卻說楚御身處的巖洞一陣巨顫,緊跟着本是平滑如鏡的巖壁之上石屑飛落,“吼”地一聲怪響,一顆足有十多米半徑的碩大腦袋就這麼突兀的從崖壁上鑽了出來,那突然竄出的一顆怪物腦袋似蛇似龍,樣子極其古怪,發出一陣“咕咕”怪音,倏然間巨口張開,一條足有十米長度的猩紅長舌如脫弦之箭般激射而出,目標竟是元嬰飛遁向上的闢塵老道。
可憐那闢塵老道先是肉身被毀,如今以其尚未化神的脆弱元嬰除了能夠飛遁之外,哪有半點神通,猛地被那怪物長舌捲了個正着,連一聲慘叫都未及發出,就被那怪物潤吞入巨口,怎能有活命的道理。
這一突變也是令得楚御爲之一怔,從崖壁上鑽出的怪物腦袋,直到闢塵老道的元嬰被那怪物一口吞下,前後不過幾秒鐘的樣子,但熟諧《萬妖秘錄》的楚御卻是第一時間斷定了這怪物的來頭。
土龍——這是一種據傳於洪荒時期就已有存在的靈獸,一種靠着大地之力成長,以遊魂散魄爲食,以怨靈厲鬼等靈體打牙祭的傢伙,千年萬載于山腹地脈之中游走,體形碩大無比,一頭成年土龍從頭到尾的長度能有千米之遙,呼氣成颶風,吸氣生亂流。
“活該你倒黴,連千年都難得一遇的土龍破石都被你撞見了,不死也難。”楚御在確定眼前這頭怪物的來歷之後,倒也沒有什麼可擔心的了,土龍除了愛好吞吃靈體之外,並無其它不良嗜好,說起來,它還是一種性格頗是溫馴的靈獸呢!
可楚御這次失算了,那頭土龍也不知是吞吃闢塵老道的元嬰爽到了,還是別的其它原因,居然沒有縮回山石之中,而是再度大張猩紅巨口,連石帶粉的,把楚御身處的那塊岩石一起吞入了口中,速度之快,使得楚御連閃身躲開的機會都是沒有......
上海湯臣豪園,楚御的別墅中,此刻白岑參、華天雄、林羽宏全都一副正襟危坐的模樣坐在沙發上不吱聲,也不知發生了什麼事,竟是使得這三個混跡國際商圈,風雲縱橫三十載的老狐狸如此焦慮,居然全都擺出個苦瓜臉,半垂着腦袋不知在想些什麼。
良久,白岑參嘆了口氣,第一個開口道:“還有半個小時……”
“現在閃人還來得及。”華天雄猛地起身道:“不如我們連夜搭乘專機回倫敦吧,能避一時是一時。”
“別忘了,小姐她在倫敦的人脈並不比我們三個差……”林羽宏適時的提醒了一句,跟着無奈笑道:“我真是不明白,十年前我們去到小姐別墅的時候,她以玄功變化了容貌不與我們相認,而如今卻突然跑到上海來找上我們三個老傢伙……”
“該不會是小姐他已經知道了老闆歸來的消息了吧!”白岑參突然冒出一句道。
華天雄這個急脾氣卻是受不了這等沉悶的氣氛,大聲道:“那還不簡單,我問你們倆一句,你們希望老闆和小姐再在一起嗎?”
“廢話。”白岑參與林羽宏異口同聲道:“不想他們在一起的是王八蛋。”
“那不就結了,咱們就在這裡等小姐過來,然後把老闆重踏紅塵的事全都跟她說了,哪用那麼傷腦筋的。”
華天雄再度坐到沙發上,神情卻是漸漸輕鬆起來,“雖說老闆之前有提過他不想在元嬰期尚未達成前與小姐相見,但老闆可沒有吩咐我們幾個不許把他已經重踏紅塵的事情告訴小姐啊!反正我是想好了,就在這裡等小姐她過來,原原本本把的把事情全都說給她聽!”
“是啊!老闆現在不想見到小姐,並不代表我們三個不能告訴小姐老闆已經回來了啊!”林羽宏大力地拍着華天雄的肩膀笑道:“說得好,自從下午接到小姐遞來的傳話後,我這一顆心就七上八下,現在一想卻是簡單得很,哈哈。”
白岑參也是眼睛一亮,點頭道:“好,就這麼決定了。”
就在白岑參三人飲了兩杯紅酒後沒多久,別墅的門鈴響起,雖說三人心中已有決定,但華天雄跑去開門時仍是耐不住心中的激動,走路的步伐都是有些不穩了。
別墅的大門打開,凌若雲就這麼淡然若定的站着,薄薄的嘴脣拉起一個弧度,微微笑着,一雙明若皓月的眼眸一一從華天雄、白岑參、林羽宏三人的身上轉過。
“英雄、小白、羽毛,你們不會怪我吧。”凌若雲的聲音很輕很柔,但卻字字清晰入耳,一如既往的稱呼,一如既往的熟悉。
這等聽似沒頭沒腦的一句話,白岑參等人卻是明白箇中意味,凌若雲是在指十數年前故意不與他們三人相認的事呢。
“小姐……終於瞧見你了……和三十年前一樣……我們三個哪裡會怪你,你一定有你的原因的。”華天雄險些沒有控制住情緒,深吸一口氣後將凌若雲迎進了房門。
“念昔是我的養女,你們都應該知道的,不過我這次來不是爲念昔被血族綁架的事情找你們,其實,我想你們應該已經知道了我的來意……”一通敘舊之後,凌若雲將額前秀髮撥動了幾下,露出她那幾十年都不曾變過的溫柔笑容看定白岑參他們三人道。
“小姐你是指……”白岑參欲言又止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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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救念昔的人是他吧……”
凌若雲淡淡道:“本來我也不信他會以一個少年人的模樣再度踏足紅塵俗世,但在聽了念昔講了許多有關他的事後,我開始漸漸相信了,後來又聽說了你們三個也都在上海,並且與他交往甚密,使我更加肯定了心中的猜想,因爲我不相信這個世上還有與他相似到如此地步的另一個人。”
白岑參、華天雄、林羽宏三人相視一笑,“小姐還是和以前一樣擁有着玲瓏七巧的縝密心思,本來也就是那麼一點蛛絲馬跡,她卻能夠想得那麼深遠,甚至不等自己把真相說出來,就猜出了大半!”
“小姐,老闆的確回來了。”
白岑參的一句話,令得本是淡然若水的凌若雲瞬間怔在當場,雖說她心中已有猜測與準備,但在得到白岑參親口言明確證的那一刻,此種感受卻是震撼非常。
“他真的回來了,三十年了,整整三十年了,他終於捨得回來了……”凌若雲的心潮從未有過此刻這般澎湃激烈,往事點滴一一浮現眼簾,不知不覺中凌若雲的眼眶已有溼潤的跡象,嘴角始終掛着一絲淡淡的緬懷笑意。
白岑參他們三人看在眼裡,也是一陣默然,當年的事情他們三個是最清楚不過的了,楚御與凌若雲三十年前那段似若細水長流的綿柔感情,兩人一起度過的歲月等等也全都瞭然於胸。
“小姐,你不要責怪老闆,其實……其實老闆找到我們三個後的第一時間就問了你的近況,他,他的心中其實一直有你。”林羽宏輕聲言道。
“是啊!老闆只是不想那麼快就和小姐你聯繫,而且在小姐你的養女沒出現前,他也無從找起啊!”華天雄跟進道。
“老闆也有他的苦衷,他這次再行入世也算是揀回來的一條命了,唉……”
瞧見白岑參他們三個忙不迭的爲楚御解釋,凌若雲卻是輕笑出聲,“你們啊!還是和三十年前一樣,就知道給你們老闆打掩護,我還沒有表態呢,你們就這麼急着幫他解釋那麼多,也不怕說漏嘴了嗎?”
聽到“打掩護”三個字,白岑參三人均是搖首失笑道:“小姐,三十多年的那件舊事你還提啊!那次老闆去拉斯維加斯真的沒有叫酒店服務,我們可是實話實說的。”
凌若雲亦是螓首輕搖笑道:“不提也行,那你們現在該告訴我,他如今身在何處了吧。”
“這……”白岑參稍稍猶豫了一下,卻是被一旁的華天雄撞了一下,“老白,說吧,別藏着腋着了,咱們這也是爲老闆的終生幸福考慮啊!是好事,老闆以後就算知道了也不會發脾氣的,更何況日後有小姐在,你還擔心老闆會拿我們幾個怎麼樣……”
“這一切都要從老闆渡劫失敗開始說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