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惋惜,有暗歎,有憐憫,也有幸災樂禍,岸上衆人都沉默了,靜靜的看着池面恢復平靜,氣泡越來越少。
“啊!”
正當那老者準備讓人把豬籠打撈起來,收斂屍體的時候,岸邊忽然傳來一聲驚呼,衆人往池塘中看去,只見池塘地步泛起了一陣白光。
白光慢慢向着池面接近,池塘水面一陣劇烈涌動,方纔那個豬籠,居然緩緩的飄向了半空,豬籠中的女子全身都籠罩在白光之中,就像是一輪璀璨的太陽。
“啊!魔胎,是魔胎!”
也不知是誰驚呼了一聲,衆人被這詭異的一幕給嚇得連連後退,那老者卻是要淡定了許多,雖然也害怕,但很快就回過神來,從旁邊抓過來一把打獵的弓箭,拉開弓弦,便一箭往半空中那女子射去。
“嗖!”
一道灰色的光影劃過,一把將老者射出的箭抓在了手中。
老者一愣,擡頭望去,不知何時,一個灰衣男子出現在池塘的上空,單手抓着豬籠,迅速的將被關在豬籠裡的女子救了出來。
“你是誰?”
老者瞳孔一縮,雖然他只是個普通人,但眼力勁還是有的,這年青人能御空飛行,肯定是一位樂修強者。
蕭雲並沒有理那老者,女子身上的白光迅速消散,將那女子抱在懷裡,蕭雲低頭一看,氣息還在,一道豪氣輸入她的體內,女子嗆出幾口水,緩緩的醒來。
“你是誰?”
女子醒來看到蕭雲。問出了與剛剛那老者同樣的話。
“我?應該就是你要等的人吧!”
蕭雲猶豫了一下。對着那女子答道。直覺告訴他,這女子肚子裡的孩子,就是他要找的人,如果沒有猜錯的話,方纔這女子被沉入池底,就是她肚子裡的孩子救了她一命,這女子腹中的胎兒,的確有異處。
女子聞言。臉上頓時綻放出驚喜的笑容。
“三叔公,難不成這人就是妙玉腹中魔胎的父親?”
蕭雲的出現,讓池塘邊炸開了鍋,一個尖嘴猴腮的年青人湊到那老者的面前低聲詢問,一語激起千層浪,所有人的目光都匯聚到了蕭雲的身上。
老者臉一沉,按照他的思想,魔胎的父親,那豈不就是魔頭了?賴溝鄉豈不是今日要遭逢大難?
所有人的臉都白了!
“這位姑娘犯了什麼罪?爾等濫用私刑,取人性命。我看,你們纔是魔頭!”看着面前這羣愚昧的人。蕭雲心中可謂怒極,這種以前只能在電視劇裡看到的場景,完全沒有想到會在現實中遇到,簡直就是愚昧至極。
老者臉色刷白,他一個普通人,怎麼敢和樂修頂嘴,聽這年青人的語氣,似乎與妙玉並不相識,當即,老者嚥了口口水,對着半空中躬了躬身,“上仙有所不知,此女乃我村中李氏女,未婚而懷孕,懷胎七年而未出,着實詭異,尚未出世便剋死祖父母,實乃此女與妖魔私通,孕育的魔胎,小老兒執行族規,還請上仙明鑑!”
“荒謬,什麼魔胎?”蕭雲怒斥了一句,道,“上古華胥氏,於雷澤感天地之精氣神,孕育一百二十載,誕下羲祖;有蛟氏附寶感星辰之力,孕育二十四載,誕下帝祖;有蟜(激ao)氏女登,感日月之光,孕育一十八年而生藥祖。懷胎七年未出,有什麼好稀奇的?爾等錯把仙胎當魔胎,就不怕被天譴麼?”
“啊?仙胎?”
衆人聞言皆驚,那老者滿臉質疑,“不知上仙是何來歷?上仙說妙玉腹中是仙胎,又有何憑據?”
“我就是憑據!”
一句話擲地有聲,夾雜着憤怒,不容質疑,蕭雲心念一動,七品蓮臺現於腳下,凌空虛拖,聖潔的光芒綻放,一股淡淡的威壓向着四周壓去。
“啊?拜見上仙!”
這羣人哪兒扛得住蕭雲的威壓,看着蕭雲那如菩薩臨凡的模樣,包括那老者在內,都嘩啦啦的跪了下來,帶蕭雲進村的那幾名婦女,更是滿臉恐慌。
看着下方向自己跪拜的衆人,蕭雲慢慢的收回了氣勢,對待這些愚昧的村民,雖然這種方法粗暴了些,但也只有這種方法最簡單有效。
“小老兒有眼無珠,不識真神,求上仙搭救我等!”
剛剛聽到蕭雲說天譴,衆人惶恐,若妙玉腹中真是仙胎,他們差點把妙玉沉塘害死,那可是多大的罪過啊?那老者更是對着蕭雲磕起頭來。
老者一磕頭,旁邊那些村民也跟着拜了起來,蕭雲正要說話,卻感覺懷中女子的身體在瑟瑟發抖,低頭一看,女子面色慘白,似乎是在咬牙堅持着什麼痛苦。
“怎麼了?”蕭雲忙問道。
“肚子!”女子咬着牙,親身道。
蕭雲往女子的肚子看去,只見女子的肚子白光閃爍不定,詭異莫名。
“難道要生了?”
蕭雲心中咯噔了一下,當即抱着那女子飄然而下,落到那老者的面前,“你是村長?”
“是,小老兒李三槐……”老者渾身顫抖着。
蕭雲可沒興趣聽他做自我介紹,立刻打斷,道,“快找穩婆來給她接生,她腹中胎兒若是有事,你們一個都跑不了。”
“啊?是!”
老者惶恐的起身,神色慌張的帶着蕭雲,往村中跑去。
——
一座宅院,看上去有些年頭,比較陳舊,不過比起村中多數房舍來,卻是要好多了,看得出來,李妙玉家在這村裡還算得上是大戶,不過,現在父母雙亡,又攤上這樣的事,對一個女孩子來說,實在是太沉重了。
庭院內,蕭雲來回踱着步,聽着屋裡穩婆的喊聲和李妙玉的慘叫聲,心中的預感就越是強烈,李妙玉腹中的胎兒,應該就是李耳要他找的小童了。
“怎麼這麼久?”
蕭雲心中焦急,就好像在等自己兒子出世一樣。
“上仙莫急,桂花是這十里八鄉最好的穩婆,有她在,妙玉不會有事的。”李三槐站在旁邊,語氣弱弱的道。
“都怪你愚昧無知,若她們母子有事,你就等着責罰吧!”蕭雲回頭瞪了李三槐一眼,嚇得李三槐面色慘白,蕭雲心中可謂氣憤,且不說他們將一無辜女子沉塘的行爲簡直喪盡天良,如果李妙玉腹中的胎兒死了,他欠李耳的因果該怎麼還去?
李三槐埋着腦袋,不敢說話,只在心中祈禱李妙玉母子平安。
“哇嗚嗚……”
忽然,一陣響亮的啼哭聲,從屋內傳來,蕭雲如聞天籟,轉臉向產房大門看去,“生了?”
“哎呀!”
忽然,屋內傳來一聲驚恐的大叫,伴隨着一陣慌亂的腳步身,房門大開,穩婆神色慌張的從屋裡跑了出來。
“怎麼了?”蕭雲上前,一把攔住。
“怪胎,上仙,是怪胎啊!”穩婆一臉慘白,就像見了鬼一樣,臉上的餘悸還沒有消退。
“啪!”
“什麼怪胎?是仙胎!”李三槐上前便給了那穩婆一個大耳刮子,看那模樣,似乎是害怕穩婆的話激怒蕭雲。
慌亂的穩婆,被李三槐這一巴掌給打醒了,“村長,真的,真是個怪胎,你,你快去看看吧!”
蕭雲聞言,也不多說,直接進入了屋內。
一股血腥的味道撲面而來,李妙玉躺在牀上,渾身汗水淋漓,氣若游絲,應該是耗費了太多的體力。
牀尾處,傳來一陣刺耳的啼哭聲,蕭雲快步走過去,一個嬰兒滿身血污,連臍帶都沒來得及剪,正在那裡放肆的啼哭。
“還愣着幹什麼?快拿襁褓來!”蕭雲疾呼了一聲。
“哦!”
那穩婆回過神來,趕緊上前,熟門熟路的剪開臍帶,將那嬰孩清洗乾淨,放入襁褓之中,抱到蕭雲面前,有這位上仙在旁邊,她心中的害怕也少了些許。
抱起那嬰孩,蕭雲可算是知道那穩婆剛剛爲什麼會受到驚嚇了,並不是說這嬰兒長得有多醜多可怕,而是這孩子生來就是白眉白髮,大腦袋大耳朵高額頭,加上剛出生的嬰孩,皮膚褶皺得厲害,看上去就像個小老頭,與普通嬰孩迥異,對於這些思想被禁錮的鄉民來說,這樣的嬰孩,的確是怪胎。
“哎呀,我知道是怎麼回事了!”
那嬰孩在蕭雲懷中放肆的啼哭,似乎是在宣泄多麼大的委屈,而就在這時,蕭雲的腦海裡卻傳來樂樂恍然的低呼。
蕭雲一愣,正待詢問,李三槐走了進來,看到那孩子的模樣,也是面色大變,“上仙,這……”
“沒什麼好奇怪的!古來聖賢,那一個不是奇形怪狀的?”蕭雲懶得和他多說,傳說中就連羲祖都是人首蛇身,一個白眉白髮的嬰孩,的確沒什麼好奇怪的,說不定是天生的白化病呢。
李三槐聞言,沒有了後話,這位上仙脾氣可不好,他說什麼就是什麼了!
“孩,孩子!”這時,牀上的李妙玉恢復了些力氣,低聲的喊着。
蕭雲忙將嬰兒抱了過去,放在李妙玉的枕頭邊上。
看着孩子的模樣,李妙玉並沒有害怕,也並沒有感到驚訝,反而是滿臉的慈祥,伸手撫摸着那嬰孩的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