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峰青年一席話說完,秋若的整張俏臉已然佈滿了濃到化不開的寒霜,楚動天、徐伏以及沈刀的臉色也是難看之極!
這簡直欺人太甚!只要不是傻子都知道,以方遠的情況,即便稍後甦醒,可別說是給他一兩個時辰的恢復時間,就是給一天都不夠!
方遠別說發揮真正的戰力,就算是與蘊氣三境的學員動手都困哪,可偏偏,那雷峰青年的話也的確符合原本定下的規矩!
更爲要命的是,有不少看殘峰不順眼,以及同樣心懷嫉妒的學員也在添油加醋,唯恐天下不亂。
“怎麼辦?老大?”楚動天看向了徐伏,沈刀也同樣如此,因爲葉知秋若不在,殘峰真正做主的其實是徐伏一個。
但此刻的徐伏也想不出好的應對之法,只能將拳頭捏得嘎吱作響,以‘無比親切’的眼神問候那率先開口的雷峰脈輪學員。
“實在不行的話…..”徐伏很是不甘,因爲徐伏知道,若不是因爲與秋若的爭鬥,方遠不顧一切的爆發了,以方遠的實力,其餘脈輪學員絕無一個是方遠對手。可不甘有什麼用?難道武院那些上層看不出來?
一切的一切只因制定了規矩!
規矩定下,就必須遵守,不然的話,要規矩何用?武院也必將混亂不堪,各自爲政!
但就在徐伏打算代替方遠說出‘放棄’兩個字時,秋若卻吐出了一句石破天驚的話。
“娘,女兒不孝,今日退出坤峰,改入殘峰門下!求孃親成全!”
“若兒,你……”納蘭若一震,本要動怒,卻轉瞬明白了秋若的真正意圖!
“值得嗎?”納蘭若反問。
秋若毫不猶豫的點頭,“值得!娘,你知道女兒的心思,女兒對孃親有愧!但女兒發誓,即便是改投了殘峰門下,女兒一樣會時時拜見孃親,伺候孃親!”
“孃親對女兒的好,女兒誓不敢忘!”說到最後,秋若目露懇求,但懇求之中卻透着義無反顧。
納蘭若知道,秋若既然說到這般地步,那麼就算再阻止也是沒有用的。再加上反正坤峰與殘峰都在武院內,只要秋若時時過來,倒也沒什麼。
“好!本峰宣佈,秋若此刻起,便不再是坤峰弟子!諸位,共見證!但若兒,你若要加入殘峰,還需葉老鬼點頭。可葉老鬼現在卻不知……”
“納蘭峰主,容學生說句話,老師早已有言,殘峰弟子,每一人的意志就是殘峰的意志,學生想說,學生等,對秋若學妹的加入,歡迎之至!”
徐伏開口,禮貌又不失分寸。當然,徐伏、沈刀以及楚動天也在秋若說句改投殘峰門下後,徹底鬆了口氣。
要知道,若不是方遠動用了那堪稱逆天的灰白瞳孔,爆發出了所有潛力,秋若之威,縱觀整個武院,脈輪境,誰敢抵擋?秋若既然加入了殘峰,那麼脈輪一境再無懸念。
但有人不高興了!
“混賬!”
“簡直兒戲!”
“臨戰改投他峰門下,豈非胡鬧?院主,你就這麼看着麼?”
反對的自然是炎旭、卞遠縱、司徒許、霆百戰等敵視殘峰的峰主。見此,冷塵的迴應只有一句。
“本院以爲並無不可?其一,武院從未有過反對臨陣改投其餘峰下的規則;其二,本院以爲這是殘峰的魅力夠大,若你們諸峰同樣有此魅力,可以吸引其他峰下弟子去投,本院一樣樂見其成!”
“院主!你…..”霆百戰的眼睛眯了起來,隱隱可見一絲雷弧在眸子內遊動。
冷塵臉色頓時一沉,“怎的?本院說錯了?還是本院所言不符武院既定的規則律法?若有,不妨拿出來!還有,霆百戰,私下裡我們可是平等論處,但在大衆場合,請記住你的身份,你還沒有資格對本院質問?更別說眼色威脅!你可想清楚了!”
“哼!”霆百戰重重拂袖,卻不得不軟下來。
正如冷塵所言,一切的一切,既然不曾有規則明着反對,那麼就是可以的。冷塵既無明顯偏私,明顯不公,他又憑什麼質疑?
峰主有九,院主卻只有一個!峰主,終究在院主之下,必須給予應有的尊重!否則,冷塵較真,雖不能真的將霆百戰怎樣,卻可以是霆百戰臉上更加掛不住!
霆百戰心頭惱恨,索性偏過了頭,而其餘峰主見一貫強勢的霆百戰都吃癟,心知在這方面想要拿住冷塵是不可能了,也懶得去觸這黴頭。
並且,他們也知道,秋若既然加入了殘峰,那麼坤峰也就意味着不會和他們一條心了!稍後對付殘峰,也就不能再計算坤峰的力量了。好在,其餘境界,他們也還有着很強的把握!
但眼下的脈輪一境怕是隻有放棄了!
正思忖着,秋若得到應允,立即冷眼看向了那之前第一個開口挑釁的雷峰脈輪學員,而後一指點向那人,“你既要挑戰我殘峰脈輪一境,還不上臺?”
“我…..”那之前還意氣風發,得意非常,自忖在峰主等人面前狠狠表現了一把的青年立刻面色如土。他不是白癡,他知道,若是上臺,只怕秋若連給他認輸的機會都會抹去,上臺,就意味着不死也要留下半條命!
要知道,女人若是狠起來,可是沒有男人什麼事!
並且,僅僅秋若此時的眼神,就讓他有些不寒而慄。
“怎的,剛剛叫囂得歡,現在慫了?還是個男人麼?”
“秋…..”
每一個男人心裡都有些禁忌,就比如哪怕明知自己不行,也絕不願意從一個女人嘴裡聽到,更何況還是當着這麼多人的面?
那青年本想稍加反駁,但剛剛吐出一個字,秋若就猛然喝道,“住口!我秋若的名諱也是你這垃圾有資格叫的?要叫學姐!”
“上臺!讓學姐教教你,有些人的便宜,不是那麼好佔的!還是說,你身爲雷峰弟子,卻是孬種一個?”
聽着秋若的嘲諷與呵斥,那青年面色青紅交替,有心發怒,卻又深知自己絕不是秋若的幾合之將!正打算強行忍下,默默逃離,卻在這時聽到了雷峰峰主霆百戰的命令。
“上臺!我雷峰弟子,可敗,不可辱!”
“峰……是!”那青年本還想懇求霆百戰收回成命,但看着霆百戰那陰沉到可怕的臉色,終究沒有敢多說。
一步一步,那青年邁着沉重的步伐,終於走到了平臺之上。
但若仔細去看,那青年的雙腿卻在微微顫抖,顯然心頭害怕得厲害。
這一點不僅秋若看得清楚,臉上難掩鄙夷,武院那些高層也是瞧得明明白白。
冷塵忍不住搖頭,“霆峰主,諸位!我武院擇徒,教導學員,或許始終忽略了一些因素,從今往後,卻是需要着重注意!心性不行,即便是天賦再高,血脈再強,也終究上不得檯面,沒必要浪費我武院資源!”
“我等明白,謝院主提點!”
冷塵的話的確在理,無從辯駁。只有霆百戰在答應的同時,對於那上臺的雷峰學員更加不滿了。
平臺上,秋若冷冷一笑,嘴角勾起危險的弧度,“動手吧,不然,你連出手的機會都沒有!”
說着話,秋若就那麼站着不動,依舊一手扶着昏迷的方遠,任由方遠繼續依靠在她的香肩上。可以說,這既是秋若對自身的絕對自信,更是對那青年的無比蔑視!
而那青年先被秋若嘲諷,又被本峰峰主呵斥,此時再被秋若以言語刺激,心頭的憤怒終究是暫時壓下了不安和恐懼,紅着眼睛,拔劍出鞘,衝着秋若瘋狂衝去。
可這種狀態下,哪裡能夠與秋若放對?
只見,秋若似乎在一瞬間鬆開了扶着方遠的手,繼而曼妙的身姿騰空而起,一腳如閃電般奔出,恰到好處的踏在了青年的長劍劍背上。
卡茲卡茲的聲音頓時連綿響起,繼而,無數金屬碎片墜落平臺。
那青年感覺手中一空,剛要有所反應,已經來不及了!
砰!
又是一腳狠狠踹在了那青年的胸膛之上,巨大的力道頃刻挾着青年倒飛向平臺之下。半空中,可以清楚的聽到骨骼斷裂的聲響!
“廢物!”
那青年最後的意識裡響起了這麼兩個字,本還強撐着的眼皮受到這種刺激,再也撐不住,無力的合攏起來。
此時,昏迷,或許纔是最好的逃避。
雷峰峰主霆百戰冷冷一哼,“來人,將那廢物帶走!省得污了眼!”
“是!”有雷峰學員應和。
平臺上,秋若身形落下,剛好趕在方遠身體搖晃就要倒下時將之扶住。
“還有人要挑戰脈輪一境麼?我秋若,奉陪到底!”
秋若開口,語氣冷厲如化不開的寒冰,一雙眸子帶着無窮的威脅之意,掃視着下方衆多學員。
但沒人迴應!
開玩笑,秋若的威名又有幾人不曾聽說過?那可是能夠比肩甚至壓服絕大部分武域學員的可怕女人!若早知秋若會改投殘峰,替殘峰出頭,之前那青年絕不會吐出半個挑釁的字!
“好了,秋若,到此爲止!脈輪一級,殘峰,勝!”
冷塵打破了壓抑的平靜,“下一場,武域級別,殘峰,誰上?”
“我!”
伴隨着喝聲,一道獨臂身影幾個起落就落在了平臺上。
“秋若學妹,謝謝了!或者,我該叫你弟妹更合適!”沈刀難得的開了個玩笑,卻讓秋若之前還無比冷厲的神情剎那佈滿了紅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