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撲楞楞!”
“嗖嗖嗖……”
就在三百魔兵各自馱拉滿載着妖獸屍體,稀拉拉從山谷上方飛起欲要回轉之時,兩裡之外的下方洞口中,忽然飛出兩人,那名姓梅的天獸宗弟子御獸牌一招,已是飛出一隻半成體的白頭鐵鷹,霎時間振翅疾躥,向着魔羣飛射而去,
那姓王的水辰宗弟子也不含糊,飛近的同時,陡然服下一顆用功勳換來的增元丹,頓時真元大漲,雙手十指連點,一瞬間光芒連閃,已是射出數十條手臂粗的凝練水箭,襲向對面魔族最密集的區域。
“結陣,結冥空大陣!”
令人意外的是,魔軍中喊話的,竟不是那名身着淡藍鱗甲的金丹境頭目,而是魔羣外圍一個身穿普通魔兵裝束的傢伙。
兩人心中瞬間泛起不妙的感覺。
顯然這一聲中氣十足的暴喝令魔軍立刻有了主心骨,三百原本鬆散拖拉的魔兵片刻間凝聚一起,手指勾連催動靈元,幻出一面褐色煙團。
煙團瞬間包裹住整個魔羣,差不多有數丈厚度,裡面忽然瞧不真切。
數十道勁力十足的水箭後發先至已然射到,然而打在那褐色煙團上面,卻發出“啵啵啵”的悶響,化爲蓬蓬水霧珠光,很快消散無形。
就連那雷霆之勢飛撲而來的白頭鐵鷹,撞在上面,幾乎也沒發出什麼聲響,彷彿撞進了一團棉花裡,很快被彈了開去。
它正欲振翅飛起,在借勢撲擊,孰料褐色煙團中,忽然伸出一隻巨大的黑**手,一把抓住那數丈長的白頭鐵鷹,攥住了咽喉,“咔吧”一聲脆響,鷹頭已是耷拉下來,眼見沒救了。
“不好,是虛空魔族的近身技——奪命魔爪!”
正急遽飛近的兩人大驚失色。
這是虛空魔族丹化境以上的高手才能施展的絕技,以自身黑**氣幻化而出的奪命魔爪,能眨眼伸出十幾丈距離,若是不幸被抓到,奪人性命也只在須臾之間。
“被反埋伏了……中計了!”
兩人瞬間明白過來,急急剎住轉身,慌忙全速逃離。
開玩笑,丹化境的虛空魔族,就是同樣丹化境的大派長老來了也絕難討到好去,再一心爲門派報仇的兩人,也不會傻到徒勞送死。
雖然對方速度勢必遠超他倆,逃跑的希望肯定是渺茫了,可明知如此,活人總不能坐以待斃,唯有拼運氣了!
兩人對望一眼,心中閃過默契,倏然左右分離,同時橫飛而走,各奔東西方而去。
“你們自守陣型,以不動應萬變。看我去擒殺他們!”
冥空大陣之中,一名魔族忽然飛出,身上的雜兵服飾瞬間剝離,露出了裡面的寶藍色鱗甲,正是這才潛藏帶隊的一名魔族魔督。
他此前並不知對方攻擊者有幾人,又是什麼境界,是以才急命手下結陣防守,自己則居中策應,伺機反擊。
可眼下看對方的反應,可能真的只有這兩個金丹中期的人族,是以一魔突陣而出。
也沒見他怎麼加速,身形卻已斷成了虛影,虛影閃爍消失,卻又支離破碎出現在前方數十丈外,旋而幻滅,又在更前方形成新的虛影,遠遠望去,這些虛影連成一線,其狀其速,竟似要超脫視線的捕捉。
這便是虛空魔族的虛空步!
而丹化境以上的魔督,已能連續施展,雖仍有距離的限制,可追上前方跑路的人族弟子卻綽綽有餘。
數裡的距離,竟然半盞茶的時間不到,就已被他追近了一個。
是那姓梅的天獸宗弟子。
“金猊獸,出來救我!”
眼看就要無幸,那弟子慌忙掏出了第二塊御獸牌,召出了他的最後一個妖獸,一隻接近半成體的金猊獸。
“嗷——呃!”
那可憐的金猊獸剛剛露面,還爲來得及嘶吼震場,就被後方魔督一記兇狠的奪命魔爪攥死了喉嚨。
“咔咔——”
一陣骨骼錯位粉碎的聲音。
瞪着雙眼,吐着粉紅色的舌頭,不甘地喑嗚着……然而一切的反抗都只是徒勞。
以防禦著稱的金猊獸,就這樣魂斷西歸。
不管怎樣,它還是令它的主人多活了一會兒……當然,僅僅是一會兒。
“天魔衝擊錘!”
眼看着那人族弟子再度飛遠了些,魔督終於失去了耐性,放棄了生擒的打算……再不結束戰鬥,另一個方向的人就要跑遠了。
丹化境神識雖有百里,可也要在百里內一片一片地搜索,一旦這個時機對方趁機逃遠,就有可能真的追不上了。
那麼多手下看着,哪怕是爲了面子,他也不能放跑了一個!
於是,一道黑色拳光陡然出現,都沒經過震盪加速,就追上了那梅師弟的背影,“嘭”的一聲悶響,一團血肉炸裂飄零,血腥氣息還未傳進那魔督的鼻孔,他就已經將目光轉向了第二個人。
那名水辰宗的王師弟。
此刻他已稍稍逃遠,身影已是近十里開外,卻不敢高飛,仍在山谷中徘徊,想借着地勢阻擋對方的視線,卻不成想,對方戰鬥結束得太快了。
於是沒有懸念,很快他也被追上,眼看要被活捉,他一腔憤懣難平。
“爲什麼,還沒來得及報仇,我也要落入魔手了嗎?不!我絕不當俘虜,搜魂之後一樣會被羣魔分屍,我要自行了斷!”
這王師弟也是果決之輩,忽然運起全身功力,一掌拍在自己左胸心脈之上,“啪”的一聲悶響,竟驚得身後數丈外的那名魔督也是一愣……“怎麼,人族都這麼有骨氣?”
劇痛中的王師弟,腦中竟瞬間一片清明,彌留之際,方纔的影像再次一幕幕飛過眼前,無比清晰,無比實在……不對!傅師兄讓我們率先衝出,可是他呢?他從始至終都沒出現,我們被騙了!
吐着血沫,扭回頭,除了身後一臉佩服的魔督和遠處的結陣魔兵,山谷中一片寂靜,哪裡有傅橫的身影。
哼,利用我們,你也別想好過!
想通此點,他忽然用盡最後的氣力,大叫道:
“傅師兄,我們中計了,你千萬別出來啊——”
喊出這句,就此瞑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