瞭然於兄
“你在做什麼。”
就在歡喜一邊趕蟲子,一邊臆測黎辰十年來的生活時,睡得很淺的黎辰驀然睜開雙眼,對上歡喜特意爲他驅蟲的舉動。
“啊...我....”有種被抓包後的感覺,歡喜侷促的收回絲巾,暗想他總不能告訴黎辰實情,因爲自己對他的愧疚,纔想做些什麼事來彌補他。
黎辰看着支吾的歡喜卻是另一番意思,他還記得歡喜說過留在他身邊爲奴爲婢,只希望還有存活下去的價值,可他十年前就脫去了黎府少爺的身份,學會了自理,反倒不習慣有人伺候。
“你去睡吧,不用顧我。”
歡喜咬了咬牙,平常利索的嘴到了這關頭,隨便編個謊言都扯不出,他懊惱的坐回自己的地方,假裝合上雙眼,卻無睡意。
一晚就這麼平平淡淡的過去,到了第二天,脫去嫁衣的歡喜跟着黎辰進了附近的望月城。
望月城名爲望月,實指城中有一座高臺,亙古時有一位帝王伴隨愛妃登臺望月,飲酒作樂的快活地方,後來因爲帝王的淫亂享樂,引起城民的憤怒爆發了變動,引導那次變動的據說是一位在武林中頗有名氣的武林大俠,姓黎,生性憎恨貪官污吏,與官場勢如水火。
變動爆發後,取得勝利的那位武林大俠沒有以此占城爲王,或許是骨子裡對官吏的一種排斥,他將望月城作爲無人管轄的逍遙城,沒多久,他的事蹟傳遍武林,一羣江湖俠士充滿敬佩之意,紛紛推舉他成爲了武林盟主。過後,望月城就成江湖人士頻繁往來的地方,黎家更是成爲了世代盟主的繼承者。
望月城與歡喜所住的山林快馬或者輕功幾個時辰即可趕到,由於黎辰照顧到歡喜不懂輕功,只能放緩腳步,花了一天的時間。
“黎大哥,這兒就是你曾經住過的望月城嗎,好多江湖人哦。”歡喜跟在黎辰身後,刻意帶着鄉下人進城的好奇,小白的望着街上往來江湖打扮的行人,心裡卻冒着疑惑的泡泡。
望月城他來的也不下數次了,雖然他本人不接觸江湖,可今天街上成羣集隊的人,名眼一看,都是各門各派的弟子,好似城中有什麼大事即將發生,將他們全部聚集在城中一樣。
“去年也不見有這麼多人。”回到自己的家鄉,黎辰卻無任何的近鄉情怯,他沒有忘記,自己已經被外公趕出了黎府,趕出瞭望月城,今日回來不過是七月十七將近,那日是他母親的忌日,也是每年一次外公允許他踏進望月城祭拜的時間。
歡喜無法從黎辰口中得知答案,扭着臀嬌滴滴的靠近前方一名過路的武林大漢,問道:“好心的大哥,奴家初來貴地不懂風俗,敢問近日城中是否有什麼好玩的活動,嗯?”隨後拋了幾個媚眼作爲問話的福利。
那大漢顯然不懂內斂二字,一見歡喜其醜無比的相貌,以及黑色的跟鬼一樣的眼框中猛放秋波,噁心的啐了一口,粗魯的一把推開有礙觀瞻的歡喜,其力道之猛。歡喜一時不擦,腳力收縮不住,直挺挺的往後倒去。
歡喜身後的黎辰見此情勢,來不及去責備大漢的舉動,擡身就想去接住歡喜,就在這當回,似有一抹身影速如閃電,一晃即使,也就一陣風的時間,黎辰只接到了空氣,再瞧一邊,一名年輕男子噙着一絲笑容,大刺刺的摟着受到驚嚇般瑟瑟發抖的歡喜。
“姑娘,你沒事吧。”男子放開歡喜,謙謙有禮關懷備至。
“沒...沒事,多謝大俠。”起初可能會有些腳力受不住感到驚嚇,之後就沒這麼誇張了,只是他現在是弱女子的身份,不得不刻意僞裝成虛驚的摸樣。
歡喜緩了下勁擡頭看向男子,男子五官俊硬,雙眼微長,又一個令人恨之牙癢的帥哥。
歡喜忿忿不平的想,老爹也稱得上絕世的美男子,爲何生出來的兒子沒有沾到一點的光呢,害他年經二十餘也沒一點的女人緣。
“姑娘的臉......”
“抱歉,嚇到了大俠。”歡喜故作卑微的垂下頭,心裡卻發着笑。
“姑娘誤會了,黎某正好認識幾名在江湖上有些名號的神醫,他們的整形之術也是被人津津樂道,如若不棄,姑娘可願隨黎某移駕寒舍。”
男子的話歡喜本來是不感興趣的,粗略一聽,就發現了端倪,“你是?”黎某?望月城中只有一個黎府,那這個男人是?
“在下黎文。”
是黎辰的表哥!!
“原來是黎公子。”
十年前他偷偷去看黎辰的時候,也曾注意過少年時的黎文,沒想到,轉眼十年,那個易怒易燥,自己爲之不懈的黎辰表哥,卻像脫胎換骨變得沉穩內斂,有幾分當年黎辰的氣質。
想到黎辰,歡喜下意識的朝周圍開始聚集的人羣找去,也不管別人瞧見他的相貌後做出各種有趣的表情,他繼續搜尋,眼過之處沒有找到黎辰的影子,心裡奇怪的產生一種被親人丟下的茫然無助。
黎辰去哪了,他想丟下自己獨自離開了嗎?不,黎辰不是這種不負責任的人,那是爲了什麼。
“姑娘找剛纔的大漢嗎,也許他覺得冒犯了姑娘,失了禮偷偷的離開了。”黎文笑得高深莫測,好心提點。
歡喜聽着黎文的話,正想糾正,“我在找---”後面的‘黎大哥’還是及時收住了,他想,憑黎文此時的熱勁,他若說出黎辰,不管真情還是假意他都會幫忙尋找,但黎辰畢竟是被黎府趕出去的,以黎辰的角度去想,這不是給他找難堪嗎。
這樣想來,黎辰的離開多半原因也跟黎文的出現有關了。
心裡稍稍好受了些的歡喜,就把苗頭指向了黎文,他很好奇這十年內到底是什麼改變了黎文的性子,“黎公子剛纔說可有神醫醫治我的臉,歡喜就得麻煩黎公子了。”
“能夠解姑娘之麻煩,又豈是我的麻煩。”
兩人客氣的說了幾句,歡喜就隨着黎文去了黎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