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困惑

時光如水,轉眼凱恩已經六歲,作爲布萊爾魔導師的孫子和雷特家族的繼承人,他幾乎是含着金鑰匙出世,族中上下無不對他關懷備至,可以說集千寵萬愛於一身。

特別是凱恩四歲的時候,布萊爾親自爲他進行了魔法啓蒙,更使得凱恩的地位幾乎超越了狄幸伯爵,作爲帝國成名已久的魔法大師,布萊爾自然希望凱恩沿襲自己的本事。

這魔法啓蒙不同於其他學科的啓蒙,魔法啓蒙是真正意義上的啓蒙,或者說覺醒,實際意義是喚起人靈魂深處的“覺識”,增強對元素的感知力和親和力,這是每個魔法師一生之中最重要也是夢寐以求的儀式。

不過並不是每個魔法師都能有條件舉行這樣的儀式,畢竟能有凱恩這樣出身背景的人寥寥無幾,普通的魔法師或許只有萬分之一的機會能遇到一個肯爲自己進行這個儀式的導師,因爲啓蒙後導師可能未來幾年內都無法再放出一個像樣的魔法。

而且這個儀式的本質只是開啓和喚醒而不是賦予這種能力,好多人可能生來就不具備這樣的能力,導師花費讓自己重創幾年的代價也許換來的只是兩個人的絕望。

布萊爾不顧狄幸的勸說,堅持要爲凱恩進行魔法啓蒙,雖然他已經失敗了一次,但是隻要有一點希望,他也會毫不猶豫的去做。

布萊爾已經老了,雷特家族若是沒有了他,以後在帝國中的地位只怕會一落千丈,所以家族中不能只有一位挑大樑的,他必須在有生之年爲家族培養出另一位能夠支撐家族存在的人物,狄幸伯爵的天生不具備絲毫元素感知力已經令他徹底失望了一次,若是凱恩也一樣,那布萊爾幾乎可以宣佈永遠退出家族競爭的舞臺了。

懷着激動和忐忑的心情,凱恩的魔法啓蒙終於完成,好在結果很順利,應該是非常順利,順利到連布萊爾這等身份和經歷的人都爲之暈眩的地步,凱恩的元素感知力和親和力完全超出了他的預計,甚至直接超越了所有有歷史記載的天才人物。

布萊爾激動得熱淚盈眶,拉着凱恩的小手顫抖了好半天才漸漸冷靜下來,隨之而來的就是家族中一系列指令的頒佈,大體上來說只有一條,若是誰讓凱恩受到一點點傷害,那麼他將面對最嚴厲的處罰。

不過接下來凱恩的舉動也異於大部分天才,他很安靜,安靜得令人擔心,每日除了接受布萊爾的教導外便只做兩件事,那就是發呆和睡覺,時時臉上還會顯現出一種困惑的表情,這令得布萊爾非常焦慮,不知道他小小的腦瓜裡到底在想些什麼。

“凱恩…”一聲呼喚傳來,不過凱恩依然安靜的坐在一棵大樹下面,絲毫沒有迴應的意思。

“凱恩…”喊聲越來越近,一位身着貴族服飾的中年婦女從院門中走了進來,她是凱恩的母親,布蘭妮·雷特。

“母親。”

凱恩終於擡頭看了布蘭妮一眼,湛藍色的眼睛裡閃耀着超乎尋常的靈性光芒,眼神卻隱隱有些空洞。

“在想什麼呢?”

布蘭妮早已習慣了他這個樣子,笑着走了過來將她抱到大腿上,疼愛的撫了撫他一頭柔順的金髮。

“母親,我真的是凱恩嗎?”凱恩的眼睛裡充滿了認真。

布蘭妮溫柔的一笑,這已經不知道是他第幾遍問這個問題了,“你當然是,現在是以後也是,獨一無二的凱恩,我最可愛的心肝寶貝。”

“可是,爲什麼我覺得我是另外一個人呢?”

布蘭妮不知道爲什麼他會產生這樣荒謬的想法,輕輕在他額頭一吻,“凱恩,以後不準說這樣的話,爺爺聽見會不高興的。”

凱恩眉頭一皺,心裡浮現出布萊爾那張慈祥而又威嚴的臉,只嗯了一聲便不說話了。

布蘭妮微微一笑,“等下母親給你換上新衣服,晚上帶你去參加一個宴會。”

“宴會?可是爺爺不是不讓我輕易出去嗎?”

“晚上爺爺也會去的。”

“那莫琳阿姨會去嗎?”

自凱恩出世後莫琳便經常來看他,凱恩喜歡一臉祥和的莫琳。

“會去,不過凱恩還是應該多交一些和你一樣大的小朋友。”

“小朋友?和賽婭一樣的嗎?”

“對,和賽婭一樣的,不過凱恩應該多結交一些貴族,凱恩以後要成爲大人物,不能整天和賽婭這樣的下人呆在一起。”

賽婭是侍候凱恩起居的小丫頭,也是凱恩唯一的玩伴,準確的說賽婭是雷特家族中的一個小奴隸。

“大人物?”凱恩有些奇怪,這個詞語怎麼聽起來那麼耳熟,立時想起了昨晚的那個‘夢’。

風家花園的涼亭裡,雲杉看着一臉呆滯的風恆,眼睛裡泛着淚光,今天是風府的大日子,風淵的大喜日子,雖是二婚,卻比雲杉進門時辦得還要隆重。

“夫人,聽說二夫人的孃家可是北安國的大人物,咱們惹不起。”一個貼身丫鬟有些擔憂的道。

“我知道。”雲杉頭也不回,依然看着風恆。

“那她進門後會不會爲難夫人?”那丫環擔憂越來越盛,風淵已經好多天沒有來找過雲杉。

雲杉苦澀一笑,“放心吧,老爺娶她也是爲了風家的未來,再說我只要恆兒能平平安安的就行了。”

丫環臉上一陣猶豫,“我聽說老爺要…要立二夫人爲正室呢。”

雲杉臉色一滯,轉頭看着她道:“你聽誰說的?”

“是家裡的下人說的,也不知是誰傳出來的,說夫人出生低微,公子又癡傻,是…是無法修煉的廢人,所以老爺要將二夫人立爲正室。”

丫環說完,雲杉已經是一臉擔憂,她出生低微倒也沒什麼,但風恆卻是她一大心病,昊陽大陸實力爲尊,風家雖是偏嶼小國的一個二流家族,但子弟的修煉也是放在第一位的,風恆自四歲起也與族中其他子弟一起修煉,兩年來卻連煉體一層也沒有達到,依然是個碌碌無爲的普通人。

爲此族中長老已經找風淵談過數次,大抵是勸風淵放棄讓風恆繼續修煉的想法,兩年未有寸進,這幾乎已經可以定論爲廢人一類,而且風恆整日癡傻,明顯智商有問題,但每次風淵跟雲杉提及此事雲杉都是斷然回絕,說什麼也要讓風恆繼續修煉。

雲杉想了一陣回覆冷靜,讓丫環先退下,只看着癡呆狀的風恆,眼裡除了慈愛便是擔憂。

“娘,爹不要我們了嗎?”風恆雖然呆,但說起話來完全沒有智商有問題的跡象,也因爲此雲杉相信自己的兒子不過是喜歡安靜,他絕不是白癡。

雲杉勉強一笑,“傻孩子,你爹爹疼愛咱們還來不及,他怎麼會不要我們呢。”

“娘疼愛我我知道,但爹爹已經好久都沒有來看過我了,他一定是不想要我們了。”風恆腦中想着‘另一個爹’的表現,風淵跟他比起來顯然差了許多。

“你爹爹只是最近比較忙,等過一陣他一定會來看我們的。”雲杉說這話時臉色有些複雜,嘴上雖是在安慰風恆,心裡卻也這樣安慰自己。

風恆心下更加的複雜,他並不是修爲真的無法寸進,而是他壓根就沒有正真開始修煉,畢竟潛意識裡並不相信這裡的一切是真實的,這不過是一個夢,風恆清楚的記得自己的名字叫凱恩,自己的家族是龍陵帝國格諾瑞斯城的顯赫家族,自己的父親是狄幸伯爵,爺爺是布萊爾魔導師。

可是這裡的一切又是那麼真實,以至於風恆不得不花大量的時間來肯定這不過是個夢,就像莫琳阿姨說的,夢裡的一切都是假的。

風恆輕輕的擡了擡手,身體裡有元素之力流動,這是在布萊爾的指導下積蓄的少許魔力,外面的空氣中雖然也有這樣的元素流動,但跟風之大陸比起來完全稀薄到幾乎感覺不到的程度,所以凱恩肯定這就是自己的一個夢,在這個夢裡,自己叫風恆。

不過他並不知道,這個世界的修煉完全與風之大陸不同,這裡沒有法師和騎士,這個世界修煉相對來說非常單純,只有元力和武技。

元力是一種非常玄奧的力量,具體是什麼構成誰也說不清楚,而大陸上將修煉一共劃分爲九個境界,分別是煉體、元者、元士、元師、元王、元皇、元聖、元尊、元帝,其中煉體爲十層,前五層也稱力量境,是單純依靠肉身強度作戰的階段。

第六層能開啓元胎,所謂元胎是指身體中出現一個能夠積蓄元力的漩渦,只有元胎開啓才能感知到元力的存在,從而修煉更爲強大的招數,一般家族子弟都是四五歲便開始修煉,十五歲左右便能開啓元胎,若是二十歲之前都未能開啓,那幾乎可以肯定今生與修煉無緣了。

這也是爲何風恆的修煉進度令人擔憂的地方,修煉境界越到後面越難,以他現在這般進益,只怕很難在十五歲以前達到煉體六層。

而武技則是以元力施展出的招數,往往威力奇大,但並不是誰都有機會修煉和施展,從威力上來說大體可以分爲天、地、玄、黃四個等級,黃級最低,天極最高,這也是比較粗略的劃分,很多武技可能並不在此列,毋庸置疑的是每一本武技對於風家這樣的家族來說都絕對是無價之寶。

通常來說武技只有元者境才能勉強施展,風家現在修爲最高的是元師境界的大長老風嶽,其次便是元士境界的風淵,但整個家族中不過只有幾個黃階武技和一個玄階武技。

族中大多數人對這部玄階武技都是隻聽過沒見過,相傳是藏在風家戒備最爲森嚴的藏武閣最頂層,有資格到那裡的不過三五個人。

說起來修煉雖然有九個境界,但目前真正存在的卻只有七個境界,元尊和元帝已經不知多少年沒有出現過,就是元皇和元聖也都顯得神秘無比,所以風家雖然只有一個元師,但也不是誰都敢來招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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