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4章 意外收穫 趁勢而起
元辰派,上玄門之一,和真一宗、鬥母宮等宗門齊名。宗門以推衍之術聞名諸天,天下無對。
玉屏山雖只元辰派別府之一,但勢力雄厚,且有洞天真人坐鎮,雄霸一方。
要取最上乘最頂尖的羽化靈空,強取肯定不行,只能順勢而爲,碰一碰運氣,看一看機會。
沒辦法,在玉屏山這樣的大勢力眼中,別說現在的周青,就是以後他凝丹成功,對方也不會太在意。
“元辰派,羽化靈空。”
周青轉着念頭,外面的天光透過打磨的琉璃大窗上的細紋投進來,渺渺森森,燦燦金金,讓他如披了一件美輪美奐的霞衣。
不同於在山門中有求必應,長輩幫忙,出門在外,面對的局勢更復雜,需要更冷靜,更細緻,更努力。
不然的話,只會四處碰壁。
正在此時,外面檐下的銅壺之上,傳來一陣金鐵交鳴的激越之音,一圈又一圈的音輪漣漪盪開,隱隱的,好像能夠看到,星矢打入裡面,不停轉動。
周青見此,用手一招,自銅壺裡,飛出一封信,到了他掌中,他展開一看,目光就是一亮。
有了決斷,周青真氣一轉,把信化爲齏粉,他站起身來,走到外面。
走廊之處,已有人等候,見周青過來,遙遙行禮。
“人到了?”
周青看了一眼,繼續走。
“是。”青衣僕役小步跟上週青,低眉順眼地說話,道:“客人在廳裡等着。”
周青點點頭,很快的,他到了客廳,見到來客。
對方一身青衣,長相普通,但一雙眼睛極爲靈動,一副未語先笑的模樣,讓人很有好感。
看到周青進來,即使來客本身是化丹修爲,但他明顯把自己的地位擺的很低,主動行禮說話,道:“見過周島主。”
“周執事。”周青對其態度習以爲常,對方的地位確實和自己相差不小,他招呼對方入座,簡單寒暄後,開門見山,問道:“你此次登門拜訪,所爲何事?”
周正目光轉了轉,對方這話說的,沒有什麼技巧,一點也不高明,但如此凌厲直接,也是對方底氣足的表現,他深吸一口氣,才道:“聽說周島主即將離開,繼續尋藥凝丹?”
周青頷首點頭,表示就是如此。
周正見確實如此,心中一定,組織語言,道:“周島主本是外出尋藥凝丹,卻不遠千里千趕回族地,傳經送寶,扶持族人,我們看在眼裡,非常感激。”
說到這裡,他頓了頓,道:“這是我們一點心意,希望能幫周島主一點小忙。”
“哦。”周青一聽,笑了笑,擡手接過對方遞過來的玉簡,神識一掃,確定沒有別的機關後,旋即長驅而入,進入玉簡裡,閱讀完裡面的內容,神情逐漸嚴肅起來。
好一會,周青才擡起頭,把玉簡放到玉几上,點點頭,看向周正,道:“裡面記載的內容對我幫助不小,勞煩周執事帶個話回去,說我周青非常感激。”
他的話,聽上去簡單,但話裡也有深意。因爲他知道,玉簡上所提供的內容,絕不是對方能掌握的,他的背後,最少站着一位衡南周氏的高層。
周正心裡瞭然,笑道:“周島主太客氣了,不過我回去之後,多走一走,一定把島主你的意思悉數送達。”
周青聽了,微微點頭,看來周正的身後,還不是隻一個人,應該是好幾個。
不過這樣的話,更是好消息。
周正能夠被衡南周氏的高層派來接洽,自然是很有眼色的人,他見目的已達到,又稍坐一會,說了一些話,告辭離開。
周青讓人把周正送到府外,他一個人慢慢踱着步子,往回走。
正值天色已近傍晚,天邊的火燒雲色墜入寶府,似乎團團簇簇的嫣紅,從門外,到走廊,再經檐下,傾斜而來,恍若實質。讓檐下掛的鳥籠裡嘰嘰喳喳的小鳥兒,也攏上一層赤光,變得比往日多了三分飛揚。
周青站在檐下,看着夕陽的光在小鳥的翅膀上氤氳,目光變得幽深起來。
剛纔周正送來的玉簡裡,記載的乃是一部分凝丹外藥的消息,以及一些天地間的秘境絕域的消息。
對於這樣的消息,周青自然是來者不拒,多多益善,因爲其能夠補充他從洛川周氏和真一宗中所得到的。
畢竟真一宗雖是上玄門之一,勢力廣佈,但此世界之大,超乎想象,別說是真一宗,就是所有的上玄門加起來,也不可能應知盡知。更何況,絕大多數事物會處於一種變化當中,更不可能窮盡。
在勢力上,衡南周氏雖無法和洛川周氏相比,更遠遠無法和真一宗相比,但衡南周氏上千年傳承下來,肯定有着洛川周氏和真一宗未曾掌握的事兒。
周正送來的玉簡裡關於凝丹外藥和秘境絕域的消息,有的是周青已經從洛川周氏和真一宗中得知的,那些不用管。餘下的,是比從洛川周氏和真一宗得知的更消息,還有就是洛川周氏和真一宗沒提到的,都是很好的補充。
當然了,周正送來的玉簡的內容不可能是整個衡南周氏所有的積累,他後面的衡南周氏的高層們也只對周青開放了一部分,但就這樣,對周青的幫助也非常之大。
這樣的好處,超乎預料。
周青一動不動,若有所思。
在以前,由於世界之大,資源豐富,諸多勢力盤踞一方,也可自給自足。但自玄門大派強勢崛起之後,開始瘋狂向四周擴張,佔據資源,不可避免地擠壓了其他勢力的生存和發展空間。衡南周氏這樣的世家已經感受到來自於四面八方的壓力,不能再像以前固守族地,不管其他。
衡南周氏不得不進行調整,開始加強和玄門的聯繫。從衡南周氏越來越重視驚辰法會,可見一斑。
只是衡南周氏這樣的千年世家,族中各大勢力盤踞,雖然主流支持改變,但毫無疑問,也有勢力願意固守“傳統”,保持修仙世家的“純粹”。於是這樣的拉拉扯扯裡,衡南周氏近上百年來,有進展,但進展不大。
而自己這樣一個展現出超凡天賦和能力,並且和衡南周氏有着極深淵源的真一宗真傳弟子,必然會讓衡南周氏的高層們刮目相看。
他們撒一下長線,也不是不可以。
“還不錯。”
周青想了一會,重新回到靜室,在雲榻上坐下,案上的蓮花燈沒有燈罩,四下綴着明珠,暈着光,把四下氤氳上一層冷色,映照出他神態的輕鬆。
這一趟他回衡南周氏,一方面,要和自家舅舅碰一碰面,交流一下近況,帶應該帶的人回真一宗。另一方面,則是在衡南周氏“掛個名”,讓衡南周氏的高層知道自己在真一宗的地位,以待將來。
現在來看,目的都達到了,而且比想象的還要好。
“等一等。”
周青閉上眼睛,重新梳理起自己凝丹所必備的採藥之旅,得到新消息後,可以適當變一變。
畫瀾香舍。
朱霖端坐在高臺上,一襲輕紗之後,一雙明亮的美眸看着天邊的丹霞扶搖而下,垂落到山前,尾端和一頃湖光一映,斑斕一片,美不勝收。
她當日鬥法輸給周青後的震怒已消失不見,只是靜靜地看着夕陽下的景色,天門之上,垂下一道真氣,散於四下,化成不計其數的玲瓏天女的虛影,不斷吟唱,似有似無。
又一會,腳步聲響起,周落雲踩着臺階,走了上來,他雙眉微微皺着,法衣上的紋理似乎浸染了來的路上的鬆色,有一種說不出的冷幽。
朱霖聽到動靜,看到是周落雲,笑了笑,用手一拍,示意他坐得近一點。
周落雲坐下後,嗅到身邊難以用言語描述的幽香,體內的神魂和真氣爲之一清,他面上的冷意漸漸化開,眉頭也舒展開,用不大的聲音,道:“根據我所知,族中不少高層已派人和周青接觸,表達了善意。”
他的聲音平靜,但還是能夠聽出裡面的不甘,周青如今在衡南周氏炙手可熱,無人能與之相比。即使是他以及他背後的鬥母宮,也是不行。
朱霖對此並不意外,她收回看丹霞的目光,身上週匝的玲瓏天女的虛影好像又多了三分,緩聲道:“我當日鬥法輸給了周青,勝者爲王,敗者寇,你們衡南周氏的高層看重周青,也不爲過。”
說到這,朱霖雲袖一擺,站起身來,裙裾之上,扶蘇垂下,筆直不動,道:“而且周師弟,你雖是衡南周氏的嫡系子弟,但你現在在鬥母宮只是一介內門弟子,和周青在真一宗的地位差距不小,而我在他們的眼裡,總是個外人。”
周落雲沉默不言,確實知道,自家師姐說的很對。
特別是自己和周青的差距,甚至讓自己背後的這一支的勢力也不能夠完全團結在一起,全心全意支持自己,支持鬥母宮。
這一點,讓人很受傷。
“你們家族現在只不過是放長線,釣大魚。”朱霖察覺到了周落雲心裡的不痛快,她面上沒有任何的變化,只是聲音稍微往上提了提,在夕陽的光下,有一種浸染了光輝的燦爛,能提振人心,道:“不管你也好,周青也罷,現在在上玄門中地位都不夠,你們家族只會多多少少支持,不會真的有取捨,進行大規模地下注。”
衡南周氏這樣的千年世家,牽扯何等之大,豈能把家族大事壓在兩個不到化丹境界的年輕人身上?衡南周氏的高層只不過是廣撒網,靜待以後罷了。
“你們的競爭,還在以後,還很漫長。”朱霖說到這裡,看向周落雲,美眸之中,光芒流轉,有着玄妙之文,一閃而過,道:“你畢竟在衡南周氏的根基比周青深,你看周青如此先聲奪人,在衡南周氏也最多和你齊平。一旦你在我們門中再進一步,就可輕而易舉地壓過周青。”
“待以後,你如果成功破嬰,晉升真人,甚至更高,衡南周氏肯定還是你來掌舵。”
周落雲深吸一口氣,提了提精神,咬牙道:“我不會輸給周青的。”
在這一片區域,鬥母宮的勢力比真一宗大的多的多,只要自己能夠在鬥母宮的地位和周青在真一宗的地位差不多,甚至稍微落後一點,也能讓族中更多支持自己。
朱霖看到周落雲振作,暗自點點頭。
不過她有着想法,那就是自己凝丹之後,回到宗門,一定得聯繫師尊,發動勢力,儘可能把周落雲在宗門的地位往上擡一擡。無他,實在是競爭對手周青實在太過優秀。
雖然說對於衡南周氏影響力的爭奪,是一個長期的過程,可能需要幾十年甚至上百年,但這過程中的持續投入和優勢積累也不能忽視。
如果周青和周落雲的差距越拉越大,衡南周氏對周青的支持和投入就會越多,等大到一定程度,那就是龐大的沉沒成本。即使以後周落雲能夠後來居上,壓過周青一頭,前面的沉沒成本過於大的話,衡南周氏族中也容易調頭。
朱霖念頭轉了好幾圈,有了判斷,她再次看向周落雲,開口道:“師弟,待我此次功成回宗,一定發動力量,全力助你爭取門中的真傳之位。”
見周落雲面上露出喜色,朱霖越發確定自己所想,道:“你再回去,和族中支持你的人講一講,看一看他們能不能多提供一點幫助。衆人拾柴火焰高,我們越多人努力,你晉升真傳的可能性越大。”
“好。”
周落雲聽了,真的高興了。
他自詡資質不凡,在玄功上的進境也不慢,但在鬥母宮要上位真傳,還是差了支持。
如今有這句話,自己的機會大增。
“我一定和我父親他們好好談一談。”
周落雲相信,有這樣的許諾,自己背後那一支不會無動於衷。
朱霖目送周落雲離開,她一個人站在高臺上,看着對方的身影越來越遠,漸漸消失在樹影后,緩緩吐出一口濁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