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56她聽到的是槍聲
吳薈雲不敢置信的站在玄關處,瞪着鞋櫃裡那一雙粉紅色的絨毛拖鞋,好半天才冷聲吩咐身後跟着的人:“把少爺這裡清查一遍,所有不屬於少爺的東西都清出來。”
“是,夫人。”身後跟着的私人女助理小心的把鞋櫃裡的那雙不屬於少爺的‘東西’拎了出來。
吳薈雲在沙發上坐下,長長的指甲掐入肉裡,才半個月她沒有來這裡,這裡竟然……她要查出來是哪個賤人勾引她兒子同居,她非得把她撕了不可。
女助理很快就清查了一遍整棟樓,除了鞋櫃裡的這雙粉色拖鞋外,她還從客房衛生間櫃子裡看到了女人才會用的東西,一包衛生巾只用了兩片,剩下的都在櫃子裡
。
憑這兩點,就足以顯示這裡曾經住過一個女人。
吳薈雲姣好精幹的臉龐陰霾籠罩。
女助理看着吳薈雲難看的臉色,想了想後,還是盡職的說上一句:“夫人,這是在客房找到的,少爺的房間沒有任何異常。”她檢查過了廚房,確實有女人生活過的痕跡,不過並非夫人想的那樣,她猜想可能是什麼人在少爺這裡借住了幾天。
畢竟夫人也只不過是半個月沒來少爺這裡,不過……女助理垂眼,少爺的脾氣和性情,她也很清楚,能進駐這裡的人,就算只是借住,也確實值得夫人高程警戒了。
吳薈雲重重的拍着沙發,怒道:“打電話,讓周齊立即馬上出現在我面前。”
……
周齊此時正從高速上下來,馬上就要進入市道,看着手機上的號碼,他眉頭一皺,接了電話後,他的臉色更是當場陰冷了下來。
樑泊看着他瞬間陰下來的臉色,不由得問道:“周齊,怎麼啦?”是誰打來的電話讓他這樣的臉色?
“沒事。”
沒事?樑泊纔不相信,周齊這時候應該照照鏡子看看他自己的臉,就知道他在說假話了,不過他既然不願意告訴她,她也不便多問。
半個小時後,眼見着就要快入市區,周齊眉宇間的皺痕也越來越深,臉色也越發的難看,瞥了一眼一旁安靜的樑泊,心裡有些焦急,他不能再帶樑小泊回他住的地方了,他媽是什麼人他很清楚,如果讓他媽知道這些年他一直和樑小泊走的近,對樑小泊不利。
而且樑小泊表面平靜,可痛苦在她心裡,再說她過兩天就去新加坡了,這時候實在沒必要再讓她去面對一些不必要的麻煩。
想到這裡,周齊突然有了主意,方向盤一拐,在前面十字路口轉了進去。
紫金王朝大灑店。
“下車
。”周齊從後備箱裡把樑泊的行李箱提了出來,再把鑰匙扔給了等候一旁的泊車服務員。
樑泊下車,驚歎的看着四周,眨了眨眼,不解的看向周齊:“你帶我來這裡幹什麼?”
周齊不理會她的疑問,抓着她的手就往旋轉門裡面帶。
看着金碧輝煌的酒店大廳,樑泊的話哽在了喉嚨口,這裡真的好奢華,假山流水,這可是室內啊。
樑泊傻愣的時候,周齊已經辦理好了手續,揮退上門替他拎行李的服務員,親自提着樑泊的行李然後拉着她走進了電梯。
進了電梯,樑泊纔回過神來,看着臉色陰鬱的周齊,小心的出聲:“周齊,出什麼事了?”
周齊緊繃着的一張臉,垂眼道:“這兩天你就在這裡住吧。”
樑泊想了想,小心的出聲:“是不是……”
“嗯,我媽突然去了我住的地方。”
樑泊擔憂的皺眉,歪頭想了想後,微微一笑:“幸好我今天把我的東西都帶了出來,不然一定會給你造成麻煩。”
周齊看着她,心裡暗嗤了一聲,笨蛋,如果他媽沒發現,他何必還把她送酒店裡面來?他媽又不和他住一起。
不過,這些話他不會告訴她。
周齊替樑泊開了一間豪華套房,有兩個房間。
一進門,樑泊就瞠目結舌的瞪着周齊:“這……這得多少錢啊?”這家酒店冒似也很出名,住兩天,豈不是很貴?
周齊把行李箱提進一間房間後,才走出來在沙發上坐了下來:“這裡是我外公的酒店,我住不要錢的,所以你不必再張大着一張嘴,也不必心疼房費。”
樑泊好奇的打量着這裡的設施,中肯的說出她的感想:“你外公……很有錢。”
周齊白了她一眼,脫口而出道:“你現在也不窮。”話衝出口後,他就懊惱的想咬掉自己的舌頭
。
“樑小泊,我……對不起。”周齊站起身,有些手足無措。
樑泊垂下眼後又揚起,笑道:“沒事,你說的對,我現在冒似也不算是窮人。”在北京這樣的地方,有一套房子,還有兩百萬現金,真算不得窮人,而且據周齊說方輝給她買的那套還沒有完工的房子目前市價三萬一平米,一百多個平方,三百多萬呢。
周齊的手機響起,他看了一眼,握着手機地樑泊說道:“如果我來晚了就自己去三樓餐廳吃晚飯。”
“我自己會照顧自己的,你有事就快去忙吧,我一個人也行的,晚上你不必過來陪我,我也累了,想休息一下。”
周齊看着她,張了張嘴,卻什麼都沒說。
聽着門喀嗒關上的聲音,樑泊雙手環抱着自己的肩窩在沙發裡,刺骨的冰冷從腳底一點一點,浸入骨髓,只覺得心冰到頂點,無法抵禦的冷,徹心徹肺。
縱使方輝讓她感動,縱使方輝說會他是給她自由和公平,縱使方輝說會等她。
可是離了婚,她和方輝之間就成爲了陌生人,未來如何,她不知道,她知道從今天開始,她再度回覆到了孤兒的身份,無父無母,無家無親。
方輝和周齊對於她來說,雖然溫暖,可是這溫暖終究不會是永遠。
他們給予她的,或許真心,可這真心裡面也都因爲愧疚和感恩。
她讓自己平靜,可是隻有她自己知道,她的平靜是假裝的,十年,她付出了她一生的情感,她苦過,累過,笑過,哭過……卻無論是哪一種,她都是幸福的,因爲她的心有着期盼,有着方輝在支撐着她。
可是如今呢,就算她從新加坡進修,就算日後她還會去別的國家進修,可是又有什麼意義?
她只是渴望想要擁有一個家,而她的這個渴望,這個夢,破碎了。
……
樑泊是被一陣胃痛痛醒的,昏昏沉沉的睜開眼,視線內卻是一片漆黑,她怔了好久才意識到,天黑了
。
掙扎着欲要起身,卻痛的她冒冷汗,咬牙深呼吸平復一下疼痛,纔有力氣摸到了手機。
刺眼的光芒讓她一時不適,閉了閉眼,纔再睜開,現在都快七點了,她昏睡了三個多小時了,用力的按着胃,她苦笑,也難怪她胃都抗議了,這幾天周齊一直不在,她不需要假裝,也不需要勉強,沒有好好睡覺,也沒有好好的吃過一頓飯。
胃抽搐揪糾的痛楚讓她全身都冒出了冷汗,樑泊本能的輸入了方輝的號碼,方輝的手機號早就爛記在了她心裡,恐怕就是失憶了,也不會忘記這一竄數字。
手指按在撥出鍵時卻突然停住了,樑泊閉上眼,一個一個數字刪除,找出了周齊的手機號,撥了出去。
電話響了很久,都沒人接聽,樑泊嘴角露出一抹苦澀的自嘲。
她忘了,她現在是一個人了,掙扎着起身,拿起包包,她秘須要適應沒有人可以依靠的生活,就從現在開始。
……
勞斯萊斯房車從北京飯店地下場開了出來,一輛黑色本田跟了上去,令人意外的是,一輛廣本竟然完全可以跟得上這輛勞斯蘋斯的車速,而且似乎毫不避諱它的跟蹤意圖。
開車的安拾瞥了一眼,朝身側的人點點頭,車速分明提高了起來,以令人驚炫的車技在車流中東竄西跑。
安玦琝坐在真皮沙發上正在處理文件,手上的筆晃動了一下,他擱下筆,坐在他身邊的安壹恭敬的接過筆放置起來後,在車壁一旁按下了幾個按扭。
車內佈置瞬間改變,一臺超清懸掛屏懸掛下來,正好正對着安玦琝,車外面前後左右四周的環境清晰入眼。
安貳的十指在鍵盤上飛速敲打,房車車頂上一道藍光快速的掃向那輛緊緊跟隨的廣本轎車駕駛室方向,手指一敲,一臺夜晶屏在左側垂落下來,發出嗶嗶的聲響,後面那輛緊跟不捨的黑色本田也被放大掃描。
安貳臉色凝重起來:“少爺,來者不善。”這輛車似是專程對付他們的,不僅僅是內部改裝,而且具有絲毫不遜於他們的高科技和威猛火力
。
如果在這大街上開火,那勢必轟動整個中國,再怎麼說,這也還是首都,不是說交代不過去,而是會很麻煩,這裡不是國外,中國的槍枝彈藥管制非常強制和嚴厲。
安玦琝接過安壹遞過來的酒,目光停在屏幕上,輕啜了一口酒,淡聲道:“選一個相對偏僻的地方。”
安貳十指再度飛騰起來,屏幕上出現了離這最近的所有房屋道路分佈圖,快速的掃過一眼後,他眼中閃爍着冷酷的撛兒光芒,下達了命令。
前面開車的安拾收到他的命令,不慌不忙的沉着應對。
繁華熱鬧的大街上,一輛豪華房車和一輛廣本一前一後上了一條輕流較少的岔道。
……
樑泊從醫院出來,打了一針止痛針,手裡拎着藥袋,胃還在隱隱作痛,但比起剛纔好的是太多了,現在都快九點多了,夜色下的北京城更顯璀璨繁華,霓虹豔瀲,熙來攘往。
身邊的人羣流動,醫院很難打到車,她放棄了站在路邊等,想起自己即將要離開遠去一個完全陌生的國家,樑泊突然有些想要走走。
這座城市她並不熟悉,卻是她生活了一年多的地方,而且……這座城市裡將會留有她最愛的人。
樑泊漫無目的走着,不知不覺,四周吵鬧的喧譁聲慢慢的減少。
手機響,是周齊打過來的,樑泊盯着半響,然後接起,不等她出聲,那邊就傳來周齊的吼聲:
“樑小泊,你現在在哪?”
樑泊環視一眼四周,有些愕然,她不知道這裡是哪裡,不想讓周齊擔心,她笑道:“我在外面隨便走一走,你現在去了酒店是不是?”
周齊輕嗯了一聲:“你在哪裡,站哪兒別動,我去接你。”
樑泊看了看時間,都快十點了,再說她又不認識這地方,周齊來接她,也好。
“可是我不知道這裡叫什麼路
。”
“看看四周的標誌。”
樑泊聽見周齊關門的聲音,知道他已經出了門,輕嘆一聲,只得老實說道:“我應該離光華醫院附近。”
“光華醫院,你怎麼跑那邊去?樑小泊,你怎麼啦,哪不舒服?”
果不其然,樑泊一說完,那邊就傳來周齊氣敗急壞的聲音。
樑泊安撫出聲:“沒事,我有點胃疼,拿了點藥。”車是酒店叫的,她當時痛的迷迷糊糊的,只是說了一聲醫院,並沒有說哪家醫院,出租車司機把她拉這兒來,她也不意外,誰都想多賺點錢。
樑泊再三保證自己現在完全好了一點事都沒有後,周齊才終於平靜了下來,命令她不要走遠,他很快就過來接她。
剛掛電話,一聲又一聲的響聲傳入樑泊耳中,她仔細聆聽,聲音是從她前面傳過來的,而且聲音由遠慚近。
樑泊心頭疑惑,這是什麼聲響?似爆竹,又好像不是,爆竹聲音很響很脆而且是一連串的,可這聲音是一聲接一聲的,好像是你來我往似的。
樑泊做夢也想不到,她聽到的聲音是加了消音器的槍聲,火力之猛,國內恐怕前所未有。
距離她前面不遠的地方,一場惡戰正在進行,伴隨着一聲又一聲的聲響,淡淡的鐵鏽味和刺鼻的硝煙味也隨着輕風傳了過來。
樑泊臉色瞬間慘白,血腥味,那前面……她聽到的是槍聲?
一聲一聲不停息在她的耳邊響起,樑泊驚駭的倒抽一口冷氣,手中拎着的藥袋掉在了地上也不自知。
竄上腦子的第一個念頭是她得趕緊跑,可是恐懼,驚慌,害怕讓她全身僵硬如石,她以爲自己在跑,可卻只是她的腳顫動了一下而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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