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7 懇認錯和好如初
沈如初本想發作,但思忖着對付這種斯文敗類,那還要用斯文的法子,氣得他先跳腳那是上選,抿嘴一笑,道:“難道沒人給你相過面麼?說你今生十惡大敗,做什麼事都不成麼?”
賀子敬眼裡閃過一次不耐和戾氣,卻沒發作,淡淡一笑,道:“夫人怎麼稱呼?”
沈如初俏然一笑,道:“沈如初。”
按理說,女人尤其是嫁做人婦的女人是不能隨便將閨名告訴外人,尤其是男人的,會有勾/引之嫌,也是爲了自保,萬一遇上個輕浮胚子,利用自己的閨名做文章,豈不是跳到黃河也洗不清了。
沈如初之所以告訴賀子敬自己的姓名,就是要看看他的反應。
賀子敬沉吟了一會,嘴脣微動,似乎在念叨這個名字,眼神裡的疑惑和驚訝讓沈如初很滿意,但她心中這種小得意沒持續多久,就感到了背後一陣冷意。
那種冷颼颼的感覺,簡直就是白天撞見了鬼!
沈如初不敢回頭,但是一股力道從她臂膀上傳遍全身,由不得她不回頭。
一回身正好對上文旭那清冷而慍怒的眸子,站在一旁的賀子敬也感受到了那強烈的敵意和殺氣。
“這位公子……”賀子敬抱抱拳,裝模作樣地打招呼,也順帶掩飾一下自己方纔內心的慌亂,眼前這個容顏秀麗、氣質如蘭優雅的女子竟然是沈如初?他恍惚記得自己曾經有一門娃娃親,那丫頭的名字也叫沈如初。
他越想知道眼前這人是不是當年那個小胖丫,就越無法控制自己,越想去看看沈如初的眉眼,結果一看不要緊,越看越覺得好看,越看越覺得像——雖說。女大十八變,但眼前之人的眉眼五官隱約能看出當年爲孩童時的神采。
真的是那個小胖丫,那個與自己定了娃娃親的小胖丫!
誰能想到那個小胖丫竟然出落得如此美麗動人、氣質脫俗?
片刻之間。他的心中像是被一張無形的網緊緊包裹住,讓他不能呼吸。隱隱地抽搐了一下,這在他近乎二十幾年的驕傲生涯中是不曾有過的。
文旭冷道:“我不是什麼公子,你看清楚了,我是她的夫婿!”
賀子敬訕訕一笑,但笑容很是難看。
文旭冷眼瞪了他一下,拉着沈如初就走,沈如初跟不上。罵道:“你有病啊,仗着自己腿長,走得那麼快!要走你自己走!”
文旭不說話,氣得臉色發紅。但腳步明顯放慢了。
沈如初不滿道:“你不是離家出走嘛?怎麼這麼快回來了!不管這個問題讓你多麼反感、多麼討厭,我都不會在這個事情上妥協的!我始終認爲我作爲這個家的女主人,我有權利有義務有必要知道我男人的錢財來自哪裡!”
文旭站住,沈如初猝不及防地碰到了他的後背上,撞得她鼻子一陣痠痛。眼睛眨了眨,眼淚就上來了。
“跟我回去再說。”文旭不由分說拉着她就往家裡去。
回到房間,文旭急忙關好門,道:“誰讓你一個人出去的,還和一個男人那麼親密。我看我平日裡是太縱容你了!”
他雖然壓低聲音,但語調裡的怒氣就像是壓在頭頂的低雲,隨時都會爆發出一場瓢潑大雨來。
沈如初又氣又委屈,卻也不跟他吵,小手擦着眼睛,抽了抽鼻子,就哭起來。
文旭最見不得女人哭,當即吼道:“你還哭?一轉眼的功夫你不在家好好呆着,出門就見男人,還笑得那麼親密,你的婦道呢!你還好意思哭!”
這是高音!
沈如初不管,繼續哭,哭得梨花帶雨,哭得我見猶憐,一邊哭一邊罵:“你沒良心!當初信誓旦旦,說要如何如何待我好,可才進了門你就挑三揀四,尋了個藉口來兇我!你在外面出生入死,你以爲我在家裡就好過嗎,我擔心你,想念你,整夜整夜睡不着!我在家擔心受怕的時候誰來管我?你以爲我是想管你的錢?你省省吧,你那點錢我還看不上!若不是關心你,你就是去當山賊去搶,和我有什麼關係!說我不守婦道,你哪隻眼睛看見我不守婦道了?我若是心眼小,就你這句話能把我給逼死!”
文旭無奈,道:“你別哭,我誤會你了,是我不好。我……我最近情緒比較煩躁,所以……那個,你先不哭,不哭好不好?”
這是中音!
沈如初仍舊繼續哭,哭得肝腸寸斷,兩眼如同水蜜桃一般,道:“你分明是瞧不起我,處處轄制我,否則,怎會這般無禮待我!你現在加官升職,身居高位,我一個軍戶人家的女子自然是配不上你這種少年將軍的,若是礙着你的眼,擋了你的仕途,我們和離就是了,你又何必處處編排我,尋這些莫須有的罪名!”
文旭越看越心疼,沈如初的聲音就像是音波功,聽得他心慌意亂,連聲道:“我錯了,我下次一定注意,是我不好。我不該誤會你,不該那麼大聲對你說話。我從來沒有嫌棄過你,我一直覺得娶你爲妻是我這輩子最幸運的事。你是我的福星,所以,我才能仕途順暢。不哭了好不好?”
這是低音!
沈如初見他這般神態,又哭罵了半天,早就不怎麼生氣了,但是必須讓文旭長點教訓,要不然下次還要固態萌發!
她必須讓他意識到:女人是用來疼的,用來哄的。
“你昧着良心說這些,誰要信你!你分明就是嫌棄我,你若是喜歡官家小姐,那個杜雨珊不就是個最佳選擇嘛!你這些時日不在,我吃不好,睡不好,整個人瘦了好幾斤,你回來我沒有半句怨言,我知道這是我身爲一個妻子應當做的。可你倒好,一句話不順你的心意,你就給我甩臉色!我若是說錯了,你甩臉色罵人倒也罷了;可我說錯了什麼?不過是正經地關心罷了!你就拿到你那學究叔祖父那裡,也說不出個理來!你罵我兇我倒也算了,夫妻之間磕磕碰碰也是難免的,只是不該一氣之下還摔門而出,家醜不可外揚,二姐姐看我們鬧彆扭,當即家去了,你就算不給我臉面,也不能不要自己的臉面!”
文旭點頭如搗蒜,一個勁地賠不是,道:“夫人,我錯了。我千不該萬不該,不該對你說重話,不該對你有任何隱瞞。我真的錯了。”
這是哭腔。
沈如初見狀,嘆了一口氣,這男人啊,也不能一味地強壓政策,給一巴掌也給扔個棗過去。
“你當真覺得自己不對?”沈如初上前一步,拉住文旭的手。
文旭忙不迭地點頭,道:“我錯了,初兒!我不該對你大聲吼叫的。我更不該摔門離家。但有一點,初兒,你不該對着那個紫衣臭小子笑啊!”
好嘛,他還記着這茬呢。
沈如初點了他腦袋,道:“我對他笑什麼?我不過是去看看那個大餛飩鋪子還在不在,本來正想和你商量着,能不能盤一個店面用來開個醫館呢。”
文旭拉過沈如初坐下來,掏出一條皺巴巴的絹子要幫她擦眼淚,卻被沈如初拍掉了手,道:“那麼髒兮兮的帕子我纔不要用。”
文旭嘿嘿一笑,道:“我以往都是用袖子抹的,哪有帶帕子的習慣,還是你千叮嚀萬囑咐我才養成這麼個習慣,沒少被石磊他們笑話。”
沈如初笑起來,道:“言歸正傳,你還沒和我說說你那些錢都是怎麼來的,你今天不說清楚,我就不理你。”
文旭嘆氣,道:“好,我和你說。不過,你可不要太吃驚。”他說完起身走到門外四下看了看,又將所有窗戶全部關好。
沈如初被他這鄭重其事的態度嚇了一跳,意識到自己先前猜測的想法多數沒錯,文旭在從事一項機密而危險的事情。
“你是不是和外藩人做交易?”沈如初瞪着眼睛問道。
文旭先是一愣,繼而道:“嗯。我和北夷人、柔然族都有貿易往來。這還是我父親當年留下的門路,不過是到了我這一代擴大了規模而已。”
沈如初喃喃道:“可這是違法犯罪的事情啊?”
文旭道:“沒有我們這些人的鋌而走險,城裡的富賈、官人如何用得了那麼高檔的毛毯、裘皮、藥材。明面上這些事做不得,鬧大了殺頭都是有可能的,但是疆北的官員中不少人都在暗箱操作。我不過是暗中做些交易,賺一些錢財,並未損害任何人的利益,反而給不少人謀了福利。如果這些貨物經過官府之後,價格至少要翻兩倍!”
沈如初努力剋制自己內心的吃驚,儘量平靜地點點頭,道:“就是風險太大了。”
文旭道:“我知道風險大,所以很小心。我做這一行的目的不僅僅是爲了賺錢養家,還是給自己謀一條道路。我最近得到消息,北夷那邊又開始蠢蠢欲動,恐怕不久又要發動進攻了。”
沈如初道:“那不是又要打架了?”
文旭點點頭,道:“這個消息還有待證實。畢竟北夷才吃了苦頭,也傷了元氣,沒那麼快就動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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