醒,說賢王要進宮,讓她去服侍賢王洗漱穿衣。
楚雨涼晚上睡覺本來就淺眠,這天都沒亮就被人叫起來做活,可想而知肚子裡該裝了多少氣。
好在火房已經燒好了熱水,她只需要把熱水送去賢王房裡就可以了。
敲門,進屋,她手腳也利索,只是嘴上有些氣性,“王爺,可以洗漱了。”
這是她第一次走進這個男人的房間,房間大小合宜,佈置也極有條理,看似貴重的傢什顏色卻簡單單調,猶如賢王給她的感覺那般看起來矜貴,可卻生不出多少溫暖的感覺。
晏鴻煊從牀頭走過來,已經穿戴整齊,藏青色的蟒袍,威武霸氣,目不斜視的神色,帶着獨有的冷冽氣息,從楚雨涼身旁走過,他頭也沒側的命令道,“把屋子收拾妥當。”
楚雨涼環視了一眼整個屋子,都比較整潔,只是牀上被子還沒疊而已。於是抿着紅脣走過去,將被子提起來抖了抖,然後鋪在了牀上。
就在她覺得完事應該退下了,突然身後傳來男人薄怒的嗓音,“你就是這般做事的?”
楚雨涼回頭,對上他微寒的眸光,有些不悅,“王爺還要我做什麼?”
“把被子折起來!”
聞言,楚雨涼撇嘴,指了指牀上鋪得工工整整的被子,“王爺,這樣不是挺好的嗎?既好看又省事,反正晚上你也會睡覺的,衣服一脫,直接躺被窩就可以了。”
在現代,她都是這樣鋪牀的。
“楚雨涼,你可是對本王心存不滿?”突然,某爺冷聲問道。
楚雨涼皺了皺眉,“王爺,我不懂你的意思?這話應該是我問你纔對,你可是對我心存不滿?在楚家,我好歹是個大小姐,你明知道我不會這些,你竟然還讓我做那麼多事,你是存心欺負我對不?”
揹着手,晏鴻煊繃緊了俊臉朝她走近,比楚雨涼高了近一個頭的他下顎輕揚,眸光低垂,從薄脣裡說出來的話更帶着幾分輕蔑和嘲諷,“本王是答應過收留你,可你也親口向本王承諾過會做牛做馬的爲本王做事,本王可沒強人所難。”
“……?!”楚雨涼頓時啞口,被堵得一句話都說不上來。
這男人還真不是省油的燈!
咬牙,她恨恨的轉身,隨即把被子抖了抖,規規矩矩的疊起來。
她發誓,若是有天她翻了身,絕對會把這刁鑽刻薄的男人給狠狠的踩在腳底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