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三天過去, 老王爺始終對二人閉門不見,就連陳韞玉的臉上也出現了幾分憂色,凌雁遲看在眼裡卻不知該怎麼辦。
這天午時, 府裡來了一行人, 正是曲馨父女, 還帶着一大堆金銀珠寶, 王爺雖然心情鬱悶, 可好歹是個酒友,於是安置了一桌酒菜招待,曲父笑的那叫一個開心, 而曲馨卻面無表情,陳韞玉面色也沒好到哪去, 他是被凌雁遲趕來的。
這個人竟敢把他往別人懷裡趕?
“敢問大夫, 可有哪個穴位是養胃的?”
一旁收拾藥箱的大夫聽到凌雁遲發問也停了下來, 便問他:“早前診脈時老朽就發現了,公子似乎大病初癒, 正氣血兩虧,可看公子精神不錯老朽也沒有過多妄言,既然現在問了,老朽便教公子兩招,位於小腿外側, 有個足三裡穴, 此穴燥化脾溼, 生髮胃氣, 公子可用巧勁捶此處。”
“受教了, 多謝大夫。”凌雁遲笑着將人送出去。
早該問問的,他覺得老彎腰錘的話有些累, 準備做個什麼趁手的工具,於是就往後山去了,就做個一臂長的小棍,下頭削出一個小圓球的樣子就行。
想到就做,劈好木棍後他就坐在石頭上慢慢用劍削着,腦中卻不由想着,這個曲馨是王爺中意的人麼?姑娘本性倒是不壞,就是一張嘴有些利,他倒不怎麼擔心陳韞玉,只是覺得心裡怪怪的。
一個小破棍就夠他在山上打發一個下午,就在他準備回去時突然聽到幾聲嬌俏的“咯咯”聲,後來就是陳韞玉帶笑的聲音:“我告訴你,這個還不是最有意思的,東橋附近那位說書的老先生你見過沒,你就把他想成那個樣子就行。”
“原來戲班子裡的人也能這麼有趣,倒是我見識淺薄了。”
“沒關係,往後你多來府裡,沒準能碰到我爹在聽戲,你就去戲班子裡溜溜,好玩的東西多呢!”
聽着這些話凌雁遲摸了摸頭,這樣自己是不是得先找個地方躲起來,正準備擡腳就溜,結果陳韞玉一隻腳已經踏了進來,一擡頭就看到他和他手裡模樣古怪的東西。
曲馨也見着他了,頓時朝他衝過去激動道:“凌公子你的手還有沒有事?”
凌雁遲有些招架不住她的熱情,不由後退兩步道:“沒事,沒事。”
“不對啊……我瞧着地上有血跡啊……”她收回手彎腰,盯着地面的零星血跡有些疑惑。
凌雁遲反射性地看了眼陳韞玉,迅速擺手道:“啊……沒事,應該是剛纔做東西不小心割到的,小傷,沒關係。”
陳韞玉上前一把抓過他的手,黑着臉道:“你不知道疼的麼?手裡又是傷口又是木屑倒刺……坐下。”他直接按着人坐在石頭上。
凌雁遲有些囧,摸了摸鼻子看着陳韞玉,又假模假樣的鬼嚎了幾聲。
“瞎叫喚什麼,我還沒拔呢!”
“……”
曲馨卻一把笑出來,說:“上次見你們還仇人見面似的,現在才發現你們感情這麼好。”
“可不是麼,雖不能明媒正娶,可也有世子妃之實,要是感情不好我可得休了他。”
“咳,咳……”凌雁遲連原本要說的話都忘了,被口水嗆的咳個不停。
曲馨起初還有些茫然,後來仔細思考這裡頭的內容頓時臉色爆紅,語無倫次道:“啊……那個……那個……我想起我爹……他可能還在……還在等我……就……就先走了!”說完她就風一樣跑了。
凌雁遲好不容易喘口氣就無奈道:“做什麼非要這麼嚇她?若她將此事傳出……”
陳韞玉瞪了他一眼:“幹什麼,你這是質疑我的決定?”
“沒有,沒有……”凌雁遲連連擺手認慫,又萬般委屈道,“你現在好凶啊……”
陳韞玉茫然,他很兇麼?再看凌雁遲低着頭一副委屈巴巴樣,便軟下聲音說:“那你再仔細看看,還有哪裡疼,我給你一併拔丨出來,這木屑若一直在手中會難受的。”
凌雁遲隨意看了兩眼,興致缺缺道:“沒了,我不想用膳,你去吧……”
這下可把陳韞玉急壞了,這是生氣了?那得怎麼哄纔好?他又不是女孩子……
正無措時這人卻衝他狡黠一笑,揉着肚子道:“有沒有嚇到,哈哈哈!”
一看這人笑的形象全無就差滿地打滾,陳韞玉便知自己是被作弄了,一生氣就開始扯他頭髮,突然想起這人剛纔說的“你現在好凶啊”這話,又訕訕的將手放下,悶悶不樂的往回走了。
“誒……玉兒你別走啊,玉兒……”凌雁遲還在後頭逗他。
前頭的陳韞玉走的是愈發快了。
到了晚上臨睡時,陳韞玉洗漱好就早早地在牀上躺好了,還拿來兩牀薄毯,凌雁遲一看就覺不好,這是不讓自己碰還要和自己分清楚河漢界的意思!這怎麼成!
於是他將自己脫光之後便在陳韞玉邊上躺下,時不時用小腿勾他一下,可他勾到哪,世子就把薄毯蓋到哪。
凌雁遲覺得這樣也不行,得讓他說話,於是大聲嚎道:“哎呦~我這手裡還有個倒刺,你快給我看看……”
陳韞玉不動,半天才出聲:“……自己拔。”還慣着你了。
“哎呀,好疼!看不到,拔不出來。”他還抽了兩聲氣。
旁邊的人果然動了動,坐起來,準備下牀亮燭火。結果凌雁遲卻一把將他拉在自己身上坐着,笑着說道:“我騙你的,沒有倒刺,也不疼,我就是想看看你,對不起啊,白日裡說你兇也是騙你的,你不兇,真的。”
陳韞玉還是有些不開心,掐了他一把,悶悶的說:“你這個大騙子……”
“不對呦~今日可是你先騙曲馨的,你說我有世子妃之實,這不對,這幾日可是我日日在上。”凌雁遲邊說邊笑。
陳韞玉瞄了眼他的傷,在心裡琢磨着,這幾日大夫都來得少了,想必是受的住的,於是說道:“那今日我換我在上。”
凌雁遲一聽眼睛就亮了,高興道:“這是世子說的!”
“自然!”陳韞玉看他開心自己也開心,很快應允。
於是凌雁遲很快將他扒光,一手熟練的摸膏脂,見他主動陳韞玉還彎腰親了親他,輕輕了咬了口他的頸邊。
凌雁遲偏頭笑:“好癢……”
陳韞玉卻像是玩上了癮,在他身上四處點火,所以直到凌雁遲摸到他身後才發現自己被誆了。
“你!你又騙我!”
凌雁遲死不認賬嘴硬道:“你看這樣不也是在上麼?我這是給世子一個主動的機會啊……”
陳韞玉深入賊船幾乎說不出話,只能半主動半被動的配合他……
次日……兩人自然又起晚了,陳韞玉後來幾乎只能趴着睡,醒來後更是鐵了心不親凌雁遲,陳念見兩人氣氛詭異,眼珠一轉便問道:“王爺說今日讓你們去前廳用膳,要不要我去說一聲,讓改天?”
“推什麼推!好不容易出來了今日若是不見誰知道他明日會不會又閉關了!”他說話都不帶喘氣,火氣大的像是要生吃了他,嚇得陳念連連後退,把眼神求助似的望向他身旁的人。
凌雁遲對此很是受用,點點頭對他一笑說:“你先去,我和世子收拾好了就過去。”
“誰要和你去,我要自己去!”
哎呦,眼都要瞎了,這怎麼有些像夫妻吵架?陳念隱隱覺得剩下的畫面應該有些不適宜,於是飛快的跑了。
“是是,你不和我去,是我非要和你去,這總行了吧?”
“不行,你就得讓我下次在上!”他就不信還治不了他!
“好好,隨便你想怎麼着,上天入地都隨你……”
陳韞玉想着自己在天上飛的樣子不由笑出聲,這下又生氣又憋不住笑,簡直不知該如何是好,凌雁遲一看這是個好機會,索性把眼一閉說道:“世子,你親親我啊,隨便親,我保證不亂動!”
以往陳韞玉一被親就暈的七葷八素,這會總算有個機會能扳回一城,便覺得可行,於是走上前摸了摸凌雁遲的臉,又按了一把他下脣間凹陷,不由伸出舌尖點了點,隨後才撬開他的牙齒親起來,凌雁遲果然乖乖不動,只把手輕輕扶在他腰上。
世子近日幾經薰陶,早已不復往日青澀,凌雁遲竟被他撩撥的有幾分腿軟,於是乾脆往他身上一倒,閉眼坦然道:“哎呀,我走不動啦,世子能不能抱抱我~”
陳韞玉只覺得這個人若是有千般姿態,那每一種就該是爲自己而生,不管何時何地做何事,他都心甘情願。他笑了笑說:“有何不可。”只是他在心裡加了幾句:現在人少無所謂,待會人多,若你想下來我可是不會依的,不圍着王府走夠三圈他今日就不姓陳。
於是坐在前廳的老王爺左等右等沒等到人,卻等到下人慌慌張張的傳話:“王……王爺,您去看看……看看世子吧……他現在……現在……”剩下的話他還未說完老王爺就衝了出去。
他這好兒子又作什麼妖了!
結果才走到王府門口他就看到自己的寶貝兒子懷裡抱着一個人,仔細一看,那不是凌雁遲麼?
凌雁遲也放棄掙扎了,這個人他打捨不得,罵也捨不得,只好由着他,就這麼盯着他的下巴瞧着,被清晨的陽光一照,世子白皙的下巴像是被打上了一層柔和的光,那些細小的絨毛清晰可見,惹得他伸手摸了摸,軟軟的,他突然就笑了……
不知道七老八十後,他會不會也學那羣老頑固在這裡留一撮小鬍子……
陳韞玉瞧着他意味不明的小動作忍不住也笑了。
這抹笑讓老王爺覺得有些熟悉,半晌嘆了口氣道:“阿琳啊……我們的兒子終於長大啦,你看他笑的多像當年的你,只是這怎麼會挑中一個男人呢?唉……”
有風吹過,吹的樹葉聲聲翠響,風溫柔的包裹住他,忽而老王爺舒心一笑:罷了罷了,開心就好,身在這俗世,若是沒有一點念想,這幾十年的日子要怎麼過得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