瞭然於兄
“辰兒會不會成爲武林盟主,倒是其次,這幾天辰兒進入黎府後,過的十分充足,可見黎文是真的把辰兒當做自己的表弟對待,沒有一點的虛情,爲何你就單單憑藉一封遺書,就能確認辰兒會殺了善待他的黎文。”楚沐年想到昨天被顧千里的出現打斷的遺書內容。
陸滿天瞭然一笑,掏出懷裡的一封信交給楚沐年,楚沐年毫不猶豫的拆開沒有密封的信,半刻,看完信後的楚沐年清秀的臉上神情鉅變,一臉青色。
陸滿天很滿意楚沐年的神情,他無情道,“黎家易主,不過是早晚的事。我們所做的,只是讓一件被隱瞞了十年的事真相大白擺了。”
“你說的沒錯。”楚沐年一改方纔的態度,“黎文非死不可。”
還未感覺到風暴席捲而來的黎辰,拿着在黎迎峰房間撿到的藥丸,質問着熬藥的小綠,小綠委屈的跪在地上講述着當夜遭人偷襲,暈迷不醒,等他有意識之時,就在柴房中了。至於其他發生什麼事,他一概不知。黎辰揮手退下小綠,事情很明瞭,當夜確實是有人找過黎迎峰,黎迎峰卻想隱瞞此事沒有告訴他。
“外公爲什麼要隱瞞,那夜的‘小綠’又是什麼人?”無從得解的黎辰盯着手中的藥丸,唯一確信的是,這是一顆毒藥,那人趁夜混進黎府,目的是想對黎迎峰下手。“看樣子,府中必須再加強守衛了。”
黎辰並沒有繼續追查此事的打算,此刻的他只想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現在既然已經知道歡喜沒事,他只想着等黎文回來,自己再找個理由離開黎家跟歡喜他們匯合,一起想辦法離開望月城,遠離黎文的追捕,過着他們的逍遙生活。
傍晚,黎辰終於等到了回報,黎文回來了。
黎文在外抓回張靖已是疲憊不堪,草草沐浴完身體一到就睡着了,第二天,陷入夢中的黎文大汗淋漓的從榻上驚醒,他驚魂未定的在房間中四處環顧,似乎在檢查房中有什麼不乾淨的東西。
靜了靜神,窗外大亮,心中的顫抖恢復平靜,“持續了十年的噩夢,什麼時候才能結束。”
黎文換來小廝下榻更衣,到了廳堂,打着離開黎府的黎辰,已經備下一桌豐盛的早餐等候許久,黎文想到晨時驚醒的噩夢,面對着黎辰總有一股說不出的感情擠壓胸膛,他熱情的招呼黎辰一起坐下,共同用餐,席間不停的感謝着黎辰在他不在之時,照顧黎迎峰,打理黎家。
黎辰一時看不懂黎文何時變得如此客氣,謙虛應對,期間又準備趁熱打鐵,想要提出離開的想法,就在這時,門外來了一名黎文的手下,神色慌張,他在黎文的耳邊窸窸窣窣的說了些什麼。
坐在對面的黎辰只見黎文血色盡褪,擺下碗筷,對他說了句“有事先行離開。”就匆匆忙忙的走了。
黎辰抿了抿嘴,他也明白,黎文身爲江湖上帶領人物,不比普通的人,隨時都有一堆的大小事務要去處理,不分時辰,今日只能說他運氣不佳,離開的事只好再找時機了。
沒有心情再繼續享用早餐,黎辰喚來丫鬟撤走菜餚,自己就獨自回房了。
到了房中,屁股還沒做熱,侍候他的一名丫鬟唯唯諾諾的走了進來。
“什麼事。”坐在書桌前的黎辰拿起一本藍皮厚書,看了起來。
“二少爺,奴婢今早聽伙房的張媽說,她在集市聽到一些...一些...”
“又是什麼街頭巷尾的謠言吧。”黎辰看着書頁,耳邊聽着丫鬟的話,嘆了聲,這羣下人平常無事,就喜歡到處八卦。
那名丫鬟猶豫半會,鼓起勇氣道:“也許是有人想離間二少爺與大少爺的關係,纔會到處亂說,大少爺對二少爺關懷備至,又豈會殺了二少爺的母親呢。”
黎辰驀然從書中擡頭,問道,“你剛纔說什麼。”
十年前母親被神秘人掐死,那具冰冷,前一刻還是活蹦亂跳,喊着他‘辰辰,蝴蝶’的女子屍首,沉痛的擊碎了他所有的意志。他花了十年的時間追查母親的兇手,一無線索,二無動機,終是未果。灰心意冷時想到‘父親’楚沐年的失蹤,或有聯繫,待解開二十多年事後,失望的發現兩者竟沒有任何的關聯,母親的死還是成爲了一個不解的謎團。
爲何就在他想放棄的時候,外界突然謠言起這件停滯了十年的事?而且,還輕輕鬆鬆的就把他如何也查不到的兇手給揪了出來。
沒有被仇恨衝暈頭的黎辰,有點佩服自己這會還能想這些,他起身丟下書衝出了黎府。事情雖然透着些古怪,空xue不來風,無獨不成偶,外界由此謠言,必由此原因,偏偏還將兇手指向了黎文。
黎辰到了人口密集的集市之時,耳邊所聽到的僅有買菜吆喝聲,缺斤短兩的爭吵聲,並沒有丫鬟口中謠言一事。他逮住一個挑着水果攤子的農夫,塞了些銀子問起今日有何異常的話題。
民夫見錢眼開,老實交代,“我來時是聽到有些人神神秘秘的在說些什麼,不過公子,我耳朵不怎麼好使,聽得也不是很清楚,相對的,眼睛精明,就那會,這裡跑來幾個黑衣男人,二話不說就把那羣亂說話的人給帶走了。”
黎辰忽然憶起餐時黎文匆匆離開的表情,八成是他聽到謠言,派人帶走了那羣生事的人。
再踏進黎府,黎辰每走一步,都覺得腳下無比沉重。
如若黎文沒有做錯什麼事,心底坦蕩,又何必如此匆忙把造謠的人給懲治了,這就是做賊心虛嗎。
假如兇手真的是他,母親是他的親姑姑,是一個沒有思想,只有小孩心智的女子,當年的表哥有外公的寵愛,得到了他想得到的宋玉,爲何還要對母親下手,難道僅僅是爲了嫉妒自己,把怨氣發泄在母親身上,逼迫自己走出黎家嗎。
事情真的只是這樣,爲何十年過後,他對自己推心置腹,留於府中。是因爲時間改變了一個人,還是他的罪行牽引了深處的良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