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中午,江凡從自己的世界來到了異界。
因爲要負責接待草原金帳的使節團,所以江凡沒有去府衙,而是直接穿上了官服,接着坐上官轎,往城門的方向而去。
說起來有點荒唐,這還是江凡從擔任城尉以來,第一次真正的穿上這一身大周官袍。
之前的這段時間裡,江凡始終便衣出行,即便是前往府衙上值,也沒穿過官服。
城守顧言之不說的話,別人也不敢在這種事情上要求江凡,以至於自從擔任了河陽城尉,江凡就成了唯一一個不穿官服的官員。
除了江凡以外,其餘負責迎接的儀仗,已經在早上就全部擺好,即便是世子周赫,都提前去往了城外,只剩下江凡這位負責主持迎接的人還沒到。
河陽城的百姓們也都知道今天會有草原金帳的使節團抵達。
每年都會發生一次的交互,讓河陽城的百姓們並不算好奇,許多人的眼神中,還能看到清晰的仇恨情緒。
草原金帳對大周的劫掠,幾乎每年都有。
那些草原人不僅僅是闖入大周境內劫掠財物,同時也會劫掠人口,搶回草原充當奴隸,甚至在食物嚴重不足的情況下,會將奴隸當作食物的一種來源。
總之,大周立國的這些年,和草原金帳之間的仇恨極深,濃郁的幾乎不可能化解。
在周人眼裡,草原金帳生活的都是一羣蠻人,跟南方十萬大山的荒人一樣,屬於野蠻物種。
而在草原金帳的眼裡,大周就是一塊肥美的嫩肉,想吃的時候就要張開血盆大嘴,來狠狠的咬上一口。
江凡乘坐轎子來到城門外的時候,迎接的儀仗已經擺了起來。
周赫騎在馬上,徑直來到了轎旁,無奈的開口道:“你還真是不到最後時刻不出現,方纔探馬回報,草原金帳的使節團已經距離河陽不足五里,我都想着你要是還不來的話,就趕緊安排人去找你了。”
“小王爺不用如此着急吧?這不是趕上了嘛,況且畢竟是草原金帳的使節團,咱們要是照顧的太過周道,態度上太過無可挑剔的話,會讓百姓們不高興吧?”
江凡從轎子裡走了出來,同樣騎上了一匹早已經準備好的馬,笑呵呵的說道。
“那不一樣,仇恨歸仇恨,國家禮儀歸國家禮儀,咱們的接待,代表的是大周,還是不能怠慢的。”
周赫顯然不贊同江凡的觀點,搖頭說道。
“然而很多時候,你的謙遜和禮節,只會被人認爲是軟弱可欺的表現,不知道小王爺進山捕獵過兇猛的野獸嗎?”
江凡忽然轉移了話題。
周赫愣了下,這才繼續搖頭道:“沒有,我沒有練過武,貿然進山的話,實在是太過危險,就算有護衛跟隨,也難保不出問題,所以我見過的兇猛的野獸,基本都是死的。”
“那小王爺應該不清楚,當你在山裡遇到了兇猛的野獸時,必須要始終和野獸保持雙眼的對視,同時身體姿態,表現出強烈的警惕和攻擊性,唯有如此,才能讓野獸產生忌憚的情緒。可如果你的眼神躲閃,讓野獸覺得你並不如它想象的那麼強大,很可能野獸就會直接將你撲倒,然後撕成碎片。”
江凡笑呵呵的說道。
周赫明白江凡的意思,只能無奈道:“草原人並不是野獸。”
“劫掠大周的百姓當奴隸,甚至用奴隸來充當糧食,能做出這種事情的……我覺得和野獸相比,也沒什麼不同了。”
江凡的說法其實有些不給周赫面子。
不過反正兩人之間的對話,周圍也沒有其他人敢偷聽,更何況周赫本身也是非常討厭草原人的,因此對於江凡的說法也就保持了沉默。
儘管心裡面頗爲贊同,卻由於畢竟要負責接待使節團,所以至少表面上不能附和。
兩人有一搭沒一搭的這麼聊着,沒過一會兒,便看到一個規模不小的車隊,出現在了視線當中。
江凡身旁的林宛清頓時一臉好奇的仰頭,想要看的更清楚一些。
她還從沒有見過草原人長什麼樣子,會有這樣的反應,倒也正常。
很快,車隊行駛到了河陽城正門外。
足足近千人的隊伍,大部分都是草原精騎,拖着十幾輛大車,和一個無比豪華的帳篷!
沒錯,就是草原人日常所居住的那種帳篷。
帳篷的面積看起來至少也有三四十平方,固定在車板上,由十六匹駿馬拉動。
隨着隊伍停下,帳篷的門簾也被掀開。
一名滿臉絡腮鬍子的粗曠男子,在一名枯瘦的老者陪同下,走出了帳篷。
周赫停下了和江凡的閒聊,翻身下馬,一臉笑容的迎上前去。
“歡迎遠道而來的草原朋友。”
周赫張開了雙臂,那粗曠男子和周赫擁抱了下。
早有河陽這邊的相應接待官員上前,給粗曠男子和那名老者介紹周赫的身份。
而使節團裡也有人越衆而出,給周赫介紹粗曠男子以及老者的身份。
粗曠男子是金帳大汗的第八個兒子,也是草原金帳的八王子,巴圖阿獅藍。
至於枯瘦老者,身份則更爲尊貴,是草原金帳的國師,也是長生教當代教宗,被稱之爲草原金帳最有智慧的人,那蘇圖。
使節團的人在介紹兩人身份的時候,加了一大堆的形容詞作爲前綴。
江凡聽的不由撇嘴,知道這是奴隸制度下很容易發生的現象。
統治者的地位更高,自然就會給自己添加諸多聽起來讓人不明覺厲的稱號,以此來彰顯自身的強大和超凡脫俗。
“八王子殿下,國師殿下,這位是我們河陽城的城尉,江凡江大人。本次貴使團到訪,將會由江大人負責接待。別看江大人年輕,但卻能力超羣,擔任河陽城尉的不長時間裡,就已經把河陽城治理的井井有條,很是得我父王的器重。”
和巴圖阿獅藍以及那蘇圖寒暄了幾句後,周赫便把身後的江凡拉了過來,笑着開口介紹道。
巴圖阿獅藍的目光,則順着江凡看到了一旁的林宛清,雙眼頓時精光綻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