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於要照顧驢車前行的速度,林家一行人前往河陽的過程,便顯得頗爲悠閒。
蘇小暖買的那幾匹馬,也都一起帶着,江凡剛學會騎馬沒多久,對此還有着足夠的新鮮感,所以自然佔了一匹。
林宛如、林宛清以及鐵牛也都騎馬而行。
讓江凡有些意外的是,洪七公並沒有坐在驢車上,而是同樣選擇了騎馬。
只不過相比於其他人,洪七公騎馬的姿勢比較怪異。
他是倒着騎的……
並且還騎在隊伍的最前面。
於是乎,從江凡的角度看去,就是洪七公騎在馬上,無時無刻不在用一種頗爲玩味的眼神盯着他。
這讓江凡很不自在。
以至於走了沒一會兒,江凡就主動踢了踢馬腹,讓馬提速上前,直到和洪七公並行,這才幹咳了兩聲,開口道:“七叔公,您認不認識張果老?”
洪七公原本眯着的眼睛明顯呆滯了下。
遲疑了半響,開口反問道:“張果老……是誰?”
“呃,不認識啊?看您這騎馬的姿勢,我還以爲您和他是朋友呢。”
江凡笑嘻嘻的說道。
“我這騎馬的姿勢,和那個什麼張果老有什麼關係?”
洪七公很是莫名其妙。
“因爲張果老也喜歡倒着騎啊,只不過張果老騎的不是馬,是一頭驢。”
江凡實話實說道。
洪七公不由一陣沉默,好一會兒的功夫,這纔開口道:“你在罵我?”
“啊?!沒有啊,這……從何說起?是真有張果老這麼個人,也確實是喜歡倒騎驢,據傳說是一名仙人,活了三千多年,能日行萬里。”
江凡很是認真的說道。
洪七公仔細的盯着江凡看了一會兒,從氣的感應和江凡整個人的神態變化去判斷,洪七公大致上可以確定,江凡並沒有說謊。
這就奇怪了……
他怎麼從來沒聽說過張果老這個人?
“江小哥,老頭子有不明之處,還望江小哥能夠解惑。”
洪七公不再糾結張果老這個名字,轉而笑着開口說道。
“七叔公請說,小子一定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江凡欠身說道。
“昨天江小哥教給小暖的錘鍊自身的方法,是從何處而來?那方法很新奇,並且非常符合小暖自身的特點,更讓老頭子覺得驚訝的是,似乎只適合小暖一人,至少就算是我,也根本無法使用那種方式去修煉。”
洪七公笑呵呵的問道。
“呃,只是臨時的突發奇想而已,沒什麼複雜的東西,至於只適合小暖……也是因爲小暖的心性頗爲單純、偏偏又並不蠢笨,要做到這一點,其實並不容易。”
江凡說的有些模糊。
主要是由於他自己也不知道具體該怎麼解釋。
總不能再把射鵰英雄傳的故事講一遍吧?
“臨時的突發奇想……”
洪七公揚了揚自己的白眉,接着說道:“江小哥,別怪老頭子說話直,你應該……沒有什麼學武的基礎在身吧?包括你現在能夠入品,似乎也是由於宛如的幫助。既然如此,你是如何做到,對武學理解至深的?”
“小暖暫且不提,就連宛如和宛清也是受到了你的指點,這才能突破瓶頸,說實話,類似的事情連老頭子我都做不到,所以我很不理解,爲什麼你這樣一個沒有任何武學基礎的人,反倒是能對武學理解如此之深?這過於矛盾了。”
這個問題就更沒辦法回答了……
我哪知道爲什麼武俠小說裡的那些理論,在你們這個世界真的能有用啊?
江凡一臉糾結,撓了撓頭,試探着開口道:“這個……或許我天賦異稟?目光如炬?所以總是能看到一些別人所看不到的風景?”
洪七公撇了江凡一眼,開口道:“這種屁話,你信嗎?”
得……您老人家都說是屁話了,我還能說信嗎?
江凡翻了個白眼,知道洪七公不好糊弄,但他又確實沒辦法作出合理的解釋。
略一琢磨,這纔開口道:“不知道七叔公聽沒聽過一句話?叫當局者迷、旁觀者清。很多事情,你身在局中,反而看不清楚的。我確實沒有什麼武學基礎,但這不意味着我看不到問題所在。”
洪七公眼前一亮,喃喃道:“當局者迷……旁觀者清?這話很有意思,江小哥你果然是有大智慧的人,難怪宛如說你字字珠璣,之前老頭子還有些懷疑,可現在看來,倒是沒有任何誇大之處。”
說到這裡,洪七公話鋒一轉,卻是繼續剛纔的疑惑說道:“雖然你說的很有道理,可僅僅用這句話去解釋你能指點宛如、宛清以及小暖,仍然太過牽強!”
哎呦喂!
老爺子您怎麼這麼喜歡尋根究底呢?
好奇心害死貓啊您不知道嗎?
做人留一線,事後好相見的道理都不懂的嗎?
舔了舔嘴脣,江凡開口道:“七叔公,不如我送您一首詩吧,這首詩應該能讓您感悟到一些東西。”
“哦?江小哥詩才無雙,老頭子是知道的,沒想到今天還能有幸見識見識。”
洪七公笑呵呵的說道。
江凡清了清嗓子,朗聲道:“橫看成嶺側成峰,遠近高低各不同,不識大山真面目,只緣身在此山中。”
話音剛落,洪七公的身子便明顯頓了下,原本佝僂着的身軀似乎都瞬間挺直了一些。
體內猛然間有氣息不受控制的溢散,儘管量很小,可是同洪七公並肩騎行的江凡,卻仍舊感覺到了恐怖的壓迫力!
這種壓迫感,讓他一時間連呼吸都變的有些困難!
“不識大山真面目,只緣身在此山中……只緣身在……此山中!原來如此……原來如此!我明白了!這些年我都錯了!難怪始終不得其法!原來從根本上就錯了!”
洪七公的老臉上莫名的滿是激動的神色。
整個人的神態看起來有些癲狂,溢散出來的氣息也波動起伏不定。
江凡騎行在旁,很是心驚肉跳,總覺得洪七公這副樣子,怕是隨時都有可能突然給他來上一掌,直接把他拍成肉泥……
不過幸好,洪七公的癲狂僅僅持續了片刻,就重新恢復了正常。
眼神很是古怪的看了江凡一眼後,開口道:“詩是好詩,也無愧詩詞無雙的評價,就是這‘大山’一詞用的……太糙了。”
嘿?!
這老爺子怎麼說話呢?
你以爲我想用大山啊?可我要說了廬山,您聽得懂嗎?
江凡翻了個白眼。
心說算了,我尊老愛幼,不和你一般見識。
當然……主要是因爲我打不過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