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覺手被他緊緊握着,她下意識地想抽回,腦子裡滿是羊.水流出來的畫面,那種痛苦、無助、失望的感覺現在還在。
身子麻木,沒任何感覺,只有心裡憋着幾分惆悵,垂下眼眸,便看到了身側小包裹裡的……
孩子。
心,霎時柔軟起來,一股感動的熱流涌上心田,血液沸騰,情緒激動。
可以聞到很溫暖、很溫熱的味道,可以看到稀疏的黑色絨發,然後是紅彤彤的臉。
所有的委屈和痛苦,在看到已經出生的寶貝女兒後,全部消失,激動地只想趕緊抱她入懷。
紀景年的視線一直落在她的臉上,沉默不語。
她想轉個身,摸.摸孩子,但是,沒一點力氣,只吃力地從他手裡抽.出手。紀景年感覺到她的掙脫,連忙鬆開,見她蜷曲着胳膊,指尖摸上了小寶寶的臉。
她無暇顧及紀景年,滿眼滿心都是這個小小的人兒,懷.孕九個月,也曾努力地讓自己轉換成爲人母的角色,但,沒有親眼見到孩子,是無法真正體會爲人母的喜悅的。
而此時,那種內心的柔軟及母性的堅韌,填滿了她的內心。
心裡在想,要怎麼呵護這小小的人兒?
紀景年明顯地感覺到了她的疏離,許是在責備他,“辛苦了——”,這三個字,是他最想對她說的,也是唯一能說的。
包含疼惜,也包含對她的感恩。
她像沒聽到,只看着女兒,所有的心思地集中在小小的人兒身上。
紀景年感覺到了她的冷漠,想起是母親害她早產的,能理解她爲什麼如此。而且,她生產時,他沒陪在身邊。
小小的人兒這時眨着眼皮,小.嘴張開,打了個哈欠,然後,緩緩地睜開惺忪的睡眼,小小的手握着拳。
“寶貝——”,顧涼辰見到這可愛溫暖的一幕,激動地啞聲喊。
紀景年也看到了這一幕,嘴角揚起激動的笑容,站起身,坐在了牀沿。
小小的嬰兒張開烏黑澄亮的眸子,好奇地看着媽媽和爸爸,不哭也不鬧,握着小拳頭,就那麼好奇地看着。
“小寶貝……我是媽媽,媽媽啊!記不記得?認不認得?媽媽每天都跟你說話的啊!”,顧涼辰激動地說道,整個人無比興奮,忘了所有負面的情緒。
這所有的快樂與激動,都是這個小天使給她帶來的。
相比較,紀景年反而很平靜,目光柔和地看着她們,這時,女兒的視線落在自己這裡,“哈……”,小寶貝張開小.嘴,發出聲響,看着他,居然咧着小.嘴,像笑的樣子。
紀景年伸出手指,小寶寶的小手居然立即抓.住了他的手指。
一直小手緊抓着他的一根食指,爸爸的手指相對於她來說,很粗很大……
一條鮮活的小生命,小手正用力地抓着自己,紀景年激動地有點不知所措,內心跌宕起伏,眸子裡氤氳着霧氣,寶貝的面容模糊。
看着女兒緊緊地抱着他的手指,顧涼辰苦笑,這是父女天性嗎?
小寶貝顯然更喜歡他。
難不成真是他上輩子的小情人,現在來找他了。
鼻頭酸酸的,抽回手,安靜地看着他們,“小寶貝,我是爸爸,記得嗎?”
“咿——”,小寶貝開了口,還咧着小.嘴笑了。
“老婆,她在笑,在衝我笑!”,紀景年激動地說道,深眸看着她。
她並沒理他,只是看着寶貝在笑,心也跟着柔軟起來……
不一會兒,小寶貝又“哇哇”大哭起來,急得兩個初爲人父、人母的人慌亂無措,叫來了護士。
護士說,小寶寶可能餓了,而她現在還沒過麻藥,不能餵奶,也還沒奶.水。小寶寶被護士抱去餵奶了,趙素妍跟着。
病房裡只剩下兩個人,她躺在牀.上,一動不動。
“辛苦了。”,他的手撫上她的臉,柔聲道,她連忙別開頭。
“我知道今天我媽和江雨蓉找過你,你才提前生產,你放心,這件事我馬上解決!”,他沉聲道,表情嚴肅,眸子裡迸發出狠戾的光。
“你.媽給了一堆你和江雨蓉的牀照讓我看,讓我離開你,江雨蓉還懷着你的孩子了!紀景年,我不管你有沒有跟她上牀,我現在不在乎這些,我只在乎,你的承諾!三個月過去了,我的女兒終是成了私生女,你這樣,還算什麼男人?!我不管你有什麼苦衷,總之,你讓我很寒心!”,她冷靜地說道,卻很用力,一字一句,直戳他的心。
“我跟江雨蓉真沒發生過關係,我發誓!至於懷.孕,你該清楚,我結紮了,手術很成功,現在輸.精率爲零。馬上,我就過去找他們,毀了這個婚約!”,他看着她,堅定地說。
計劃永遠趕不上變化快,正等着江雨蓉不淡定地鬧出這一出呢,誰知,她先早產了。
也沒想到,母親會變得這麼可惡。
她信他沒和江雨蓉怎樣,但是,今天的種種,還是傷着她了。即使她足夠堅強,但,也總有脆弱無助的時候。
這樣脆弱無助的時候,他不在身邊,還因爲他,受了傷害。
情理上,他是沒錯。
但她做不到完全不介意,就好像一根刺卡在了喉嚨口,“這些,我都不想聽,你先解決你的事吧,讓我安靜安靜。”
說完,閉上眼。
紀景年爲她掖了掖被子,此刻也覺得自己很不是個男人!
連自己的女人都保護不了,還算什麼男人?!
紀景年出了病房,只剩下蘇冬城和唐司漠在,唐司漠見他出來,直接進了病房,他也沒管。
“你到底怎麼回事?”,蘇冬城略帶責備道。
紀景年睨了他一眼,“這裡找人幫我看一下,我去解決點事情!”,他說完,迅速地離開。
才上車,接到母親的電話,讓他立即回家。
“老太太,您知道我回來?知道她生了?”,紀景年沉聲問,語氣有些嘲諷。
“知道!別守着那女人了,她媽今天扇了我一巴掌!趕緊回家!雨蓉懷了你的孩子了!你江伯父、伯母都在呢!”,艾香趕忙道。
紀景年在心裡冷哼,“馬上回去!”,說罷,掛了電話,摸出煙盒,抽了根眼,含進嘴裡,單手打開打火機,點燃,狠狠地吸了幾口。
先回了趟家,拿了些文件,然後,去了別墅。
已是晚上。
裝點奢華的客廳裡,所有的燈全部打開,客廳裡亮如白晝。甫進門,他感覺燈光有些刺眼。
隨後,看到了兩家人坐在了圍城橢圓形的沙發裡。
父母、江父、江母、江雨蓉都在。
西服外套甩在肩上,只穿着白襯衫和深色西褲,領口的領帶鬆鬆垮垮地掛着,領口敞着,一手插在褲袋裡,一手拉着棕色的文件袋,一副吊兒郎當的樣子,進了門。
艾香見紀景年這副吊兒郎當的樣兒,衝他使了個眼色。
紀景年像沒看到,揚着脣,目光輕佻地看了眼江父、江母,然後看向江雨蓉。
江雨蓉衝他自然地笑笑,然後便收回了視線。
“阿景回來了!”,艾香連忙說了句,起身,迎上前,“雨蓉已經懷.孕三週多啦!你要做爸爸啦!”,艾香激動地說道。
“媽!我已經做爸爸了啊,我的寶貝女兒現在就在醫院裡呢,怎麼,您還不知道嗎?”,紀景年幽幽地說道,那一句反問裡帶着嘲諷。
艾香的臉色微變,“你這小子,胡言亂語什麼!咱們家的孫子,只有雨蓉肚子裡的那個,快給你江伯母、伯父倒茶!”
反觀父親,一直不動聲色地在那喝茶,紀景年眯着眸子,上前。
“雨蓉懷.孕了?”,紀景年睨着坐在那,垂着頭的江雨蓉,幽幽地問。
江雨蓉擡起頭,紅着臉,對他點頭,雙手放在膝蓋上,一副很端莊的樣子。
“喲,那恭喜了!”,紀景年嘲諷道。
“臭小子!你這什麼意思!自己的孩子還要說什麼恭喜!”,艾香氣惱。
“媽,這孫子可不是亂認的,我紀景年的孩子,也不是那麼隨隨便便就能懷上的。”,紀景年幽幽地說了句,慢條斯理地打開文件袋,從裡面掏出幾張紙來,然後,甩在了茶几上!
紀敏洪這時愣了下,睨了眼那幾張紙,上面寫着:輸.精管結紮手術後,精.液檢查分析報告
“這是什麼?”,艾香上前,拿起那幾張紙,仔細看着。
“結紮手術?”,她蹙眉,嘟囔,這時,只見江雨蓉的臉色倏地煞白,悄悄地看了眼斜對面的紀敏洪。
“爸、媽,我有點不舒服,我們先回去吧——”
“不舒服?哪裡不舒服啊?”,紀景年嘲諷地問,表情輕浮,目光陰鷙。
“紀景年!這到底是怎麼回事?!”,艾香在看了那份報告時,腦子嗡嗡作響,激動地衝他吼,完全失了貴婦形象。
“媽,報告上不是寫得清清楚楚嘛,我早在去年十一月就做了結紮手術了,現在手術很成功,你看,精.子活率爲0。”,紀景年摟着艾香的肩膀,貼在她耳邊,笑着說,目光嘲諷地看着江雨蓉以及她的父母。
這麼急着栽贓給她,是想趕緊讓他娶了她,穩固兩家的合作?
眼角的餘光瞥向紀敏洪,他就像個旁觀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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