禹王嶺上。
楊遠山帶着鄒青志和陳延走進山洞，詹海山見了，不免有些驚訝。
這大半夜的，突然跑來，肯定是有事了。
他一邊在心裡揣測對方的目的，一邊給他們送上水。
鄒、陳二人，帶着戰士們打掃戰場，忙活了一個晚上，的確沒顧上喝水，嗓子眼早就冒火了。
這會兒也不跟他客氣，寒暄一句後，就接過水壺“咕嚕咕嚕”地一口乾掉。
隨後就一抹嘴，質問楊遠山：
“楊團長，是誰教你們這麼打仗的？
也太糟蹋東西了！
小鬼子一個旅團的裝備，基本上全被你們一把火燒光了！
我們去打掃戰場，只撿到點用不了的破爛！”
陳延也點頭附和：
“是啊！楊團長！
你們這麼打仗，要是被人舉報到總部領導那裡，少不得受處分啊！”
見他們倆這一唱一和，楊遠山頓時十分無語。
心道：知道的，知道你們是雁北根據地的人，不知道的，還以爲你們是李雲龍和趙剛呢！
還特麼管上我了！
當即面色一沉，冷聲道：
“鄒團長、陳政委，損失一點裝備，減少我們的人員傷亡，我看很值得。”
見他這麼強硬，鄒青志和陳延頓時有點坐蠟了。
隱約覺得他們把事情搞砸了，不禁有些面上訕訕。
還好楊遠山不想事情鬧得太僵，又面色緩和了些，補了一句：
“你們猜我們全殲這個第2師團，傷亡多少人？”
他主動打破尷尬，在場衆人俱都鬆了一口氣。
鄒青志連忙接話：
“多少人？”
昨天那一仗，他是親眼看見的，估摸着，特務團的傷亡應該不會很大。
但具體數額，他也的確不知道，此刻說起，自然也有幾分好奇。
“嘿嘿，我們消滅小鬼子4000多人，自身只傷亡了600來人！”
楊遠山得意地回答。
“什麼？600多人？這——”
鄒青志的眼珠子都快掉出來了。
一時語塞，不知道該說什麼好。
以600多人的傷亡，幹掉小鬼子4000多人，1比7的傷亡比例，簡直太不可思議了！
這仗打得，漂亮到再挑剔的人，都挑不出什麼問題來。
旁邊陳延也不得不感慨：
“楊團長，這麼看來，損失那幾千件裝備，似乎還真的一點也不虧啊。
那把火，至少幫你們減少了一兩千人的傷亡吧？”
聽他這話，鄒青志頓時心裡一急，連忙開口罵道：
“老陳，你狗日的怎麼還叛變了？
打仗哪有不死人的？
那麼多輕重機槍、擲彈筒都被燒成了廢鐵，損失多大？”
……
楊遠山知道了他們的來意，當然也就不慌了，老神在在地看着這兩人表演雙簧。
旁邊詹海山也看出來他們鬧這一出的目的，見楊遠山這一臉看好戲的模樣，不禁十分無語他的惡趣味。
連忙推了推他：
“團長，你就別讓鄒團長和陳政委吵吵了吧？
還有幾個小時就天亮了，咱可沒時間浪費啊！”
聽他提醒，楊遠山也只能站出來，打斷鄒青志和陳延的內訌，開口問道：
“鄒團長，你們打掃戰場，繳獲了多少完好的裝備？”
見他說起正事，鄒、陳二人連忙停下表演，忍不住伸手抹了抹額頭的汗水。
由鄒青志站出來回答：
“一共就千把條三八大蓋，二三十具擲彈筒，輕機槍十幾挺，九二式重機槍四挺。”
他沒說還有不少炸壞的九二式步兵炮，可以拆拆零件，維修維修，大概率能湊出兩三門完好的來。
聽得這麼多繳獲，他們居然還不滿意，詹海山有點不高興了。
連忙道：
“鄒團長，這東西不少了吧？
都能裝備一個主力團了！
你想想，我軍各團組建的時候，誰一次性得到過這麼多裝備？”
“就這，還叫不少？
詹副團長，我們馬上要阻擊的，可是一個師團！”
鄒青志以爲他們想耍賴不給裝備，當即臉紅脖子粗。
雖然他知道，詹海山的話一點不錯，但他可不會放棄爭取。
畢竟，多給自己團裡劃拉一條槍，就能讓自己團裡的戰鬥力提升一分。
在跟小鬼子廝殺時，說不定就能少犧牲一名戰士！
楊遠山見氣氛十分不和諧，連忙擺了擺手，阻止詹海山繼續說話，豪氣地道：
“海山，鄒團長說得沒錯，這點裝備是少了點。
這樣吧，我再給補兩千條嶄新的三八大蓋、20挺捷克式輕機槍、10挺寧造二四式七九馬克沁重機槍！
這總行了吧？”
“什麼？兩千條三八大蓋？30挺輕、重機槍？
楊團長，你沒開玩笑吧？”
鄒青志還以爲自己聽錯了。
這特麼分分鐘能武裝兩個滿編主力團啊！
這楊團長，也太闊氣了吧？
“當然沒開玩笑。”
楊遠山搖搖頭，面帶幾分笑意。
看着對方臉上的震驚表情，他心裡暗爽不已。
撒幣的感覺，是真的爽！
誰撒誰知道！
陳延身爲政委，倒是穩重點，沒被這些裝備給震得失去思考能力。
連忙問道：
“楊團長，光有這些裝備可不夠，子彈也不能少啊。
我們在戰場上，也就撿到了幾萬發子彈。
要跟小鬼子一個師團打，還是遠遠不夠。”
“子彈也沒問題，我給你們20萬發，夠了吧？”
楊遠山大手一揮，將消滅獨立混成第2旅團獲得的28萬發子彈獎勵，給出去了一大半。
反正他系統倉庫裡，子彈還多的是，根本用不完。
見他居然隨手給出這麼多子彈，鄒青志心裡狂喜，連忙點頭：
“夠了夠了！楊團長，太感謝了！
說起來，我們團從成立到現在，還是第一次有這麼富裕的子彈啊！
總算可以擺脫‘三槍八路’的綽號了！”
說着說着，鄒青志的眼眶都紅了。
這幾年，靠自己拉扯隊伍、一點點發展壯大、堅持跟小鬼子戰鬥的苦，誰特麼懂啊！
餓肚子他能忍，但是沒子彈、只能跟小鬼子拼刺刀玩命的苦，他是一天也不想再受了。
“鄒團長，你們也是不遠千里，來支援我們特務團，這點裝備不算什麼。
應該的。
總不能讓你們自帶傢伙事兒，幫我們打短工吧？
那回頭你們領導，得跑到我們旅長那裡，告我們的狀了！”
楊遠山看他這模樣，連忙擺手，玩笑道。
鄒青志連忙搖頭，信誓旦旦地保證：
“那不可能！我鄒青志，不是這種沒事就找領導打小報告的人！”
“哈哈……”
楊遠山哈哈大笑，十分滿意。
隨後又想起代州的事，又開口道：
“鄒團長，既然你們沒在戰場上繳獲到火炮，那我就送你們一批吧。”
“什麼？送我們火炮？還‘一批’？？？”
鄒青志張口結舌。
這兩天，他已經見識到了特務團的豪闊。
但他沒想到，楊遠山對他們，居然也這麼大方！
簡直就跟裝備不要錢一般地，往己方拼命塞！
這屬實有點顛覆他的認知。
要知道，哪怕在雁北分區內部，各團互相配合打完仗後，分配戰利品時，哪怕一條漢陽造、一粒子彈，那也是要斤斤計較的！
他何嘗見過楊遠山這樣闊氣的主？
楊遠山見他有點被驚呆了，也不抻着他，笑着點頭：
“沒錯。之前我不是答應給你們迫擊炮麼？
這樣吧，我給你們12門小鬼子的81毫米迫擊炮，和6門九二式步兵炮吧！”
見楊遠山居然出手就是18門火炮，鄒青志和陳延瞬間覺得，整個人都失去了思考能力。
大腦裡，全是激動上衝的熱血。
18門炮啊，這特麼什麼概念？？？
能讓他們雁北第一團，立刻就組建一個實力強悍的炮兵營來！
只要配上足夠的炮彈，他們可以在整個雁北地區，輕鬆拿捏小鬼子的炮樓、據點，甚至縣城！
旁邊詹海山覺得，楊遠山出手過於大方了。
連忙提醒：
“團長，這麼多火炮要是搬運起來，可是需要不少騾馬的。
而且也不方便鄒團長他們開戰山地游擊戰啊！
要不還是少幾門步兵炮，多給些炮彈？”
聽他這話，楊遠山還沒說話呢，鄒青志就搶着道：
“詹副團長放心，火炮的搬運你不用擔心。
我們第一團的戰士，就是肩扛手提，也不會丟下哪怕一門炮！”
說話間，他還盯着楊遠山，生怕對方反悔。
心裡恨不能把詹海山的嘴，用臭襪子給堵上。
讓他再也不能壞自己的好事！
陳延也把頭點得跟雞啄米一般，配合自己的搭檔：
“沒錯，我們第一團的戰士，都是吃得了苦的。
搬運點火炮什麼的，不算啥。
詹副團長不必擔心。”
楊遠山既然開了口，當然不會收回去，微微頷首，繼續加碼，狠狠地震撼他們的心靈：
“炮彈我給你們每門炮配200發！”
“200發，那18門炮豈不就是3600發炮彈了？
這……這也太多了！”
鄒青志失聲驚叫。
這麼多炮和炮彈，如詹海山所說，該如何搬運，可真是個大問題！
這會兒，他就覺得剛剛對方讓楊遠山別給那麼多炮，是真的好心了。
想到這裡，他不禁有點慚愧於自己心裡的小九九。
“你們不想要這麼多嗎？
那我就每門炮給100發炮彈？”
楊遠山嘴角翹起，故意調侃。
“沒有沒有，我們想要！”
鄒青志連忙急切地搖頭。
被小鬼子的炮火欺負了那麼多年，如今他也想體驗下炮火齊鳴收拾小鬼子的滋味。
怎麼可能嫌棄炮彈多！
他巴不得越多越好呢！
實在不行，拆了做炸藥包，不也挺好麼？
至於說搬運問題，又算得了什麼？
就是累死，他也不會丟下一發炮彈！
“好，那就這樣。
不過我有個小要求，不知道鄒團長能不能答應。”
楊遠山故作沉吟地道。
他給出那麼多裝備，打好了窩，現在當然要開始收網。
“什麼要求？”
鄒青志和陳延俱都感覺心裡一緊，異口同聲地問。
“是這麼回事。
剛剛我的特戰連來報，說他們拿下了北面的崞縣。”
楊遠山開口，就讓鄒、陳二人感覺聽到了天方夜譚。
區區一個連，就拿下一座縣城，這特麼是人能幹出來的事？
都是鐵人是吧？
他們雁北第一團，就在雁北地區活動，對崞縣的情況，多少也有些瞭解，知道這座縣城的城牆堅固、防守嚴密，並沒有多少破綻可以鑽。
鄒青志連忙滿臉探究味道地問：
“楊團長，一個連就拿下一個縣城，這也太不可思議了。
難道崞縣的小鬼子都被抽調到忻口關城下，全軍覆沒了？”
“那倒不是。小鬼子在崞縣有一箇中隊的兵力駐守。
不過他們過於大意，就在今晚，被我的特戰連幾十人摸進城裡，給全都收拾了。”
楊遠山說着，難免感覺有些嘚瑟。
一個連拿下一個縣城的戰績，不說吹十年八年了，吹個一兩年，應該是沒啥問題的。
陳延隱約有點明白，對方說這事的目的，連忙問：
“楊團長，那你是想讓我們團前往崞縣防守嗎？”
“防守崞縣只是其中之一。
來，你們跟我來看地圖。”
楊遠山說着，把兩人引到了地圖前，用手電筒照亮，比劃道：
“你們看，在忻口北面，就是崞縣，再往北，左側是雁門關，右側則是代州，至於代州向北，則是趙邑。
現在我已經安排人，徹底炸垮了雁門關後面的山道，小鬼子想經由雁門關南下，短期內，絕不可能。
那麼，他們的第26師團，就只能走趙邑向代州這一條路。
只要我們能拿下代州，就能極大地遲滯小鬼子的南下速度。
不過，我們團天亮就要南撤，沒有時間去幹這事。
所以我想請鄒團長，你們出手，去將代州拿下算了。
這樣一來，你們可以利用代州、崞縣、以及這忻口地區，構建三道立體防線，最大限度的阻擊即將趕到的第26師團！”
他圖窮匕見，把自己剛剛扔出去那麼多裝備的核心目的，說了出來。
聞聽楊遠山的這個構想，鄒青志和陳延都沒有立刻說話，而是盯着牆上的地圖，默默地思索着。
兩人瞬間都明白，爲什麼他會那麼大方，給他們那麼多火炮和炮彈了。
原來是在這裡，等着他們。
果然好處，不是隨便拿的。
得幹活啊！
不過他們也不得不承認，楊遠山的這個構想，非常有吸引力。
一旦如他所說，建立起三道穩固的防線，那小鬼子第26師團雖強，但也絕對不能輕易越過他們的節節阻擊！
好半晌之後，鄒青志終於開口問：
“楊團長，那代州的小鬼子守軍有多少兵力？”
“這就得你們去偵察了。
以崞縣小鬼子只有一箇中隊來看，代州應該也差不多，頂多2箇中隊！
我想，你們團得到18門火炮和足夠的炮彈後，拿下一個代州，應該不成問題。
而且，你們雁北的第二團、第三團不是在路上麼？
我建議你們可以派人去通知他們，加快速度，跟你們匯合。
到時候，合你們三個團的力量，應該大有作爲！”
楊遠山極力鼓動。
鄒青志和陳延都沒有立刻說話，好半晌之後，他們對視一眼，都在對方眼神裡，看到了意動。
最後鄒青志一咬牙，就開口道：
“楊團長，這活，我們第一團接了！
不過一旦我們雁北第二團和第三團趕到了，要和小鬼子作戰的話，也需要補充些裝備。
不知道能不能——”
聽他這話，陳延不禁在心裡吐槽：老鄒啊老鄒，你還真是貪心不足啊，居然還敢伸手。
但他可不會壞自己老搭檔的好事，當即滿懷期待地看着楊遠山。
果然，楊遠山不改自己土財主本色，豪氣地道：
“裝備啥的，都是小問題！
我馬上就派人，從曲北縣那邊，給他們運一批裝備來。
等他們到了，你們幫我轉交便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