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婉莎倒也守信用,黎尚恩脫險後,真的沒有再找高振邦的麻煩,兩人似乎仍舊打得火熱,就像沒發生那件事情一樣。當晚偷拍的那盤錄相帶,姜婉莎原想着萬一高振邦耍什麼花招,也好用來要挾一下,可事情既然已經得到順利解決,也就基本上是沒什麼用處了。在辦公室搬遷過程中,姜婉莎拿着它還真是猶豫了一下:是不是把它毀掉?可她隨即想到,高振邦可能還有用處,這錄相帶多少也是個把柄,有總比沒有強。也就是這麼一想,姜婉莎最後還是決定把它留下來。只是在以後的日子裡,姜婉莎與高振邦兩人倒沒有什麼太大的矛盾,時間一長,姜婉莎對這事也就漸漸地淡忘了,任它放在自己辦公室的抽屜內。殊不知這錄相帶後來竟被汪健給拿了去,而對此,姜婉莎卻是根本沒有想到。
兩人廝混的時候,高振邦偶爾也會在姜婉莎面前提起“李煥章”,姜婉莎也不加隱瞞,將舅舅黎尚恩的真實情況一一說給了他。直到這時,高振邦才知道李煥章的真實身份,也明白了姜婉莎絕非是一個普通的女子。他雖然明白和姜婉莎在一起,還可能會有更大的風險,但“色令智昏”,偷食的快感最終還是戰勝了他的理智。只是高振邦也給自己界定了一個限度,與姜婉莎只談“感情”,絕不涉及其他事情,特別是自己的工作。儘管姜婉莎有時也想套問一下警方辦案的情況,卻全都被高振邦以各種理由給堵了回去。
高振邦也許是太高看自己了,他哪裡知道,姜婉莎的身邊絕對不缺少美男帥哥,時間一長,她對高振邦也就沒先前那麼大的興趣了。可高振邦卻是色心不死,依舊對姜婉莎是滿腹熱情。閒極無聊時,他仍是不斷地給姜婉莎打電話、發短信,姜婉莎卻已經在大多數時候找理由推脫掉了。有時高振邦被憋得猴急,卻也知道他所幹的並不是什麼光彩的事,姜婉莎不答應,他又能怎麼樣?也只能強忍着。
無巧不巧,姜婉莎後來嫁給了文洪最要好的朋友汪健。也就是在文、汪兩家聚會的時候,姜婉莎也不知是出於什麼心態,竟在文洪面前提起了高振邦,說他“知天命、識時務;辦事果斷、身藏不露”,後來文洪居然把這些話對高振邦講了。
文洪的本意是緩和他與高振邦之間的矛盾,可以說是個無心之舉。可這話在高振邦聽來卻是那麼地刺耳。如果是別人這樣評價他,也就算了
,這姜婉莎是什麼人?她知道自己太多的秘密,文洪能講出自己識時務、身藏不露,是不是姜婉莎有意無意地已經告訴了他自己的一些底細?更何況那時文洪剛提爲刑警隊副隊長,就一門心思地查局裡的一些舊案,他難道真的就沒什麼目的,純粹是沒事找事?如果說他有目的,那麼無疑就是爲了“李煥章案件”。高振邦非常清楚,“李煥章案件”如果舊事重提,說不定自己所做的那些事情就會暴露出來,那可是件要命的事。
前後一印證,高振邦對文洪的這番話,越琢磨越覺得就是與“李煥章”案件有關。別人也許不會令到高振邦這麼緊張,可文洪則不同,這名刑偵大學的畢業生,邏輯嚴謹、心思慎密,對刑事案件有着獨到的眼光。當年那兩起涉稅案件,一下子就被他看出了問題。這“李煥章案件”,誰知道是不是存在着連自己也未曾意識到的漏洞?這真是要讓文洪發現了,後果可想而知。與其等到文洪對自己發難,不如來個“先下手爲強”,想辦法幹掉他,才叫一了百了!
對於心裡有鬼的人來講,外界的絲毫刺激都可能引起他極大的不安。文洪根本沒想到,自己有意與高振邦緩和一下工作關係,帶來的卻是高振邦欲殺之而後快的決心。
要除掉文洪,自己是肯定不能動手的。當時高振邦已經知道黎尚恩再次返回了內地,成了南天華海物流公司的總經理黎成雄,思來想去,高振邦決定還是要找他。一來,黎成雄的手裡,絕對不乏堪當“殺手”的人才,當年施工工地發生的情況,已經證明了這一點。再者,畢竟文洪所知道的“事情”與他黎成雄也有着莫大的關聯,而這種禍事,也正是出自於他外甥女姜婉莎的口中。高振邦暗想:既然你們已經把事情搞成了這麼一副爛攤子,沒理由只讓我高振邦一個人收拾這副殘局!
只是這消息既是從姜婉莎嘴上傳出來的,高振邦倒是對黎成雄無法明言,否則會給他一種“興師問罪”的感覺,而且也會影響到自己與姜婉莎的關係。思來想去,高振邦在給黎成雄的電話中,只提到海豐區分局裡有個年輕的民警,現在盯上了施工工地的那起舊案,好像已經發現了什麼疑點,如果不加阻止的話,可能後果難料。只有把這叫文洪的人幹掉,讓他永遠閉上嘴巴,才叫絕了後患,大家方得安生。
高振邦有他的想法,可黎成雄卻也有
自己的打算。那起案件已經過去十幾年了,就算真的再提起來,時過境遷,那“李煥章”早已經死了,還有什麼證據會指向我黎成雄?現在難受的是你高振邦,你總不會愚蠢到自己去投案自首吧。可如果自己對高振邦的請求置之不理,卻也真怕出了什麼意想不到的問題。想着高振邦所講的,只是一個年輕的民警發現了些問題,估計這文洪也不是什麼難以對付的角色。既是這樣,不妨就答應了高振邦,只是這種小事,自己身邊的人是絕對不能出馬了,免得再招惹出什麼麻煩來。主意已定,黎成雄便交待了炳哥去找人,而炳哥也就在東江倉庫找到了簡明,並讓他直接與高振邦聯繫。
高振邦明白他所作的是個什麼性質的事情。簡明與他取得聯繫後,他立刻改用了一個新的電話卡,同時告誡簡明,爲確保萬無一失,仍要找多一個可靠的幫手,而且事後一定要將手機徹底毀掉。聯繫到了殺手,高振邦只等一個合適的機會就好動手。
幹掉文洪卻又不暴露自己,高振邦在這件事上可以說是想得非常周全。事也湊巧,剛好那段時間船廠連續發生盜竊案件,並向分局報了案。高振邦仔細地衡量了一下船廠與文洪家的位置,感覺到這實屬一個難得的機會,於是決定對文洪下手。
他讓文洪和林廣棟去船廠察看伏擊的地形,可以說是名正言順。同時他也料想到文洪晚上回家十有八九會在那個十字路口抄近路,也就是穿過城中村那些小巷,而這裡正是伏擊他的絕佳場所。估量着文洪和林廣棟也在船廠看得差不多了,高振邦這才用局裡的電話與文洪聯繫一下,目的無非是證明自己此時正在局裡,同時也好根據文洪所處的位置,通知簡明預先做好準備。所有的一切就這樣按照高振邦的計劃運行着。
如果文洪自船廠出來,根本就不走那條小巷,那麼一切都不會發生,高振邦再另行謀劃。可那天,文洪卻真的走進了那小巷,最終遭到了簡明和他兄弟簡智的襲擊。這樣的部署,按理說文洪絕難逃脫,可高振邦等來的,卻是文洪重傷入院的消息。本就懷着心病的高振邦,此時像是又壓了塊巨石。
文洪雖躲過了一難,可高振邦卻並不想就此罷休,他仍在苦等着一下次機會。只是文洪似乎已經有所警覺,很長時間過去了,高振邦再也沒有等到一個有利的時機對他下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