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斬!”
趁此機會,周青長嘯一聲,身子一折,整個道體似乎化爲一尊銳利無匹的驚人瓊輪,純白無暇,高高在上,繼而徑直砸入飛蟻羣裡,無數燦然的劍氣迸發,如蓮花盛開,看上去美輪美奐,但蘊含着殺伐之氣,絞殺那些飛蟻。
這一下,起碼七八百隻的飛蟻被直接斬殺,化爲精純的金行之氣,然後被收入到飛金帝白輪裡,讓此神通下墜着的六個玲瓏小輪都迎風而漲,發出嗡嗡嗡的聲音。
這聲音一起,剛開始之時,微不可聞,須臾後,變得急促,一聲接一聲,清脆宏亮,似珠斷玉開,到最後,聲音越來越大,越來越快,連綿成一片,如萬千的震天大鼓同時打響,所有的聲音交織成殺伐之曲,隱隱的,有着雷鳴,轟然下擊。
這不是真正的雷音,但有那麼一縷煌煌天威的神韻,讓妖邪一聽,心驚膽寒。
飛金帝白輪的殺伐之音一出,又影響到離得近的近千隻飛蟻,讓它們飛行速度都慢了半拍,一大六小七個帝白輪,一起絞殺,再次把它們統統化爲金行之氣,融入到寶輪裡。
嗡嗡嗡嗡!
連續吞噬了近乎兩千的飛蟻,得到了海量的精純的金行之氣,帝白輪上無數的篆文流轉,大放光明,講述金行之道,銳利,殺伐,堅硬,切割。
似乎感應到力量大增的飛金帝白輪的威脅,餘下的飛蟻不斷拍打翅膀叫着,不少的匯聚到一起,密密麻麻的組合成一張出奇大的巨網,硬生生把威勢無雙的飛金帝白輪擋住了!
“居然還會自行結陣。”
周青看在眼裡,眸子裡有奇異的光,這飛蟻結成大陣,力量連接一體,十倍百倍地增強,自己已經處於全盛狀態的飛金帝白輪都斬之不動了。
他沒有動用其他手段,而是聯繫上真器煉真玉鼎。下一刻,一道光暈從玉鼎上飛出,衝着無數飛蟻所凝結的巨網一掃,一種難以形容的力量落下,蘊含五氣分合之妙,只一下,就讓嚴絲合縫的大陣出現了縫隙。
“起。”
周青再次鼓起全身的丹煞之力,一大六小七個帝白輪發出嗡嗡嗡的聲音,猛烈切割,被分開的飛蟻碰上這樣的帝白輪,真的是碰上死,沾上亡,死後就化爲精純的金行之氣,融入到帝白輪裡,讓帝白輪的威勢再上一個臺階。
就這樣,隨着時間的推移,越殺,帝白輪的威勢越來越盛,而剩下的飛蟻越少,殺伐起來更是滾雪球般進展,越來越快。到最後,在將漫空的飛蟻近乎斬殺一空後,無數的精純金行之氣融入到帝白輪裡,讓這一門神通外現於空,刺目耀眼,有一種鋒從磨礪出的不可阻擋。
只一看,就讓人眼睛如被針扎,疼的睜不開!
說起來,飛金帝白輪這一門神通乃是真一宗五氣四法之一《靈命降金書》裡的神通,能夠和玄功相輔相成,但比起真一宗二十三法在上限上差一點。可如今在源源不斷的最爲精純的金行之氣的滋養之下,居然隱隱有一種蛻變,要打破極限,變得更爲強大。
這樣的蛻變並不是說讓飛金帝白輪可以躋身真一宗二十三法,這並不可能,只是說,在現階段,飛金帝白輪能夠更快,殺傷力更強,發揮出的威能一點不遜色於二十三法了。
“更重要的是玄功。”
待將這近乎萬隻飛蟻統統殺死,周青站在原地,體內的玄功《靈命降金書》自然而然地運轉,他的道體之中,三分金命仙骨一塵不染,明淨如晶,丹煞之力打在上面,光生寒色,冷芒上下,一種橫絕天宇的銳氣呼之欲出,放之似乎能夠把天穹撕裂出一個大窟窿。
本來按照常理,合魄第三重圓滿後,七魄之力已經融入道體,以一種承載牽引道體中仙骨的超脫,接引仙骨中蘊含的造化之力,形成乾坤之勢,到了極限,已經無法更多。可現在,周青的《靈命降金書》的玄功無疑百尺竿頭更進一步,踏入一種合魄三重圓滿之上,元嬰境界未滿的奇異狀態,繼續接引更多的仙骨之力。
這樣的事情說出去,恐怕會震驚衆人,因爲極少發生,不但典籍裡沒有,就是觀德真人和天鳴真人這樣的洞天真人也從來沒有提過。
周青能夠做到,一方面,他本來天賦出衆,九分仙骨、一品金丹、天生雙靈、三法同修,再加上異寶造化青池,築就了他本來在玄功上面無與倫比的基礎。根基之深,之厚,之無與倫比,同境界修士難以望其項背。
另一方面,他來到這一處奇異的界空,有了驚人的奇遇,得到本源之力所衍生出的至純的金行之氣。就好像一個引子,讓他厚積薄發,從而抵達罕有人及的狀態。
這兩者,缺一不可!
“修行之妙。”
周青感應着自己自內到外的變化,背後銀光閃爍,浩大的氣機如刀山劍海,這是一種從未有的狀態,讓他癡迷,讓他沉醉。
修士一身,仙骨天成,裡面的玄妙,人各有異,即使飛昇真人都難以窮極,這樣的神秘固然讓人心裡有一種不踏實,但那一種新奇也是一種最好的收穫。
好一會,周青才清醒過來,他看了看四下,又拿出堪輿圖,指着另一個方向,道:“我們去那。”
金行之氣已經收集好了,接下來就該收集其他的兩種天地元氣了。
元青花沒有多說,煉真玉鼎一顫,暈開一圈的青銅寶光,懸在後面,靈潮涌動,似星屑漫空,來回馳轉。
親眼見到周青的變化,這一位真器的器靈越發確定自己的判斷,到了此時此刻,不敢說一切歸心,但她準備和周青站在一條線上是無疑的。
在周青和煉真玉鼎進入界空時,玉樞星宮中,周圍正有一團燦爛的光芒,如星雲一樣,不斷轉動的俊秀道人眸光驀然一亮,整個大殿中如一下來到白晝,他看着憑空消失的玉鼎,久久不言。
雖然在此前,他見修行之人和那玉鼎真器珠聯璧合,氣機貫通,長虹掠天,有機會發現玉樞星宮中存在的氣界入口,但當真正見到了,還是讓他有一點驚訝。
因爲機會確實是有,但極其飄渺,反正自他在玉樞星宮裡,還沒有見到一位小輩進入玉樞星宮勾連的氣界。
這是第一次,即使他這樣的地位,自然也會心裡不平靜。
“就不知道這小輩到底如何經歷了。”
道人眸光清幽,背後星雲上下,白虹浮波,念頭轉個不停。
以他的地位和修爲,自可鎖定那一處界空,但也正因爲他力量過於強大,無法進入界空。如果擅自進入,那一處界空的門戶恐怕會直接崩潰,甚至界空和玉樞星宮的聯繫也會斷開,從而脫離而去,這是絕不可以的。
畢竟自真一宗開闢祖師建立玉樞星宮後,就以身作則,利用無上神通從虛空中接引小界,讓之如衛星般環繞玉樞星宮。正是一代代掌門人持之以恆的努力,如今的玉樞星宮纔是如今的氣象,有着無數的底蘊。
這樣的小界,有隻容納洞天境界以下的修士能進入的,也有本質深沉讓洞天真人都可降臨的,各種各樣,神秘非常。
如此界空是前輩留給宗門有緣人的機緣,其他人肯定不可破壞。
正在此時,外面有道童進來稟告,道:“老爺,元玄真人來了。”
道人聽了,點點頭,起身相迎。須臾後,一道雲氣從外面來,不疾不徐,上映青天,下臨七彩,繼而千般光明,萬種玄音,充塞四下,難以形容的香氣,撲面而來。
再然後,雲氣之上,一道妙音仙姿的身影由虛化實,彷彿從畫卷中走出來一樣,她立在上面,頭梳寶髻,身披裙裾,星斗在列,背後融融的月色浸染,融入虛空裡。
“吳仙子。”
“張師兄。”
兩人見禮之後,張姓道人把來的元玄真人迎入大殿,在玉臺上坐下。
中央的大鼎中燒起香料,嫋嫋的煙氣從鏤空處升騰而起,匯聚成一道略顯霜色的玉川,有一種春到崑崙雪未消之感,潺潺的水音,清越非常。
只一聽,好似把四下變爲空谷清泉,一派自然,透着一股子與世無爭。
掃了一眼,元玄仙子開口說話,她的聲音一起,有一種落木蕭蕭之感,道:“還是張師兄你這清閒自在,不像是我,忙來忙去,一刻不得清閒。”
她這是有感而發,對方不但玄功精深,而且和如今的掌教真人關係密切,在宗門中的地位非同一般,族人和門下弟子不多,甚少與人衝突。
這些年來,坐鎮玉樞星宮,冷觀門中風風雨雨的,自有一種超然。
張姓道人聽了,微微一笑,沒有說話。
根據他所知,眼前的這一位元玄仙子這麼多年來爲夏遠吳氏奔走,確實沒有得清閒,但這也是她的選擇,是頂尖世家洞天真人的常態。
畢竟以對方的資質,在當年同一輩中算不上太過出色,但最後能夠晉升上境,成爲洞天真人,她背後的夏遠吳氏對她助力甚大。
家族如此付出,她成爲洞天真人後,自要幫吳氏做事,這是應有之義。 ¸ttКan ¸c ○
元玄仙子也知道,自己不可能既要又要,她稍一感慨,就收回思緒,背後香氣氤氳,如盈尺山水,變化莫測,開口道:“張師兄,我聽說,林風來等人已經回到宗門,掌教真人準備授予十大弟子門中司職了?”
當時十大弟子分成兩撥,執行門中的任務。包括她族中的子弟吳所謂等六人去了亂雲洲,而餘下的四人由真一宗十大弟子首席林風來領着去執行別的任務。吳所謂等人去的早,回來的也早,林風來等人則晚了一點。
反正現在十大弟子全部歸來,他們的表現已經通過門中的審覈,報了上去,這在一定程度上會影響到掌教真人的決斷。
吳所謂在亂雲洲的表現談不上好,只能算是中距中規,差強人意,恐怕不能從掌教真人那拿到加分了。
張姓道人聽出對方的打探之意,不過他握着玉如意,上面一片明彩,照耀眉間,看不清神情,略一沉吟,道:“這一屆十大弟子司職之事,乃由掌教乾綱獨斷,不只是我,其他人也沒有參與。”
看到元玄仙子玉容上的細眉皺了皺,張姓道人頓了頓,又補充,道:“不過據我所知,掌教師兄對這一屆十大弟子很是看重,要授予的門中司職一定能讓他們儘可能地成長起來的。”
見張姓道人這麼講,元玄仙子也只能心裡嘆息一聲,知道自己這一趟恐怕白來了,她面上神情不顯,反而有了笑容,道:“掌教真人親自安排,可是他們的幸事了,回去之後,我一定好好叮囑那小兒輩,讓他珍惜機會,不要辜負掌教真人的一番苦心。”
張姓道人自然知道元玄仙子的後輩是誰,他握着玉如意,道:“每一屆門中大比我都會觀看,吳所謂確實出色。元玄仙子,你們夏遠吳氏這些年天才輩出,讓人讚歎。”
“和左丘蒙氏、洛川周氏等世家相比,我們夏遠吳氏還是差一點。”面對張姓道人的誇獎,元玄仙子沒有應下來,反而開口,道:“甚至還有其他幾個世家,族中的天才也不遜色。”
“左丘蒙氏和洛川周氏。”
聽到宗門中這鼎鼎有名的兩大世家,張姓道人都笑了笑,蒙氏和周氏彼此間的對立和爭鬥能夠人人皆知,衆人矚目,很大原因就是因爲兩個世家在宗門中傳承久遠,根深葉茂,影響大的驚人。不然的話,兩個小世家爭鬥的話,也只是他們家族之間的事兒,絕不會讓宗門上下關注。
而兩大世家中,左丘蒙氏近千年來族中優秀後輩井噴,在宗門中也越發強勢,與之相比,洛川周氏就有一點青黃不接了。可是誰都沒想到,到了現在,洛川周氏中一名從外面尋回來的子弟強勢崛起,只一人,儼然間就支撐起洛川周氏年輕一輩的聲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