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逸進入到時空通道中,只覺得眼前一花,身子像是激流中的小舟一樣,顛倒盤旋一陣,猛地雙腿踩上實體,眼前一片人聲鼎沸,赫然已經從蠻荒森林,回到了落雪門中。
不過此刻現場的氣氛,有些奇怪。
秦逸記得自己還在時空通道中的時候,就聽見來自落雪門中熱烈的討論聲。
但是此刻自己回來了,無數雙眼睛都集中到自己身上,周圍反而一下子變得鴉雀無聲,彷彿一片雪花落到地上的聲音,都可以聽到。
“是……是秦逸……”
“果然是秦逸……”
“他真的……回來了……”
距離秦逸最近的幾名落雪門長老,眼中滿是驚愕和不敢置信。
這種眼神,這種語氣,讓秦逸相當莫名其妙。
難不成你們是不希望我安然歸來?
不過很快,秦逸就發覺,有這種想法的人,居然不是一個兩個,也不是三個四個,而是眼前、四周一大片,所有人在經過短暫的驚愕後,都發出不敢置信的聲音。
“怎麼回事?”
秦逸這個時候,感覺到一絲不對勁。
周圍射來的目光中,絕大多數,除了驚訝意外,還帶着一絲絲仇恨,還有惋惜。
不過沒需要秦逸疑惑多久,一聲撕心裂肺的慘叫,像是斬開了人流一樣,從遠處傳了過來。
“秦逸,你這個和血魔勾結的狗東西,陷害同門,甚至暗下毒手,你居然還敢回來!”
這個聲音裡,透出來刻骨的恨意。
四周衆人剛剛發出來的議論聲,頓時一下子就安靜了下去。
聽到這個聲音,秦逸感覺自己的手腳,驟然有些冰涼。
不過他的表情,依舊淡淡,目光偏轉,越過人羣,朝着遠處望去。
冰雪臺階的最高處,滿臉血污,衣衫破爛的石無雙,此刻披頭散髮,猶如地獄中爬出來的惡鬼,目光透過被鮮血糊在一起的發簾,朝着秦逸望過來,口中咬牙切齒,慘笑連連。
“秦逸你這狗賊,沒有想到我居然還活着吧,沒想到我會拼着一口氣,也要將你的真正的身份,你的醜惡嘴臉,都告訴所有人吧!
還落雪門弟子,我呸!你簡直枉爲做人!”
石無雙惡狠狠吐出一口帶血的吐沫,遠遠朝着秦逸破口大罵。
周圍衆人全都靜靜閉嘴,此刻偌大的落雪門廣場,黑壓壓的人頭,居然只有石無雙一個人在怒罵,聲音順着風聲,遠遠傳出去。
“他應該已經死了。”魂悶聲悶氣地開口。
“我知道。”秦逸眼睛眯了眯,朝石無雙望過去。
石無雙是被秦逸殺死的,這一點秦逸確認無誤。
但是當時也還是出了一點紕漏。
秦逸沒有想到過,石無雙體內,除了他自己的靈魂,居然還有另外兩個靈魂。
三個人格同時佔據一副身體,秦逸之前聽都沒有聽說過。
現在看來,眼前這個石無雙,必然就是一個陰謀。
一個栽贓嫁禍自己的陰謀!
突然之間,秦逸似有所感,朝着距離石無雙不遠處的一個方向望過去。
人羣之中,石崇的臉上,雖然也滿是痛惜和憤怒的神色,但是他的嘴角,卻是揚起一個猙獰的笑容。
石崇眼眸中要表達的意思,更是明顯不過。
“秦逸,你死吧!”
“沒想到這傢伙居然先回來一步,並且還倒打一耙。”見秦逸沒有慌張,魂的心也定了下來,問道,“你打算怎麼澄清?”
秦逸還沒有開口,千幻世界珠內的段靈,已經憤怒地連連跺腳:“他這個該死的傢伙,明明是他和血魔勾結,現在居然敢誣陷你!而且還栽贓你殺害我們落雪門的弟子!就算有人隕落,方唐也是被妖族殺死,和秦逸你一點關係都沒有!
這個傢伙,簡直就是顛倒黑白,信口雌黃!
秦逸,你快把我放出去,讓我來揭穿他!
哼,不僅是我,花茜雨、楚桐、馬天全他們,都沒有死呢!”
段靈怒氣衝衝,秦逸卻無比冷靜。
他在旁人都看不見的角度,細不可察地搖了搖頭,道:“既然他能夠有膽子現在在這裡栽贓嫁禍,恐怕所有的一切,他都做了萬全的準備。不然的話,空口無憑,信口雌黃,你覺得這裡有幾個人會信他?”
秦逸冷哼一聲,其實從石無雙跳出來的時候,秦逸就已經聯繫到自己剛穿越時空通道時,衆人的表現和議論。
這個陰謀、圈套,完全就是針對自己的!
石無雙、石崇和他們的血魔同夥,恐怕在自己回來之前,就將一切都佈置妥當了。
在場這些修道者中,不知道有多少人是他們的同夥。
“真是沒想到啊,秦逸,你居然還有膽子回來。不過可惜的是,上天都看不下去你的噁心,讓我沒有死在你的毒手下,讓我留着一條命,來揭穿你,讓你所有人都知道事實的真相!”
石無雙如泣如訴,再加上他此刻的慘狀,平白就讓人多出幾分同情心。
之前他歸來時的種種說辭,聽在衆人耳中,還有不少人反駁。
即便石無雙是落雪門大長老的兒子,但是沒見到事實之前,許多人還是不相信的。
但是此刻,他們看到秦逸沒有任何迴應,而石無雙表演得又實在太棒。
很快的,不少人因爲各種原因,心思頓時就活絡了起來。
落雪門的黃泉榜大賽竟然出了這樣的意外,他們這些宗門只要稍微摻和一下,甚至可以不用付出代價,就可以達到狠狠打擊落雪門的地步!
畢竟這可是落雪門自己禍起蕭牆。
暗中勾結血魔,這在整個仙界宇宙,可是不可饒恕的大罪!
血魔的兇殘,兇魔帶來的恐怖,只要是個仙界修道者,都應該知道。
“秦逸,落雪門對你這麼好,沒想到你竟然狼子野心,勾結血魔,罪該當誅!你還有什麼話說!”一個矮矮胖胖,頭頂沒有幾縷頭髮的落雪門長老走了出來,氣得臉上的肥肉,都像是蒲扇一樣扇個不停,鼻孔一張一翕,喘着粗氣,顯得義憤填膺。
秦逸遠遠望他一眼,嘴角揚起一抹冷笑。
別人或許看不出來,這個長老卻是看得清清楚楚,秦逸這分明就是不屑的笑容。
也說不出來爲什麼,他在落雪門位高權重,境界又高,但是此刻,長老被秦逸這麼遠遠一笑,居然從心底感覺到一陣心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