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管理人員跑出來了,他們大聲吆喝控制局面,趕下場把兩個打鬥不休的中學生拉開。兩男孩罵罵咧咧,尖聲叫喚,頭上身上都有傷,彼此血流滿面。
管理人員報了案。幾分鐘後警察趕到了,是附近派出所的民警,他們用一輛警車把肇事小孩直接拉到醫院,在醫院做完檢查處理後,他們又把沈達直接送回家去。
他們已經知道這男孩是沈老大,他的父親就是沈青川。
那時沈達的父親還沒當專員,是地委的副書記,本地區一大重要領導,老百姓不一定認識,警察們卻都知道,因爲該副書記分管政法,公安部門在他領導之下。沈副書記的大兒子沈達還是個初中生、大男孩、未成年,於公共場所跟另一男孩鬥毆,當場負傷,幸好旱冰場管理人員及時制止,雙方均未遭重創,只是傷及皮肉。鑑於當天事件和兩個當事男孩的具體況,警察不準備以治安處罰條例嚴辦,決定送回家去,交雙方家長自行處理。
沈達的母親看到兒子頭上纏着繃帶,臉上抹着紅藥水給送了回來,頓時火冒三丈,一張臉氣歪了。
“這是誰幹的!”
警察告訴她,具體況他們還在瞭解,初步斷定是小孩打架,不是什麼嚴重問題。他們擔心沈副書記夫婦不放心,所以先送醫院檢查處理,然後送回家。事的來龍去脈,沈夫人可以直接向兒子問清楚。
沈達的母親正在氣頭上,不依不饒:“你們告訴我哪一個,是誰把孩子打成這樣,我找他算賬!”
沈達那時不過十三四歲,居然已經很有主意。他當場勸告母親,說自己沒什麼,破點皮流點血而已,小事一樁,不要緊的。媽媽讓警察叔叔走吧,回頭他會跟爸爸說,感謝警察叔叔照顧。
沈母還是不鬆口,讓警察不要走,她要先打個電話。
她進臥室打電話,找的是公安局長,警察的上司。電話接上了,對方還沒回應之際,沈達趕進房間,按住了電話鍵,再次請求母親。
“媽,你要是非打電話,先找爸爸吧。”沈達說。
沈母這才冷靜下來,聽兒子的,給丈夫先去了電話。
當天是休息日,沈青川有事去了辦公室。接到妻子電話,聽罷況,他只說了一句:“等我回去。”
十幾分鍾後沈青川趕回家中,警察還沒離開,沈青川跟他們握手、感謝,讓妻子給他們上茶,要沈達給他們點菸,然後送客,什麼都沒問。
“沈書記有什麼指示?”臨走時警察請示。
沈青川說:“這件事到此爲止,不要擴大。”
警察走後,沈青川即拉下臉,追問兒子到底怎麼回事,怎麼會搞成這樣?
沈達滿不在乎:“沒事,我自己能處理。”
“還沒事!警察都驚動了!”沈母在一旁叫。
沈達說是旱冰場管理員大驚小怪,這種事算什麼呀。
沈母即向丈夫告狀,問他知道是誰把兒子打成這樣嗎?沈青川說不都是些小孩嗎?沈母告訴他,小孩是個小孩,那個小孩跟其他小孩不一樣。
“是蘇世強的兒子。”她說。
沈青川回家前,沈達的母親已經審過了該案。所謂冤有頭債有主,她重點追查肇事者是哪個小孩。沈達稱自己只知道對方是個連山仔,其他的不清楚。沈母看出兒子是故意不說,這小子死活不想讓父母管他的事,因爲有失孩子頭尊嚴。沈母可不管什麼孩子頭孩子腦,只要那個肇事者。自己兒子不說,她找別人兒子。她知道兒子的幾個鐵桿跟班,今天一定有人跟沈達一塊出動,他們一定知道究竟。她打了幾個電話,末了從大毛那裡搞清楚了,原來肇事者是沈達他們學校初二年級隔壁班的學生,年初才從連山那邊轉學過來,他們不知道他叫什麼名字。這個難不倒沈夫人,她請警察幫助。警察把兩個打架男孩帶到派出所,肯定留有相應記錄,這些記錄不便對外提供,至少可以講一講名字。警察果然提供了況,肇事小孩叫蘇宗民,也不是一般家庭孩子,父親好像是哪個部門的領導。沈達的母親當即打電話到學校,找了一位副校長,請對方幫助瞭解初二年級學生蘇宗民家裡的況。對方很當回事,迅速落實,不一會兒後就回了電話:蘇宗民的父親蘇世強,原連山縣縣長,現任地區工商行政管理局局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