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爲誤以爲自己得了癌症,所以,將她推開?!所以,那麼傷她?!
顧涼辰氣得渾身發抖,剛剛的那一巴掌是沒經大腦思考的本能反應,彷彿這樣才能泄氣!然,氣和傷並沒泄掉多少,她恨恨地瞪着他,有對他拳打腳踢的衝動。
耳朵嗡嗡作響,像通了風,臉皮發麻,有點絲絲的刺疼。
“就因爲這個?”,她低聲吼,並沒因爲他的所爲而感動,也沒因爲他的那一句“我愛你”而感動,此刻,腦子裡浮現的,是他要離婚時的狠心和羞辱。
他把她當什麼了?
“是。我知道,你肯定怨我沒告訴你,沒跟你一起面對,但是,我的出發點,是爲了你好。”,他誠懇地說道,只見她撇着嘴,在冷笑。
“你憑什麼知道這是爲我好?!”,曾經她懷疑過,他是否得絕症了,還拉着他去檢查……他知道自己肯和他一起面對,居然還瞞着自己!
“那次檢查的報告,你作假了?”
“是。我提前給熟人打了招呼。”
“你——!”,她氣得不知該說什麼,心口劇烈地起伏,身子後退,無力地靠着桌子。見她情緒很激動,意識到她肚子裡的孩子,紀景年連忙上前,扶着她。
“你別碰我!”
“你彆氣,我現在不求你原諒,只求你能給我機會照顧你!”,紀景年幾乎祈求道,耳朵還在嗡嗡作響,很難受,感覺像穿孔了。
她靠在桌子的邊緣,深呼吸,努力平復情緒,怕傷着孩子。
也着實難以消化這個事實,只覺得他的所作所爲很可笑。
紀景年輕輕地扶住她,將椅子拉開,讓她坐下。
面對一桌浪漫的餐點,她目光定定地看着牛排旁邊的一朵翠綠的西蘭花,身子還因氣憤而發抖。
“陸博軒和董雪琦聯手,想拆散我們,弄了一份假報告,我着了他們的道,跟你離婚。覺得,推開你的話,等我真死了以後,你對我不會有什麼眷戀,會好好活下去……”,紀景年在她跟前蹲下,仰着頭看着她的臉,沉聲道。
那段時間,自己又何嘗不痛苦?
又何嘗忍心拋棄她?
他骨子裡,大男人主義思想嚴重,見不得自己在她面前懦弱,或者因爲病痛的折磨而沒了尊嚴……所以,在知道自己得了絕症後,毅然選擇推開她。
以爲,那樣是爲她好。
“自以爲是,你太自以爲是!”,她激動地斥責,雙拳緊握。
“是,我的錯。我懺悔,我賠罪!現在,我還有命活着,所以,不想再浪費一天的時間,只想跟你在一起。”,輕輕地撫上她的手,擡着眸,虔誠地看着她。
她無動於衷地坐在那,心口鈍鈍地疼着。
見她不說話,他知道,她還在生氣,也沒想過她能立即原諒自己,只求她給他機會。
她依舊沉默,他蹲在那,除了耳朵裡傳來的嗡嗡聲,什麼都聽不見。
也不知她心裡在想什麼,會不會給自己機會。
燭光在輕輕地搖曳,她怔怔地看着,眸子在這間熟悉的房子裡逡巡,也見到了一旁茶几上的那株綠蘿……
在紀景年蹲在那雙.腿快發麻時,顧涼辰終於有了動靜,她緩緩地開腔,一手撫摸上隆.起的肚子。
“我跟你不可能再在一起,現在,我懷着別人的孩子了……”,她喃喃地說道,低着頭,看着肚子,一旁的他,身子有些踉蹌。
這個事實還是打擊了他,但是,這個事實阻止不了他愛她的心!
“那又怎樣?我不介意!我會照顧你,包括這個孩子!”,仰着臉,虔誠地看着她,十分堅定地說道。
“你不介意,我介意!”,說完,站起身,要離開。
他也站起,雙.腿有些麻痹,“你介意什麼?怕我嫌棄你嗎?我不會的!肖南笙那個混蛋,他就是一個人渣,不會對你們母子負責的!你一個女人,既懷着身孕,又有一個精神不正常的母親,還有個上中學的弟弟,你要怎麼撐下去?!”。
“這些,不用你管,我們井水不犯河水!”,瞪着他,說道。
他知道,她還在怨自己,這句話是他當初說的。
“我還就管定了!辰辰,你逃不出我的五指山!”,紀景年急了,只好耍賴,雙手按着她的肩膀,“先吃飯,你都沒吃晚飯,孩子要餓了。”,不管她怎樣的態度,這一次,他是霸定她了!
又來了,那個霸道的紀景年又回來了!
顧涼辰瞪着他,真想再給他一個耳光!
“我要回家!”
“這就是你的家!我們的家!一切如初!”,紀景年看向屋子裡的一景一物,厚着臉皮,篤定地說。
“我們離婚了,我也淨身出戶了,這不是我的家。你別勉強我,只會讓我更反感!”,她推開他,執意要走。
紀景年沒再攔着,看着她走向門口。
“難道,非得我死了,你才能原諒我?”,還是有些受傷的,難道,她在知道自己是虛驚一場後,沒有覺得有些慶幸嗎?
如果他真的是胃癌呢?
她不說話,徑自向前走。
“我說愛你,對你也沒有一點觸動?你曾哭着問我,有沒有愛過你的?!”,他看着她的背影,又大聲地問。
顧涼辰的心顫動着,更多的是委屈。
“我明白!你不在乎!你的心還是那麼狠!”,他控訴道,衝上去,攔在她跟前,雙手捧住她的臉,深深地看了她一眼,低下頭,霸道地吻住她!
久違的脣、久違的香甜的味道、柔軟的觸感,紀景年發狂地吻着她,霸道而強勢,甚至帶着些許的懲罰,懲罰她的狠心!
一翻臉,就那麼決絕,不給他一點機會!
她沒反抗,承受他的野蠻和狂野,這個男人,還是那麼霸道!
他說分手時,那樣決絕,要挽回她時,這麼霸道!
憑什麼?!
他憑什麼?!
十分氣憤,牙齒用力地咬住他的脣,發狠,一股血腥味流出,紀景年吃痛,仍沒鬆開她,火舌勾着她的小.舌,與之糾纏……
她雙手抓着他的衣服,十分用力,勒得他喘不過氣,紀景年終於鬆開他,脣.瓣溢出鮮血,深邃的眸子鎖着她,眸光犀利。
“我再說一次,不會跟你在一起!”,她堅決地說完,快速地衝向門口,紀景年再次追上,追出門。
“我送你回去!”,懊惱地說了句,即使心裡有些挫敗,仍沒放棄。
被他拉上車,司機還在,兩人坐在後座,她縮在角落,他離她遠遠地,“丫頭,我不會氣餒的,希望你能給我機會……”
她撫摸着肚子,知道,這輩子可能要跟他一直糾纏不清了,畢竟,這個孩子存在。
給他機會,然後,有一天,他又有什麼理由,將她推開呢?
她沉默,他當她是默認,正想靠近她,被她冷聲呵斥住。
紀景年不敢再靠近。
送她進了公寓樓,一直到樓上,“回家一定要吃東西,知道嗎?”,柔聲說道。
“我這人,最愛的就是自己了,你覺得我會虧待自己嗎?”,諷刺地反問,插入鑰匙。
“還是多愛自己一點好……”,紀景年附和,這丫頭,是真不愛他的吧?不然,不會是這個表現,十分心酸。
她打開門,進去,他想跟着,被她阻止,“你走吧……”,冷淡地說,已經進了門。
剛合上門板,她背靠着鐵門,眼淚控制不住地落下……
因爲我愛你!
他那擲地有聲的聲音,敲擊着她的心臟!
這是紀景年第一次說愛她,她本以爲,他是不愛自己的……
顧涼辰,你又心軟了?!
男人的花言巧語也能信?
她哭着,也笑着,一手撫着肚子,這是這幾個月來,第一次落淚。
她迷茫,不知如何選擇,相信他的愛,還是封閉自己的心?
紀景年看着她家緊閉的門板,這一堵門,就像她的心門,對自己緊緊地關閉着。他不想硬闖進去,只想等她心甘情願地打開……
同時,也清楚,他們之間的問題有很多,重新在一起,還需努力。
落寞地轉身,離開——
回到家中,將那一桌的菜收拾掉,洗了澡,躺在牀.上,抱着她的枕頭,耳朵嗡嗡地,很難受,睡不着。
就算她不原諒自己,他也不能丟下她不管,慢慢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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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早,顧涼辰才下樓,只見紀景年站在黑色的邁巴.赫邊,他穿着一身筆挺的西服,見到她,連忙迎上前,嘴角勾着笑。
“早!”,微笑而紳士地說了聲,然後,牽着她的手,朝轎車走去。
“我不坐你的車!”
“不坐也得坐!趕緊的,上班快遲到了!”,紀景年沉聲道,霸道地拉着她,將她塞進車裡。
剛上車,聞到一股奶香味,紀景年上來,將放在一旁座椅上的盒子打開,只見裡面有一塊三角形的芝士蛋糕,還有一杯新鮮的果汁。
“趕緊吃!”,他遞了蛋糕給她,微笑道。
“我吃過了!”
“撒謊,你每天早上比較賴牀,根本沒時間做飯,而且,請的看護也不做早飯,你每天早上都在公司附近的站牌邊買早點!”,紀景年沉聲道。
她怎麼這麼清楚?
狐疑地看着他,肚子餓得在叫,“吃吧,別餓着孩子……”,柔聲道,一手撫上他的肚子,那樣子就好像,那是他的親骨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