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了?”
周青目射金光,照在銅盤裡,正看到一顆星斗從西方升騰而起,燦然如輪,暈彩之上,細細碎碎的篆文流轉,照出林旭倫站在崖前,眺望遠處,口中唸唸有詞。
通過銅盤連接上這一位丹成上品的新晉化丹修士,周青立刻發現,遠處水面上,妖兵妖將們踏波而來,他們披堅執銳,氣勢洶洶,隱隱的,佈置成殺陣。
森然的殺機,即使隔得很遠,但也能察覺到那一種橫浸入骨,不可阻擋,凶煞絕倫。
比起扶靈島一列所見的妖兵妖將,從南川大澤腹地出來的妖兵妖將更爲兇悍,身上的殺機恍若實質。
畢竟南川大澤深處的妖兵妖將妖體中的血脈本就不一般,又修煉更玄妙的妖功,再經一次次的殺伐,真正身經百戰。
這樣的妖兵妖將橫波而來,氣勢洶洶,一下子就讓局勢變得劍拔弩張。
周青念頭轉動,和正直面妖兵妖將的林旭倫對話,開口道:“林師弟,怎麼說?”
他聲音平平靜靜,不見半點波瀾,好像對當前的局面並不在意,司空見慣。
林旭倫聽到耳中,挑了挑眉,微微吸一口氣。
按照事先的安排,他們等人各領一行人駐守,周青手中掌握一支機動人手,隨時應對突如其來的變化。一旦駐守的一方遇到妖兵妖將的來襲,抵擋不住,就能求援。
不過不到萬不得已,駐守的人肯定不會求援,畢竟這樣做的話,也是相當於把一部分的功勞拱手讓人。
林旭倫取出法寶,神識一轉,將之擴大,又仔細觀看了一番來襲的妖兵妖將,略一思考,果斷地道:“周師兄,我能應對。”
“好。”
周青不再多說,他的銅盤上又有星斗亮起,再次有傳音發出,讓他不得不凝神關注。
半個時辰後,周青把銅盤往玉几上一放,天光一照,銅盤之上,星斗亂飛,上面墜着明光,燦然生輝,光彩奪目。每一顆星斗裡,都倒影出一片妖兵妖將。
隱隱的,似乎連妖氣滲了出來,如滿湖的秋色,刺人眉宇,浸染四下。
“能出動的差不多了。”
周青看到這一幕,眸子之中滿是沉凝,他伸出的手指下意識敲着玉幾,發出清脆的玉音。
這一次真一宗征伐南川大澤,諸多世家早就準備妥當,把南川大澤明面上的力量摸清個七七八八。
南川大澤腹地能夠調動的妖兵妖將的規模大體有數,爲此周天言留下人手和佈置,即使他們傾巢而出,也難以攻克昌明十八島。
現在來看,已經短刃相接,直接白熱化了。
“不過,”
看到這,周青的眸子變得更爲幽深了,如同大澤深處的水一樣,蘊含着一種看不清道不明的神秘。
不過即使諸多世家聯手,也不可能洞徹南川大澤裡的所有。藏在大澤深處的陰影肯定存在,會帶來不測的危險。
對周青這樣的人來講,應對這樣的危險,就是此行的試煉。他們背後的家族也是要看一看,他們在處理意外之事的真正表現。“會是什麼?”
周青道體之內,丹煞之力按照碧遊宮真功《紫青高聖元皇化龍圖》轉動,本命法寶覆海吞天葫蘆吞吐氣機,發出潮汐般的聲音。
在同時,他識海之中,異寶造化青池浮現出來,幽幽的光閃耀,冷色激射下來,落在周匝,粼粼的波紋之上,瀰漫着一層神秘的星辰紋理。
他有一種預感,南川大澤面對真一宗諸世家的步步緊逼,肯定不會坐以待斃,特別待周天言等真人直指妖宮,殺入腹地之時,他們必然要動用底牌,進行反戈一擊。
到時候,造化青池要派上用場了,畢竟這一件異寶對於妖族的震懾非常強大。
在以往,他只是稍一動用,就展現崢嶸,或許這一次得讓它大放異彩了。
水底中,一位女子描着細眉,披宮裙,座下一隻非常美麗的水獸,其形似鳳鳥,雙翅展開,上面的不是翎羽,而是精緻美麗的細鱗,自然而然渲染出七彩的圖案。
天上的天色照進波里,和水色一混,打在上面,稀稀疏疏的,繞着整個人徐徐轉動,如披了一件瑰麗的法衣,讓她整個人的氣息偏向於靜謐。
她微微側着頭,玉顏妖冶,給人一種引入墮落的氣質,她的聲音如夜風吹過罌粟花,讓人迷幻沉醉,道:“已經開始了。”
“不錯。”
接話的是個青年人,他垂坐在一處純黑色的蓮臺上,其看上去是不知名的水獸的屍骨精心打磨而成,上面鐫刻粗獷的紋理,光芒匯聚在他眉心的一顆妖珠上,映照出他眸子裡的兇戾和深沉。
和已經攻打昌明十八島的妖將相比,這一男一女身上也有着妖類的氣息,但在同時,卻更爲內斂,更爲深沉,不太一樣。
因爲他們雖然出身水妖,但修煉的卻是精深的魔門功法,兼修妖魔之功。
修煉魔門功法的妖族,乃南川大澤的一大底牌,他們爲了對抗真一宗而勾結魔門苦心經營纔有。
他們一直藏於暗處,連絕大多數南川大澤的水妖們都不知道,就是要用在關鍵時候,打個出其不意。
現在,終於派上用場了!
“開始吧。”
見昌明十八島的鬥法到了關鍵時候,眉心有着妖珠的青年人用手一撥垂在半邊臉前的長髮,體內的魔功一轉,一種經過魔功祭煉的妖氣迸發,引動四下的水氣,向昌明島的方向進發。
“走。”
他這一動手,立刻打開了序幕,此次參加行動的六人齊齊出手,魔功四起。
只六人,看上去不多,但確實已是南川大澤裡的一手暗牌。一方面,南川大澤中妖族適合修煉魔功的也不是很多,特別是高深的魔功修煉門檻極高,這一下就把絕大多數妖族擋在外面。另一方面,他們要做的足夠隱秘,人數肯定要控制起來。
不過雖只六人,但這六人是精英中的精英,每一位都非常厲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