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0章 晉南局勢遭變 老西主動求合
韓烽與山本暗中較上了勁,暫且不提。
多方的暗流在繼續涌動着。
隨着日軍在晉南發動的中條山戰役接近尾聲,國軍敗局已定,晉南局勢鉅變。
第二戰區的閻錫長官作戰指揮或許不行,投機倒把卻是好手。
其實閻老西的野心並不大,大的能耐也沒有,人家是貴有自知之明,就想牢牢的把控好自己在山西的一畝三分地。
做個悠閒自在的土皇帝,不比什麼都來得香?
所以,中央軍跑到山西的地界來插手閻長官的“家務事”時,閻老西很不高興,甚至暗地裡和小鬼子拋媚眼。
但漢奸的罵名實在太重,老西背不起,也不想背,在自己的家鄉被父老鄉親們戳着脊樑骨痛罵賣國賊,那滋味可不好受,祖墳都是要冒黑煙的。
從始至終,左右逢源,多方周旋,在老奸巨猾、精於算計的老西的算盤上,打的是叮噹響。
其實嚴長官多不容易啊,在多方周旋中,努力的保全自己在山西的一畝三分地,繼續穩固自己土皇帝的寶座罷了。
不管是對日軍曲意逢迎,還是對中央軍陰奉陽違,又或者是對太行地區的八路軍,或是甜棗,或是大棒。
閻長官都是奔着這個始終如一的目的去的。
可眼下的局勢劇變的厲害。
誰也沒想到中央軍那麼不頂用,在中條山戰役中表現的那麼不堪,簡直兵敗如山倒。
抗戰爆發以來,整整守了四年多的中條山根據地呀,不到一個月的時間就被小鬼子給打下來了。
再這麼打下去,隨着中央軍的潰敗,閻長官擔心,自己在山西的這一畝三分地,遲早也會被貪得無厭的小鬼子搶走。
那還能咋辦呢?
單挑小鬼子這種事情,閻長官是從打心底有些虛的,只能趕緊想辦法找人聯手了。
東瞅瞅,西看看。
國軍是一敗再敗,一潰再潰,中條山的慘敗更像一場恥辱。
太行山一帶,八路軍的表現卻與國軍大相逕庭。
人家是沒事兒就打勝仗,前不久日軍發起的大掃蕩都以慘敗而歸,鐵三角三個團,尤其是八路軍獨立團早就威名遠揚了,眼下想對付小鬼子,保住自己的一畝三分地,不找八路軍合作還能找誰?
聽說前不久大掃蕩的時候,晉綏軍有一些部隊,比如晉綏軍三五八團和五十七團,還與八路軍聯合作戰,打過小鬼子來着,這可是完美的契機。
閻長官是當即就打定了主意,先是通過報社大力宣傳晉綏軍的五十七團與三五八團,曾與八路軍聯合作戰,大敗日軍的戰績。
還通報表揚了晉綏軍三五八團團長楚雲飛,與五十七團團長楊重山。
因爲這,晉綏軍五十七團的三營長錢守財拿着報紙給團長楊重山看,說,“團座,您這是出名了!”的時候。
楊團長整個人都是懵的。
這驚喜來得太突然了。
接着,第二戰區的長官部緊接着下達指令,表明了晉綏軍將與八路軍聯合作戰的意願。
對外是大力宣傳:
“中條山淪陷了,但我們晉綏軍還在,友軍八路軍還在。
中國還沒有敗,中國更不會亡!
自即日起,我晉綏軍部將與八路軍部,加強抗日聯合作戰,並呼籲全民參與抗戰事業。”
不僅如此,閻長官還親自表示,準備派出晉綏軍的一些高級軍官前往太行八路軍總部,進行一場雙方軍官的抗戰交流學習。
虛心學習八路軍的遊擊作戰戰術。
在這一系列的措施推動之下,山西晉綏軍與八路軍之間的關係,似乎達到了歷史的頂峰,正式進入“蜜月期”。
當然,這只是對外的宣傳。
作爲一名優秀的政客,實際的操作方面,閻長官的算盤也打得精明。
真以爲咱閻長官要下定決心,拼死抗日了?
扯犢子呢!
咱老西雖然不會投降做漢奸,但讓咱賣力抗日,那也是不可能的。
私下裡,閻長官的政策是繼續穩住日軍,好生寬慰一番,像是在忽悠一個孩子:
不是真要和你們日軍對着幹,只是形式上的需要,你們放心,咱們照樣是井水不犯河水,你們要打八路軍的話,我們意思意思就得了,絕不會大力出兵幫忙,就走個過場,這總行了吧?
放心,還和以前一樣,你們要掃蕩八路軍的話,就是從我們晉綏軍的地盤兒借道都成。
話鋒一轉,精明的閻長官接着便敲起了竹槓:
這我都答應不和你們日軍敵對了,你們總得給我晉綏軍弄點兒好處吧?我三軍人馬,這麼多張嘴巴還等着吃飯呢!
打着精明算盤的閻長官,這是篤定日軍會優先對付八路,再對付他晉綏軍,這纔敢這麼肆無忌憚的敲竹槓。
事實也的確如此,從百團大戰到不久前的大掃蕩,八路軍展現的實力已經令日軍惶恐不安。
臥榻之旁,豈容他人酣睡?
如果說晉綏軍是對外的憂患,那麼八路軍就是對內的毒瘤,哪個更要命小鬼子掂量得很清楚。
那就遠交近攻唄,於是各懷鬼胎的日軍和晉綏軍也就達成了新的默契的協議。
太行根據地。
總部、旅部忽然得到消息,說二戰區的閻長官准備在近期派一批晉綏軍的高級軍官,趕赴八路軍總部參觀、交流學習。
旅長樂了,“這閻老西又唱哪出呢?”
政委道:“估計是中條山局勢的變動,隨着中央軍的潰敗,閻老西坐不住了,怕鬼子再佔了他的地盤,所以來尋求咱們八路軍合作來了。”
“看來也只有這條解釋了!”旅長道。
參謀長道:“閻老西這司馬昭之心,早就路人皆知嘍!”
“至於他是不是真心想聯合咱們抗日,鬼才知曉嘞!”
旅長笑道:“不管他是不是真心,總歸是在明面上進行聯合抗戰,足以振奮整個二戰區的抗日之決心,對於抗日局勢的轉變還是大有裨益的。”
參謀長忽然想起來一事,說道:“旅長,政委,你們說這事兒巧不巧?前不久,孔捷那小子提議在他獨立團弄了一場咱們內部的幹部交流學習大會。
這一轉眼,晉綏軍也想跑到咱們總部搞交流學習大會來了?”
旅長和政委稍怔,隨即笑了起來。
還真是……
獨立團。
團部。
孔捷悠閒地坐在炕上,小桌上擺着一碟花生,外加上一瓶獨立團根據地酒廠自產的白酒。
警衛員魏和尚在一旁笑眯眯的坐着,美名曰“陪酒”。
忙得就沒落過腳的代理政委李文傑趕到團部,接着就望見這一大一小正樂呵呵地舉着酒碗碰杯。
“團長,您這也太清閒了些!”李文傑一臉鬱悶地開口。
孔捷詫異道:“團裡要打仗了?”
“啊?這倒是沒有。”李文傑應到,還有些沒回過神來。
孔捷樂道:“這就對了,我是軍事主官,又沒打仗,忙個什麼勁兒?和尚,咱剛纔喝到哪兒了?”
和尚一扭頭,李文傑正板着臉瞪着他,和尚連忙撓了撓頭,陪笑道:“團長,咱喝的也差不多了,那俺就先出去看着了,回頭再來陪您喝!”
說着,開溜的時候還不忘順手牽羊,將剩下的半瓶兒白酒送走。
屋子裡很快就只剩下了李文傑和孔捷二人,李文傑一屁股坐在和尚剛剛離開的炕位上,順手抓過一把花生,一邊剝着,一邊說道:
“團長,早知道幹代理政委這麼累,我當初說啥也不答應您了,我幹我的教導員本來挺好的!”
孔捷笑道:“怎麼着,嫌累了?”
李文傑搖了搖頭,往嘴巴里塞了一顆花生,道:“相比於前線戰士們拋頭顱灑熱血,這點累算什麼?”
“團長,我有時候就是有些質疑,這麼大一個獨立團,五六千號人馬,越來越廣闊的根據地,您說我這個代理政委,能幹得好嗎?”
孔捷道:“幹不幹的好我不知道,我只知道在咱們獨立團,再沒有人比你幹得更好了。”
“團長,那您這也不能當甩手掌櫃啊?”
如今與孔捷的關係越發親近,真把孔捷當作兄長的李文傑吐槽道。
孔捷的身子坐直了些,一臉正色道:“文傑啊,這你可太冤枉我了,不是我想當甩手掌櫃,我這也是爲了磨練你,你說這個代理政委遲早得轉正的,這做政委該乾的事情,你總得提前上手適應適應吧?”
李文傑一聽,愣了愣,隨即點了點頭,倒是這麼個理兒。
孔捷繼續道:“瞧瞧,你也覺得我說的在理吧!你放心,等到你轉正之後,團裡的一些事物我肯定幫着你分擔。”
“真的?”
“那還能有假不成?”孔捷道。
“欸!”李文傑燦爛地笑了起來。
接着說到正事,李文傑道:“團長,按照你安排的,事情都已經辦妥了,這次咱們護送回來的專家、教授和代表們,目前都已經投入到咱們根據地的工作之中。”
孔捷好奇道:“效果如何?”
李文傑笑道:“比我們想象的還好,華僑代表孫念國同志已經沉迷在對日籍的翻譯之中,他表示,那些日本冊子裡的內容簡直是瑰寶,如果能譯出來,對咱們部隊的建設以及經濟的發展都大有好處。”
“錢學忠和陳東兩位教授參觀過咱們的生產工廠,特別是修械所的各項流水線之後,乾脆直接表示,要留在獨立團不走了。”
“其他的人才們,也都安排了他們喜歡的工作。”
“好啊,好的很,時機到了,可以向旅長覆命了。”大笑聲中,孔捷掀開內屋的簾子,走到堂屋通訊部,喊道:“通訊員,立刻給我接通旅部的電話。”
李文傑:“……”
……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