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孤身回京

然而這個覺陳韞玉終究沒有睡到最後,黃昏將至時來了一隊官兵,截住兩人,帶來的還有聖旨,而讀聖旨的人也是老熟人,蔣風。

“世子,可能走不了了,北面吳國大舉進犯,薊州鎮喜峰口已經失守,其中永平參將匡廉帶領的三萬士兵已全軍覆沒!世子接旨吧!”

他下馬將聖旨唸了一遍,沒等陳韞玉起身就將那明黃聖旨塞進他懷裡道:“這次皇上命世子爲主將,掉遼東三萬兵馬前去支援,原本臣下兼任青州巡撫的調令已經下來,現戰況緊急,朝廷臨時派臣下督軍隨行世子,即刻趕往薊州鎮禦敵!”

陳韞玉的一身熱血突然涼了個徹底,踉蹌着起身喃喃道:“三萬將士都死完了?永平的百姓呢?”

蔣風沉痛點頭,“百姓,百姓都四處逃的逃,那些沒來得及跑的,都被……都被殺了……”

陳韞玉閉了閉眼又睜開,平靜道:“我知道了,這次爲何會派我出征?”

“周將軍死後,世子以爲軍中還有別人麼?”

“不對,你沒有說實話,是李密之向皇上舉薦的我吧,還有你,你也是被他一併塞過來的,是不是?”他望着蔣風。

“李尚書是兵部尚書,他舉薦我和世子難道有什麼不對麼?”蔣風有些迷茫。

陳韞玉掩去自己的恩怨不談,對他實話道:“實不相瞞,你拿去刑部的那兩樣東西是我找人仿的李密之的字,是我就借御史的手,除了李密之在青州的爪牙和一羣渣滓,害御史背鍋樹敵,還攬了個爛攤子……所以李密之讓會蔣御史督軍,畢竟陣前行軍可不像在朝廷那麼安穩,這,大概就是公報私仇吧……”

蔣風看他面目坦然,一時不知道說什麼,聽起來他似乎是被陳韞玉給坑了,可蔣御史這些年風裡來雨裡去,成天的工作就是彈劾別人,沒少被人穿小鞋,都習慣了,蝨子多了不怕咬,反倒一本正經地問他:“那世子紙上寫的都屬實麼?”

“……屬實,你可以派幾個人去青州查。”

蔣風便點頭肯定道:“既是爲民請命就不算壞事,我知世子身份尷尬,有心辦事卻沒有通道,只是再有下次煩請世子提前與我商量一下,這樣也好讓我在被人瞪之前有個準備……”

若是以往陳韞玉心結解開定會笑的,可這個時候他笑不出來,只是問他:“此次進犯的北吳兵馬大概有多少?”

蔣風臉色頓時嚴峻起來,催促道:“至少十五萬,正是他們突破的喜峰口,據說還有十萬援軍在趕來的路上……世子別說了,我們趕緊走吧!”

“稍等。”

扭頭看了眼毫無動靜的馬車,遼東他怕是回不去了,也不理會臉都急紅的蔣風,他將車簾一拉,進去就按着凌雁遲的肩膀,一臉內疚地說:“你都聽到了吧……我……我要去邊境薊州鎮,遼東……只能你自己先回了,一旦大陳和北吳開戰,我擔心大夏也會來摻合一腳,這個時候五年之約都是一紙空談……戰事繁忙,我也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回去,你……你願在遼東等我麼?”

凌雁遲滿不在乎地笑了笑,看着他說:“那世子可不能讓我等太久,我這個人耐心不好。”

陳韞玉鬆了一口氣,一把抱住他,保證道:“我儘量,儘量早點回來……”

凌雁遲任他摟着,既不動也不說話,只是眼睛卻不知望向了哪裡。

半晌陳韞玉放開他,深深的看着他道:“你有沒有什麼話要對我說?”

凌雁遲歪了歪頭,直接道:“有,可我現在不想說,等你活着回來我再說。”

他點頭,“那好,我走了。”他撩開簾子就要下馬,突然又回去了,湊到凌雁遲跟前盯着他的嘴問道,“我能再親親你麼?”

凌雁遲眉頭微皺,十分不喜他現在說話的語氣,於是在世子湊過去時他把頭撇開了,這極輕的一吻就落在了他的頭髮上。

陳韞玉不是榆木腦袋,他隱隱覺得這人是在生氣,只能扶着他雙臂緊張無措的說道:“你不要生氣,我……我真的很快就回來……”

車簾薄透,兩人這一番話均未壓低聲音,蔣風在外頭聽了個一清二楚,見他出來眼珠子都不會轉了,結結巴巴道:“世子,他,他是個男人吧?”

陳韞玉一臉擔心沮喪,毫不在乎他說的什麼,只木然點頭。

而馬車裡凌雁遲眉眼低垂,盯着自己的指尖,也不知在想什麼,他就這麼聽着馬蹄聲走遠,直到徹底消失……

直到最後一抹晚霞消失,他才挑開車簾走出來,手中握的是已出鞘的長劍,他神色冷然,朝連着車廂的繩索坎去,瞬間車馬分離,駙馬親自準備的馬自是良駒,不顧蹲在路旁一臉驚詫的車伕,他翻身上馬手握繮繩,一夾馬腹,就融進了黑暗的夜裡……

他要回大夏。

……

半月後,大夏。

一位身形消瘦,着一襲青衣的青年出現在國都涼京的城門口,他頭髮半束於頸後,一雙桃花眼似古井無波,半張臉卻被面罩擋住,而耳下的銀色絛帶卻仿似耳墜,襯的他眉眼風流,守城侍衛見他雖模樣清俊,可畢竟是個生臉,且半邊臉還沒露全,便要求搜身,可這人卻充耳不聞,徑直朝城內走,就在幾人刀劍快要砍上他時,他才從懷裡摸出一塊圓形羊脂玉佩拎在手中,中間團着的赫然是個麒麟圖案。

幾人頓時跪下連連告罪道:“我等有眼不識泰山,未能認出小侯爺,望小侯爺恕罪!”

“叫侯爺,我爹都死了幾百年了……”

“是是是,侯爺……”

涼京和大陳的京師順天府一樣,都是一樣的繁華,街道兩旁的各家酒樓裡都人滿爲患,更有堂倌高舉着盤中穿梭其中,時不時傳出幾縷蔥香味,一旁攤販的吆喝聲此起彼伏,隱隱夾雜着琴樓裡悅耳的絲竹聲,大街上人來人往,熱鬧非凡,偶有人多聚集處,那是說書人的攤子……兩國國人不僅習性相似,就連服裝也大同小異,因這兩國在三百多年前原本就屬一國,後來國內勢力分化,就成了大陳與大夏,再難統一。

憑着一塊玉佩,他直接進到皇宮,依舊是碧瓦飛薨,殿宇巍峨聳立,寬廣且長的玉石宮道彷彿望不到邊,被藍天白雲一襯自是一派恢宏之氣,他一路不疾不徐,如入無人之境,去了皇帝所在的飛鴻殿——早些年宮裡有道旨意,凡忠武侯入殿一律不得阻攔。

看來這道旨意到現在還有效。

纔到殿門口就察覺到一陣涼意,高臺御階上夏寧帝正在批閱奏摺,他體態微胖,額頭上密密麻麻布着一頭細汗,看模樣還不到四十,卻已是半頭白髮,身後一位老太監正在幫他掌扇,已經芒種,暑氣更甚,殿內還置了十來盆寒冰,案上龍涎香嫋嫋,被這冰一和似乎都帶了些冷冽。

進去後他跪地行禮,寧帝一見是他,不由站起來了,走下御階,張開手難以置信道:“你是雁遲,你沒死……孤就知道……”

凌雁遲轉了個身,不露痕跡躲開寧帝想要扶着自己的雙手,平靜道:“臣此次遠行至大陳,打聽到一個消息,北吳已經突破大陳薊州鎮防線,鎮邊守將已經死了三萬人……”

寧帝神色幾變,問道:“雁遲現是何意?”

“不能讓北吳羽翼漸豐,脣亡齒寒,若此時我大夏冷眼旁觀,有朝一日,大陳的現在就是日後的我們。”

“你的意思是我們要聯合大陳攻打北吳?”

凌雁遲搖頭,“不需要,我們可以先發制人,現在北吳的注意力都在大陳身上,佈防也都是針對大陳的,如若我們能出其不意,定能擾亂他們軍心!”

寧帝搖搖頭,似是覺得不妥,壓了壓他的肩膀道:“雁遲你纔回來,清平殿還給你留着,孤日日都有派人照看,你且先歇着,此事容孤和一衆大臣商議後再做定奪。”

凌雁遲復又跪下道:“臣擅自離營,枉顧軍中制度,請陛下責罰!”

寧帝后退幾步嘆氣道:“你明知孤不會怪罪於你,你以爲孤真的相信以馬事友的才能他能想出那樣天衣無縫的計劃?孤知道是你,你心懷百姓,孤一直都知道,也知你是太想自由,現在你回來了這一切自是不用再提。”

凌雁遲低着頭閉了閉眼道:“臣此次回京,還有一個原因,臣的藥吃完了……”

寧帝有些詫異,說:“如何吃的這麼快?可是經常犯病的緣故?”

有些話一旦開了口,剩下的話再說出來也就順其自然了,他點點頭,平靜道:“臣離營時正是初春,花草衆多,喘疾自然就犯了厲害了些。”

“無妨,你且先去沐浴用膳,休息一晚,藥的事,孤老早就給你準備好了,回頭差人給你送去。”

凌雁遲拱手,很快就退了出去。

雖說夢寐以求的自由就這樣沒了,可他心裡好像也不怎麼後悔。

57.溫柔守望69.大逆不道14.探尚書府(三)7.夜探深山23.似是而非33.糊塗心事3.沾血繁華63.以愛之名34.心花怒放43.苦中作樂56.沿途風景37.大夏鬼魅12.探尚書府40.春宵苦短35.孤身回京78.鋒芒畢露12.探尚書府35.孤身回京69.大逆不道70.成王敗寇22.心神不定17.青州突變13.探尚書府(二)20.喜憂參半76.此爲心鄉67.臨淵羨魚63.以愛之名41.以一敵十2.金風玉露6.天公不美68.山雨欲來32.人心詭譎41.以一敵十74.情有獨鍾75.恍然如夢66.生圖自在9.鄉野偷雞10.琴樓聽曲79.煙塵過往5.再遇故交51.忽而一生82.事爲己任73.背水和談74.情有獨鍾71.出泥不染69.大逆不道39.心之所向28.壽宴風波7.夜探深山31.由愛生怖29.險象環生33.糊塗心事59.知你如我37.大夏鬼魅11.俊秀小倌51.忽而一生26.插科打諢64.涼雨驚秋38.大夏鬼魅(二)65.綿綿思緒41.以一敵十74.情有獨鍾33.糊塗心事22.心神不定42.以一敵十(二)27.心如朗月33.糊塗心事32.人心詭譎30.月下對飲75.恍然如夢78.鋒芒畢露54.生逢亂世83.他心之上24.知難而上4.煙雨江南2.金風玉露62.如魚得水56.沿途風景74.情有獨鍾50.深深過往17.青州突變76.此爲心鄉14.探尚書府(三)71.出泥不染59.知你如我64.涼雨驚秋72.兵臨城下80.大雪紛飛65.綿綿思緒66.生圖自在3.沾血繁華48.情緒決堤73.背水和談52.深思是苦53.山頂驚變79.煙塵過往42.以一敵十(二)73.背水和談30.月下對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