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
亞力斯咳出一口鮮血,不甘心的看着身後那正在噴薄着層疊濃煙的山谷,漸漸的,他的眼神如死灰般陰暗,上萬人馬就這樣白白葬送在了這座狹窄的山谷裡,這上萬人馬是他用數年時間和英國人無數次的虛與委蛇才積攢起的力量,是他皇位的基石,可如今卻一朝俱滅,真是令人悵然無比。
亞力斯抹去嘴角的鮮血,長嘆了一口氣。
參謀勸道:“司令,我們在北方還有三千多人的兵力,足以自保,如果我們抓緊時間去尋求英國人的支持,我們還能東山再起的。”
亞力斯嘆了口氣,他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好,和英國人數年的交易經營下來,他已經深諳一個道理——要是連英國人都能靠得住,恐怕母豬都能上樹了。
突然,隨軍無線電響了起來,英國佬的電子設備質量還真是不錯,被高溫和濃煙薰了這麼久也沒報廢,通訊兵看向亞力斯,詢問他的示意,看到亞力斯點頭之後,通訊兵打開無線電,0和1組成的電流被轉換成聲音播放出來。
是拉亞少將着急的呼喊:“父親,您那裡的情況如何了。”
亞力斯長長的嘆息了一聲,說:“幾乎全軍覆沒,只有我和其他十幾人逃了出來。”
拉亞少將鬆了口氣,看來父親還活着,他接着說:“父親,您安全就好,將您所在的座標發送給我,我立刻來接您。”
亞力斯看了一眼參謀,參謀立刻取出地圖測繪起來,不多時便把然後將座標報了上去。
二十分鐘後,三架UH1直升機呼嘯着從天而降,落在一行人的面前。
拉亞少將從其中一架直升機上跳下來,和父親擁抱在一起,父子倆的眼角都滲出了淚水,不知道是喜極而泣還是痛哭流涕。
參謀勸說道:“司令閣下,拉亞師長,趕快撤吧,這裡離敵人的主力部隊的距離很近,很不安全。”
應着這句話,身後不遠方的貝利亞特大峽谷震動了起來,又是一連串炮火的轟鳴響徹雲霄,令人頭皮發麻,在劇烈的炮聲掃蕩過去之後,剛剛纔消散的濃煙烈火再一次從山谷中騰起,遠遠看去,貝利亞特山谷此刻活像是一座噴薄的活火山,地動山搖。
拉亞少將點點頭:“父親,我們趕緊撤離吧。”
三架UH1直升機騰空而去,朝着北方撤去。
......
威爾怔怔的問:“你們這是要幹什麼?”
在他面前,兩柄銀色的M1911手槍和一柄M1987泵動式霰彈槍整齊的擺在桌上,一邊還堆積着十五盒手槍子彈和六盒霰彈,三柄槍械上散發着絲絲槍油味,鋼製的槍身折射着冰冷的暗藍色和銀白色光澤,嶄新的機械結構釋放着冰冷的殺氣,這是真實的殺人機器。
面前的黃皮膚男人說:“威爾先生,您不用擔心,這三套槍械均在市場上合法購買而來,並且你擁有合格的狩獵執照和SSN,年滿30歲,完全可以正常使用槍械,沒有執法機構會找你麻煩。”
威爾激動的說:“不不不,我要問的是你們爲什麼要給我槍,難道你要和讓我和你們一同殺人嗎?我的上帝啊!這太恐怖了,我可不是當殺手的料,我只是個演員,一個普通的小演員,不是亡命徒!”
黃皮膚男人說:“威爾先生,您不必如此激動,我們並未要求你去成爲殺手。根據公司上層指示,這三支槍交給您僅僅用於自衛和防身用途。我們建議您在車裡放一支手槍、在臥室裡放置一柄手槍和一柄霰彈槍,來在緊急時刻作爲保護您人身安全的最後一道防線。此外,我們還在安德森靶場爲您申請了一個專用靶場,裡面存放着同樣型號的槍械。您來自德克薩斯州,對槍械應該不會太過於陌生,希望你能經常性的去練習射擊,以此來加強自保能力。”
威爾還想說什麼,面前的黃皮膚男人卻止住了他的話語。
“威爾先生,我的任務已執行完畢,如果您還有問題,可以向公司上層反應,再見。”
說完,黃皮膚男人便轉身離開了,只留下一絲黑色的背影,像是個電影中的殺手男主角,如風如影,瀟灑無比。
威爾摸着面前的新槍,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好。
“這三把槍也太酷了!”
東京,淺田三郎看着面前的三支槍興奮的驚歎。
對面,穿着黑西裝的男人不動聲色的說:“淺田三郎先生,收好它,在生命受到威脅的時候再去使用,平時不要暴露它們的存在。”
淺田三郎連連點頭。
黑西裝男人繼續說:“淺田三郎先生,你目前的居所並不安全,我們爲你在東京市區購置了一套十五層的公寓,那裡警衛程度較高,周邊不確定因素較少,並且左右均安插着我們的保衛人員,請您在未來一週之內完成搬遷,避免發生危險情況。”
淺田三郎說:“一週?”
黑西裝男人點頭:“一週。”
淺田三郎思考了一會兒,說:“我明白了,那我在東京期貨交易所的任務呢?繼續正常執行嗎?”
黑西裝男人點頭:“繼續正常執行。”
淺田三郎突然想到了什麼,關切的問:“對了,劉先生,我的父親和母親在中國生活的還好嗎?”
對面的男人點頭:“他們過的很好,他們寫給你的信件和照片在您的郵箱中,等我走後你可以查收。”
淺田三郎微微鞠躬:“麻煩你了。”
對面的男人說:“不客氣,我先離開了。”
淺田三郎說:“先生走好。”
一聲霹靂炸響,烏雲滾滾的東京下起了大雨,如梭的雨點墜入這座聲色犬馬的城市,街道很快變得溼潤,水泊倒影反射出五光十色的摩天大樓,青年男女們在東京的大街小巷中打鬧着,急劇復甦的繁榮經濟讓消費主義在青年一代中橫行,皇冠汽車的轟鳴時不時的在街道上掠過,濺起無數的水花,像人心一樣浮躁。
此刻,物慾橫流的日本年輕人們還不知道七年後他們將會迎來怎樣沉重的打擊。但淺田三郎不是這樣的年輕人,三年前,他便從資本的狂歡中嗅到了一絲不安的氣味。
從雨幕的私人郵箱中取出一封信件,淺田三郎關上門扉,拉上窗簾,在不透光的書房裡安靜的拆開蠟封,然後小心的用淡水擦拭一遍信件,很快,清晰的字體便顯現而出。
“三郎。
我是母親,你的父親此刻正和幾位老人在後湖釣魚,他的槍傷已然痊癒,身體健康,我們在北京過的很好,希望你在東京也能平安。
——愛你的母親”
信封裡還有幾張父母合拍的照片:釣魚、晚餐、住處,和藹且溫暖。
字不多,但淺田三郎讀着讀着眼眶便溼潤了。
他的父親曾經是身世顯赫的政治家族議員,但這放在二戰結束後的日本可不是什麼好事,當時不光社會危亂,內部政治環境也十分危險。
各個政黨之間的對抗甚至比戰場還要激烈,爲了一些陰暗角落裡的利益,政敵們明面上鬥不過就在背地裡下刀子,淺田三郎的父親便是在政敵的多番對抗和攻擊下失去了寶貴的政治前途,還在一系列的輿論緋聞的推動之下變成了一個私生活不檢點的惡魔議員,他們甚至給父親安上了強暴幼女這樣的噁心罪名,於是乎,愚昧的民衆們朝着家門口扔着臭雞蛋和垃圾要求他下臺,甚至是切腹謝罪。
不光如此,爲了防止死灰復燃,政敵還派來了殺手進行刺殺,殺手那一晚擊穿了父親的左腿,要不是母親及時推開父親身體,那枚子彈原本是要將擊穿父親的心臟的。
幼年的淺田三郎親眼目睹了這一切,也親眼目睹了父親和母親向太平洋另一方的避難,但八歲的淺田三郎卻在全家離開東京的夜晚留了下來。
他要留下來,向曾經的敵人復仇。
“什麼!父親和大哥回來了!怎麼回來的這麼快!”
昨日宿醉的薩斯一激靈,倉惶無比的從女人肚皮上爬了起來,急忙的在一地狼藉的衣物中尋找自己的穿上,然後想到了什麼,趕緊又脫掉了一身香水味的衣服,匆匆忙忙的跑向浴室——他可不敢讓父親聞到他一身的菸酒和女人氣味,父親可能會憤怒的殺死他的。
手下說:“薩斯少爺,你先別急,這次的情況有些不一樣。”
薩斯咆哮:“我能不急嗎?讓那些還躺在牀上的女人給我快點離開!給我準備好衣服,城裡的情況怎麼樣了?有沒有亂?政府軍打過來了嗎?倉庫還安全嗎?”
手下說:“薩斯少爺,您先別急。這一次,司令和拉亞並沒有帶主力部隊返回,而且根據我們安插的線人彙報,他們拉過去的數萬人馬似乎都全軍覆滅了。”
薩斯怔了一下,關掉水源,說:“父親和大哥打了敗仗?全軍覆滅?”
手下點點頭:“是的,而且一敗塗地,手上再無任何資本,連一輛坦克,一門火炮都不存在了。”
薩斯說:“他們呢,他們的情況怎麼樣?”
手下說:“僥倖乘着三架直升機逃離了戰場,但直升機中途消耗盡了油料,他們正在徒步返回,走了估計有五六公里了。”
薩斯說:“那還等什麼?趕緊派車去接父親!還有,準備好食物和酒水,準備好牀褥!”
手下臉上陰惻惻的,說:“薩斯少爺,您先別急,這可是個機會。”
薩斯怔了一下,腦海中突然不受控制的閃過一絲黑暗。
手下推波助瀾的說:“薩斯少爺,您認爲在未來亞力斯司令會把目前的基業傳遞給誰?拉亞少爺還是您?”
薩斯不說話了。
手下說:“何不抓住機會,趁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