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天雅夫人讓小紅去請帝都最有名的琴師鍾離。她一直沒有忘記夜染塵壽辰之時讓她彈奏魏風一曲時,她彈奏完畢他那失望的神情。她是帝都最富盛名的才女,她不相信只不過是一曲魏風,如何難得倒他?
小紅面露難色道:"夫人,你確定要請鍾離?"
雅夫人嘆了一口氣道:"但是除了他,我不知道還有誰有這樣高超的琴技了!"
"可是,夫人,鍾離和您……"小紅擔心道。
雅夫人冷笑,"事情早就已經過去了,我想他也一定放下了!中秋節就在眼前了,我一定要在這段時間彈奏好魏風,讓王爺對我刮目相待!"
小紅還想再勸,雅夫人道:"我讓你去,你就去,還在羅嗦什麼?"
小紅見雅夫人動怒了,也不敢再說話,只能匆匆離開去找鍾離了!
可巧今日院裡打掃的丫頭請了假,王婆子就讓蔚蝶衣進來替代,雅夫人和小紅的這番對話就被蔚蝶衣聽到了。
出了院門,蔚蝶衣就趕緊的找到了小馬哥讓他去調查那鍾離的背景,還有和雅夫人的關係。
到了夜裡,她悄悄的溜進了小馬哥的房間。
"怎麼樣,查到了沒有?"她急切的問道。小馬哥替她倒了一杯茶,坐下來笑道:"查到了!這鐘離是帝都負有盛名的琴師,也算是雅夫人的啓蒙老師。當年和雅夫人可是青梅竹馬,人人豔羨的一對金童玉女,不知怎的後來遇到了王爺,雅夫人就對王爺一見傾心,拋棄了鍾離跟着王爺進了王府。上一次王爺不知道從哪裡聽到了一首曲子,叫魏風。讓雅夫人演奏,雅夫人倒是彈得好極了,只是王爺卻是不滿意,所以她才請鍾離過來,想學好了彈給王爺聽!"
蔚蝶衣冷笑,"她還真是好意思去找自己的舊情人,要是讓王爺知道了,不知道會怎麼樣?"
"這件事只怕王爺也是知道的,但鍾離是琴師,平時也會教授公主彈奏,他來王府教雅夫人,王爺自然不會大驚小怪,這件事對雅夫人來講並沒有什麼威脅!"小馬哥道。
"王爺知道雅夫人和鍾離的事情,那爲什麼還讓雅夫人進王府?"蔚蝶衣整個人都開始緊張起來了,雅夫人都可以進來,那是不是意味着自己也可以?
"因爲雅夫人告訴王爺,她心中只有王爺,她喜歡王爺呀!"小馬哥說道,並沒有意識到蔚蝶衣的心思。
"王爺不嫌棄嗎?"蔚蝶衣緊張的問道。
小馬哥笑道:"咱們王爺是什麼人哪,怎麼會在乎那些,府裡有的夫人還是別人的妻子呢,只要是王爺喜歡,沒有什麼事是不可以的!只是那些女子進了王府之後,王爺很少去寵幸,都在那放着呢!"
蔚蝶衣聽了這話,心裡更是激動萬分,一把拉住了小馬哥,道:"你一定要幫我,我要留在王府,留在王爺的身邊!"
小馬哥一驚,道:"蔚小姐,你,你想和王爺……."
蔚蝶衣點頭道:"我一直很傾慕王爺,要不是有蔚紫衣從中作梗的話,我如今纔是御王府的王妃啊!現在還不晚,只要我做的夠好,引起王爺的注意,就一定可以的,你要幫我!"她拉住小馬哥的手不住的顫抖,心裡的陰暗一下子就被陽光疏散了,她感覺到自己的命運就要改變了!
小馬哥道:"蔚小姐的大志小馬哥明白了,我一定幫助蔚小姐!"
蔚蝶衣激動的點頭,"只要王爺答應給我名分,我就讓你坐上這王府的大總管,決不食言!"
小馬哥笑道:"蔚小姐言重了,到時候只要蔚小姐不要忘記了小的好就成了!"
蔚蝶衣摸着胸口好一會才平復下來,兩人又聊了幾句,她才匆匆的離開。
第二天蔚蝶衣早早的起身,就在院外轉悠。不等春花和小翠,她將四桶水都打好提到了院外,又拿着掃帚開始掃地,眼睛卻是時不時的朝着裡面望去。
很快的就有小廝過來將水提了進去,雅夫人似乎也起的早了,院子裡的丫鬟婆子來回的小跑着,卻是沒有見小紅。
又過了一會兒,只見小紅領着一人走了過來,蔚蝶衣急忙的往一邊退去,眼睛卻是偷偷的打量。只見那人一身藏青色長衫,腰繫玉帶,手執摺扇,烏黑如墨的長髮用一根銀白色的髮帶繫住垂在身後,面如冠玉,狹長鳳眼微微上挑,鼻骨秀直,薄薄的嘴脣緊抿着,當真是玉樹臨風,風流倜儻,此刻正步履閒散的跟在小紅的身後,不像是進了王府,倒像是進了自己家的後院一般。
小紅時不時的回頭笑着催促,"鍾先生,麻煩您快一些好不好?"
那人只管悠閒漫步,卻不曾將小紅的話入進耳朵裡。兩人走了進去,蔚蝶衣這才擡起頭來,朝着裡面張望,就在這時,王婆子走了過來,喊道:"蝶衣,你進來,最近敏兒那丫頭生病了,你暫時代替她打掃院子,掃完了就出去,聽見了沒有?"
蔚蝶衣正愁着不知道怎麼進去呢,一聽這話,趕忙應道:"是,是,知道了!"拿起掃帚就進了院子開始打掃。
雅夫人最近忙着中秋節的事情,早已經將蔚蝶衣給忘了。她一早就收拾好了,讓丫鬟用了最好的胭脂水粉,又換上了出席重要場合才穿的衣服,她不想讓鍾離看到自己過得不好。
此刻她算着鍾離要來的時間,早早的坐在了古琴的旁邊,對面也放着一臺古琴,那是給鍾離準備的。
"夫人,鍾先生到了!"小紅先進來笑着道。
雅夫人緊張的握了握手,強裝鎮靜,道:"還不趕緊讓進來?"
小紅應着,出去領着鍾離走了進來。雅夫人趕緊拿起了瓷杯,小口的抿着,並不敢去看鐘離。反倒是鍾離進來,看見雅夫人正在喝茶,玩笑道:"客人來了,主人反倒喝起茶來了?"
雅夫人慌忙將茶杯放下,佯裝怪小紅,道:"你這丫頭是怎麼回事,客人來了也不倒茶?"
小紅應了一聲,就去倒茶。雅夫人笑道:"鍾先生,最近可好?"
鍾離爽朗一笑,"好,很好!不知夫人過得可好?"
雅夫人見鍾離站在那裡,忙道:"我也很好,鍾先生快請坐吧!"
鍾離就雅夫人對面坐下,伸手撥了一撥琴絃,道:"夫人請我前來,是想學魏風?"
雅夫人點頭,道:"是,我想學魏風!"
"那你可知魏風曲風如何?"鍾離問道。
"魏風大氣恢弘,跌宕起伏,震人心絃!"雅夫人道。
"好,很好!"鍾離笑道,"看來夫人也知道此曲重點所在,那爲何還要請我前來?依我看夫人的琴技不在我之下呢!"
雅夫人面上一熱,小聲道:"鍾先生過獎了,我怎麼能和鍾先生相提並論呢,還望鍾先生不吝賜教纔好!"
鍾離見她眼神飄忽,連自己看也不敢看上一眼,心中一陣苦澀。他剛纔進來之時,就發覺她過得其實並不好,雖然是錦衣玉食,僕人成羣,但是卻是了無生機,一進院子裡沉悶壓抑的氣氛讓人覺得極度的不舒服。當年她一意孤行的非要進來御王府,甚至不惜與自己斷絕關係,也與外面的自由斷絕了關係。
"想要彈奏好魏風,心胸必須開闊,像夫人這樣終日足不出戶,我實在不知道如何教你彈好魏風!請恕鍾某無能,還請夫人另請高明吧!"鍾離道,說完便起身。
雅夫人咬着嘴脣,眼淚撲簌簌的往下落,猛地擡頭看他,顫聲道:"你,你還在怪我?"
鍾離沒有看她,只是再次問道:"你過的可好?"
小紅進來送茶,只見雅夫人臉色已變,急忙的放下茶杯,出去,將門掩上。
雅夫人起座,哽咽道:"當初是我自己的選擇,如今過得好與不好,也不用你操心了,要是你真的想我好,就把魏風教與我,比什麼都強了!"
鍾離原以爲自己來這一趟,或許能改變她的想法,沒想到她還是一意孤行的,只要去討好夜染塵。
"藝雅,到現在你還不明白嗎,你是走不進去夜染塵的心,他不會是你的,永遠都不會!"鍾離激動的抓着雅夫人的胳膊,使勁的搖晃,想要把她徹底的搖清醒,"你當初一意孤行,我不恨你,或許誰都有年少輕狂的時候,但是這麼多年過去了,你還不明白嗎,你在他眼裡就是一個賣唱的,什麼時候都是!你進了王府這麼多年,他可曾對你好過?可曾關心過你?不過是外人在的時候,拿你做做場面罷了,難道你想要的就是這樣的生活嗎?"
"你不要說了,不要說了!"雅夫人痛苦的捂着耳朵,喊道。這是事實,她進王府這麼多年,夜染塵從來沒有留宿過,更別提關心自己了,可是這又有什麼呢,誰讓自己就是愛他,就是喜歡他呢,哪怕遠遠的看着,哪怕就是讓他閒時取樂的,但是她就是願意啊!
"藝雅,你聽我說,聽我說!"鍾離將雅夫人扶起來,強制她看着自己的眼睛,"這麼多年來我一直在等你,我相信終有一天你是會明白過來的,夜染塵並不適合你啊,他不喜歡你,只是把你當一個擺設,向別人炫耀的擺設,你明白嗎?"
"你到底有多恨我?"雅夫人吼道,將他推在了一邊,"你知不知道你每一句話就像是一把尖刀刺進我的心臟,你知不知我多難受,每天在這裡就像是坐牢一樣,我之所以忍受這樣的生活,就是因爲我愛他,我愛他,你明白嗎?你口口聲聲的說愛我,讓我傷心難過難道就是你想要的嗎?如果是,那好,你看見了!我過得有多麼的悽慘,王爺他不喜歡我,到現在都沒有碰過我,我在這裡就是守活寡,你高興了吧,滿意了吧?"
鍾離痛苦的望着她,搖頭道:"不是的,不是的!我怎麼會想看到你這個樣子,你這樣我比誰都痛苦啊!"
雅夫人冷笑道:"我知道我當年傷你傷的深,如今你恨我,就見不得我好,你現在看見我不好了,還不滾,滾啊!"
鍾離再也忍不住了,一把抱住了雅夫人,連聲道:"沒有的,不是的,我沒有!我是愛你的,真的愛你,這麼多年來,我沒有一時一刻不再想你啊!"
雅夫人使勁的推他,"你放開我,放開我!"
鍾離卻是說什麼也不放手,雅夫人又打又踢的,他反手捉住了她的手,便吻了上去。雅夫人剛開始還掙扎,後來就慢慢的不動了,癱軟在鍾離的懷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