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兩兄妹一進門,就跪了下去,滿臉的羞愧,一一對蘭陵公主懺悔,態度真誠得讓蘭陵公主動容,她讓人將他們扶了起來,又說了一番教訓的話。看這樣子,她哪怕不是完全原諒,心也有了柔軟的跡象。
竇家兄妹的表演,也就是能將一直將他們當成自己孩子的蘭陵公主打動,江凌一絲兒都不相信他們是真的知道錯了。要不是竇懷悊生怕蘭陵公主生氣再也不回竇家而相逼,這兄妹怎麼可能來懺悔?估計恨不得她們母女兩人倒黴纔是真的。
“姐姐,妹妹做了那樣的事,真是無地自容。妹妹不敢請求姐姐原諒,只想給姐姐磕一個頭,心裡或許能好受些。”竇瑤聆聽完蘭陵公主的教誨,又轉過身來跪到江凌面前。
竇瑋也過來跪下,說了一番同樣的話。
見這兩人在自己面前跪下,江凌的心裡無比舒服,恨不得他們多跪一會兒纔好。但要實施大計,她只得裝出一副心軟的樣子,笑着道:“瑋兒、瑤兒不必多禮,快起來吧。人非聖賢,孰能無過?能改過自新,便是好的。”說完,親自將他們扶了起來,又轉頭對蘭陵公主笑道:“母親,他們年紀還小,慢慢教導就會懂事的。”
“凌兒……”蘭陵公主沒想到竇家兄妹這樣害她,江凌還能寬容地諒解他們,不由得心裡大慰。她見識過女兒的強硬,但不希望女兒成爲滿心仇恨、不懂得寬恕的人。
江凌汗顏,心虛地收回目光,道:“明兒我就要回零陵去了,往後也不知何時才能跟弟弟妹妹相見。他們既然來了,我想請他們到映月閣坐坐,聊聊天,以增進一點感情,您看如何?”
作母親的,總是往好的方面去想孩子。蘭陵公主也不例外。江凌剛纔既然能說出那樣一番話,她的用心蘭陵公主便沒有絲毫懷疑。儘管讓竇瑋去江凌的院子有些不合規矩,但他畢竟才十三歲,這話又是江凌提出來的,蘭陵公主不捨得拂她的意,笑着對竇瑋兄妹倆道:“去吧,跟你們的姐姐去玩玩。”
竇家人全然不相信江凌真的就這麼原諒他們了。從那日兩方對峙的情形來看,江凌絕不是懦弱心軟之輩。但竇懷悊一心想讓蘭陵公主原諒竇家,也知道蘭陵公主的心結都在江凌身上。只有江凌說原諒竇家兄妹,蘭陵公主這口氣才能消。所以在家裡時,就放出了狠話,說如果竇瑋、竇瑤到了公主別院不乖乖聽話,往後別想得到他的一文錢財產。
因此儘管一百個不放心,看到竇懷悊使的眼色,竇瑋和竇瑤也只得答應,跟着江凌往映月閣去。江凌引他們到花廳裡坐了,叫人上了茶,言笑晏晏的聊着天,讓兄妹倆放心不少。
“入畫退下吧,我跟弟弟妹妹說說話。”江凌見兄妹倆喝了茶,開口道。爲了方便行事,她在進來時便將其他丫頭差使開去。
入畫自知自家姑娘本事了得,心思縝密,爲人穩重。哪怕猜到江凌想要對兄妹倆做出什麼,也很放心地退了下去。姑娘做事,自有分寸。
竇瑋見屋裡除了他們三人再沒有外人,不由得緊張起來:“你……你要幹什麼?”
“呵,瑋兒這話說的,我能幹什麼?”江凌笑道,話聲未落,便影子一閃,人已到了他們面前,伸手點了他們的穴道。見他們都失去了意識,意念一起便將他們收進了空間。
竇瑋的杖傷還沒好利索,這一進空間,倒是便宜他了。
收了他們,江凌不慌不忙地坐在那裡,喝了一口茶,又從空間裡掏出一本書看了起來。
在空間裡呆得越久,就越聽話,這是經過實踐驗證了的,所以她不急。特意選了這個兩頭開門的花廳行事,她也不擔心有人來應付不過去。
“雨竹妹妹,這點心交給我吧,你去針線房看看昨日送回去的姑娘那件玫紅撒金百蝶繞花襦裙改好了沒有?改好了趕緊拿回來,收到行李裡去。”外面傳來入畫的聲音。
江凌從書裡擡起頭來,瞅了外面一眼,抿嘴笑了笑。
入畫一定知道她想對竇家兄妹做什麼手腳,但自己不說,她也不問,只是用實際行動來支持和維護自己。這個丫頭,實在是不錯。
那些丫頭們這段時間跟江凌相處,也知道自己的新主子是一個說一不二的人。所以見入畫將她們一一攔了出去,便沒人再來打擾。直到天色已晚,估計要開飯了,江凌纔將那兩人放了出來,點開了穴位。
見到這兩人看向自己的眼神明顯不對,江凌很是滿意,開口道:“這公主別院風景甚好,二位今晚不妨在此住上一晚,到我這兒來再敘話下棋吧。一會兒吃飯的時候,你們向公主請求,我會幫你們求情的。”
兩人遲疑了一下,但還是躬身行了個禮,應道:“是。”
之所以會遲疑,是因爲在空間裡呆的時間尚短,所以江凌打算晚上再讓他們回爐改造一下,然後再將一些善惡觀念灌輸到他們的頭腦裡,尤其是對蘭陵公主的孝順,那是重中之重。
“好了,吃飯去吧。”江凌心情大好。
將那些心有惡念的人收進空間,將他們變成自己忠心的奴隸,實在是一個不錯的主意。可惜她現在不缺錢了,就算以後要做生意,那也是興趣使然,只在於賺錢的過程,不在於賺多少錢。否則,收一些人改造一番,再將他們派出去做生意賺錢,那豈不是妙哉?
不過,這種逆天的事,還是少做一些吧。這個空間,要是做了這個用途,她總有些惴惴然,畢竟天生萬物,物生萬念,在於一個平衡。她要是做這些事,便是打破了這個平衡,最終的結果或許是打破她自己的安寧。她現在只求現世安穩,歲月靜好;只求往後的日子也能如現在這般幸福而安寧。
晚飯的時候,看到竇家兄妹對江凌執禮甚恭,而且這種恭敬,發自內心,蘭陵公主很欣慰,竇懷悊見狀就更高興了。所以兩兄妹開口請求留下,他們毫不猶豫就答應下來。江凌以下棋爲藉口,又將他們帶到映月閣回爐了一番。
這麼些年,只要身體許可,蘭陵公主也會回長安去。曾將江凌從零陵接來的兩位公公,就是專管出門事宜的。所以各種安排完全不用兩位主子操心,所帶的東西,所帶的人,一切都在昨日安排妥當,第二日起牀吃過早餐,十二輛車、二十五騎,浩浩蕩蕩地出發了。護送的人除了那十二個護衛之外,竇懷悊還派了一個小分隊的士兵,很是安全。
因爲顧忌蘭陵公主的身體,行程安排得極爲輕鬆,一路上走走停停。再加上江凌的精心調養,蘭陵公主的身體不但沒有變差,還越來越好。待十天後臨近襄陽城時,她的身體已康復得與常人無異了。
看到襄陽的城牆,江凌既歡喜又失望。歡喜的是,到了襄陽,那便離零陵又近了許多,往前再走幾天,就可以到家了;而失望的是,秦憶託人帶了信來,說上面有嚴令,不許離崗,他欲到襄陽來迎接她們的打算泡了湯。
不過能見到李婉,江凌還是很高興的。這畢竟是她在大唐的第一個同性朋友。她們倆,還是親親的表姐妹。
“車中可是蘭陵公主?紀王派小人特來相迎。”前面傳來一個聲音。
聽得十哥派來人相迎,蘭陵公主極歡喜,他們兩兄妹,已有十餘年沒有見面了。她讓侍女向來人傳了幾句話,一行人便向襄陽城飛快駛去。
蘭陵公主的車隊一路行來,自有侍從提前去打點。所以紀王能提前得知她要來。但令蘭陵公主意外的是,車隊到城門前,紀王已親自帶着紀王妃等人迎在那裡了。以紀王的身份,他就是在家門口迎接也算是給面子了,不用說到城門口相迎。想起逝去的父皇和相繼去世的兄弟姐妹,蘭陵公主心裡澀澀的,頗能理解紀王的這番行爲。
兄妹兩人相見,自然是歡喜與傷悲交集。十幾年不見,昨日種種,今日情形,都令人嗟嘆。
車隊在城門口停了一下,便又往前行駛,直直駛進紀王府,待到正院前,這才停了下來。
“姑娘,到了,請姑娘下車。”張嬸在外面叫道,掀開了車簾。
江凌整整衣衫,緩步下了車,剛剛站穩,一個人影就急急撲了過來:“江凌。”
後面一個丫頭跟着,跺着腳喚道:“姑娘……”
江凌聽得是李婉的聲音,任由來人一把將她抱住。
“江凌,你這壞丫頭,竟然敢悄悄成了親。”李婉擡起頭來,看着江凌的婦人頭,一臉的嗔怪。
江凌還沒來得及回答,後面那丫頭又跺了腳:“姑娘,您這話要讓人聽見了,非要你再重學規距不可。”
“好了了,我這不是見到江凌,激動的嗎?”李婉站直身體,輕咳一聲,儀容頓時端莊溫婉起來。
江凌看得李婉的這副變臉,不由得“撲哧”一聲笑了起來。開口正要打趣李婉,一轉臉,卻看到那個如謫仙一般的李睿站在不遠處,正靜靜地凝視着她。她笑容一滯,拉了李婉的手,道:“走吧,再不進去,你又得學規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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