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軍,休息一下吧,咱們已經趕了一天一夜的路了,再不休息,弟兄們也堅持不住了啊。”
劉氏大軍的副官來到了主官身旁,沙啞着嗓子說道。
他的嘴脣乾裂,身上風塵僕僕,儘管沒什麼傷勢,可看起來形象依舊非常糟糕。
主官則是眯了眯眼,開口問道:“咱們到哪了?”
“馬上就要到寧安縣城了,應該還有個二十來裡的路。”
副官遠眺了下後,開口說道。
“那就進了寧安縣城後再休息!讓弟兄們再加把勁!河陽雖然守軍不多,可依舊有一部分人追擊了出來。他們手中那些怪異的武器,咱們根本沒辦法抗衡,如果真的被追上了,怕又會被打散許多人。現在能跟着一起回去的,已經只有十幾萬了,如果再被打散一批,你覺得……族裡那些老傢伙們,會給咱們留條命嗎?”
主官沉聲說道。
副官臉色一白,開口道:“將軍說的對,我這就去督促下其他人,讓他們加快腳步。不過現在弟兄們士氣極爲低落,等進了寧安縣城後,怕是會造成不小的混亂,咱們得容許弟兄們劫掠一番,釋放釋放怨氣,也積攢些口糧,否則的話,也夠嗆能堅持到回去郡城。”
主官眯了眯眼,想了想後,開口道:“寧安縣城只有兩萬多人居住,城牆也比較低矮,自身守軍更是隻有數百而已。這樣的小城,被咱們身後的河陽人徹底佔領摧毀,也是正常。”
副官愣了下,旋即才明白自家將軍的意思,不由面色一喜,抱拳躬身道:“是,將軍!我明白了!”
這個態度很快便傳遍了整隻隊伍。
十幾萬兵卒在極短的時間裡,就知曉了自家將軍,允許他們在接下來的縣城之中進行劫掠。
一時之間,原本已經疲憊至極、又飢餓難耐的兵卒們,一下子便有了全新的動力。
就連腳下的步伐,似乎都隨之變得輕快了許多。
允許兵卒劫掠這種事,並不鮮見。
雖然正常情況下,大部分的軍隊都會比較嚴格的進行約束,因爲劫掠這種事情,一旦習慣了,往往會讓軍紀渙散。
但凡稍微有些見識的將官,都不會任由這種情況的發生。
可是在某些特定的局面之下,允許麾下部卒進行劫掠,卻又是提振士氣的唯一方式,哪怕明知道是飲鳩止渴,也沒有更好的辦法。
一如現在。
有了充足的動力,這些逃卒們心情激盪,二十多里路,竟是比以往狀態最好的時候,還要更快了幾分便走完了。
看着寧安縣城那充其量只有三四米高的土牆出現在了視線當中,所有的兵卒幾乎是齊齊的發出了歡呼的聲音。
一時間,腳下的步子卻是邁的更快了。
很快到了寧安縣城的城下,看到城門緊閉,城牆上的兵卒則瞧着有些悍勇,帶隊的將官覺得有些奇怪,卻也沒有多想。
只是讓自己的副官去喊開城門。
都是劉氏控制的城池,想要喊開門,當然沒什麼難度。
可這一次副官的叫門卻遇到了一些阻力,城牆上的兵卒看起來不怎麼敢開門,希望眼前這些兵卒在城外駐紮,同時承諾會有糧食從城內送出去,以充作補給。
這樣的建議當然不可能得到同意,本就憑藉着一口氣跑到這裡的逃卒們,頓時喧譁了起來。
帶隊的主官倒是覺得縣城的兵卒們會有這樣的要求,實屬正常,自然也就消了僅有的那麼一丁點疑惑。
很是強硬的跟副官吩咐道:“告訴守城的兵卒,立刻打開城門!我們在前方拼死拼活,他們在後面安享太平,居然還敢拖我們的後腿?簡直不知所謂,給他們一盞茶的時間,若是一盞茶後,城門還沒有打開,我就要直接帶人衝城了!”
副官興奮的答應了一聲,然後再次同城牆上的兵卒叫罵起來。
少頃,縣城的城門終於被從內打開,在主官的帶領下,將近二十萬逃卒,順着洞開的城門,一擁而入。
對於即將開始的劫掠,所有兵卒都顯得有些迫不及待,以至於秩序就很難保持。
各級將官不得不站在城門口的位置上,吆喝着自己麾下的兵卒,讓他們入城的過程不要發生擁擠和堵塞。
即便如此,也足足耗費了將近一個時辰的時間,才總算是把所有人都送進了寧安縣城。
將近二十萬人的隊伍,能在一個時辰的時間裡就全都進入到寧安縣城裡,這已經是極爲誇張的入城效率了。
如果不是有着劫掠的渴望在刺激這些兵卒,那麼這些兵卒絕對不可能效率如此之高。
所以絕大部分的情況下,慾望纔是促使着一個人變得更加優秀的根本原因。
進城之後,兵卒們並沒有第一時間四散劫掠,而是擁擠在城門內的大街上,黑壓壓的擠滿了數條街道。
帶隊的主官鼓盪起了內氣,朗聲道:“兄弟們,你們只有一天的時間,今晚你們需要好好休息,明天一早我們就要出發,用最快的速度趕回郡城,所以你們自己把握,如果誰明天起來腿軟腳軟跟不上隊伍,那就別怪我手狠了!”
話音落下,一片鬨笑和將軍放心的聲響雜亂而起。
主官沒有再繼續訓話,只是揮了揮手,示意這些兵卒可以自便了。
所有的兵卒大聲歡呼起來,然後像蝗蟲一樣四下蔓延開去。
主官和自己的副官以及幾十名親衛並沒有動作。
騎在馬上,看着兵卒們四散而去,彷彿瞬間就淹沒了整個寧安縣城,主官卻是皺了皺眉。
和兵卒們的放縱無關,純粹是這寧安縣城太安靜了。
四下看了看,自身的感知能力擴展到了極限,然而除了周圍那些自己帶領的兵卒之外,主官卻並沒有察覺到有什麼人存在。
果然,就近開始劫掠的那些兵卒,此時也有了最早的反饋。
“奇怪,沒有人啊,這些宅子裡都沒有任何人在,怎麼回事?”
類似的聲音此起彼伏的響起,主官心下隱隱升騰起了幾分不妙的預感。
就在這個時候,身後的大門,忽然又關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