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千平方公里的面積聽起來很遼闊。
但實際上,圖利桑斯亞的縱深並不大,長寬各位七十一公里左右,尤其是作爲一個正方形的地圖輪廓,其縱深均勻,最遙遠的縱深則爲東南至於西北長達一百公里的斜線,距離並不遙遠。
放在國內一線精銳機械化部隊身上,一百多公里的路程頂多也就是兩天的量,超過四十八小時的話也被叫什麼精銳了,收拾收拾養豬種菜去吧,這可一點都不誇張,在歷史上,渡赤水前後的紅軍光靠兩條腿就能創造出每日六十公里的急行軍的輕步兵奇蹟,在解放戰場上兩條腿跑贏汽車輪子的故事更是比比皆是。對一向重視機動性的中國人民解放軍來說,急速穿插和移動都是小意思,別說一線野戰偵察部隊或者特種部隊這樣的精銳王牌,就算是一個普通的步兵排都敢在戰場上來一手遠距離長途跋涉穿插切割的戰術打擊,甭管多遠,繞到你後面和側翼矇頭揍你就是好東西。
速度是看家法寶,夜幕是天然背景,距離是拿手好戲,在二十一世紀前的任何一個戰場上,這對兔子來說幾乎都是真理。
但不同的軍隊面對不同的環境所作出的舉動一般而言是截然相反的,拿破崙的軍隊可以翻越阿爾卑斯山,意大利的麪條軍卻會被風沙擋住去路。
對亞力斯軍閥而言,在兩天內轉移一百公里的距離,簡直比十個阿爾卑斯山還要難以跨越。
在圖利桑斯亞南端,一個還算不錯的城鎮裡。
繁忙而混亂的景象正在展開,無數穿着各式各樣軍服的兵如同長龍一般跟隨在一輛輛吉普車之後跑向城鎮外面,時常會因爲不協調而導致各個部隊之間混亂出發,罵罵咧咧的軍官揮着膀臂差點決鬥和打架,吸着大麻的兵們神志不清的跟着人羣再跑,有的甚至一頭跑錯了方向,在主幹道上,四輛百夫長坦克正轟鳴着向前進發,但保養問題一大堆的坦克還沒開出城鎮便有兩輛撂了橛子,火炮部隊則苦於沒有炮彈而不敢擅自開拔,送炮彈的卻已經直接開到了十幾公里開外,要炮兵自己去那裡接受,總而言之,言而總之,這裡亂的很。
身上掛滿了勳章的亞力斯對這一切感到很不滿意——他用幾十條珍貴的礦脈才從約翰牛那兒獲得了這些寶貴的武器裝備,包括政府軍都沒有的坦克、重炮、直升機,打起仗來這些武器可一點都不含糊,自己曾經親眼看到一架直升機在人羣上空掠過,機載重機槍活生生的掃碎了政府軍一個連的兵力。可與約翰牛的精良裝備比起來,自己的人卻總是亂糟糟的,和政府軍秀下限比爛的時候倒也算的上勇猛,一股腦的衝上去a就完事兒了,可一旦真的遇到強敵時,這些土匪一樣的軍隊立刻變得慌不擇食起來,這個城鎮裡駐紮着自己最強的親衛師,配備最好的武器,補充最好的伙食,進行最好的訓練,可一旦大戰來臨,自己手下的親衛師還是慌張的不成體統,連最精銳的部隊都這個鳥樣,其他的部隊會是什麼表現就別談了。
亞力斯陰沉着臉色問身邊的參謀:“究竟什麼時候能集結完畢?”
參謀噤若寒蟬,好半天才結結巴巴的說:“步兵們都差不多集結好了,但坦克和卡車這些車輛的油料卻還沒供應上來,所以車輛部隊暫時還無法出發,親衛師正在等待油料的供應。”
亞力斯耐心一分一秒的流失,語氣中帶着一絲不耐煩,問:“那麼油料呢?”
參謀縮了一下脖子,說:“還在倉庫。”
亞力斯臉色更難看了,問:“爲什麼不從倉庫裡取出油料?”
參謀小心翼翼的說:“管理油料的是薩斯少爺,沒有他的命令,士兵們不敢打開倉庫,私自打開倉庫會被薩斯少爺親自槍決的。”
亞力斯想到了,管理油料的確實是自己的二兒子薩斯,他皺着眉頭再問:“那麼薩斯他人呢?”
參謀的聲音更小了:“薩斯少爺昨日喝了酒,到現在還沒醒。”
亞力斯的怒氣終於壓制不住了,猛的一拍桌子,帶着兩三名親兵衝了出去,走過一條長長的走廊,然後猛的踹開房門,粗暴的將門簾掛珠撕扯的滿地都是,衝進了他二兒子的臥室,如同一座正在爆發的火焰山般怒氣騰騰。
被裝飾的金碧輝煌的臥室裡此刻充斥着一股鼾聲,亞力斯看向牀頭,發現自己的兒子薩斯正一絲不掛的和兩個白種妓女左擁右抱的躺着,牀頭櫃上散落着一大堆威士忌和白蘭地的酒瓶,另一邊則是散落的大麻煙葉,已經燃盡的菸捲散發着嗆人的臭味,美元和黃金首飾散落一地,場面一片狼藉。
亞力斯怒不可遏,從皮帶上抽出手槍,狠狠的頂在薩斯的腦袋上,然後將牀頭沒喝完的白蘭地統統倒在了薩斯的腦袋上,酒水傾瀉而下。
被嗆醒過來的薩斯驚恐的從牀上跳了起來,揉着眼睛怒吼:“你是誰!你敢往我的腦袋上澆水!你瘋了麼!我是亞力斯家族的薩斯少爺!該死的!我要槍斃了你!”
兩個妓女也被淋醒了,她們驚恐無比的尖叫着,抓起絲綢被子蓋住自己的胸口,看着面前這個舉着槍的男人扯着嗓子喊救命。
亞力斯扣下扳機,手槍迸發出烈焰,把這兩個妓女的腦袋直接打穿,刺人耳膜的尖叫聲立刻戛然而止。
亞力斯憤怒的給了薩斯一個耳光,說:“是我要槍斃了你。”
薩斯這才從近在咫尺的槍響中反應過來,怔怔的說:“父親,是你啊......這是怎麼了?”
亞力斯又給了薩斯一個耳光,厲聲質問道:“你的大哥正在軍隊中帶兵打仗,而你卻終日胡作非爲,喝酒,吸毒,嫖妓,甚至還耽誤了軍隊的安排,如果你不是我兒子,我早就把你的頭割下來塞進坦克履帶裡了!”
薩斯看着腳下兩具赤身裸體女人的屍體,渾身打着哆嗦:“父親,你不會真的要殺了我吧。”
亞力斯狠狠的說:“現在,去把你的倉庫打開,搬出所有的油料交給部隊,如果你在這樣懶惰非爲,總有一天我會親自殺了你。”
薩斯平白無故的打了個冷顫,他知道自己父親的性格,總會說到做到的,也來不及穿衣服,拿起一件外套就衝出了臥室,生怕自己的父親回頭給自己一槍。
跑到大街上,薩斯才發現自己沒穿鞋,瓦礫路上的鋒利石子割的他腳掌汩汩流血,細皮嫩肉的薩斯痛的倒抽了一口涼氣,眼中卻騰起了一股憤懣的火焰。
薩斯一瘸一拐的在路上小跑着,偷偷地嘀咕:“大哥在軍隊裡是親衛師的師長,而我卻只是一個管理倉庫的無用者,父親還總是拿我和那個蠢貨對比,真是不公平。”
一個小時之後,城鎮外,大量的步兵和車輛集結完畢,薩斯也穿好了衣服,站在大哥和父親身後,亞力斯朝着自己頗爲滿意的大兒子,拉亞少將點了點頭。
下一刻,作爲親衛師師長的拉亞少將朝着父親敬了個禮,然後抽出一柄修長鋒利的軍刀,吼着:“親衛師,爲了亞力斯的榮耀,出發!”
大量的車輛和人羣開始躁動起來,比較生疏的朝着一個方向縱列前進,朝着南方開拔而去,坦克和卡車的轟鳴不絕於耳。
亞力斯則站着沒動,而是陰沉着臉看着正在開拔的大軍,對薩斯說:“這次我將親自去南方監督軍隊去摧毀來犯之敵,爲了應對政府軍可能到來的攻勢,我給你留下了一個團和三個營的兵力,這些兵力足夠打退政府軍的主力攻擊了,他們都是一羣愚蠢的蠢豬,我們在政府中也有內線會通報情況,但萬事都需要謹慎和小心,你不準出任何差錯,否則我將親自讓你獻出生命去彌補錯誤。”
薩斯連連點頭,唯唯諾諾的說:“我明白了,父親。”
亞力斯再次看了薩斯一眼,失望的搖了搖頭,鑽進一輛豪華吉普車之中,下令出發。隨同保護的親兵車隊啓動起來,十幾輛吉普車和裝甲車跟隨着大部隊向着南方開進,逐漸變成一股朦朧的風沙,薩斯則畢恭畢敬的一直站着,直到車隊的身影從自己的視線中消失,薩斯才鬆了一口氣。
薩斯的手下從一邊鑽了出來,說:“少爺,對不起。”
薩斯很是憤怒的一個耳光扇了過去,把手下直接打倒在地:“你是怎麼做事的!出了事也不立刻告知我!簡直就是混蛋!你想害死我嗎!”
手下捂着臉站了起來:“事發緊急,亞力斯將軍也是今天早上才得知的消息,我想通知您的時候已經來不及了。”
薩斯又傳了一腳過去:“混蛋,閉嘴!你這個沒用的蠢貨!立刻滾出我的視線!不然我槍斃了你!”
手下立刻鞠了一躬,然後跑開。
薩斯又叫:“慢着!”
手下又趕緊停了下來。
薩斯咬着牙說:“卓雅和瑪莎被父親打死了,給我重新去找兩個舞女,不,多找十個!這該死的拉亞,整天讓父親對我如此鄙夷,我要狠狠的發泄怒火,對了,再給我去找一些夠勁的藥,要直接注射的。”
手下點點頭,趕緊去辦了。
薩斯看着遠處那陣陣風沙,攥緊了拳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