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瞭然於兄

自從得知天合與黎詳爭關係的楚沐年,甚少再踏足密室,並非他對遭到黎詳爭凌辱的天合有異,他想着,經過那一晚,彼此見面或許都有些尷尬,想要回到過去兩人的瀟灑自如,心無外物,對誰都有些困難。期間又擔心黎詳爭繼續騷擾天合,命人守在黎詳爭的門外緊盯他的一舉一動。一個月下來,黎詳爭倒是安分了許多再未進入密室一步,若說他有何異樣的舉動,往來黎迎峰房間的次數恰恰比平時頻繁。

近月,黎詳爭竭盡渾身解數接近黎迎峰,挑準了黎迎峰專治霸道的個性,有意無意提到外界傳言轉讓盟主一事,甚至火上加油津津樂道的誇獎了楚沐年一番,什麼年少有爲無限可量,青出於藍勝於藍,日後換着他指掌武林,必定是江湖上的另一個盛世,黎迎峰自己也可以在黎家安享餘年。

聽到此的黎迎峰當頭斥責,“上次受他一頓好打,你以爲就憑你的小伎倆,這一個月的挑唆,可以離異我對沐年的信任好替你剷除他。爭兒,要怨只能怨你太不爭氣了,是你比不上人家楚沐年的一根手指頭,只能受這等鳥氣。”

“爹。”黎詳爭見計策失敗,跪在地上扯住黎迎峰的衣角,不死心道,“我也是爲了我們黎家,難道爹能夠眼睜睜的看着我們黎家世代保持下來的盟主之位,拱手讓與外人嗎。”

鏗鏘有力擲地有聲,僅此一句深深的切入黎迎峰的心中,就以楚沐年當今的實力,正是他日盟主之位的不二人選,何況,他現今還是盟主的女婿,外界人心歸一,再確定不過他就是盟主的候選人。

黎迎峰現在畏懼的不是有朝一日退出江湖,而是黎家的榮譽。楚沐年雖然是入贅黎家,可他身上流的始終不是黎家的血,他姓楚,一個不會改變姓氏,不會成爲黎家的標緻。

狐狸目光逐漸陰沉,爭兒的話,醍醐灌頂驚醒了他。

不久,楚沐年接到黎迎峰新的任務,竟然是天合一年前失敗的咸陽鬧事。據他所知,天合失敗後,黎迎峰相繼又指派了其他義憤填膺的門派前去對付,此事也就進行了一年多,最後仍然沒有全部清理完那羣來自外域的用毒高手,可以說,是這一年來最爲棘手的事情。

楚沐年做好了有去無回的準備,他拎着酒壺再次踏進了密室,見了驚訝的天合,他徑自爲兩人倒滿了酒卻沒有提起任何關於他與黎詳爭的事。

憋氣的密室中,暈黃晃躍的燭火卻是如此的孤單無力。楚沐年想到自己艱鉅的任務,想到一直被壓在深處的感情,一口熱辣的白酒滾入肚中又滿滿的辛酸,也許,他再也沒有機會見到那個人,親口對他說一句千,我想你。。

濃烈的感情翻江倒海,楚沐年還是沒有忍住,對天合說:“過去我都未曾跟你說過我喜歡的那個人,因爲他是個男人,還是我的師傅。”

沒有注意到天合的吃驚,楚沐年陷入回憶中,說着他與顧千里的點點滴滴......

天邊翻出魚肚白,離開黎府接受任務的這一天還是來臨了,楚沐年整理了下糟糕的心情,沒有告訴天合遠離的任務,便帶着手下離開了黎府。

楚沐年領着手下進入咸陽地界已經是三天後的事了,咸陽附近的居民所剩無盡,難得瞅到一兩個農夫打聽外域之人的行蹤,他們個個驚慌失措搖着頭跑走了,打探無果的楚沐年牽着馬繼續沿着沉靜的村莊一路向西,深入前方樹林,林中赫然出現一片紅綠的奇花異草,在樹林中詭異之極。

楚沐年的手下對此花草十分熟悉,他們曾經是天合麾下,尾隨着天合來過此地,那時候的花草僅有幾棵,但是,單單幾棵花草的毒汁足夠致命,沒想到才一年的時間已經遍佈樹林。

有人開始建議楚沐年燒燬這些花草,否則會繼續成爲外域之人用毒的利器。

楚沐年連忙吩咐大家在花草周圍擺上附近乾燥的樹枝,引火焚燒,一時間,森林上空青煙瀰漫,場中噼啪作響。手下們高呼吶喊,輕輕鬆鬆就將外域之人的命脈切斷了。

就在這時,不遠處傳來孩子的哭聲,楚沐年從馬上循着哭聲飛奔過去,一名四、五歲的小男孩脫下身上的衣服,一邊流着眼淚,一邊拼命的撲打着蔓延近花草的火舌,小小的雙腿不由也邁進了火海中,楚沐年一驚,當下從火中把執意護花的小男孩拉了出來。

那孩子似乎一點都不在意自己的生命,垂頭一口咬傷攔住他的手臂,繼續撲火。

眼看孩子的舉動益發的奇怪,楚沐年不得不去考慮花草中是否有小孩視若珍寶的物件。毀花是一件事,但是救人至關緊要,他豈能看着小孩就這麼闖入火堆中。他又回頭命令手下開始撲火,二丈摸不着頭腦的手下雖然奇怪楚沐年的命令,但還是軟足了勁加入撲火的行列,沒一會,看到沖天黑煙的外域人全部從遠處奔騰過來,他們嘀咕了些不懂的話,衝上去拼命搶救花草。如此半天下來,一大片的花草僅剩下中間小片躲過遭情。

之前齊心合力撲滅火勢的兩方人馬此時各立一邊,楚沐年盯着對面的小孩子,心中明朗,當時只想着救人,哪裡還想到此處偏僻的地方還有小孩留在這裡玩樂。陰錯陽錯,他不但救了外域人的孩子,還幫他們拯救了毒害他們中原人士的花草。

楚沐年感覺非常的糟糕,就算對面的外域人整齊一致的彎身表示他們的謝意,他和他的手下還是感覺不到一點的成就,一點的喜悅,滿心只有複雜與彷徨。

接下來怎麼做,難道直接喊着衝上去殺了這羣剛剛還對他們禮貌稱謝的外域人?

黎迎峰的命令很明確,不是趕走他們,也不是與他們打好關係,而是殺光這羣兇殘的外域人。

楚沐年望了望西山日落的天際,原本一件很簡單的事好像變得有些複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